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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多喜第7部分阅读



    吃了几块点心,还有冷冰冰的橘子,花芒种倒真想喝点热乎东西,她也不管花婶子说话难听,端起碗慢慢的喝起来,几口下去,肚子瞬间舒服起来。

    一碗玉米糊糊喝完,花芒种才从玉米苞皮堆里扒拉出两个橘子,木着脸递给花婶子:“这是多多带来的南方果子,你搁在灶台口稍微偎一下,等热乎一点再吃,冰凉凉的吃了小心肚子凉,吃的时候记得剥皮。”

    第036章 套篮

    刚烧过火的灶台里,柴灰还没有熄灭,灶台口热烘烘的,这个时候烤东西最好。

    接过金灿灿的两个橘子,花婶子在手里颠着个儿的看了几遍,嘴里嘟囔:“算你死妮子有良心。灶台里我埋了几个红薯,一会儿熟了你记得吃,天天这样坐着不动,小心拉不下憋死你。”边嘟囔边收拾了花芒种的碗,去了厨房去偎橘子。

    乡里人都知道,红薯吃多了烧心涨肚,放屁也多,不过倒是有一个好处,就是通便。

    花芒种摇摇头,准备接着编她的篮子,一抬头,看见喜多多紧紧抱着她的小花猪,头低得都快夹到两腿间了,花芒种笑道:“多多,别这样低着头,小心待会儿脖子酸。”

    喜多多只是将小脑袋摇了摇,却并未抬头。

    五六岁的小孩子,一会儿一个主意,心思最是难猜,花芒种以为喜多多又在琢磨小心思,也就没再管她,自顾忙活手里的活计。

    被喜多多抱在怀里的朱少群倒是知道,喜多多是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因为喜多多的眼泪都滴到了他的身上了。这是喜多多看到花婶子和花芒种之间的互动,想起了她自己的爹娘。

    哭声可以忍得了,却是忍不住肩膀抽动,花芒种还是察觉到了喜多多的不对劲。

    放下手里正在编制的篮子,花芒种轻轻将喜多多揽在怀里。她知道自己的手粗糙,怕划痛喜多多的脸,也不敢用手去给喜多多擦眼泪,只是轻轻拍着喜多多的肩背以示安慰。心中暗叹,没有父母的小孩子最是可怜,即使其他人对她再好,却也代替不了她的父母。

    喜多多索性伏在花芒种怀里放声痛哭,朱少群被挤在中间很是难受,挣扎了一下便从喜多多手中挣脱。

    喜多多这么一哭,朱少群心里也怪难受的,自己莫名其妙跑到这个世界,还成了一头混吃等死的猪,不知道呆在农村的爸妈怎么样了,想不想自己。怕听爸妈的唠叨,自己几乎是几个月才给家里打一个电话,每次都是还不等爸妈说上几句就给挂了,现在——,唉——。

    朱少群在这里仰天兴叹,身后喜多多一句话,他的惆怅立时给冲得干干净净:“芒种姑姑,你做我的三婶好不好?”小女孩说话带着浓浓的鼻音,一句话中间抽好几次鼻子。

    花芒种愣了一下,继而好笑的拍拍喜多多的头,嗔道:“真是个孩子,什么话都敢说。”

    “嘿嘿嘿。”喜多多傻笑几声不再说话,自己动手编起篮子。

    玉米杆皮的边沿锋利如刀刃,花芒种不时嘱咐喜多多小心别割伤了手,那话语倒真像平时的吕氏。

    无聊至极的朱少群,跳下炕慢悠悠往屋外走。花芒种和喜多多是坐在炕上编篮子的,炕洞里烧了玉米杆子,坐在炕上倒是不冷,就是朱少群觉得屋里烟熏味太重,他想出去透透气。

    花芒种家的门槛没有吕氏家的高,朱少群很容易的就能爬出去,可当他的脑袋刚将厚重的棉门帘拱了个缝,就看见花婶子站在窗口,眼睛骨碌碌转,不知在想什么,看见她这样,朱少群没了心情出去。在他眼里,这老婆子就是个间歇性神经病,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发神经,他可不想被这老太婆耍弄。

    喜多多告别花芒种的时候,花芒种变戏法一样拿出一套玉米苞皮编的篮子,一个套一个,从大到小总共有十个,最小的一个还没有喜多多的拳头大,看起来别提多可爱了。

    看着喜多多那笑得灿烂的小脸,花芒种怜惜道:“本来这是我准备过年的时候送给你的,这会儿我改变主意了,只要咱多多高兴,什么时候送都是一样的。”

