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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夫君三流妻第16部分阅读

    ,结果没想到,竟不战而降!”

    “昭哥哥,你是教书先生又不是营中大将,怎的这般好战?”白夏靠着他,将额头抵在他的肩窝,带着笑的声音很轻很平,但流畅得仿佛早已暗自排演过很多遍:“不过说不定,他就是被你的杀气给折服了。因为在你面前,他才忽然发现自己做得还很不够,这段时间正在好好反省。你别看他一副招蜂惹蝶的风流模样,其实是个没有任何感情经历的雏儿。他也说了,是从认识我以后才开始学着怎样去喜欢一个人的。所以啊,会出现眼下这种不知所措大失水准的情况,也在情理之中嘛!”

    苏子昭仍是锁着眉,未作声,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白夏顿了顿,仰起脸笑道:“说一千道一万,还是我的昭哥哥太厉害了,把人家一个堂堂的侯爷给逼得只能自怨自怜无地自容。”

    “那么你呢?”苏子昭眉心未舒,定定的凝视着她,以指尖拂开遮了眼帘的发丝:“这些天你看似精力无限开心无比,但事实上,之所以一刻不停的拉着我到处玩乐,只是为了要耗光自己所有的力气吧?因为不这样的话,就会无法入睡,就会被我瞧出不对劲。然而即便如此,你每晚又何尝安眠过?你是我带大的,在我旁边睡了整整十年。你一个翻身一个磨牙,甚至一个呼吸,我就能知道你睡得香不香沉不沉。小六儿,你想瞒我的是什么?”

    白夏垂下眼帘,躲开他的目光。

    苏子昭的眸色深了深:“为什么得知找到了‘紫绛草’之后,你反而变得心事重重?”

    晚风大了些,将周围弥漫着的潮湿吹得四散逃逸,粘在脸上,有些湿滑。

    白夏揉揉鼻子,打个喷嚏:“因为忽然之间多了几十年的寿命,富有得我不知该如何是好。”一边重重的叹着气一边往苏子昭的怀里蹭了蹭:“本来以为活不过二十岁,很多事情就可以完全不去考虑。可是现在不行啦,得有一个百年大计才成。比如,以前压根儿不用管的婆媳关系啊,妯娌关系啊,还有七大姑八大姨的关系啊。又比如,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啊,要怎么做一个贤良淑德大气端庄的当家主母啊。再比如,隔着千山万水的要怎么回娘家啊,两个风俗习惯完全不同的家庭逢年过节的要怎么互相送礼才能让彼此都满意啊。还比如,什么时候,要个宝宝……”

    苏子昭楼着她肩头的手指紧了紧,又松了松,最后只是虚虚的揽着,保持着欲盖弥彰的距离:“这些都不是问题,你只管安安心心的出嫁便是。”

    “这些问题都很实际的,如果弄个不好会被人笑话。”

    “谁敢?!”苏子昭扶着她站好,认真地看着她:“这世上,谁敢笑我们的小六儿,谁敢给我们的小六儿气受?你给我记住,你嫁过去是为了快快乐乐过日子,是为了多几个人疼你护你,不是为了跟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啊事啊纠缠不清的!”

    白夏忍不住笑了出来:“昭哥哥,哪里有你这样的?弄得好像我是下嫁的公主,所有人都要诚惶诚恐的捧着我似的。”

    “跟你比,公主算什么?”苏子昭的长眉斜斜一扬:“总之你只要知道,就算你要去作j犯科杀人放火把天捅个窟窿,也有我和你几个哥哥替你顶着,就行了!”

    “这样下去,我就会再次变成以前那个无法无天嚣张跋扈的小魔星了。”

    “有何不可?”

    “会把别人吓跑的。”

    “若这样就被吓跑,又有何留恋的必要?”

    白夏默了默,轻轻抓过苏子昭的左手,摊开,抚着掌心处一条长长的伤疤。这是九岁那年她因为一点儿小事发脾气跑进深山,遇上泥石流,苏子昭为了救她而留下的。

    “昭哥哥,我以前脾气那么坏,你怎么都不讨厌我?”

    “因为你就像是我的亲妹妹,亲人之间,有的永远都只是无条件的包容,甚至是纵容。”

    “和现在的我相比,你更喜欢哪一个?”

