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度书院 > 都市小说 > 爱情殊途 > 爱情殊途第4部分阅读

爱情殊途第4部分阅读


    我一回来,护士长停了叨叨,很亲近地说:“马文明,我们药房新进了利君的抗生素。前一段没有,用德国的,八十多一瓶,利君这个五块多,明天要不换成利君的?”

    “不用,德国的肯定好,就用德国的。”自从知道了梅梅的主观故意,我一直心存愧疚。“哎呀,疗效都一样,一模儿一样的。”

    安莉娜语调温婉:“你的情我领了,就用利君的吧。”

    我也不傻,就默认了。护士长更加神秘:“明天配药换成利君的,一定别说出去,要不我就吃里扒外了。”

    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坚冰已被打破,安莉娜变得温柔可人,估计也被病房憋闷坏了,不停地找话题聊天,尽是些家庭琐事,其中包括安妮娜名字的由来。“生她的时候,大伯还在西藏那曲的部队上,就给她起了个妮娜,那曲的妮子。我倒不是,就是连了她,也有一个娜字。”

    我一个大男人,又不能婆婆妈妈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有满怀温馨地倾听。她突然很不满地问:“你就不说点啥?光是我说话。”我略微思考,怪笑着:“那我给你讲几个黄铯笑话吧。”

    “神经病,又来了,你难道没有家人?”

    我挨了批评,不敢没正形,毕竟陪床的目的就是让病人高兴,于是正色讲起了在宝鸡时的琐事。在安莉娜圣母光辉的超度下,时光可以倒流,我似乎又变回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纯洁少年。我们聊得很投机,我津津乐道,她津津有味,程华东回来时,我俩几乎成了朋友。我收拾东西离开病房,安莉娜高兴地冲我挥挥手,融洽得连再见都不用说,我挑了挑眉毛,省略了语言,微笑着同样挥挥手,就像两个幼儿园的小朋友,如果后面加个“v”字形手势,再说声“yeah”,都能去台湾主持综艺节目。

    第九书包网 情愫

    更新时间2011-4-10 21:59:43  字数:4818

    晚上我给梅梅打电话,她还正带着人在ho公社那边日理万机,忙中偷闲和我互诉了一下衷肠。我简要汇报了医院里的情况,梅梅挺感叹:“看来不是你把人想得太好,反倒是我把人想得太坏了。”

    梅梅要安排司机把那辆飞渡给我开过来,我拒绝了:“明德门到联合医院,牙长一段路,我的驾照还在吊销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早晨去医院,又没见上程华东,他早早就走了,真是个鞠躬尽瘁的好干部。我想我做不到这一点,如果换做我是他,哪怕被开除也要陪着安莉娜,不知道这是不是理工科出身和艺术科出身的根本差别,看来我这人还是挺感性。我一进病房,安莉娜眼睛里的期待神情立刻消失,她虽然藏得快,我还是觉察到了。不管我是不是她所说的小丑,起码程华东没有这两下子,他站着是条棍坐下是块板,是个很可爱也很可恨的帅哥,哪有我枝枝桠桠的丰富。安莉娜说的:“李梅和你一起一定很快乐。你这人,特会逗闷子。”

    我听了这话神色有些异样,虽然藏得快,安莉娜还是觉察到了,探询的眼神似乎能看穿我的五脏六腑。我变守为攻:“那你和程华东在一起快乐吗?”

    安莉娜点点头:“他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女人喜欢和感性的男人聊天,却喜欢和理性的男人结婚。

    闲来无事,安莉娜非得让我给她画幅素描,因地制宜,我问护士要来圆珠笔,就画在病员记录上。她非常配合,一动不动,生怕做不好模特。实际没这个必要,我也懒得说,故意让她头部保持着姿势,她中途偷懒看了眼窗外,我警告她:“别动。”

    安莉娜赶紧恢复了姿势:“你又不看我,还不许我动,你故意整我呢。”我继续描画,一脸严肃:“怎么没看?”

    “还说自己莫奈工作室毕业的,还说莫奈是印象派的祖师爷,就不能凭印象画?”

