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他,他是别人的夫君,他沒有任何资格抒发自己的感情,或许自己就这样孤苦一生,浮生若世,两袖清风,直到有一天,岁月苍老了容颜,年轮催白了头发,彼此遥遥相望,至此笑望满枝梨花……
月光旖旎,洒在花鸟彩图的锦被上,格外温馨,窗外的风轻轻吹着,树影婆娑,雪枝浮动,树梢间偶尔掉下一些碎雪,砸在苍茫的雪堆上,夜枭依旧时不时的叫个几声,好在并沒有惊醒大家的好梦,夜间值班的小厮,在两更时分悄声进來添过一次炭后便再沒其它动静,油灯燃尽,也不再去挑亮, 一切如常,而这一夜的气温明明不减往日的寒冷,却流露出一丝别样的温暖。
早上起來,门外西风扫雪,一片萧瑟。
两人刚刚穿戴好了衣服,收拾好了仪容,这时候,一个小丫鬟半低着头端着一个托盘徐徐从室外走进來。
药香弥漫,浓浓的中草剂味,一闻便知有多苦,这让南璞玥情不自禁的想起了整日药不离口的妹妹,而他,也早已习惯了每天闻各种苦药。
小丫鬟埋头将药碗放在案上,南璞玥几步走近前低声询问:“可是熬给我的?”
声音磁性而好听,只是比起平日,多出了几分沙哑,也是,病了一天一夜,忍受了这么多水火交融的痛苦,此时还能清楚地说出话來已然算是不错了。
受其蛊惑般,小丫鬟情不自禁的抬起头來,刚要回话,却不想抬头间无意瞥到南璞玥清俊的容颜,心,砰的一跳,不禁使她瞬间怔住,毕竟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头一次遇到这么漂亮的男人,失神也是正常的,很快,不自觉的就低下头去脸红了,紧张中,竟然都忘了怎么回话。
这么明显,诸葛逸当然看出了端倪,不悦的咳了一声道:“王爷问你话呢。”
小丫鬟心下一颤,有些慌张,努力平定下心,低头回想,这个屋子除了诸葛逸和他,也沒有第三个人了,于是她略显紧张的颔首道:“然,昨天下午赵管家特意交代的,说是有活血化瘀、排寒健体的功效。”
南璞玥手一挥,她终于松口气般脱身而出。
爱慕他的女子何其多,这其实只是冰山一角,可对诸葛逸來说,还是控制不住的泛起了醋意,不禁有些懊恼自己真沒出息,倘若那人以后成家立室,那他岂不是会疯掉?!
而大难不死的某人,却并沒有留意到这些细节,此时气氛有点微妙,谁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本该动身前往陵安王府的诸葛逸,更是不知怎样开头。
往事不堪回首,昨天晚上,两人可是共睡一榻,虽说诸葛逸一晚上只是安静地抱着他,而沒有做出其它难以启齿的事來,可依旧感觉尴尬,从今早起來之后,他除了将自己的厚衣服翻來给他穿时前后说了不到两句话以外,其它就再也沒有多说。
犹记得刚刚他手里拿着里衣、中衣外三层,再加一件貂毛大氅站在几近chi o的南璞玥面前时,清早起來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的衣服脏了,只好委屈你穿我的了。
南璞玥也沒有介怀,当然,这种不介意也只是相对于他,若是换做别人,那可真不好说了。
待他全部穿好,诸葛逸的第二句话也是目前为止最后一句话就是:挺合身,原來你穿紫色也这么好看。
他面色粉然,有些不自在的别开头去,心里嘀咕道:怎么又是好看?
第九十章解惑
不过话又说回來,有多久沒有听到他说自己好看了?大概很久了吧,久到忘了两人曾经朝夕相处,彼此有过信誓旦旦、亲密无间。
感情总是经不起时间的考验,有的时候不是不爱了才选择放手,而是因为种种牵绊,爱的太深,不想为彼此的将來造成负担,深知给不了彼此想要的生活,那就何不趁早一刀两断?
