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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霸七雄第17部分阅读

    嗜食狗肉,常言道‘酒肉穿肠过,佛在心头坐’想饮酒的和尚,不一定便是俗物,你不会请他到别家去喝?”

    乐老二道:“小的正是如此说法,但那和尚却说他嗅出我这‘乐家老店’中有特别酒香,有‘糟溜山鸡’, ‘清蒸白鱼’气味,属于难得佳肴,非要来解解馋儿不可!”

    这些话儿,使司马玉娇听得吃了一惊,讶声说道:“如此说来,这和尚于饮食一道,竟是大行家?”

    乐老二点点头道: “他说他炼过可以媲美‘二郎神哮天犬’的‘易牙炒鼻’,对于各种名肴美味,一嗅便知,又专门代人‘青鸟之使’,替人传递信息,了却相思!”

    末后数语,似有弦外余音,听得司马玉娇为之心神一震。

    这时,房外那供人饮食的大厅之上,又响起了一声“阿弥陀佛”。

    在乐老二的耳内,觉得这声佛号,只是随口而发,并不十分宏亮,但司马玉娇却听出对方蕴有极深厚的真气内力,知道此僧不俗!

    她双眉一轩,目神闪光地,向乐老二含笑说道: “乐老二,你把为我特备的酒菜,移至厅中,我要与这位大师,同饮几杯!”

    乐老二闻言之下,连连哈腰,陪着笑脸说道:“少会主,那和尚满身都是酒渍风尘,真是邋遢得很呢……”

    司马玉娇莞尔一笑道: “衣邋遢,有何不可?心邋遢,才足厌人,你越说越觉得这位大师佯狂讽世,定是高人……”

    她是一面说话,一面举步,话到尾声,业已走人那外卖回点茶酒的厅堂之内。

    室内,别无他客,只有一个身材矮小,貌相和善清癯,看不出有多大年龄的灰衣僧人。僧人一见司马玉娇,又听得她所说“乃是高人”之话,遂站起身形,含笑摇头说道: “不高,不高,我老和尚属于矮小之人,只有五尺六寸。”司马玉娇抱拳笑道:“大师上座,这乐家老店东乐老二白酿的‘茯苓陈年雪酒’,相当香醇,又有‘松江白鱼’、‘糟溜山鸡’、‘八宝血肠’等,尚堪一尝的下酒之物,在下司马玉娇,愿小作东道,奉陪大师一醉!”

    灰衣僧人彷佛听得涎馋欲滴,呵呵大笑说道: “对对,事大如天醉亦休,一醉能消万古愁,但好酒应入宽肠,若是胸襟稍窄,多愁善感之人,便往往举杯消愁愁更愁,或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了!”

    司马玉娇笑道:“大师放心,在下虽不敢自诩心宽,也非狭隘之辈,不能举杯消愁,便当抽刀断水,或是散发弄舟,我有过相思心,交过相思人,却还未曾流过相思泪呢!”

    乐老二知道事成定局,不敢违拗司马玉娇之命,已把酒菜搬来,堆得满桌。

    灰衣僧人相当豪迈,不等司马玉娇相请,便动手自斟自饮,一道干了六七杯,又吃了一大片清蒸鱼腹,方不住点头,眉梢微蹙说道:“妙,妙,酒也妙,菜也妙,可惜我老和尚受人之托,身有要事,无法畅饮尽兴,否则,便醉死此处,骤告涅架,也颇划得来了!”

    司马玉娇失笑道:“大师真会诙谐,但不知你受谁之托?

    身上有什么急事?”

    灰衣憎人笑道:“我老和尚运气不大好,遇着了两位怪人,非要清我向他们的大嫂,带个口信不可!”