    “两码事,你不懂。”安莉娜保持了一小会儿:“好了没,我脖子都酸了。”

    “好了。”我把本子竖起来,干涩的圆珠笔有炭笔的焦干效果,还不错,一个亮蓝色的安莉娜在纸上抿嘴微笑。

    安莉娜捂着嘴巴接过去,一连串惊呼:“啊,太像了,太像了,你真厉害!”然后欣喜地仔细欣赏,表情讶然。上午安莉娜单位的领导来了,三个衣着考究的中年人,都穿着相同款式的黑呢子风衣,一看就是单位变相发的福利。我才知道安莉娜在银行工作,三个领导一把鲜花一个果篮,也不嫌砢碜,为首的领导把手伸进了风衣口袋,估计要掏慰问金,听说我是肇事者,就收手作罢,交代我要保证治好安莉娜。

    等领导走了,我挺好奇:“银行可是好单位,你怎么进去的?”

    “我在财经学院学的金融专业,怎么就不能进?”“那咱们上学时候,离得很近哪,财院、美院,远亲不如近邻,近邻不如对门。听说那时候财院有个校花特别漂亮,不会是你吧?”

    “呵呵,你别逗了。”

    “你在银行干吗呢?”“临时工,什么都干,和丫鬟一样。唉,估计这一住院,算是黄了。”

    我抽了一下脸,对这个后果没有预料:“在银行整天和数字打交道,肯定特烦,每天手里过那么多钱,却不是自己的,一定更烦。”

    “对于我来说,那些钱就是纸。不过,我是另一种感觉,讨厌那种千篇一律的生活,黄了就黄了呗。”下午安妮娜来了,我们三个一起说话,连护士都不用叫,我换输液瓶,她负责处理安莉娜的内急问题。安莉娜一天要输十二瓶药水,八大四小,大的是葡萄糖和盐水,注入了一些治疗针剂,小的是抗生素,和大的同时挂。护士早上配好,一股脑送到病房,然后从早上一直挂到晚上。安莉娜很着急,总是叫调快一点,我不答应,她的两只手都打肿了。

    安妮娜属于轻度话痨症状,讲话拖泥带水、七拐八扭,却能把角角落落都照个透亮,也有属于自己的独特语言艺术。一些在别人看来算是隐私的事情,她也毫不避讳,说一带三,就像养猫的老太太,掰块儿馒头,咬段儿火腿肠,切片儿肝尖,嘬点鱼油,一股脑儿嚼成渣子,“噗”一声吐在猫盆里,爱吃不吃。

    程华东和安妮娜同在一家研究所,以数字命名的秘密单位,本部机关和领导在南郊,分部实验室、生产车间在秦岭里面,每天坐大巴上下班,神六的推进剂就是他们研究配制的,单身楼上个礼拜抓了个偷衣服的贼,莉娜给新房里买的皮沙发是俗气的翠绿颜色,实验室前天又发生了一起爆炸一死三伤,研究所工资高的原因就是危险性大。当然了,她说的最多的还是自己男朋友,韩国人,在交大留学,听了她的话后我觉得,除了在世界杯上不仗义地赢球,韩国小伙子真他妈贼棒,简直就是东亚的榜样,黄种人的楷模。“将来结婚了,你是不是就要去韩国定居?”

    “有可能,我们还没商量好。”

    “嘿嘿,我倒是给你想好了一个韩国名字。”“什么名字?”

    “你叫朴贤淑,安莉娜就叫朴贤惠。”

    笑过之后,安妮娜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绝口不再提韩国小伙儿,有时候就得给她下点儿猛药。安莉娜接了个手机,是“新新娘婚纱影楼”的接待小姐打来的,又催促挑照片的事情。她叫堂姐去,安妮娜爽快地答应了。她转而问我晚上有没有时间,我赶忙摆手拒绝:“不合适,不合适。”

    “有啥不合适的?你会画画,对色彩和构图都有研究。”

    “还是让程华东去吧,你们俩的照片,他最有发言权,我不行,去也白去。”安莉娜听了不高兴,我觉得自己有道理,也没管她高兴不高兴。安妮娜去厕所的当口,安莉娜很真诚地对我说:“你不知道,程华东和她一个单位的,追我之前,追的是她,我不想让他们单独在一起。”

    “没那么严重吧,你多心了。”

    “不是多心,是直觉,程华东现在还忘不了她,有时候叫我还叫错,妮娜妮娜的。”我挺惊讶,长相是花开两朵难分高下,脾性也各有所长难分伯仲,但整体感觉妹妹比姐姐要强一大块,程华东怎么还念念不忘,真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感情这事情说不清。“是你把程华东抢过来的,还是他退而求其次?”