    “谢谢芒种姑姑,我拿回去给我伯娘看看。”一只胳膊挎着装小花猪的篮子,另一只胳膊小心翼翼半抱着套篮,喜多多乐呵呵的往家跑,路上的行人都以或怪异或怜悯的眼神看着她,搞不清这小呆子在发什么疯。

    吕氏和喜三根看到这从大到小的套篮,也是觉得稀罕,喜三根嘱咐喜多多:“这一套篮子你自个儿玩就行,千万别拿出去。估计你芒种姑姑也就编了这么一套,别人还没见过,要是这会儿给别人知道篮子还有这么个编法,你芒种姑姑会吃大亏的。”

    “嗯,还是你想的周到。”吕氏也很以为然,继而笑道:“你这也是白嘱咐,咱多多可不像别的孩子,有了好东西巴不得宣扬的所有人都晓得,只要是咱多多喜欢的东西,可是宝贝的很呢,恨不得谁都看不见。”

    “这倒是哦。”喜三根也笑。

    没想到,长得黑粗拉拉的喜三根,竟然还懂得保守商业秘密,朱少群对喜三根立时刮目相看,这回是佩服,而非玩世不恭的屁服。其实,喜三根一直就很心细,否则怎么会有一手的好木雕手艺,是朱少群成了猪后,混吃等死很少动脑子,没有仔细想过这个事情而已。

    这回,喜多多的反应却出乎两人的预料:“可是,我要是想让小武哥哥和婧婧姐姐看,那该怎么办?”

    喜多多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喜三根:“咦?多多不说我还没注意到,小武不是放假了吗,往常他只要一回家,就跟咱多多前脚搭后脚,怎么我这都回来半天了,也没看见这小子。”

    他这话一出,喜多多小脸就耷拉了下来,喜三根想问怎么了,见吕氏朝他瞪眼,还是忍着没问出口。

    待喜多多抱着套篮进了屋子,吕氏才小声告诉喜三根:“两个孩子闹别扭来着,你也真是多嘴,多多能想到让小武看套篮,看来心里已经不气了,你这一问,她又不高兴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跟小武讲话。”

    而后,吕氏讲了喜多多怪董小武不给小花猪起名字的事,喜三根听了哼道:“这小子活该,谁让他不把咱多多的事当回事,不理他就不理他吧,让这小子记得教训。”

    第037章 粪屁

    喜三根这明摆着的护短,让吕氏哭笑不得,低声嗔道:“胡说,多多的玩伴也就这么几个,要是一个个都让你这么个教训法,多多还跟谁玩去。”

    “那也不能便宜了这小子。”喜三根嘴上还是不饶人。

    吕氏知道他只是嘴硬,也没再跟他计较,跟他说起了祭奠胡辉垣的事:“你明天往司摞里放一盘橘子,也让你小舅子临投胎前吃上一回稀罕果子。”

    喜三根回去换衣服时,发现胡莺莺不在家,跟吕氏说起,吕氏才告诉他胡辉垣被马车撞死的事。喜三根当时就猜出胡辉垣的死,和李店主嫡女受伤有关系,他怕吕氏为自己担心,也就没有说出来,只是应和吕氏说,他会自己准备好两架司摞,不用吕氏操心。

    司摞是一种专门用来放祭品的箱子,像多层食盒一样,最多五层,每层都能单独拆下来,还有提手,可以用来两个人抬,也可以一个人挑。喜三根嘴里说的两架司摞,就是两个司摞,他一个人用担子挑。

    胡辉垣上有父母在世,下有儿子,按当地风俗,他可以在家停尸五日而后出殡,只不过他是横死在外,不仅不能在家停尸,还必须三日内入土,胡莺莺说过,明日便为他出殡,所以喜三根必须明日午时之前将司摞送到,死者午后出殡。

    只有亲戚或者跟死者家关系密切的人,才会很正式的用司摞盛放祭品。就是亲戚,也得家境好才准备得起司摞,要不那一层层的盒子你装什么。就像婚嫁时嫁妆要摆在院里给人围观一样,司摞送到死者家里,也是要一层层给众人过目的。