也就说完这句以后,诸葛逸便再也不多说了,即便自己有好多话想对他讲,可出于心里有愧,心情复杂的他,终究不再开口。
而南璞玥却不同,不管两人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他本身就是沉默寡言之人,惜字如金的他,此时更是沒有什么好说的。
喝完药,南璞玥从容的放下药碗,接着按常理出牌,淡淡开口道:“我们走吧。”
见他主动开了头,诸葛逸心下释然:“好。”
南璞玥來时的马车因遇前天的暴风雪,所以随行的小厮早已被侍卫临时安排到偏室暂居,这种事一点也不稀奇,主子谈事,就算谈到第二天,作为下人,只有等待的份,被遗忘时有发生,尤其是在这种主子出了事的情况下。
沒有意外,两人分了开來,各坐一车,待行到王府怡心苑时,院内各司其职的下人们像见到救星一样,立马都围了过去,紧接跑至车前齐齐跪下。
南璞玥起身下了马车,这时一个万花阁内的贴身小厮开口就哭丧着脸道:“王爷,您终于回來了,长公主她前夜发病,一直到昨天下午才稍稍稳住,之后昏睡了一夜,今天早上在梦里便迷迷糊糊的喊着您,您快去瞧瞧吧。”
话刚刚说完,面前哪还有什么人,南璞玥早已一甩衣袍冲进了屋内。
竟然这么严重?心下狐疑,诸葛逸问那小厮道:“可知你家长公主患的是什么病?”
小厮摇头,接着又似知非知的点头,点完之后想着不对,最后还是摇头,诸葛逸被他弄得晕头转向,皱眉道:“到底是何症状,你且说來听听。”
接着他将自己仅知道的一些情况全都讲了出來,无外乎是从小就有,而且每到天寒地冻或是下雪时节,便会病发,很奇怪的病状,毫无预兆,而且照她发病时的状态來看,并不是多么痛,而只是无端端的身体虚弱,常年以往,愈加脆弱不堪。
这种病状很是罕见,就像是身体内寄生着一只吸血的虫子,每天靠吸取你的血液为生,日复一日,直到有一天将你身体耗干。
诸葛逸听完之后,抿起唇,蹙起了眉头,一边心不在焉的慢慢踱进屋,一边翻來覆去的回忆着……
他见过她病发,却不知那么严重。早在几年以前,他就遇到过一次,当时犹记得也是一个下雪的冬天,他借着朝政之事去找南璞玥谈事,不为其他,就是有些想他了,每次都是这样,他从來都是即兴而去,败兴而归,也就是那次,南璞瑾开心的拉着自己,说是要陪她去外面堆雪人,他对此当然提不起兴趣,但是嘛……沒错,最后南璞玥也去了,不是因为他,而是希望妹妹开心而已。当三人一起堆完一个雪人之后,南璞瑾便突然间晕倒了,沒有预兆,让人措不及防,将她抱进屋中悉心调养了三天后,奇怪地恢复如常,期间沒有经手大夫,他还曾疑惑问过南璞玥,而那个时候南璞玥与他还处于敌对状态,又怎会无聊的告知他这些,于是他索性也不再问,只以为是单纯的体弱多病而已,可南璞玥自此怕了,但凡雪天,必是将她看得紧紧的。
此时,脚步沉重的走进屋,刚刚出现在屋内仅有的几人视线里,这时,所有人的目光几乎全部一致的看向他,这些目光中,竟然还有南璞玥的母亲婉太妃,想想已经有好多年沒有见过婉太妃了,如今再见,容颜竟沒有多大变化,四十几岁的人,除了服饰与打扮符合一个太妃形象以外,其面容却依旧停留在十几年前,不免让他感到有些惊讶。
大家各种目光锁向他,他也沒在意这些,继续心情沉重的往前走,现在了解了一切,诸葛逸的心里只有悔恨与自责,他从來沒想过一向天真无忧的南璞瑾身上会带有这种病,而且还是这么严重,若是早些知晓情况,他定然会毫不犹疑的过來看望,忽然发现,南璞瑾长相虽娇美可人、我见犹怜,可实际却很坚强,那种对生活的热爱,那种乐观而又不爱摆公主架子的朴实纯粹,确实世间难得。
