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度书院 > 武侠小说 > 七种武器之碧玉刀 > 七种武器之碧玉刀第5部分阅读

七种武器之碧玉刀第5部分阅读

    段玉长叹道:“所以我就忽然变成了个杀人的凶手,死人身上的那柄刀,竟刚巧是我的。”

    华华凤道:“你想不到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

    段玉苦笑道:“我想来也是绝不会有的,但却偏偏被我遇见了。”

    华华凤也叹了一口气,道:“这简直就象是走到路上时,平空也会掉下大元宝来,掉在你的头上。”

    段玉道:“我现在只觉得自己好象也被装进这个箱子里.而且是个密不透风的箱子。”

    华华凤道:“是谁把你装进去的呢?是花夜来?还是铁水?”

    段玉道:“我想不出。”

    华华凤道:“你难道从未想过,这也许只不过是你自己将自己装进去的?”

    段玉道:“绝不是我自己,一定有个人,这人也不知道为了什么有心要害我,我还没来的时候,他已经在这里挖好了个陷阱等着我跳下去。”

    他喝下了第四杯酒,一字字接着道:“可是你只管放心,我迟早总会将这人找出来的。”

    华华凤轻轻叹息着,道:“我只怕你还没有找出他来时,就已经被埋在湖底的烂泥里。”

    她替自己倒了杯酒,又倒了杯给段玉。

    段玉却连酒都已有点喝不下去了,现在这酒也好象是苦的。

    他竟没有发现有个人已悄悄地走了过来,正在看着桌上的那张桑皮纸。

    这人的脸色苍白得跟纸一样,却有双很锐利的眼睛。

    一个人若已被装进了箱子,若没有特别的运气,就很难再活着出来了你有没有被人装进箱子?

    月夜钓青龙

    (一)

    很少人被装进过箱子,更很少人还能活着出来。

    这人遇见段玉,真是他的运气。

    现在他已坐了起来,但眼睛却还是在瞪着那桑皮纸。

    华华凤脸色已有些变了,段玉却笑了笑.道:“阁下看他象个杀人的凶手么。”

    这人道:“不象。”

    他居然也开口说话了,段玉似乎有些喜出望外,又笑道:“我看也不象。”

    这人道:“别人说他杀的人是谁?”

    段玉道:“是个他连看都未看过的人,姓卢,叫卢小云。”

    这人道:“其实卢小云并不是他杀的。”

    段玉苦笑道:“当然不是,只不过若有十个人说你杀了人,你也会忽然变成杀人凶手的。”

    这人慢慢地点了点头,道:“我知道这是什么滋味,我也被人装进过箱子。”

    华华凤忍不住道:“但现在你已出来了,是他救你出来的。”这人又慢慢地点了点头。

    华华凤道:“所以你就算没法子救他出来,至少也不该要这五千两银子。”

    这人脸上忽又露出了痛苦之色.黯然道:“我的确无法救人出来,现在我只想喝杯酒。”

    段玉笑道:“你也会喝酒?”

    这人笑了笑,笑得很苦涩,缓缓道:“能被装进箱子里的人,至少总能喝一点儿的。”

    他喝的并不止一点儿。

    事实上,他喝得又多又快,一杯接着一杯.简直连停都没有停过。

    越喝他的脑越白,脸上的表情也越痛苦。

    段玉看着他,叹道:“我知道你很想帮我的忙,但你就算帮不上忙,也用不着难受,因为现在根本就没有人能把我从这个箱子里救出来。”

    这人忽也抬起了头,凝视着他,道:“你自己呢?”

    段玉沉吟道:“现在我也许还有一条路可走。”

    这人道:“哪条路?”

    段玉道:“先找出花夜来,只有她才能证明我昨天晚上的确在那栋屋子里,说不定也只有她才知道谁是杀死卢小云的真凶。”

    这人道:“为什么?”

    段玉道:“因为也只有她才知道卢小云这几天的行踪。”

    这人道:“怎见得?”

    段玉道:“这几天卢小云一定就跟她在一起,所以卢家的珍珠和玉牌,才会落到她手里。”

    这人道:“你能找得到她?”

    段玉道:“要想找到她,也只有一种法子。”

    这人道:“什么法子?”

