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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落蓝雨第11部分阅读

    厢让马夫去请大管家。

    大管家急步跑来,一脸迫切的说:“老爷,听说公子出庄了?”

    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肥胖的身形直晃荡。叶孤城横眉怒目,一拍桌子道:“小兔崽子一次次与我做对,真想造反不成?命全庄所有死士听令,不管用什么方式,务必将公子带回!”

    未了,他还是加了一句:“千万别伤了他。”

    大管家会意的点点头,他知道老爷一向嘴硬心软,把公子捧在手心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怎么可能让他受伤?

    全庄动员了所有力量,势必要将叶无缺拦下。当然,叶无缺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宫中的天琴……

    第三十九章 叶无缺的回忆(五)

    天琴对德妃的偏爱有些不知所措,自己不过刚入宫几天,为什么德妃对她如此礼遇呢?不但没把她当丫头使,还安排了单独的小间,搬离了那座破旧的下人院落。杨德海见她的时候也特别的恭敬,到底是不是她爹?怎么把她当主子似的对待?这种礼遇让她心里发悚,总觉得神神秘秘,非常诡异。

    这天德妃居然在宫中宴请她,可她却有种赴鸿门宴的感觉,混身不自在。她不敢落座,半跪于德妃面前行礼道:“奴婢参见德妃娘娘!”

    德妃赶紧掺起她,笑眯眯的说:“妹妹见姐姐何需如此大礼?以后见了姐姐都不要再跪了!”

    那是一抹狐狸的笑,天琴吓得又要跪下,“娘娘,奴婢怎敢和您姐妹相称?您这是折煞奴婢了!”

    德妃的礼待让她内心不安。

    德妃唇角微收,但面上尽是温容娴婉,将天琴扶到椅边强行按下,假装动怒,“妹妹不认姐姐那是不给姐姐面子?”

    “娘娘,奴婢不敢!”

    天琴又想起身,但德妃放在她双肩的手却让她动弹不得。

    “天琴,今天姐姐请你来只是吃顿便饭,你怎么也得给个薄面。”德妃端起桌上的金盏杯说:“这杯酒算是我们姐妹义结金兰,姐妹一见你就觉得面善,喜欢得紧。来,喝了这杯酒,我们就算是亲姐妹了。”

    “娘娘,奴婢不敢!”她吓得哆嗦,只觉得这是杯鸩酒,断肠而入解千愁,清澈见底的甘醇泛着微微波澜,她的心也跟着微微颤抖。

    “天琴,你为什么不接?难道还怕本宫下毒不成?”德妃的目光闪过一丝凌厉。

    天琴虽然害怕,但却不敢抗命,酒杯似有千斤沉,双手都快承受不住。那一瞬间,她在心里向所有人的亲人告别,包括那个名义上的亲爹,含泪将酒一饮而尽。

    “咳咳——”她呛得眼泪直流。德妃勾起嘴角拍拍她的肩,“好样的,今天本宫与你就是亲姐妹了,本宫也干了这杯。”

    德妃端起桌子上的另一杯酒也一饮而尽,还故意倒过酒杯,杯中滴酒不剩。德妃脸上笑意更浓:“怎么样?妹妹,姐姐诚意很足吧?”

    天琴只觉得混身像火烧一样,此酒太烈了,她热得想脱掉身上的衣服,脸也红扑扑的。德妃的脸在她面前越来越模糊,那一脸笑意她却看清了,那里面更多的是一丝算计。她的头好重,好想沉沉睡去……

    德妃见天琴趴在桌子上不醒人世,叫来贴身丫环道:“小莫,去请皇上来。”

    “是。”

    小莫看了眼趴桌上的天琴,不敢多说话,朝皇上的寝宫跑去。

    德妃命人将天琴抬到床上,放下了红罗帐,轻纱曼舞。几个宫人又将桌上重新换了两幅碗筷,备上了一壶酒。德妃的眼底放射着异样的光芒,这佑大一个后宫,如今后位空虚,她虽贵为四妃之一,但却无子,这可谓是后宫女人的致命伤,她的将来很令人担忧。所以,她才急需一个孩子,既然她生不了,那就找人代生吧。

    皇上对她宠爱有加,只要闲来无事就爱往她宫中跑,听说她请他,真是欣喜若狂,卷着一阵风来了。

    桌上好酒好菜,梁仪峰的嘴角划起一道好看的弧:“爱妃想朕了?”