    “在我看来,你根本就没有变。或者说,无论你怎么变,在我眼里,永远都是最初的模样。”

    “如果……如果我死了……我是说,如果找不到‘紫绛草’,你是不是会很难过。”

    苏子昭沉默了片刻,腕部轻翻,将手拢入袖中掩去伤疤:“亲眼看到‘紫绛草’之前,谁也没有把握多年的谋划会否成功,能不能救得了你。这也是为什么大家都想要瞒着你,因为怕给了你希望,却最终不能实现。在梅岭的那些年,我们时时刻刻都做着面对你忽然离去的准备。”

    “即便这样,你也还……还要我做你的……”

    “是的,即便这样。”苏子昭摸了摸白夏的额发:“因为死亡,并不代表分开。人死了以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一直守着陪着世间的亲人,爱人。”

    “可是……”白夏抬起头,望着黑沉沉的天际:“阴天看不到,怎么办?”

    苏子昭笑了笑,走到院中,弯下腰将之前摆好的东西点燃。

    一声炸响,一道耀目白光如蛟龙般直冲而上,至最高点,开出一朵足以驱散所有黑暗的盛世繁花。良久,方慢慢凋谢,在夜幕中留下无数纵横交错的美丽光痕。

    “小六儿,看到这些许愿星了吗?”

    白夏拼命仰着头,不敢眨眼,生恐错过任何景象,哪怕视线早已模糊得什么都看不清。

    “昭哥哥,以前的那两颗许愿星都不灵。但是今天有这么多颗,一定可以帮我实现愿望的,对不对?”

    “对,因为这些星星是我亲手放上去的。”

    “希望我爹我娘我的哥哥嫂嫂们,希望苏伯伯苏伯母昭哥哥,都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幸福快乐长命百岁。”

    “小六儿,你漏了你自己。”

    “嗯对,还有我。我们大家,永远都不分开。”

    她的命,不属于她自己。

    父母给她发肤身体,将她带到这世上。又和兄长,和苏子昭一家,和所有关心她疼爱她的人一起,不计代价不惜一切与天争寿,只为了让她能够继续活下去。

    这其中凝结了那么多人的心血心力期盼爱意,她唯有接受,也容不得她辜负。

    所以,她只能,而且必须,独活。

    其实,对于萧疏和她而言,一切似乎并没有丝毫的改变。

    但是,她却变得不敢面对他,甚至不敢好好的看他一眼。

    因为,她发现自己根本就不坚强,她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度过没有他的那漫漫几十年。

    更因为,她真的很愧疚,她把一个生的机会,留给了自己……

    这个选择,她做得究竟对不对,没有人能回答,她也不会问出口。

    也许,只能等到有一天,她看着满天星斗,找到属于他的那一颗,才能知道答案。

    也许,要一直等到她也变成星星的那一天,才会知道。

    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自已然恢复沉寂的漆黑夜幕收回视线,将眼角的泪擦干,白夏走到苏子昭身边,看着他弯起的眉眼和唇角的浅纹:“昭哥哥,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所以,要常常笑才对,不然实在是太暴殄天物了。”

    苏子昭微微别过脸,几不可见的点了一下头,淡淡道:“放心吧我会的,否则,恐怕没有哪个姑娘愿意嫁给一个不会笑的男人。”

    未散尽的火药味混合着湿润的的水汽,有些呛鼻。

    “小六儿,这场烟花就当是提前为你庆祝生日了,怎么样,还不错吧?”

    “是我见过的最棒的!”

    “那当然,攻陷‘琅琊岛’后,我就一直在寻思怎么把将来用不到了的炸药本事化废为宝,后来一想,你爱热闹爱新鲜一定会喜欢看……”

    说到这儿,一顿,又一笑:“我总算又多了个谋生的技能,万一将来不教书,就去摆摊卖烟花……对了,我明天就启程赶回去,告诉他们,你一切安好。然后再随大家一起过来,送我们的小六儿出阁。”

    白夏一愣:“怎么……这样突然……”

    苏子昭最后戳了一下她的脑门,答非所问:“就再给那小子几个月时间,若还是学不会如何待你好,你的几个哥哥想必不介意亲自教他,到时候,可就没我这么好脾气,只炸一间房子作数了!”