    司马玉娇起初真以为这灰衣僧人,是为柳延昭带信,一听竟是两个怪人,遂哦了一声,随口问道: “还两个怪人,是生性怪异?还是……”灰衣僧人不等她往下再问,使又一而举杯,一面摇头笑道: “不是性格怪异,是长得与众不同吧,一个身高八尺,宛若巨灵,另一个矮得出奇,约莫只有四尺出头,五尺不到!”司马玉娇心思敏捷之人,蓦然想到“金刚大会”上所见的孟赞、焦良,不禁失声间道:“这两人莫非一个姓孟,一个姓焦?”灰衣僧人正举杯浅啜,闻言之下,惊得“咽”的一声,把整杯美酒,像未经过喉咙似的,一倾而尽,并念了一声佛号,目注司马玉娇道: “司马小施主,我老和尚皈依三宝,面壁诵经地,苦修了几十年,尚自毫无成就,你!.你虽属妙龄,那……那里来的前知慧觉?”司马玉娇道: “在下根器俗钝,怎会有慧觉?我只是见过那一高一矮,相映成越的孟焦二位大侠吧。”灰衣僧人急急接道: “司马小施主可认得他们的大嫂,请加指引,也免得我老和尚在这‘洗马沟’上,苦苦寻找!’,司马玉娇知晓事儿果然落在自己头上,只不懂自己与柳昭秘密定情之事,怎会被孟管焦良得悉,用了这听来既觉甜蜜,也觉有点刺耳的“大嫂”称呼?她无法自己曾认,只得作腔作势,“咦”了一声道:“我只知道他们有位结义大哥,却不知还有大……”灰衣僧人念了一声佛号,接口含笑说道:“他们那位大哥,曾由高人看过命相,算过流年,发觉身犯复杂桃花,大概至少也要有三位大嫂……”

    司马玉娇皱眉道:“他们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既要找寻大嫂,又不亲来,却是要烦大师身上?”

    灰衣僧人道:“他们要我代传一语给他大嫂,说是他们的结义大哥,因有急事,无法前来‘洗马沟’了,彼此要等到‘尊天大会’之上,才可相见。”

    司马玉娇听柳延昭不能来此,目注灰衣僧人道: “大师可知他们那结义大哥,为何不能来么?是否在什么龙潭虎|岤之中,受了伤损?”

    灰衣僧人摇头道:“他们那位结义大哥,虽然单人独骑,硬闯龙潭,却因有吉人相助,业已安然脱险!他不能来此之故,足奉他多年未见的恩师严命,以玉箫为凭,召入榆关,接受一项秘传,在降魔衙道的‘尊天大会’上,备作大用!”

    理由正大,司马玉娇的心中释然,寒意消除,扬眉笑道:“孟焦二位……”

    灰衣僧人接口道: “他们也四叨义兄之光,可以同蒙恩典,因时间仓促,恐质钝难悟,遂托我代为向大嫂传信,急急追随义兄而去。”

    司马玉娇突然一抱双拳,向那灰衣僧人,含笑说道:“大师,不知你可信得过我司马玉娇?”

    灰衣僧人突然合十当胸,收敛了诙谐玩世神色,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佛号,向司马玉娇庄容说道;“司马小施主骨秀神清,根基极厚,将来必是‘龙华会’上人物,我这不戒酒肉的俗僧,怎会信不过你?”

    司马玉娇道:“酒肉穿肠过,佛在心头坐,晚辈眼尚不浊,看得出大师是位世外高人,这桩讯息由我负责代转如何?”

    灰衣大师又是一杯“茯苓雪酒”下腹,高兴得哈哈笑道:“妙极,妙极,想不到我老和尚竟颇有缘福,看了不少事儿,并捞到一顿寻常不易享受得到的佳肴美酒,大饱口腹之欲……”

    司马玉娇持壶替他把杯中斟满,面含微笑说道:“晚辈有三件事儿请教,大师若肯指点,自然感激,否则,便呵呵一笑,让晚辈自去揣摩禅机便了!”

    灰衣僧人似乎爱极那条“松江白鱼”,选得又精,鱼头鱼腹等丰肤之处,业已被他吃光,如今又把尾鳍整个夹去,一面剔食鳍上鱼皮,一面连连点头,示意司马玉娇尽管发问。

    司马玉娇道:“柳延昭的恩师,是那位高人,他如今奉召,去往何处?”  ,灰衣僧人暂停大嚼,含笑答道:“他师父从不以姓名告人,因经常手持一管白色玉箫,遂以‘白箫生’为号,但江湖雄豪,由于对他尊敬,都称之为‘白玉箫’主人!”

    司马玉娇闻言,正在寻思这“白玉箫主人”五字,似听何人说过?那灰衣僧人又复笑道: “关于柳延昭的去向,我不详知,只晓得彷佛是进入‘山海关’后,不太远的‘秦皇岛’左近!”

    司马玉娇默默记在心头,又复目注那灰衣僧人间道:“大师法号怎样称呼?”

    灰衣僧人道: “我这大不要,小不留的野和尚,还有什么法号?小施主就从我一身邋遢之上,叫我‘邋遢和尚’如何?”