    两人商量好司摞里要放什么祭品,董敏和三武也来了,董婧跟在他们身后,三个男人开始干活,董婧请教了吕氏针线上遇到的难题,而后去找喜多多玩,吕氏则着手准备和面。

    司摞里的祭品,可以随着自己的心意组合,食品,布料,纸钱,真金白银,随你放什么,组合下来是单数就行,但是,要用司摞装祭品,每个司摞里就必须要有一个两斤重的大白馒头,叫做灶果,这个得临时蒸。

    当地风俗,给人送礼讲究个双数,成双成对才吉利,而祭祀亡灵的祭品必须是单数。你要是给人送礼数目没成双,人家会以为你是在咒人家。

    天快黑的时候,胡莺莺从娘家回来,跟吕氏商量:“大嫂,我兄弟前几天给我说过,想吃烤||乳|猪,可怜他临到死都没能吃得上,明天我兄弟就要入土了,我想要他走的没有遗憾,可是这大冷天的去哪里找小猪仔,就是大饭店也没有卖的,你看是不是?”

    说着,胡莺莺看向跟在喜多多身边的小花猪。

    朱少群听得那个气呀,开口就骂:“他娘的,你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不就是想把老子骗出去卖钱,老子招你惹你了,你要卖老子,老子咒你个瘟猪婆不得好死,喝水被水呛死,吃饭被饭噎死,走路被车撞死,睡觉没气憋死……。”

    朱少群做人时就不会骂人,翻来覆去的也就这么几句话,上回听着胡辉垣要偷着卖了他,他就骂得这几句,这回还是老调重弹,骂来骂去也还是没什么新意。只可惜,他说不了人话,他的叫骂,从他嘴里出来就是猪死命的嘶叫。

    胡莺莺话还没有说完时,喜多多已经起了警惕,弯腰抱起了小花猪,胡莺莺话音刚落,喜多多立时抱着小花猪冲出屋子,飞快跑向树下的木马,她知道,只要伯娘和三叔不同意胡莺莺的提议,胡莺莺是拿她没有办法的。

    自从胡莺莺烧木马不成反而烧了自己,胡莺莺就再也近不了木马的身,只要她想靠近木马,便会有阵阵恶臭扑鼻,若是她忍着恶臭还是要靠近的话,她身上被烧过的地方,会感觉灼痛,越是靠近木马痛得越厉害,还没到得木马跟前,她就会痛得昏死过去。

    喜多多正是明白她这一点,才会抱着小花猪跑向木马。

    喜三根怒骂:“喷你娘的粪屁,他还想吃地龙肉咧,你怎么不去给他弄。别以为别人都是傻子,说啥你娘家遭劫,还不是你那个吃软饭的兄弟,在外面偷人替人当了王八,人家上门来讨债,也就是大嫂这段时间不怎么出门,才不知道这回事被你骗。想吃烤||乳|猪?老子这就先把你烤了。”

    地龙是一种大型的甲壳虫,有三岁小孩的拳头大,烤熟后,剥去外壳,里面的肉白嫩细滑,是一种天然的美味,不用蘸任何调料。这种甲壳虫只有夏天雨后才有,而且还必须是大雨或是暴雨,其他时候,你就是再有钱,也是吃不到的。

    喜三根虎眼一瞪,胡莺莺吓得几乎魂飞魄散,出溜一下就躲到了吕氏身后。她原本想着趁此机会,以死者为大做借口,先把小花猪骗到手再说,没想到喜三根反应这么大。还有傻呆呆的喜多多,没想到这次反应也是快得很,自己话才说完,喜多多就抱着呆猪跑到木马那里去了,连给自己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胡莺莺才刚躲到吕氏身后,吕氏便一瘸一拐的往屋外去,她担心喜多多。

    吕氏走一步,胡莺莺便紧跟一步,尽量将她自己的身形被吕氏遮挡,不让喜三根看见她。

    只可惜,喜三根不是木头,他身形灵活的很,一把就将胡莺莺拉了过去,胡莺莺大喊大嫂,可是吕氏连头也没回,吕氏这回不打算替胡莺莺说话,明知道喜多多有多看重小花猪,胡莺莺还要打小花猪的主意,只要喜三根这次不是要往死里打她,吕氏都不会管。

    “多多,木马上坐着冷,咱回屋里去。”吕氏到了木马跟前,搂住喜多多轻声道。

    喜多多摇头,小身子在发抖。

    吕氏将喜多多搂的更紧,小声安慰道:“多多,伯娘和三叔不会让人弄走你的猪猪,猪猪跟咱们同吃,跟你同住,要是猪猪离开咱们家,伯娘和三叔还真舍不得,往后,伯娘会将猪猪看做咱家里的一个人一样,你三叔也会的。”