    程华东早早吃过晚饭就来了,我可能属于丢了斧子看谁都像偷斧子的贼,再看程华东和安妮娜,总觉得别扭,他俩似乎很熟悉又很陌生,还故意回避,目光都不轻易交织,但弄巧成拙,怎么看怎么有隐情的样子。

    我带安妮娜在街边面摊吃了晚饭,一人一碗牛肉面,外带一个小菜两个茶鸡蛋。面摊离路面很近,属于占道经营,话说回来,也方便,吃完擦了嘴站起来,转身伸手就能拦出租。

    “我以为你有车呢,那么有钱。”我尴尬笑笑:“钱是李梅的,不是我的。”

    安妮娜也笑:“我男朋友家里也很有钱,在汉城开了四家大饭馆。是不是和有钱人都很难相处?”

    “也不是,人的需要基本相同,一个一年赚一个亿的人,生活质量和一个一年赚一百万的人差不多,还要多担惊受怕,精神折磨更大。感情上更是如此,刚才那个面摊儿,那夫妻俩,年收入都可能上不了万,但是也挺幸福。”安妮娜很佩服,频频点头。我和梅梅在一起,总是打打闹闹的,没个正形,和这姐妹俩在一起,就容易深刻起来。到底我是道貌岸然的流氓,还是放浪形骸的才子,自己都有些糊涂了。

    上了出租车,我坐前面她坐后面,嘴还不停:“韩国人比咱中国人都传统,现在还讲究父母做主,还讲究一大家子住在一起,就算我嫁过去,也不知道能不能适应。他给我说的,他们那边一结婚女的就不工作了,专职在家伺候老公,他吃完了我才能吃,晚上还要给他洗脚。”

    “他们受儒家文化影响比较深。”我突然从观后镜看见司机的讥笑,眼睛频繁扫视我俩,也觉得自己有些矫情,“《我的野蛮女友》为啥受欢迎,因为替韩国妇女出了口气……”安妮娜笑完了继续唧唧喳喳,我有一搭没一搭应付,最后到了新新娘门口,她说的话倒引起了我的感慨——现在看着挺好,可将来是个什么样子,谁也说不来。可不是,她是灰姑娘找了王子,我是放羊娃配了公主,都他妈的吉凶未卜。

    挑照片时,除了一致否定了日本和服、朝鲜长服那几张,我俩意见非常不统一,一直挑到十一点多。大厅里只剩下我们这桌,接待小姐直打哈欠,接她的男朋友焦躁地在橱窗外打手势,经理都亲自过来照看,答应我们可以把样片带走,让新郎新娘本人做决定,我俩才作罢。

    上了出租车,安妮娜打电话给程华东,接的居然是安莉娜。安妮娜立刻火冒三丈:“叫他起来,怎么回事?陪床,陪个屁!”安莉娜似乎在电话里替程华东开脱,安妮娜得理不让人:“行了行了,反正是你和他过一辈子。样片我们已经挑出来了,具体用在哪儿,还是你们自己决定。你们要挂十年,自己天天看,还是自己说了算。”安妮娜挂了电话,余怒未消。“这个程华东,典型的大男子主义,说是陪床,往陪护床上一躺,一觉睡到天亮,还没你尽心,将来有莉娜受的。”

    “因为这,你才不要他的?”

    “你都知道了?”安莉娜一惊,“也没什么,是我不要他的。鞋子合适不合适,就看你缠什么脚。不过一个单位的人谈恋爱,分手了很难做人,大家都说我看中了韩国鬼子的钱,就把自己堂妹塞给了程华东了事。哪有的事,我就没答应过他。莉娜到我宿舍去耍过几次,自己对上眼的。”“你和你男朋友,怎么交流,朝鲜话?”