    “当然想了,不然干嘛请你来?”德妃走过去勾住他的脖子,他顺势将她揽入怀,在她耳边暧昧的说:“究竟有多想朕?”

    她拂下他不老实的伸入她衣衫的手,倒了一杯酒靠在他唇边说:“先喝了这杯再说。”

    梁仪峰也没多想,只呢喃道:“你喂我……”

    她正要动手,又听他说:“用嘴巴喂。”

    她微笑着将酒含在嘴里,一滴不剩的喂进了他嘴里。梁仪峰感觉有点热,有点异样,很想现在就撕了她的衣服。但她却按下他的手说:“皇上,我们先玩个游戏,我躲起来,你来找我,找到了就任你处罚。”

    “小妖精。”

    她把梁仪峰推到墙边面对着墙,软语道:“我要躲了,你不准看啊!”

    她赶紧朝大床奔去,当梁仪峰说:“爱妃好了吗?”时,她已经躲到了大床底下。她细声叫了句:“好了。”

    只听到梁仪峰朝床边走来的脚步声,她心里一阵紧张,虽然对他下了药,但还是怕他发现自己。梁仪峰的双脚停在了床边,她有些害怕他一勾腰瞅向床底,可是没有,梁仪峰兴奋的声音从床上方传来:“爱妃,你这是在引诱朕?”

    有一小半天没动静,倒让德妃有些纳闷,但马上梁仪峰的声音又重新传来:“小妖精,居然敢装睡,装睡朕也照样吃了你!”

    接着就是床摇晃的声音,她心里有些闷,有些堵,毕竟是属于自己的男人,虽然他也属于后宫其它女人,但却没亲身经历过这种别扭的场面。只是这本就是她设下的局,想要有所收获是绝对要付出的,心里也就平衡了。

    半个时辰后,听到了梁仪峰的低吼声,不一会就是呼噜声。她确定时间差不多了,慢慢从床底爬出来。见天琴衣服都被撕烂,腿间有一滩红白液体,她即满意又妒忌,命贴身小丫环进来替天琴胡乱收拾了一下,让两个小太监抬了出来。自己却脱下衣服,睡在了梁仪峰身边。这样一直到天亮,梁仪峰醒来看见“熟睡”的德妃,忍不住轻吻她的脸,她的脸实在是件完美的艺术品,怎么看都不腻。德妃装作从睡梦中醒来,迷蒙的看着梁仪峰。

    梁仪峰轻笑道:“爱妃,朕昨天感觉特别好,就像我们新婚那夜一样,朕现在还想……”

    德妃轻推他道:“不要了,你马上就要早朝了,快起来吧!”

    梁仪峰泄气道:“你每次都这么说。”

    “我是让你做一个勤勉的君王嘛,免得人家说我是狐狸精转世,那我多冤啊?”她故意装出委屈样,梁仪峰宠溺的捏捏她的鼻尖说:“知道了,知道了……”

    又抱着她赖了会床才起来……

    梁仪峰走后,德妃从床上爬起来,看着床单上还残留的几点血渍,暗自松了口气。

    天琴醒来时,身上的衣物已重新换过,她有些奇怪,下体隐隐作痛,颈上有些红痕,总有种不好的感觉,但又说不上。昨晚好像喝醉了,还醉在德妃房里,应该是德妃命人把她送回来的吧?为什么身上好酸呢?只是她不敢往坏的方面去想。

    接连三天,德妃都用同样的手段骗过了天琴和梁仪峰。同样的伎俩用多了也就会引人生疑,德妃认为事情已差不多了,如果不行就下月再试,所以她也没再招见天琴,只让嬷嬷留意天琴的状况,随时向她报告。

    枫叶山庄那边也乱了套,叶无缺一路上遇到了很多阻拦,可是都被他闯过了。叶无缺的功夫在庄内可以和老爷子媲美,再无人可以超越,所以这些人对他来说都构不成威胁,况且派出的人又有谁敢真正伤了公子呢?

    他一路行了十来天,离京都也越来越近,这十多天的想念让他希望能长对翅膀,马上飞到天琴身边。幸好路上那些小插曲,让他分散了些注意力,不然他一定会被想念这种东西折磨的不成丨人形。

    他策马闯入了京都必经的一片树林,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在地面,形成一片斑驳树影,林子里有几只受惊的鸟突然飞起。他感觉到了一股杀气,有人,四处看了看,没见人影!但那股杀气却很浓,会是谁?不像玄宗派的人,那会不会……是薄雾门的人?

