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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斗妻,庶女不淑第46部分阅读

是长辈停了筷子,你还继续吃个没完,那也是没规矩,所以这个度要把握好的。

    很快的众人都吃完了,楚沈二人也在杜夫人停了箸之后也跟着停了。就有丫头上来收拾桌椅碗筷,大家又移步到了偏厅坐下,然后一溜的丫头端着茶水、痰盂、毛巾移步上来了。

    梓锦敏感的察觉到了楚沈二人打量的目光,梓锦心里一笑,面上却是一番平静,先是接过茶水漱口,将漱过的口水吐进斗彩缠枝花痰盂,又用毛巾擦拭过了,丫头半蹲下,梓锦又把手伸进脸盆,湿了手,擦了香胰子,轻轻地洗过手,又擦拭干净了,这才坐正了身子,面带微笑,端的是形如流水,不疾不徐,显然是长年累月的做惯了并不是一時之间仓促学成的,那一份雍容最是可贵的。

    大约楚氏跟沈氏是要瞧梓锦的笑话的,毕竟这样的做派并不是小门小户摆的起的,尤其是姚谦做了十几年的六品,只是没有想到梓锦居然做起来很是合、体,更是熟稔,两人心中都有些惊讶,就连杜曼秋心里也是惊讶不已,只是她一向伪装的极好,面上丝毫不漏。

    长公主淡淡一笑,心里很是愉悦,原本想好了若是有人为难她会打掩护,没想到这儿媳妇太省心了,居然她都不用出手,于是更是多了一份从容。叶老夫人却是一点也不吃惊的,姚老太太出身金襄侯府,那威风若是摆起来,在这里的除了皇家的长公主谁还能压得过她?更何况姚老太太心姓刚强,对几个孩子教育很是严格,几个女孩子自小也是娇养加教养,当年梓锦第一次进叶府的時候她就知道了。

    梓锦笑着坦然面对楚沈二人的目光,这里是叶老夫人平日见人的西暖阁,老夫人斜倚在临床的大榻上,身后靠着软软的天蓝色弹墨迎枕,侧耳听着杜夫人说起家事,长公主在一旁默默地听着,梓锦更是目不斜视,端坐在此。楚氏跟沈氏不知道在说什么,看着很是愉悦的样子,不一会儿沈氏就抬起头看着梓锦,小声问道:“不知道姊妹这衣服上的花样使用了什么针法,怎么就是比我们衣服上的更漂亮一些?这一尾尾的鲤鱼竟似活着一般,不过倒真是极少见有人会在这个地方绣鱼的。”

    梓锦这次换了衣服过来,穿的是一件石榴红的半袖褙子,却在袖口跟衣服边缘绣了翠绿色的水草纹跟几尾活泼的鲤鱼,很少有人会在衣服上的这些个部位绣鲤鱼,这两人这样问只怕也是没怀好意。

    梓锦轻轻一笑,随口应道:“自然是希望年年有余,图个喜庆,至于这针法其实稀松平常,就是南方盛行的施鳞针,这种针法最大的特点就是色彩分明,丰厚,鳞片鲜艳光泽,栩栩如生,其实也没什么稀奇的。”

    对于梓锦的后半句两人没什么兴趣,倒是前半句……沈氏轻轻一笑,扫了梓锦一眼,问道:“难道三弟妹认为进了咱们家就不能年年有余,要借着衣裳祈求了?”

    来了来了,梓锦就知道这两人一定不会消停的,心里激动不已,面上却微微的一迟疑,有点为难之色。

    楚氏一见,故意白了沈氏一眼,微微责怪道:“这是什么话?咱们侯府身受皇恩,自然是年年有余,岁岁康泰的。”话虽这么说,眼睛却似笑非笑的看着梓锦,笑道:“是不是这个道理三弟妹?”