    司马玉娇灵机猛被触动,“哎呀”一声说道:“‘醉酡道,邋遢僧,绿白玉箫双主人’……原来大师与柳延昭的恩师,都是‘一仙三绝’之中人物?……”灰衣僧人笑道:“什么‘一仙三绝’,只是四个生平爱管闲事,并爱生闲气,曾经被人捉弄得啼笑皆非,彼此大生误会,各自遁世逃名的老怪物而已!”司马玉娇离席而起,又是深深一揖,陪笑说道: “晚辈果然目未全盲,早就看能出大师是前辈奇侠。”邋遢和尚笑道: “少会主不必多绝,我老和尚最嗜的是酒,最馋的是肉,最讨厌的便是虚假客套的世俗礼法!”区区的“少会主”三个字,点明了对方早知司马玉娇身份,用不着再事遮掩,越描越黑!司马玉娇颊上微微一热,向邋遢和尚一拱手,说道:“前辈不要这样称呼我,我已脱离‘尊天会’,不再是什么‘少会主’了。”  邋遢和尚也不点破她女孩儿家身份,仍以“老弟”称之,含笑说道: “其实司马老弟只要明辨是非,善于应付,根本用不着孤身远行,有你在‘尊天会’中,反可以‘少会主’的身份,替你义父消弥掉一些无心孽累!”

    司马玉娇起初尚在摇头,但听到后来,忽矍然动容道:“大师所说,是深一层的至理,且容晚辈深思,看看可有补救之策?”

    邋遢和尚笑道:“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义父爱你颇深,只要老弟把态度软化一点,当中再有人略加劝解,不会没有转环余地!”

    司马玉娇道:“‘醉酡道,邋遢僧,绿白玉箫双主人’等‘一仙三绝’既然携手重出江湖, ‘尊天会’必将瓦解冰消,灰飞烟散!”邋遢和尚摇手道: “不一定,不一定,一来我们四个老不死的,还未必都能齐心协力,全出江湖;二来‘尊天会’实力雄厚,又有‘大荒二老’为助,道浅魔高,也说不定。常言道得好:‘长扛后浪推前浪,尘世新人换旧人,’他师傅把柳延昭召去,欲加秘授,要他痛下苦功,也正是这个道理。”司马玉娇突然满目泪光地要向邋遢和尚屈膝跪倒。

    邋遢和尚略拂僧袍大袖,以一股柔和暗力,阻挡司马玉娇的屈膝下跪,向她含笑问道:“司马老弟目含泪光,莫非是为你义父屈膝?”司马玉娇虽然拜不下去,但仍肃立躬身,含泪说道:“邪不能胜正,理所当然,晚辈敬求诸位老人家,体谅我义父除了性傲好名,耳根稍软之外,生平并无大恶,在‘尊天会’之上……”邋遢和尚不等她往下再说,便自微微一笑,接口说道:“司马老弟放心,群侠方面,对任何肯从孽海回头,放下屠刀之人,皆能容忍,并愿视之为友!但……”司马玉娇见邋遢和尚欲言犹未尽,遂急问道: “但些什么,大师怎不说下去?请尽管直言无妨!”邋遢和尚笑道:“一来‘尊天会’财雄势大,富堪敌国,这片基业,容易启人觊觎!二来,你义父所交给的又那是些狼子野心的穷凶极恶人物,故而我认为他对‘朋友’,比对‘敌人’,还要格外提防一点!”司马玉娇深以为然,点头说道: “对,对,大师所说,乃是至理名首!”邋遢和尚道:“朋友的手,往往会比敌人的刀,还要来得可怕!”

    司马玉娇闻言之下一凛,面现难色地点头说道:“不过,敌人的明刀易躲,朋友的暗箭难防,但这些话儿,却要由谁来对我义父提醒才好?”邋遢和尚道:“最理想的人选,当然是你,但你义父如今因‘七煞’来投,十分志得意满,在他未认清狼子野心,遭遇过重大挫折之前,绝听不进任何逆耳忠言,劝说若是不当,得效可能更为相反的!”司马玉娇深以为然地,连连颔首,表示受教,但却眉头深锁说道: “关于转圆之事,晚辈已想出适当策略,大概不难,但我回转‘尊天会’后,对那讨人厌的万心玄,却……”邋遢和尚笑过: “司马老弟,你知不知过柳延昭单人独自勇赴龙潭,得能安然脱身,是得了谁的助力?”