    头顶都是茂密的树叶,苍天大树似乎要冲上云端,枝叶密布把天空盖得只剩下顶上的一小片。叶无缺勒马环视四周,一声怒喝:“是何人鬼鬼祟祟,快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中回荡着女子妖媚的笑声,叶无缺想到了司徒水月,但司徒水月有孕在身,况且也没有如此深的功力。此女子的功力一定不在他之下,不然他也不会在近距离之内才发现。

    “妖女,还不出来!”他又是一声怒喝。

    “哼。”前方的树影忽隐忽现,不一会就现出了一个女子的身影。幻术?他曾经听爹说起,但没有真正见识过。那女子一身红衣,攀住树枝,掩面斜视。叶无缺不禁倒抽了口凉气:“是你?”

    第四十章 叶无缺的回忆(六)

    在江湖前辈面前,他一般都不会狂妄,更何况是她——司徒琦。司徒琦冷哼道:“没礼貌的小辈,我是谁?至少也该叫声师姑!你把我家水月一人扔在庄里就这样跑了,怎么?急着去见那只小狐狸精呀?”

    “师姑,请您不要这样抵毁天琴!”叶无缺眉头微蹙,他厌恶别人抵毁天琴,这样比抵毁他更气愤。

    “怎么抵毁了?你和水月的婚事可是父母之命,如果不是因为从小与你家结亲,我家水月需要这么委屈吗?她哪点比不上天琴?哪点配不上你了?”司徒琦冷目一撇,从树上飘然而下,墨色黑发随风飞舞,说不出的邪魅。年近四十岁的人看上去不过二十几岁,生得如妖孽般貌美。

    叶无缺必竟是小辈,对司徒水月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愧疚,毕竟毁婚在先,这时候他曲膝半跪,低头抱拳道:“望师姑谅解,是小侄不对,辜负了司徒姑娘。是小侄配不上她,小侄已心有所属,这对司徒姑娘也很不公平,还请师姑再替司徒姑娘另择良婿吧?”

    “另择良婿?”司徒琦剜了他一眼:“你知道你此次毁婚对我们薄雾门的影响吗?我们薄雾门在江湖上会被沦为笑柄!叶孤城怎么会教出你这样的儿子?你的道义在哪?”

    “师姑,小侄只知道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错的,相信您也年轻过,也有过喜欢的人,也有过我现在的这种想法。我不爱司徒姑娘,所以也不可能娶她。而且定亲也非我所愿,请您也能顾及一下我的感受。”他眼里聚着的光,是种不容改变的光,就像他做人一样,只要是他认定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司徒琦怒及:“死小子,既然如此,那水月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我也是被算计的。”他有些慌乱,如果事情可以重来,他即使中了毒也不可能让事情发生。

    “算计,呵呵,好可笑的说法!”司徒琦仰头长笑一声,又转过头来恶狠狠的说:“水月肚子里怀了你的孩子是真,如果你执意要去见那个小贱货,就踏着老娘的尸体过去吧!”

    叶无缺先前还出于礼貌牵让,现在见司徒琦也蛮横不讲理,他也愤怒了,站直身体道:“得罪了。”

    拔出身上的配剑就朝司徒琦冲过去,司徒琦红绫一出,绞住了叶无缺的利剑,但随之叶无缺的舞动,红绫断成了碎片。眼见司徒琦没了武器,叶无缺倒没有任何的喜悦。没有和司徒琦交过手,但就从薄雾门在江湖上的地位来说,圣女的功夫也不会差到哪去。现在这种情况实在没什么值得庆幸的,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司徒琦要出阴招了。薄雾玄宗本是同门,都擅用毒。此时的叶无缺集中了十成注意力,谨慎的对待目前的局面。

    司徒琦从腰间抽出一把很亮眼的软剑和他对招,她腰肢柔软,招式看着绵软,但真正短兵相接时,才能感觉到用劲的力度,剑与剑之间碰撞的火花四溅。叶无缺额头冒着细细的汗,他知道稍有一小分心就会被她有机可乘。而司徒琦却临威不乱,气息沉稳,好像根本就没把叶无缺这等黄口小儿放在眼里。叶无缺毕竟年轻气盛,出招即快又狠,但司徒琦却接得非常轻松。