    “昭哥哥……”白夏上前一步,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他:“我舍不得你……”

    苏子昭轻轻拍了拍她的后心,没有说话。

    舍不得,也终须舍。

    她字字句句都在憧憬着嫁于萧疏之后的生活,心心念念都在担心着日后和萧疏的家人会否相处融洽,既如此,又岂容得他不舍。

    只是,本想今后每年她生日放给她看的烟花,再也不会点燃第二次了。

    只是,他不知道,还能不能学会对除了她之外的女孩儿笑……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白夏的这个决定好像的确没办法评判是对还是错,就好比在爱情和亲情之间做选择,无论怎么选,都是错。

    不过我始终不赞同为了爱情而放弃自己的生命,只要想想父母双亲白发人送黑发人,何忍……

    嗯……妖怪深沉了,如果你们还继续霸王,就继续深沉,然后一直深一直沉,然后就淹死了……

    44

    44、第四十二章 仍是不留

    大半个坤城的人都在璀璨了夜空的烟花中叹为观止流连忘返,这些人里不包括萧疏。

    他独自站在窗口望着窗外,只是微垂的眼帘将空空的目光凝聚在了院中被照亮的青竹上,明明灭灭间,仿若不真实的幻境。

    渐渐的,黑暗重新掌控世间,喧嚣散尽。

    又过了许久,萧疏方打开房门,缓步走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硫磺味,钻入鼻中,迅速直达四肢百骸,带着灼烧的刺痛。

    即便没有亲眼得见,也不难想象那场烟花有着怎样摄人心魄的美丽,亦不难想象仰着脸看着朵朵繁花盛开的那个人,有着怎样明媚灿烂的表情。

    苏子昭待白夏不仅有事无巨细的关怀无微不至的呵护,而且还会费尽心思逗她高兴让她开心。

    而这两点,他都做不到。

    怎样才叫爱一个人,又要拿什么去爱她……

    不知不觉来到客居外,硫磺味似乎更重了些,抬眼望,天上偶尔还会飘过一缕薄薄的白烟,见证着之前的美景和欢笑。

    院子里传出说话声,一个清朗,一个清脆,就如山间的风应和着小溪的水。

    萧疏低下头,无来由的笑了笑。

    那种无拘无束的快乐,既然不属于他,便不要再打扰。

    恰在此时,忽听一阵脚步声,虽心知应该速速离开,然则身体竟再不能动。

    耳闻门开,紧接着是略显惊讶的声音:“你……”一顿,又闻门关,足踏青石板,至身后停下,话语轻柔带着些许小心翼翼的探询:“诤言,你是来找我的吗?”

    转过身,看着面前的人,萧疏微微笑了笑:“路过而已。”

    “噢……”白夏点点头应了声,手指无意识地将辫梢卷起又放下,却不知该说什么。

    萧疏见她失望之色难掩,稍一踌躇,终是轻轻一叹:“夏夏,我是来跟你道歉的,刚才态度不好,对不起。”

    白夏偏首看了看他:“你为什么要吃榛子酥?”

    “我只是……”萧疏勾了勾唇,露出几分自嘲:“看你们吃得那么香,所以有些嘴馋。”

    “仅仅因为这个?”

    “不然呢?难道你真的以为,我是在故意自残希望能够引起你的注意和同情?”

    白夏一遍遍的卷着发辫,看着自己的鞋尖,沉默片刻:“诤言,我很没用对不对?不仅不会琴棋书画,而且不会女红不会理家,唯一会做的一道小点心,你还不能吃。”

    还有,那点心其实是专门为了一个人才学的,是为了日后能够特地做给他吃。而那个人,却不是萧疏。

    只是这句话,白夏却没有说出口。

    也正是因为这个,当时看到萧疏居然在吃榛子酥的时候,她才会发脾气才会如此失态。因为她忽然发现,自己好像竟从来没想过要为了他而去做什么。

    苏子昭说萧疏不知她的喜好,可事实上,她又何尝知道萧疏爱吃什么样的菜爱喝什么样的茶爱看什么样的书……

    这段感情从一开始便注定了时日无多的结局,于是双方都只想着抓住有限的日子,想着如何在仅有的几年里完成别人需要用数十年来经历的生离死别,却忽视了日常生活中的诸多细节,看轻了点点滴滴平凡中透着的隽永和珍贵。