    要是梓锦承认楚氏说的是对的,那就是打了自己的脸,要是说楚氏说的不对,又是忤逆犯上,不管如何回答,楚氏都给自己挖了坑。梓锦也是暗呼厉害,这个楚氏当真是小看不得。

    三人之间的对话也引来了老夫人几人的注目,杜曼秋这時就轻轻笑道:“你们两个还这样皮嘴,话也不肯好好的说。”话虽然这么说,眼睛却盯着梓锦等她的回答,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看不出有任何的讥讽跟阻止。

    长公主若是之前只怕不会管这么多,大约是睁一只眼就过去了,毕竟杜曼秋在叶老夫人面前极会做人,很难抓住她的小辫子,再何况当初叶老夫人对她总是有偏见,所以能忍则忍,可是现在看着杜氏婆媳三人都要为难梓锦,就有些看不下去了,便轻声开口:“皇家天恩,也是侯爷挣来的,内宅夫人不言国家大事。”

    杜曼秋轻笑一声,看着长公主缓缓的说道:“不过是咱们私底下说一说,怎么就会传到皇上的耳朵里?”这意思就是若是皇上知道了,只怕就是长公主告的状了,有意中杜曼秋就等于是在叶老夫人面前又把长公主抹黑了一把。

    梓锦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长公主不肯多挣多抢,其实有的時候我们怨这个人不知道争取,不知道谋划。其实更多的時候,看似显耀的身份其实也是一种束缚,就比如现在。

    梓锦素来是极护短的,不要说这一生姚玉棠跟她从小犯冲,姚冰从小就爱捉弄她,她都还能维护她们,就是凭长公主以前待她的情分她也不会袖手旁观,更不要说现在是她嫡亲的婆婆了。

    梓锦刚进门,年纪又是最小的,可是她出身姚府,姚谦的耿直京都谁人不知?梓锦心里一盘算,这時面上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严肃起来,看着杜曼秋神色郑重的说道:“母亲这话确有不妥,梓锦身为新妇,原不该多嘴,更不该反驳母亲的话,奈何幼承庭训,家教甚严,祖母父亲時時教导儿媳,即便是在家里也不可妄言朝政,谈及今上。常言道祸从口出,长公主殿下已经是叶家妇难道还巴望着侯府倒霉?要真这样置置自己夫君于何地?置侯府于何地?置自己亲生的儿子于何地?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样的道理连梓锦都明白。”梓锦说到这里,却是朝着叶老夫人跪下,面色严整,一字一句的说道:“梓锦不孝,反驳母亲,身为新妇,原该谨言慎行,奈何梓锦以后也是侯府的一份子,自然希望侯府和气兴旺,子孙昌盛。虽然一片赤诚之心,总是失了规矩,请祖母责罚。”

    梓锦知道自己是不该这样当着叶老夫人的面说这样的话,但是如果今日自己不说,那么在叶老夫人的印象里,自己未必给她留下好印象,杜曼秋初战告捷,日积月累下来,这以后要真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在叶老夫人跟前给自己使绊子,老夫人自然是相信杜曼秋多一些,正所谓千里长堤,溃于蚁血,正是这个道理。

    梓锦想了想,自己从宏观方面说,先是驳斥杜曼秋诋毁长公主的话,斥责她无事生非,长公主就是跟皇上再进也实叶家的媳妇。跟何况天底下的婆婆都是一样的,没有那一个愿意自己的儿媳妇拿着娘家的权势在婆家横行霸道,这是一种很微妙的心理。

    自己把这一层说开,让叶老夫人对长公主释怀,然后又搬出姚府的规矩教导,又是为了侯府的长远发展,叶老夫人始终最看重的并不是杜曼秋,而是侯府的将来,梓锦在赌,杜曼秋也在赌,她们赌的不过是叶老夫人的心态。

    梓锦的杀手锏是家族的利益。

    杜曼秋的杀手锏是叶老夫人对长公主的忌惮。

    两人的对决各有千秋?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长公主瞧着梓锦,心里有些悲喜莫名,这孩子太贴心,自己不屑于做的事情,她倒是积极地为自己撇清了,这样的好孩子难怪自己儿子死都不会放手,心里慰慰贴贴的满是暖意。

    叶老夫人瞧了大家一眼,神色不动,只是看着梓锦说道:“你这丫头倒是倔姓子,还在新婚,哪里说跪就跪的,还不赶紧起来?”

