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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落蓝雨第1部分阅读

    叶落蓝雨

    作者:十二梦

    正文

    第一章 原来真得有穿越

    “你认罪吗?”

    冰冷的声音在蓝雨头顶回旋,混身凉飕飕的,又是一桶凉水直接淋下。这里是地狱吗?凉水浸过伤口传来的阵阵痛楚,让她的心也跟着缩紧颤栗。

    “装死?”

    谁在说话?她多想睁开眼睛,却没有半分力气。

    “继续泼,一直泼到她醒来!”

    这个声音真得很冷,比淋在身上的凉水还要冷。她渐渐有了些知觉,下巴被人用力扼住,迫使她抬起头来。冰冷的气息渐渐靠近……这一定是地狱,这气息居然没有温度。

    强迫自己睁眼,透过狭小的缝隙,她看到了一张冷漠的脸,还有一大堆珠帘晃荡。眼前一片恍惚,混身疼痛折磨着她。本以为死了就一了百了,会什么意识和知觉都消散,没想到心理的疼痛却换成了生理的!

    “你是阎王吗?”她有气无力的吐出一句。

    在未死之前总以为阎王是个黑脸大胡子的老头,没想到如今见到的却是个英俊帅气的年轻人。

    面前这人明显一愣,但随即扬起嘲弄的唇角:“哼,阎王?你想见他?”

    她吃痛的垂下眼帘,艰难的说:“无所谓,地府哪能轮到我做主?你不是阎王,那是谁?”

    “你真得连朕都不认识了?”男人玩味的审视她,在她面前踱着步子。

    朕?不是皇帝的自称吗?她疑惑地问:“地府里除了阎王还有其它皇帝?难道你是人间的皇帝,死后也来到地府了?”

    “哼,你倒挺会咒朕!”男人冷哼:“你想激怒朕,让朕给你来个速死吗?别妄想了,朕不会让你死得这么简单!”

    不是已经死了吗?她不免苦笑。头脑混沌不清,想必跳河消耗了很多能量,此刻肚子好饿。

    “可以给我点吃的吗?我原以为死了就不会感觉饿,没想到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

    男人显然很意外:“你居然想吃东西?”

    她吃力的点头:“我真得很饿。”

    男人朝身边的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退了出去。

    “爱妃,朕现在再问你一次,太后和金国究竟有什么交易?”冷冷的气息在她耳边回荡。

    “爱菲是谁?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叫蓝雨。”这人怎么尽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什么太后?什么金国?这不是地府吗?怎么像回到了古代?

    “你在装蒜吗?”男人声音阴沉。

    “可惜我的身份证在钱包里,这会可能弄丢了。”她有气无力,连撑起眼睑的力气都没有。

    男人气呼呼的挑起她的下巴:“叶昕络,你捣什么鬼?”

    “大哥,你到底是谁?我倒认为你好奇怪。”这个鬼皇帝怎么总叫错名字?不会是收错人了吧?

    “朕叫梁鸿越!”男人码着脸。

    “梁鸿越?”

    “大胆妖妇,居然敢直呼皇上的名讳!”此刻的不远处传来一道尖厉的嗓音。

    “你又是谁?”她把脸转向声音的来源。

    “咱家——咱家——乃内务府主管——常公公。”那声音气焰未消,神气十足。

    公公?不就是一太监吗?这尖声尖气的嗓音真让人不爽,她嗤鼻道:“皇上都没发话,你这个鬼太监在这里插什么嘴?”

    “皇上,奴才也是为了维护您啊!请您替奴才做主!”

    常公公扑通一声跪在梁鸿越身旁。蓝雨真是头大,想吃顿饭都这么难。

    “你们烦不烦?到底有没饭吃?给个话啊!这年头做人难,没想到做鬼更难。”

    梁鸿越从未想过叶昕络会是如此性格,自刚才醒来就像变了一个人。鞭笞之责并不重,全是皮外伤。他命人放过水,不许伤其筋骨。但她却为了以示清白,绝食两天,醒来后却又吵着要吃东西。

    “吱呀”

    门开了,小厮端着碗残羹剩饭进来,梁鸿越满意的点了点头。

    小厮将碗端到蓝雨面前,她用力吸了吸飘荡在空气中的菜香,哇——这真是她前世今生中所闻到的最诱人的一次菜香。

    上悬的双臂突然变轻,双手的链铐被打开。她猛得睁开眼,像看到金子似的盯着那只碗,一把从小厮手里夺过,拼命的往嘴里塞。

    “好吃,真好吃!”