如果,他是说如果,如果他今生从未遇到过她的哥哥,或许,他会给两人一次机会,可是,沒有如果,他爱了,而且从很小的时候便爱上了,沒办法,自此眼里除了他,他的心里再也装不下第二个人了。
此时,站在床榻前,榻上的娇美人儿恐怕已然称不上是娇美了,那深深凹陷的眼窝,那干涩微裂的唇线,那面白如纸的惨白小脸,沒有一处不让他紧紧揪起心來,这一刻,他就在她的面前,可榻上的人儿却全然不知。
望着她有些安静的睡颜,想必是发病了一天一夜后,因为身体消耗的体力太多,所以太过疲倦和虚弱早就沉睡过去了,而诸葛逸此时却不知这样睡了到底有多久,只见她呼吸均匀,额前调皮的几根留海有些向上弯弯翘起,孱弱的小手露出被子的一角,整个人看上去竟如婴儿般可爱安详。
怕她着凉,诸葛逸轻轻将她的手挪进被子之中,却不想手指刚碰到她的手背,摸起來竟是那么薄瘦,若说是皮包骨头,一点也不夸张。
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谁曾想平日那么一个天真可爱的丫头有朝一日会发生这种变故,这个时候的诸葛逸,心里断然不好受。
“让她安静睡会儿吧,我们先去偏室,我有话想对你说。”南璞玥目光依旧停留在妹妹身上,嘴上却是说给诸葛逸听的。
第九十一章我以为你再也不会来了
出了寝室,两人绕了一些小道后,很快來到一个场院。
场院内靠左,一棵百年古树岿然不动的拔地而起,积雪沉甸甸的压在枝上,看起來很有分量,空荡荡的院子十分干净,除了这棵老树和积雪以外,再无其它。
周边连一个过往的下人都见不到,很是幽静,幽静到让人误以为这里已被荒弃,若不是看那满地的积雪中央明显扫出了一条清晰的小道,他真以为自己來的是一个弃院。
十分确定自己沒有來过这里,这个地方很安静,当然,也很……阴森,这是他此时唯一能想到的两个词。
南璞玥走在前边,诸葛逸步伐从容的跟随在一边,直到带他步入一个偏堂后,两人才停住。
厅堂内前方是一张虎皮软榻,再往上,一把镶着夜明珠的纯银打造的剑艄斜挂在墙面,华丽的剑艄掩盖了其中锋芒,到底有多么珍贵,诸葛逸无从得知,但看那艄型雕纹,一眼便知出自谁手,这样细想,好像从南璞玥手中发现的不老纹饰少说也有个四五样了,也不知他与传说中的姜子谋是何关系,更不知其艄中宝剑是否和南璞玥的人一样,,举世无双。
四下随意打量了一遍,这般寂寥,显然这里沒有住人,正当他心里想着南璞玥会对自己说些什么的时候。
这时,南璞玥缓缓转过身,目光直视着他,沉吟片刻,终于开口道:“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诸葛逸仿佛已经料到他会说这样一句,也沒太过惊讶,顺着他道:“什么事,你尽管说吧。”
“我希望你能好好爱我妹妹,不要让她伤心,好好照顾她,尽量顺着和满足她,你能做到吗?”知道自己提出这些平白无故的要求,对他很不公平,于是说完又补充道,“只要你能好好待她,哪怕只是在她面前做戏哄她也好,我愿意许你一个条件以此作为交换,此条件只要不违背道德伦理,不愧对天地良心,只要你开口,我定会为你办到。”
他知道自己沒有理由也沒有权利要求他做这些,但还是以此來试,不抱多大希望的他,却不想听到诸葛逸摇头苦涩一笑。
他笑,原來两人之间只有谈条件的份,两人之间已经生疏到只能靠做交易进行商量,不说自己与他感情特殊,就说南璞瑾,那也是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或朋友,原本不用他说,他也知道自己该如何做,如何对南璞瑾好,现在看來,他真的错了,只有他还傻傻的相信两人之间是不分你我的。
事已至此,他还能说些什么?
呵呵,也罢,条件是吗?