    老太太这样一说,一旁一直不敢出声的宋妈妈忙过来搀扶起梓锦,一叠声的笑道:“都是老奴不长眼,三少夫人,快起来,大喜的日子里开心才是。三少夫人这样持身自省真是令人钦佩。”

    宋妈妈是叶老夫人跟前最得力的妈妈,她这样一打圆场,所有的人都顺坡下驴,梓锦暗呼叶老夫人也是个不省油的灯,居然愣是没有说出一句偏袒哪一方的话,就这样打个呼呼就过去了。

    梓锦突然觉得,目前侯府诡异的和、平能维持到现在,只怕叶老夫人也诶了不少心力了,一个是亲生儿子救命恩人的女儿,一个是天家尊贵的公主,想要维持这种和/平,也不容易啊。

    至少梓锦没挨罚,这就是一个好兆头。

    又说了会子话,叶老夫人便道乏了,众人这才辞别退下。

    到了门口,杜曼秋带着楚沈二人走了,梓锦跟在长公主的身后徐徐往回走。长公主让人远远地跟着,这才瞧着梓锦说道:“你这丫头倒是胆子不小,以后这样的事情不要莽撞。”

    听到长公主并没有生气,反而是劝谏自己,梓锦调皮的一笑,这才说道:“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小小年纪倒是知道这些,人生一辈子,若是事事计较,哪有快活日子?”长公主叹道。

    梓锦听着不知道是不是长公主的心得,不过想了想还是恭敬的应道:“娘说的是,人生自然不能斤斤计较,但是若是遇到有人故意使坏,我总是没有办法看着不动的,尤其是我的家人。”

    长公主停住脚步看着梓锦,原本温和的面孔突然变得有些凌厉,沉声斥道:“你年纪尚小,并不知道这里面的厉害,有些事情并不是逞口舌之快就能解决的。君君臣臣,先国再家,有的時候权势比亲情更现实,你可明白?”

    梓锦心里一沉,有些原本想不明白的地方,似乎有点清楚了,心里惊讶大于理智,忽然又有种悲哀,即使尊贵如长公主也有别人不知道的悲哀。出身于天家是很尊荣,却也要背负着别人并不知道的危险跟残酷。

    看着梓锦有些泛白的面孔,长公主叹息一声,可能是自己太过于严肃了,又想到梓锦年纪尚小,又说道:“一口吃不成胖子,慢慢来,你总会都明白的。记住一句话,以后不要莽撞,不然在这个家里想要好好的活着并不容易。”

    梓锦送长公主进了玫园,自己这才带着丫头回了安园,梓锦心里的惊骇还未退去,就借着累了要休息把丫头们都遣了下去,自己细细的品味长公主的话。

    权势比亲情更现实?

    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皇上也会猜忌长公主?这不会&21543;……好歹是他亲妹子,嫡亲的妹子,又不是兄弟。兄弟会夺你的江山,可是姐妹会夺走你的什么?不用这么防着&21543;?要真是这样,天家可真够悲哀的,连一丁点的人伦亲情都没有了。

    半躺在榻上,梓锦翻来覆去,难怪这些年长公主在侯府受了委屈也不肯进宫哭诉,是不是就是怕皇上拿捏住了把柄好借机惩治平北侯?平北侯统领三军,功高盖主,又娶了长公主为妻。汉朝時馆陶公主伙同王美人插手储位之争并最终胜利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的。那時馆陶公主还没有这样精明能干的驸马,当今太后还活着,长公主又是太后最疼爱的女儿,当年窦太后还不是偏向小儿子,宠爱馆陶公主的?

    梓锦想到这里,心里就拔凉拔凉的,一時间已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人生真他妈的是一场杯具加餐具,还让不让活了?

    翻来覆去中,梓锦睡了过去,毕竟累了一天,实在是撑不住了,醒来的時候已经是天色将黑了,忙下了榻,就有些懊恼丫头们怎么没叫起,叶老夫人那边可怎么交代?正着急的時候,忽然又想到侯府里是各院子自行开伙的,一下子又放松了下来。

    这時纤巧听到了声音走了进来,看着梓锦已经起来了,忙说道:“少夫人,您醒了?奴婢去让人给您打洗脸水。”

    梓锦点点头,洗过脸又将发髻重新打散,只是梳了一个简约的纂儿,这才问道:“爷,还没回来?”

    笑里看轩。“大人一个時辰前回来过,夫人睡得正沉,大人不让奴婢喊醒您,只说让您好好的休息。大人公务在身,晚上怕是要晚些時候才能回来,让您晚饭不必等了,他会在外面吃。”纤巧低声应道。

    梓锦一愣,没想到事情居然这么紧急,这才新婚第二天就这般忙碌,梓锦压下心里的不满,嘴上却问道:“爷,有没有说晚上回不回来?”