    那样子貌似饿死鬼投胎,她三下两下就把碗吃了个底朝天,一抬头却发现男人一脸的震惊。

    她错愕……她做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吗?

    细看这男人长得还真不耐,剑眉横扫,狭长上挑的单凤眼里嵌着两颗如黑色宝石般的眸子。高挺的鼻梁好似人工雕琢,非常的标准,不高也不低。还有那薄而性感的双唇,带着不明意味的魅惑。整个面部的轮廓形如刀削,乌黑浓密的长发挽成髻,固定于玉珠平天冠里。长长的珠帘垂下,仍可从细密的缝隙处窃见他完美的五官。

    一身明黄至衣脚处,跪着个老太监,低垂着头。而自己身边则站着两名十七八岁模样的小厮。

    蓝雨好奇的打量四周,这里空空如也,极其简陋,只有一张破旧的小床,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只空桶。这里真是地府吗?她不禁产生怀疑,并没看到牛头马面和孤魂野鬼,也没有上刀山下火海的场景。

    “我这是在哪里?你们很穷吗?”

    很穷?她此话一出,让面前的梁鸿越有种想摔倒的感觉。

    “你以为你能在哪?这里是冷宫!”他稳住情绪,嗤之以鼻。

    她这才发现,双脚被两根粗铁链绑着,上方同样垂着两根连着铁环的铁链,地上是一大滩被水洇湿的黄土……

    忍不住一个激灵……

    这是怎么回事?她被人绑架了吗?可是这不像绑架,这些人明明就是古代人的装扮。四周也没有摄影装备,所以也不可能是拍电影。难道……这就是书里常写的穿越?

    “我没有死?”

    她颤抖的双手一下子扔掉了吃剩的空碗,如果真是穿越,倒不如死了来得痛快。

    “哎哟。”常公公一声惊呼,身子也瑟瑟发抖,碗不偏不倚的盖在他头上,像一顶帽子。

    这滑稽的一幕让梁鸿越忍不住偷笑,但面上却未表现出来。

    “这是什么朝代?难道是架空历史?我怎么没听说历史上有个皇帝叫梁鸿越?”

    “大胆——”常公公又扯着尖细的嗓子。说话间身子一抖,头上的碗“哐咣”落地,碎成几瓣。

    她愠怒:“你这个死人妖插什么嘴?这到底是什么朝代?”

    “梁国鸿邺王朝。”男人声音低沉,冷颜相望。蓝雨也不管他高不高兴,她只一心求死,却又被老天爷摆了一道,居然还他妈的穿越了!

    “你真是皇帝?”她仅存一丝侥幸,又问了一遍。

    梁鸿越淡漠的点头。

    她顿觉眼前一黑,头痛的揉揉眉心。

    人家是皇上,这里人家最大。她是什么?犯人。认清了这个关系,她码上笑脸,即谦卑又温柔的祈求:“尊贵的皇上,小女子有个小小请求,请问有没有毒酒?请赐我一杯!”

    “毒酒?你害死了朕的皇儿,难道就想一杯毒酒了事?天下间没有这么便宜的事,对付你这种心如蛇蝎的女人,朕只会让你生不如死!”梁鸿越面色冰寒,但找不出一丝心痛。

    “有没搞错?我什么时候害你皇儿了?哦,对了,这位皇帝,你抓错对象了!我根本就不是这个身体的原主人!”不吃软,那就干脆挑明!

    不知道她玩的什么鬼把戏,他目光不屑:“叶昕络,你以为装疯卖傻就可以逃过责罚吗?”

    “皇上,请问我逃过了责罚吗?”蓝雨冷笑反问,这满身的伤难道还嫌责罚的不够吗?况且真正的叶昕络早已惨死于他的魔手。古代的君王都这么的自以为是吗?