    “没有,汉语,他在交大待了五年了,说话都带点陕西味儿。”

    出租车先过我的小区,安妮娜再三推辞了相送,硬让我先下车:“哎呀,不必了,不必了,不就是想掏几十块车费嘛,挑照片又没给你劳务费。”十二月三十一转眼即至,梅梅让他们ho一个姓徐的售楼小姐接替我陪护安莉娜,我则帮她筹备星火集团的迎新酒会。最后梅梅筹划的酒会还是变了味道,演变成了传统的餐会,酒也不是洋酒了,换成了五粮液,说白了就是一个大饭局。我开着飞渡去德龙跑了一趟,买回十五箱五粮液华表尊酒,十箱上桌五箱备用。梅梅就看中了它的包装,龙头的盖子华表的芯子,漂亮气派。傍晚时分,我把酒卸在了御膳宫西门口,由男服务生抱了进去。我停好车进门,正好碰见梅梅抱着胳膊站在二门口,总公司的一些青年员工在忙活着。这种纷繁的事情很能叫人烦躁,酒会总指挥梅梅那张脸,已经吊成了丝瓜:“车技真臭,马路杀手,倒库都不会。”

    我知道她在发泄,就没反击:“我驾照不是在吊销期吗?有心理障碍。”

    “你有个屁障碍!”酒会开始了,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凉菜摆齐,小舞台上丝竹悦耳,经过几乎混乱的幕后筹备,星火集团的新年酒会如期举行。梅爸端着红酒杯,正和几个头面人物说话。张部长对商业伙伴过分热情,又是握手又是拥抱。王会计和局长丈夫坐在一起,怎么看怎么不和谐。公司员工和客人们岔开围坐在桌边,都忙着和旁边的人交谈公关。

    我陪着梅梅,手持红酒杯,四处和人相碰。突然一个三十出头的英俊青年不知从哪里蹦了出来,从后面拍了一下梅梅的肩膀,回头一看,原来是梅爸以前的董事长助理贾宁。三人举杯相碰,梅梅客套:“贾宁,你好,欢迎欢迎。”[快抓在线书]

    “新年快乐。”贾宁这人和他的名字一样,有些女里女气,也许正是所谓的绅士风度。据说他爸姓贾他妈姓宁所以他叫贾宁,又据说他在追求梅梅的战役里屡战屡败,虽然我俩不熟,这个却是知道的。贾宁呷了一口红酒,微笑着看我。

    “咱们都是一家人,你自己招呼自己吧。”梅梅看他那德行,歉意一笑,拉着我去招呼别人。

    宴会开始,表演也同时开始,开场是一帮子舞校的小女生跳舞,小嘴小鼻子小圆脸,个个都是美人胎子,随后就是各色歌星上台献歌。最靠近舞台的一桌坐着梅爸,右手边是李梅,左手边是梅爸的总经理助理秦大哥,四十出头,精明干练。梅爸本来让我也坐在主桌上,我推辞了,找了一个桌子随便坐下,周围都是不认识的客人和员工。没几个人注意舞台上的表演,菜也没人正经吃,都拎着酒瓶子忙活着互相敬酒。梅梅突然焦急地朝我招手,我连忙拎着自己手里的“特殊酒”过去,这瓶五粮液,瓶子是真的,里面装的却是纯净水。我刚杀到主桌,星火集团财务部孙部长也拎着酒瓶子拍马赶到:“董事长,我敬您一杯。”

    我赶紧给梅爸斟酒,他却压住了我的手,把酒杯伸出去管孙部长要酒:“和老孙喝一个真的。”

    孙部长斟好酒和梅爸相碰,梅爸微笑着说:“老孙,这一年,你辛苦了。”“谢谢董事长,谢谢董事长。”

    又来了几批敬酒的,梅爸还是要喝真酒,梅梅悄悄埋怨我木讷,我干脆把酒瓶给了她。回到座位上,舞台上搬桌子铺纸,梅梅也学上林苑圣诞狂欢夜那一出,弄了几个国画家现场泼墨,其中姓白的那个老哥,上林苑圣诞狂欢夜时也去过。啥时候画家也开始走岤了,什么场子都赶。

    主持人估计是个婚庆公司的专业司仪,走到白大师身后嘴不闲着:“白大师笔法写意,酣畅淋漓,艺术造诣登峰造极,在画坛独树一帜。”

    第十二章 感情这东西

    更新时间2011-4-10 22:02:49  字数:2187

    白大师作画完毕,用宣纸片黏了黏墨迹,礼仪小姐把画张起来展示给众人,一幅苍劲有力的松鹰图。大家热烈鼓掌,主持人煽风点火:“请问您这幅画的深刻寓意是什么?”

    白大师迟疑了一下,僵硬地举了一下右手,凑近麦克风木讷道:“祝星火集团,所有的朋友,新年快乐!”

    主持人连忙圆场:“也祝星火集团,展翅高飞,宏图大展,是不是?

    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