    剑风扫得树叶乱舞,三十个回合还分不出上下,但叶无缺心里却渐渐明白,再不快快拿下司徒琦,他就会处于下风,到时候再被司徒琦看出破绽,他就没有胜算了。

    司徒琦这次是有备而来,而叶无缺却是毫无准备的。

    司徒琦像跳舞似的,跳跃,飞扬,黑发虽然随着身体的动作而乱舞,但却一点也没影响到她,她此时杀气十足,看上去像一个血色修罗。

    叶无缺有些慌了,他急于拿下,她却偏偏拖他的体力。按理说,女人的体力一般都比不过男人,但这个女人却有着十足的战斗经验,她不仅是攻其身体,还攻其心理。叶无缺只感觉心理城墙在一片片的剥落瓦解,他喘着粗气,见她眼里露出一丝精光,心里暗叫不好,她一手持剑进攻,但那只是个虚招,叶无缺的注意力都在她的剑上了,没想到她另一只手上却卷起红绫把他掀翻在地,他还未来得及爬起来,司徒琦的剑就划破了他的肩膀,顿时肩膀一阵发麻,这种感觉一直漫延,袭卷着全身的血液,他大惊道:“师姑,你对我做了什么?”

    司徒琦得意笑道:“十月散功散。”

    “十月散功散?”这种毒他听爹说过,是薄雾门圣女所擅长用的毒,话说是哪任圣女生性多疑,害怕自己的相公在她怀孕期间夺了她的门派,所以特别制作了这种毒。十月散功散,顾名思义,就是十个月之内会散失武功的一种毒药,十月之后功夫又会慢慢恢复。

    “你放心,我不会要你性命,毕竟你死了对我女儿也没什么好处。这十个月你就老老实实的回山庄呆着吧,别想着到处乱跑了!”司徒琦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扔到了马背上。

    据管事嬷嬷来报,天琴最近一段时间有些干呕,德妃心里暗笑,十有八九成了。她让杨德海去找信得过的太医,替天琴把把脉。

    如果这次事成,即使是公主她也可以坐稳地位,这总比不能生要强,况且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当然……这个机会是别人替她争取的。

    杨德海的办事效率果然很高,第二天就替她找了个资深太医,看上去七十多岁,满脸坑坑洼洼有点吓人,但德妃却认识他——樊太医。在太医院中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她凑近杨德海小声问:“叔,这人可靠吗?”

    这一声“叔”,让杨德海心里一哆嗦,虽然他和德妃真得沾点远房亲,可偏偏地位悬殊,况且远房,多远的距离,还亲什么呀?他赶紧点头道:“绝对可靠。”

    “叔,我们可是绑在同一条船上的两只蚱蜢,本宫翻了你也照样翻,你万事可得小心。”她即是暗示也是警告,杨德海点头如捣蒜:“娘娘所言极是,奴才敢保证,他绝不可能是哪宫的j细。”

    德妃弯起漂亮的唇角说:“那好,带他去给天琴看看吧。”

    杨德海只需要她一个眼色就知道她的意思,这几年他能攀升得这么快,不仅只是依靠那一点点的亲戚关系,一多半都是靠自己的察言观色。这会他领着樊太医往天琴房里去,老太医这点倒好,不喜欢多问,而且守口如瓶。

    待他们来到天琴的小屋里时,天琴正躺在床上休息,见到杨德海带着一人进来,赶紧起身却又觉得不妥,一时尴尬的不知所措。杨德海示意她躺下,道:“听说你不舒服,让太医来给你检查一下。”

    天琴这时候是感动的,这个爹这么长时间也没关心过她,不管不问像不认识她似的。她知道杨德海一定知道她的身份,可是他为什么不认自己?难道是因为宫里太凶险?她觉得难受,一直心情也不太好。所以这会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爹能这样说,心里还是很温暖的。

    太医走上前,很温和的说:“姑娘,请把你的手伸过来。”

    她很顺从的伸出手,太医把住脉后,神色严峻,一会儿皱眉头,一会儿又是叹气的。这次把脉把了很长时间,连天琴自己都紧张的不得了,难道她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不然为什么太医要唉声叹气的?

    等太医放开她的腕时,她终于吐出一口长气,刚才因紧张憋气太久,都差点窒息了。她急迫问道:“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