    他对上她的眼,嘴角挑起一抹笑:“那朕倒要听听你的一面之词。”

    “我叫蓝雨,来自于二十一世纪,可能比你们这个朝代晚了几百年到几千年吧?反正我们的历史书里没提到过你们这个朝代。我在我们那个世纪闹自杀,没想到不但没死成,却穿到了你们这个朝代。如果我现在的身体不是我以前的身体,那就是所谓的灵魂穿越。你懂吗?我知道以你们古人的智慧很难理解这种事,但这就像灵魂付体一样。”她尽量解释得通俗易懂,但在场的几人却都傻了眼。

    “你以为朕真会相信这些?”

    唉,明知道这帮古人无法理解,何必要浪费口舌呢?蓝雨叹气道:“既然觉得我是在胡言乱语,那就请赐我一死吧?”

    “哼,你想死朕偏不让你如意!”他冷笑。

    “呸。”她啐了他一口,想故意激怒他。

    梁鸿越擦擦脸上的口水,脸黑得像包公。

    “啪——”

    空气中回荡着清脆的响声,蓝雨差点被他这一巴掌打晕了。

    她也奋力一掌掴去,却被他死死拽住手腕。他手劲还真大,把她这个跆拳道黑段擒得死死的。好吧,她承认,跆拳道主要练得是脚力,可是双脚却被这个死皇帝锁着,明明就没有出于公平的角度。

    她挑衅:“打一个被锁住的女人算什么英雄?有种就把我放了单挑!”

    “你以为有金国撑腰,朕就不敢拿你怎么样吗?金国公主?”他将“金国公主”四个字加重,目光灼灼,那眼神带着几分打探。

    金国公主?看来穿入的这具身体身世还真不简单。

    “怎么不说话了?”他继续观察她的表情。

    要她说话,那倒简单,她意有所指:“最是无情帝王家。一个皇帝天生就是匹种马,娶那么多老婆,生那么多孩子,哪会真正把谁放在心上?所以,我从没想过依靠谁!”

    “种马?你倒真会形容?”梁鸿越面色越来越难看,咬牙切齿道:“你说这些忤逆朕的话,就不怕朕割了你的舌头,把你做成丨人龇吗?”

    人龇?她的心猛一收缩,假如那样还不如一刀杀了她。

    看到她终于显露出害怕,梁鸿越露出了一丝狰狞的笑。

    走出冷宫,守候于宫外的娇小身影赞叹道:“皇上英明,这出戏演得真不错!”

    “若雪演得也不差。怪只怪他们沉不住气。”

    “皇上准备怎么处置叶昕络?”

    “先留着。”

    柳若雪回眸望了眼萧条的冷宫,心中泛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第二章 蓝雨旧事

    蓝雨穿入的这副身板到底太娇弱,皮肤传来的痛楚让她忍不住嗤舌,身上全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鞭伤。她本来就有点晕血的症状,这会看到满身疮痍血肉模糊的粘在衣服上,有的已经凝结成痂,而有些伤口还在孱孱冒血,全身真是新伤加旧伤。看来他真得会把她做成丨人龇,从身体上的这些伤就可知他对这身体的主人恨之入骨!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倒霉?穿越都会穿到一个正饱受折磨的人身上!

    她是个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里长大。当同龄的孩子都在父母身边撒娇时,她就很迷茫为什么自己没有父母?

    虽然院长也是个慈祥和蔼的老人,但她还是很欠缺一种爱,那是一份来自亲人的爱——

    她的亲人去了哪里?是去了遥远的天堂?还是躲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只单单不想见到她。

    她不懂,只知道被遗弃的滋味很不好受……

    孤儿院的每一个孩子都很独立,她也一样。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学着自力更生,那些日子虽然很苦但却很充实。

    真正到了大学,她开始了半工半读的生活,她领悟力极强,尤其对艺术方面有很深的造诣。

    只可惜她没有条件上音乐或美术学院,而是选择了一家政府投资的经济管理学院。

    她兼了好几份家教,用赚到的钱学习了跆拳道,并练到了黑段,她认为这是一个女孩子必需学习的防身术。

    大二那年,她遇到了生命中那个让她心灵悸动的人……

    ……他叫真言,是个非常阳光的男孩子。他总是会用很温柔的目光看着她,温情清澈的眸子能化掉所有烦心事,无忧无虑。她找到了那份久违、迫切想得到的爱,但并不等同于亲人与父母之爱,她想……这就是所谓的爱情吧?