    司马玉娇道: “晚辈猜得出来,那位对我相当爱护,要我叫她‘大姊’的‘吝啬夫人’钱太真!”邋遢和尚道:“此女来历,有点奇特神秘,但却智慧如海,其投入‘尊天会’的真正意旨,尚费人揣测!但既与你投缘,有关应付万心玄之道,向她请教,必有妥善对策!……”

    说至此处,站起身形,向司马玉娇含笑说道: “除了万心玄之师‘大荒二老’,极可能接受你义父的邀请,前来关东之外,其他几个蛰隐多年的臣恶神j,闻亦蠢蠢欲动!我必须与醉酡老道,细谋良策,在原则上是设法保全你的义父,并尽量釜底抽薪‘以各种方法,劝阻他不要过份倒行逆施,以酿成莽莽武林之中的无耻杀孽!”司马玉娇问道:“大师要走?佛驾何往?”

    邋遢和尚笑道:“我们分头行事,我先须找到醉酡老道,足迹不会远离‘九回谷’,倘若有甚重大事儿,自会和你联络。”话完,大袖一飘,便自走出这个乐家老店。

    司马玉娇知晓这等前辈方外奇侠,踪迹宛若神龙,不可久羁,遂不敢挽留,恭身相送。

    柳延昭已远赴秦皇岛,不会再来,则这乐家老店中的酒纵再香,菜纵再美,也不会再对司马玉娇产生什么太大勾留的价值!

    她匆匆果腹,便别过店东乐老二,驰往后山。

    前文曾经交代,钱太真随口编造的谎言,居然万分凑巧,撞个正着,司马玉娇的另一位师傅,便住在“九回谷”

    后山的“寒天洞天”之内。  ‘她这另外一位师傅,法号“寒玉仙子”,功力高不可测,但性情极为怪异!

    她对司马玉娇极为喜爱,对“尊天会”中其他人物,却极厌恶,尤其是身为会主的“黑白天尊”司马霖,更受明定限制,不许在“寒玉仙子”的十年闭关期间,走进“寒玉洞天”半步!

    说也奇怪,司马霖有君临整个武林的莫大野心,对任何人都有点高傲,但唯独对于这个“寒玉仙子”,却能忍气吞声,十分尊敬,虽然听得对方对他有特别厌恶,也毫无怒色,只是付诸一笑,并立即严命属下,除了司马玉娇之外,任何人也不许妄窥“寒天洞天”半步!

    如今,司马玉娇想起义父对恩师太以敬畏,要想情人在义父面前为自己缓颊转圆,恩师“寒玉仙子”岂不是第一人选?

    在她驰往“九回谷”后山之际,踪迹自然难免被“尊大会”密布各处的桩卡发现。

    虽然,司马霖已命戚九渊传令,取消了司马玉娇的少会主身份,但司马玉娇平素功力奇高,为人正直,在“尊天会”内,树下极高成誉,那些桩卡,谁敢阻拦?只是悄悄派人飞报给会主司马霖知晓。

    “尊天会”的大议事厅中,会主“黑白天尊”司马霖,正在大生闷气!

    但他虽然由于平素极为宠爱的义女司马玉娇突然当众向自己犯颜顶撞,并不惜离去“尊天会”之事,气得要命,却只能当作闷气,蹩在心里,表面上还要笑浯从容,应付安慰另外两位可能心中比他更为气恼的万心玄,和钱太真!

    万心玄已十拿九稳,等作新郎,谁知竟遽生巨变,来了个既属劲敌,又兼情敌的柳延昭,硬把司马玉娇的芳心夺走,怎不羞气交进,满腹不是滋味!

    钱太真则好心好意想作说客,却被司马玉娇出其不意地,点了|岤道,受尽屈辱,自然心中也是怒火高腾!

    对于这两人,司马霖都不能稍有得罪,一个是想倚仗他身后的“大荒二老”,来对付“一仙三绝”,一个则是被司马霖认为心思敏捷,善出奇计的礼聘军师!

    于是,他以好酒好菜,相陪畅饮,并暗示自己可能把“尊天会”的基业雄图,交由万心玄继承执掌。

    万心玄雄心渐起,情恨渐消,但不论在武林争霸当中,或情场争爱的斗争内,他的主要敌对,均为号称“四海游龙乾坤圣手”的柳延昭,故而对于柳延昭的痛恨之心,也就越来越切!

    司马霖深明“宝剑赠烈士,红粉送佳人”之理,对于钱太真,他不用言词笼络,只是相当实惠地,又送了她价值连城的两件罕世宝物,一幅能避刀剑暗器掌力的“天韶短衣”,和一柄通体没有半丝杂色,碧绿如流的翠玉如意!

    果然,这两件宝物到手,钱太真的气恼全消,立刻高兴得眉开眼笑!

    谁知就在这司马霖刚刚费尽苦心,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