    随着吕氏的安慰,渐渐地,喜多多改发抖为抽泣,而她怀里的小花猪,却还在发抖。

    朱少群这会儿有点后怕,更主要是气的。

    第038章 孝敬

    上一世,朱少群就是一个性子平和的人,很少与人起争执,这一世做为一只猪,他根本连争的资本都没有,只要能混吃到自然老死,已经是一只猪最好的结果,老天有眼,他很幸运的有了这个希望,喜多多在他差点被烤成||乳|猪的时候,抢他回家,拿他做了宠物,而且这小姑娘不同于李琼枝的狠毒,要是不出意外的话,他会得到善终。

    他已经对生活的要求低到这种程度了,竟然还有人要打他的注意,先是胡辉垣要用他换钱,老天有眼,胡辉垣被车撞死了,现在胡莺莺又来打他的主意,看来,他不能这么消极低靡下去了,就是头猪,他也不能随便任人欺负。

    还有,他必须要护好喜多多,要是喜多多出了意外,他的结局还是逃不过被人宰了吃肉。

    白天喜多多在花芒种家已经哭了一场,刚才又受到惊吓,继而是哭泣,在吕氏的低声安慰和拍哄下,疲累至极的她哭着哭着睡着了。朱少群在琢磨着往后怎样防范胡莺莺后,精神一放松,猪的懒惰本性也上来,在喜多多怀中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吕氏轻叹一声,想要先把小花猪从喜多多怀里拿出,而后再抱喜多多进屋。可她只要一动小花猪,睡梦中的喜多多就更用劲搂住小花猪,小花猪也挣扎着往喜多多怀里钻,吕氏无奈,只得连喜多多带小花猪一起抱。

    “大嫂,我来抱吧。”

    试了几次,吕氏都没将喜多多抱离木马,喜三根从从屋里出来,从另一侧抱起一人一猪。

    吕氏叹气:“年纪大了,不中用了,连个孩子都抱不起来了。”

    喜三根安慰吕氏:“不是大嫂老了,是多多长大了,还多了这头只吃饭不长个儿的懒猪,大嫂当然抱不动了。”

    “这种话往后可不能在多多跟前讲,她会多想的。”吕氏赶紧给警告喜三根。

    喜三根点头:“这个大嫂放心,往后,就当咱家多了个孩子。”

    抱喜多多回了她自己屋里,喜三根留吕氏看着喜多多,自己打算去厨房做饭,吕氏叫住他:“怎么没听到莺莺的声音,你没干傻事吧。”

    喜三根摇头:“大嫂放心,我现在做事已不像以往那么鲁莽,就是为了你和多多,做事前我也会三思,我没有打她,只是将她吓晕了过去。”

    当夜,吕氏没有回自己的房,留下来陪着喜多多睡,这也是自朱少群来到喜家以来,第一次,睡前喜多多没有跟他说话,不过,却是将他抱的得越紧,那个小花猪专用的睡篮,今夜成了摆设。

    喜多多梦中还不时的抽泣几声,听得吕氏心酸不已,辗转到深夜才迷迷糊糊睡去。

    第二天起床,院里已经积了两寸厚的雪,毛团一样的雪还在扑簌簌落着,一丈之外的景物都看不清楚,这么大的雪,竟是不知何时开始下的,昨日还是天气晴好。

    回头给喜多多掖了掖被子,吕氏心想,得赶紧的去前院嘱咐喜三根,今天就不要去参加胡辉垣的葬礼了,这么大的雪,路上极易出事,胡辉垣反正已经死了,活人不能跟着他受累。

    穿好蓑衣,想了想,吕氏找出根拐杖拄着往院门去,下雪滑倒那就麻烦了,这根拐杖是喜三根早就给她准备好的,拐杖头上雕着一只喜鹊,她一直收着没有用过。

    刚到了门口,就听到外面喜三根乐呵呵的声音:“大嫂你起来了,昨晚你都没怎么吃东西,多多没吃饭就睡了,我做了饭菜给你和多多送来。”

    吕氏赶紧将门闩抽开,问道:“你什么时候等在门外的?”

    “也才是刚刚到门口,不信你摸摸,饭菜还热着。”说着,喜三根解开一粒大棉衣扣子,露出裹在里面的木食盒,还有一个陶罐。

    “快进来吧,鼻子都冻红了,还在这里硬撑。”吕氏不信他的话,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