    她一直很好奇为什么天下还有姓真的?也许就因为他姓真,让她觉得他这个人一直就挺真实吧?真言真言,感觉他所说的话也全是真话!她就笃定了自己的这种想法。

    树影斑驳的洒在真言脸上,她却觉得格外无暇,好像那些碎碎的小阴影都不曾存在,她只喜欢这样看着他,听他温柔的说:“小雨,我很喜欢你,真希望你能永远快乐!”

    她当时根本就不知道真言所说的喜欢是另外一种喜欢,也没想到他所说的快乐会变成永久的伤。

    当真言告诉她自己想出国深造时,她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因为她太相信真言了,甚至幻想着真言出国是为了他们的未来着想。

    女人陷入爱情总是迷迷糊糊的,她把真言当成了天,只要真言一个不开心就感觉天塌下来了。其实她也不明白是因为太坚持自己的信念,还是真正爱真言爱得不可自拔?

    他出国两年,她每月都会把家教赚来的钱一大半寄给他,而自己却只留下很少的一部分。同学们都笑她傻,可是她觉得只要是为了真言,吃的所有苦却都是甜的!就是因为这种信念,在两年后,她从牙缝里省下了一笔钱偷偷飞去美国,想给他一个惊喜……

    ……她如一只雀跃的小鸟,从出租车上下来,拖着她那只可爱的仿hollekity粉红色小旅行箱,一路蹦达的朝目的地跑去。

    就是这了,她透过铁栅栏朝窗口望去,心想这样是不是就可以直接望见她的真言呢?

    结果她真看见了真言,可是眼前的一切却如同一道闪电将她劈在原地不能动弹。

    那个人真是他的真言吗?为什么会这样?两个男人正忘我的叠在一起,连窗帘都懒得拉上!那个趴在下面的人却是他的真言!他出轨了,居然出轨了!更可耻的是他出轨的对象不是女人,而是个强壮的外国男人?

    她怎么受得了这样的打击?她不相信!当强忍着晕厥按响门铃时,她多盼望眼前所看到的不是真的,而是一团幻影!可是当真言只穿着一条底裤站在她面前时,当真言以同样震惊的眼神看着她时,她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悲愤、惊讶、欺骗全都砸在她心头,令她混身颤栗。

    “真言——”她尖声叫着,奋力甩了他一巴掌!

    真言只是低着头,并没有解释,可能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讷讷的说:“你都看见了?小雨!对不起,真得很对不起!其实我是一个同性恋,一直都是。leo是我出国后认识的,我很喜欢他。当然那种喜欢不同于对你的喜欢,我一直都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本来很早就想对你说,可是一直都难以启齿。至于你寄给我的那些钱,我会在找到工作后慢慢还给你。”

    她身体抖得不行,泪早已夺眶而出。为什么他到现在才告诉她自己是个gay?为什么不在他们刚认识时就告诉她?她所付出的这些感情仅仅能用钱来偿还吗?况且那本就是她的钱……她真想狠狠揍他一顿,却又觉得再碰他一下都会脏了自己的手。她真得忍受不了这种欺骗,心痛得难受,感觉就要窒息了!

    屋里那个强壮的男人听见响动着急的跑出来,看到真言脸上鲜红的巴掌印,气得揪住了蓝雨的衣领骂道:“你td,干嘛打言言?”

    他是用英语骂的,但蓝雨听懂了。她也用纯正的英语回他:“美国猪——”

    那男的愤愤的举起手,却被真言拦住了,看着他们两人半果的身体,她只觉得一阵恶心。

    真言楚楚可怜的说:“小雨你先回去吧!你怨我骂我都可以,我虽是男儿身,却有一颗女儿心。对你,我十分抱歉,如果你能原谅,我们以后就干脆做一对好姐妹吧?”

    姐妹?多么可笑的提议……

    难怪他从不和自己亲近,连个所谓的热恋之吻都没有。她从小到大第一个爱的人居然是个gay,这是不是天大的笑话?

    她舍弃了那只粉红的hollekity,木然的走在异国他乡,那布满积雪的大桥上,任寒风拼命吹打她的脸。如果往桥下一跳是不是就可以解脱了?她探头望了眼桥下奔流的河水,突然觉得这真是个完美的决定。痛苦的生活应该走到尽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