    段玉道:‘她就象是条鱼。要钓鱼,就得用鱼饵。”

    这人道:“你准备用什么鱼饵。”

    段玉道:“用我自己”这人皱着眉道:“用你自己?你不怕被她吞下去?!”段玉苦笑道:“既然已被装在箱子里,又何妨再被装进鱼肚子。”

    这人沉默着,接连喝了三杯酒,才缓缓道:“其实你本不该对我说这些活,我只小过是个陌生人,你根本不知道我的来历。”

    段玉道:“可是我信任你。”

    这人抬起头,目中又露出感激之色。

    你若在无意之间救了一个人,并不是件令人感动的事,但你若了解他,信任他,那就完全不同了。

    但这时段老爷若也在这里,他一定会很生气的。

    因为段玉又忘记了他的教训,又跟一个来历不明的陌生的人交上了朋友。

    段玉忽然转身从窗台拿了个酒杯过来。

    杯中没有酒,却有样闪闪发光的东西,看来象是鱼钩,钩上还带着血丝。

    段玉道:“这就是我从你身上取出的暗器,你不妨留下来作纪念。”

    这人道:“纪念什么?”

    段玉笑道:“纪念这一次教训,别人以后再想从你背后暗算你,机会只怕已不多了。”

    这人不停地喝着酒,竟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段玉道:“你不想看看这是什么暗器?”

    这人总算抬起头来看了看,道:“看来好象是个鱼钩。”

    段玉笑道:“的确有点象。”

    这人忽然也笑了笑,道:“所以你不妨就用它去钓鱼。”

    段玉道:“这东西也能钓鱼?”

    这人道:“不但能钓鱼,有时说不走还会钩出条大龙来。”段玉笑了笑,觉得他已有些醉了。

    这人却又道:“水里不但有鱼,也有龙的。有大龙.也有小龙;有真龙,也有假龙;有白龙红龙,还有青龙。”

    段玉道:“青龙?”

    这人道:“青龙就是最难钓的一种。你若想钓青龙,最好今天晚上就去,因为今天晚上正是二月初二龙抬头。”

    他的确已醉了,说的全是醉话。

    现在明明已过了三月,他却偏偏要说是二月初二龙抬头,他自己的头却巳抬不起来:然后他非但嘴已不稳,连手都已不稳.手里的酒杯突然跌在地上,跌得粉碎。

    华华凤忍不住笑道:“这么一个人,就难怪会被人装进箱子里。”

    段玉却还在出神地看着酒杯里的鱼钩,竟似没有听见她在说什么。

    (二)

    “又一村”的包子是很闻名的,所以比别地方的包子贵一点儿,因为这滋味确实特别好,所以买的人也没什么怨言。

    但等到它冷的时候再吃,味道就不怎么样了,甚至比普通的热包子还难吃些。

    段玉嘴里嚼着冷包子,忽然发现了一样他以前从未想到过的道理。

    他发现世上并没有“绝对”的事,既没有绝对好吃的包子,也没有绝对难吃的包子,一个包子的滋味好坏.主要是看你在什么地方,和什么时候吃它。

    本来是同样的东西,你若换个时候,换个角度去看看,也许就会变得完全不同了。

    所以你若要认清一件事的真象,就必须从各种不同的角度都去看看,最好将它一块块拆散,再一点点拼起来。

    这道理仿佛给了段玉很多启示,他似已想得出神,连嘴里嚼着的包子都忘记咽下去。

    对面的一扇门子,接着苏绣门帘,绣的是—幅春夜折花图。

    华华凤已走了进去.里面好象就是她的闺房。

    那个从箱子里出来的陌生人,已被段玉扶到另一间屋子里躺下。

    他好象醉得很厉害.竟已完全人事不知。

    酒量也不是绝对的,你体力很好,心情也好的时候,可以喝得很多,但有时却往往会糊里糊涂就醉了。

    段玉叹了口气,替自己倒了杯酒,他准备喝完了这杯酒,就去钓鱼。

    说不定他真会钓起条龙来,世上岂非本就没有绝对不可能的事?

    就在这时,那绣花门帘里,忽然伸出了一只手来。

    一只纤秀优美的手,正在招呼叫他进去。

    女孩子的闺房,怎么可以随便招呼男人进去的呢?

    段玉犹豫着.道:“什么事?”