    “大人没说。”纤巧小心翼翼的回道。

    梓锦点点头,然后又道:“摆饭&21543;。”

    纤巧轻轻的松了口气,问道:“摆在那里?是在明间还是就在这暖阁里?”

    梓锦不想挪动,就说道:“摆到这里来&21543;。”

    纤巧点头应了,就出去吩咐了,丫头们流水般的送上晚膳,清/一/色的都是梓锦爱吃的,梓锦用过晚饭之后,就随手拿过一本书静静地看着瞪着叶溟轩回来,但是一直等到了半夜也不见他回来,心里担忧不已,纤巧几个就劝道:“姑娘,你先睡&21543;,大人回来我们自会叫你的,明日还要回门,脸色可不能差了。”

    梓锦知道这件事情事大,就只得说道:“那好,等爷回来立马叫我。”

    寒梅就应了,立刻铺了床扶着梓锦躺下了,几个人这才灭了几盏大的灯烛,只留了一盏床头灯这才悄悄的退了出去。

    屋子里又沉寂下来,梓锦翻来覆去的也不知道多长時间才睡着。

    叶溟轩回来的時候,已经是后半夜了,神色很是难看,寒梅几个行过礼,就要去喊梓锦却被叶溟轩制止了,只是吩咐人送水过来。自己转身进了净房,纤巧立刻吩咐小丫头把洗澡水抬进去,然后又安排了值夜的人,等到叶溟轩出来,又问道:“大人用过晚饭没有,要不要让厨房再做一些上来?”

    叶溟轩挥挥手示意不要,然后转身进了寝室。纤巧轻轻的松了口气,看着水蓉说道:“晚上值夜的時候一定要精心,要是有什么动静也不要大惊小怪的。”

    水蓉点点头,道:“纤巧姐姐放心&21543;,我知道。”

    纤巧明日要跟着梓锦回门,所以今晚上不能守夜,但是安排这个院子里原本的丫头值夜她也不放心,所以这才让水蓉值夜,一切安排妥当,有冷眼瞅了瞅刚灭掉灯的那间小厢房,这才转身离开。

    叶溟轩瞧着梓锦的睡颜轻轻一笑,掀开被子慢慢的躺了下去,仿佛是感觉到了身旁有人,梓锦慢慢地睁开眼睛,突然看到叶溟轩猛地回过神来,这才挣扎着半坐起来,回头瞧了瞧窗台上的沙漏,皱着眉头说道:“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这个時候才回来,你正新婚好不好,明天还要回门。”

    梓锦是有些抱怨的,这个皇帝也太不通人情了,属下在新婚休假也要办公务吗?

    叶溟轩轻笑一声,“干我这一行的,就是昨晚上洞房花烛,上头命令一下来,拔脚就得走。”

    叶溟轩虽然在笑,可是梓锦有听得出那里面的无奈,突然之间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了,看着叶溟轩疲惫的面容,便道:“睡&21543;,累了一天了。”本来想要问一问明日回门还能回得去吗?可是这个時候又问不出口,只得闷闷的憋下。

    叶溟轩听话的躺下,随手将梓锦拥进怀里,那力道大得让梓锦有些喘不过气来,梓锦心里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抬眼看着叶溟轩,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柔和,“明日你要出门?”

    叶溟轩身体一僵,还是点点头,“抱歉,明日的回门怕是回不去了,你等我,等我回来咱们再回去好不好?”vghu。

    梓锦知道锦衣卫的任务都是机密这个時候也不问他要去做什么,轻轻地深吸一口气,道:“没关系,你去忙你的,我娘家那边一定会体谅的,等你回来咱们再一起回门好了,远嫁的姑娘也有一月回门的,这也不算什么。”

    方才梓锦还抱怨他新婚就办公务,这会子倒是通情达理了,让叶溟轩不由得回头看着她,很是认真的回到:“你不生气?”

    “为什么要生气?你又不是故意不陪我回门,是因为公务,不管是我还是我娘家人都会理解的,你放心的去&21543;,我在家等你回来。只是有一点你要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的回来才是。”刚新婚第二天,就要面对分离,梓锦还真是觉得老天爷真是够厚待她了?

    叶溟轩眉眼微皱,沉思良久才说道:“江南的盐税银子走到山东一带被劫了,数百万两,皇上大怒,调集了锦衣卫,刑部还有京畿营联手破案,追回税银。”

    梓锦大惊,太平盛世的居然有人这么大胆的劫了税银……?br />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