    萧疏又是一叹,抬手想要抚上白夏的面颊,却至腮边寸许处猛地一停,转而滑落,指尖拂过她的肩头:“有片树叶……”

    似是觉察到了欲盖弥彰的尴尬,于是骤然停止,收回手,负于身后,淡淡道:“这些事会了更好,不会也没什么。毕竟不能要求所有的女子都如大家闺秀般知书达理,至于下厨烹饪,自有下人们去做,还更能合胃口些。”

    白夏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他这番话的意思,不禁愣了片刻:“你是说,我不如那些大家闺秀?我亲手做的饭菜不如你家的厨子?”

    “只是随口说说罢了,何至于你想那么多?”

    “我一个深山老林里长大的野孩子,自然是比不了那些养在深闺的大小姐们贤良淑德善解人意,能陪着你抚琴吹箫吟诗作对!”

    萧疏蹙了蹙眉,像是想要说什么,却最终只是沉默。

    白夏发作了一通后,也觉得自己莫名其妙无理取闹得够可以,搞不清楚这股邪火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虽然如此,却到底拉不下脸主动开口,便也只能别扭的僵着。

    一时相对无言,夜风将硫磺吹散,湿润的空气里多了花香芬芳,沁人心脾。

    一粒水珠从头顶的叶边掉落,正中白夏的鼻头,萧疏见了不由莞尔,下意识便伸手去擦,待到察觉,指腹已触上了她的肌肤。

    白夏微微向后一缩,他的手随之一僵,停在了半空,眉宇间被霎那涌起的落寞吞掩,藏无可藏,避无可避。

    “夏夏……”

    艰涩的嗓音给这两个字平添了几分沉甸,随之而出的话语似乎是可预见的重逾千金。白夏心头一跳,顿时不管不顾向前一扑,紧紧搂着他,让那些一旦说出便无可挽回的话只能聚集在舌尖,无法启齿。

    “诤言对不起,这些天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不顾你的感受只顾着自己,以后保证不会了好不好?你别生气好不好?我们还有时间,我们要珍惜,一切还来得及……”

    “来得及什么呢?重新开始吗?”萧疏苦笑着将她拉离自己的怀抱,话语里寡淡得听不出任何情绪:“夏夏,你说出这样的话,其实就代表你已经动摇了。没有结束,又谈何开始?”

    白夏傻傻的看着他,张了张嘴,喉间却干得厉害,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因为她忽然像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得知了自己的病情,她刻意疏远了苏子昭。后来在发现和林南之间渐生情愫的时候,便又借机果断离开。

    究其原因,无怪乎是不想连累对方。

    苏子昭于她而言,如父兄如师长,是自幼的仰慕和依恋,这份感情里也许有朦胧的爱情,但更多的是亲情。若假以时日,未尝不会生出相依相伴的天长地久。但一切却在她十三岁时,在懵懵懂懂尚不完全明白男女之情为何物时,戛然而止。

    而林南,则是在她孤身离家独自游荡,最茫然最无助的时候出现。他温柔体贴风趣幽默见多识广,陪着她游山玩水倍加呵护。这让她想起了苏子昭,于是不由自主便想要亲近。但很快就看到了林南的真正身份真实性情,让她梦醒。

    如果说,无论对苏子昭还是林南,她都因为同样的缘故而刻意有所保留,约束着自己的感情,从而未曾深陷沉沦的话,那么对于萧疏,她却是打从开始,便倾尽了所有。犹如飞蛾扑火,在明知结局的情况下,将自己燃尽。

    是啊,两个都是要死的人了,谁也不连累谁,谁也不欠着谁,何妨无所顾忌的爱一场,成全短暂生命中的无悔无憾。

    然而,天意弄人……

    如今的白夏完全可以看清萧疏的所思所想,看清他的挣扎。但也正因为这样,她忽然有了一种不确定。

    会不会,现在的萧疏恰如以前的她,并没有完全投入自己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