“好,我答应你。”
南璞玥的心总算落了下來,而他讲出条件,不是与他生疏见外,而是他的自尊心在作祟,他有自己的原则,他已欠了他一份自己给不起的感情,这一次,他说什么也不想再欠他……
可惜,两人注定误会,两人心与心之间的距离,明明是一条相交线,却阴差阳错的演变成平行线,直至越拉越远……
门外,寒风拂过了大地,卷起一层浮雪,苍茫而空远……
用过午饭,晃眼便到了下午,两人从膳房出來,悄声看过南璞瑾之后,便來到湖边小亭中随意赏景,雪后初景确实极为壮观,加之此时阳光煦暖,柔柔的洒在如棉被般雪白的大地上,既干净无暇又诗意连连。
望到失神,这时,一个脚底沾满雪的小厮匆匆向这边跑來,只见他喜急掺半,嘴里还不忘一直喊着:“王爷,大人,长公主醒了……”
话音刚落,两人再也无心恋景,二话不说便往怡心苑的方向赶去。
听到哥哥进门的声音,南璞瑾努力支起身子,丫鬟见状刚要帮忙,却不想身后之人已经上前将她扶住。
在她抬眼之间,瞬时一怔!
是诸葛逸。
立体的五官,高鼻薄唇,一双眼睛狭长黑亮,整张如希腊神像刀刻般的俊脸,就这样完完全全的填满了自己的整个视线,似乎这一刻等了有千年,直让她等到望眼欲穿,南璞瑾眼里瞬时涌起一些水雾,似委屈,又似埋怨,但明显集聚在一起便形成了刻骨的思念……
控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和激动,这个时候,哪里还管矜持不矜持,抛掉所有一切思想的束缚,她一把抱住了他。
有些突然,诸葛逸立马全身变僵。
时间静止,有些不真实,她还以为这只是梦,生怕梦醒后他就会消失不见,于是这一刻再也顾不上别的,顺着内心感觉,只想将他抓紧。
不知如何动作的诸葛逸,刚要开口,却不想怀里的人儿紧紧抱着他的脖子,伏在他胸口上已然哭得梨花带雨:“我以为……我以为你再也不会來了。”
听到这话,他的心忍不住泛起一阵涟漪,有些柔软在里面,潜滋暗长时,他抬起一只手,有些不自然的揽住她的腰,另一只轻抚她后背的青丝,柔声安慰她道:“怎么会呢,最近逸哥哥只是太忙,所以沒时间过來看你,傻丫头……”说着将她轻轻拉开怀,用手背抹去她的泪,“别哭了,再哭可就变丑了。”
宽大的手掌温柔的磨挲着自己的眼角,那种触感异常清晰,她破涕为笑。
原來,这不是梦。
女孩子大多是感性动物,对他的解释,她深信不疑,其实从來都是这样,只要是他说的,不管什么,她都信。
南璞玥看着面前的两人你侬我侬的样子,面色也变得柔和了许多,他想,只要妹妹幸福,这就够了。
这个下午,南璞玥把屋内的人全部支走了,为的是制造机会让他们两个单独相处。
此时,室内格外安静,谁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不过,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免不了被爱嚼舌根的一些下人们传出去,对此,南璞玥已经提前放出狠话,有想不要命的,只管去说。
对他的手段和说一不二大家都心知肚明,至此,所有的人都把嘴把得严严实实的,简直是密不透风。
第九十二章如果说,我不想做你的妹妹呢?
再说诸葛逸与南璞瑾,其实两人在里面也沒做啥见不得人的事,不过是好久不见面了,此时便熟络的谈谈心,唠唠家常。
比起以前,这个时候的南璞瑾靠在榻背上时而嬉笑,时而专注的听他讲一些街边笑话,气色好了不知有多少。
当南璞瑾试探的问道他有沒有意中人之时,他一时愣然,有意中人又如何,只怕是这辈子与他都沒有缘分了。
为了不让她伤心,他决定不告诉她这些,于是笑笑道:“沒有吧。”
沒有……吧?南璞瑾靠在柔软的榻背上,面色奇怪开來,有些半信半疑。
无论有沒有,她还是继续抓着这种问題问道:“那……逸哥哥喜欢什么样的类型呢?”
喜欢你哥哥那种类型……
他当然沒有这么白痴的将实话告诉她。
“温柔贤惠的就行。”
这是他随意说的,想到好像一般男子都会这样说,他就用了。
“这样啊~”南璞瑾若有所思,紧接又道,“可是你早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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