    没有回答。

    不回答往往就是最好的回答。

    段玉心里还在猜疑.但一双腿已站了起来,走了过去。

    门是开着的,屋于里有股甜甜的香气,接着帐子的床上,乱七八糟地摆着好几套衣服,其中有一套就是华华凤刚才穿在身上的。

    显见她刚才试过好几套衣服之后,才决定穿上这一套。

    现在她却又脱了下来,换上了一套黑色的紧身衣裤,头发也用块黑巾包住,看来就象是个正准备去做案的女贼。

    段玉皱了皱眉头,道:“你准备去干什么?”

    华华凤在他面前转了个身,道:“你看我象干什么的?”

    段玉道:“象个女贼。。

    华华凤却笑了,嫣然道:“女贼跟凶手一起走出去,倒真够人瞧老半天的了。”

    段玉道:“你准备跟我出去?”

    华华凤道:“不出去换这套衣服干什么?”

    段玉道:“但我只不过是出去钓鱼的。”

    华华凤道:“那么我们就去钓鱼。”

    段玉道:“你不能去。”

    华华凤道:“为什么?”

    段玉叹道:“钓鱼的人,往往反面会被鱼钓走的,你不怕被鱼吞下肚子?”

    华华凤笑道:“那也好,我天天吃鱼,偶然被鱼吃一次,又有什么关系?”

    段玉道:“你以为我是在说笑话?你看不出这件事有多危险。”

    华华凤淡淡道:“若是看不出,我又何必陪你去?”

    她说得虽然轻描淡写,但眼睛里却充满了关切和忧虑,也充满了一种不惜和段玉同生死、共患难的感情。”

    这种感情就算是木头人也应该感觉得到。

    段玉不是木头人,他的心已变得好象是一个掉在水里的糖球。

    他似已不敢再去看,却看着床上那套苹果绿色的长裙,忽然道:“你这件衣服真好看。”

    华华凤白了他一眼,又忍不住笑道:“你难道看不出我刚才一直在等着你说这句话,现在才说岂非已经太迟了?”

    段玉也忍不住笑说道:“迟点说也总比不说的好。”

    华华凤嫣然一笑,转身关起了门。

    明明是要出去,为什么忽然关起门?

    段玉的心忽然跳了起来,跳得好快。

    华华凤又将门上起了栓。

    段玉的心跳得简直已快跳出了腔子.他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场面。

    他简直不知应该怎么办才好。

    华华凤已转过身,微笑着道:“现在就算隔壁那个人醒过来,也不知道我们去干什么了。”

    她笑得好甜。

    段玉红着脸,吃吃道:“我们干什么?”

    华华凤道:“你不是说要去钓鱼吗?”

    段玉道:“在这屋子里钓鱼?”

    华华凤“扑哧”—笑,忽然间,她的脸也红了起来。

    她终了也想到段玉心里在想什么。

    “男人真不是好东西。”

    她咬着嘴唇.瞪了段玉一眼,忽然走过来,用力推开了窗子。

    窗外就是西湖。

    这屋子本就是临湖而建的。

    月光照着湖水,湖水亮得仿佛是一面镜子,—条轻巧的小船,就泊在窗外,“原来她要从这里出去。”

    段玉总算明白,长长松了口气,忍不住笑道:“原来这里也有条路,我还以为……”华华凤很快地打断了他的话,大声道:“你还以为怎么样?”

    她的脸更红,恨恨的瞪着他,道:“你们男人呀,为什么总是不想好事?”

    夜。

    月夜。

    月下湖水如镜,湖上月色如银,风中仿佛带着种木棉花的香气。

    小舟在湖面上轻轻荡漾.人在小舟上轻轻地摇晃。

    是什么最温柔?

    是湖水?是月色?还是这人的眼波?

    人已醉了,醉人的却不是酒。

    三月的西湖.月下的西湖,岂非本就是比酒更醉人?

    何况人正年青。

    华华凤把一只桨递给段玉。

    段玉无声地接过奖,坐到她身旁,两只桨同时滑下湖水,同时翻起。

    翻起的水珠在月光下看来就象是一片碎银。

    湖水也碎了,碎成一圈圈的涟漪,碎成一个个笑涡。

    远处是谁在吹笛?

    他们静静地听着这笛声,静静地听着这桨声。

    桨声比笛声更美,更有韵律。两双手似已变成一个人的。

    他们没有说话。

    但他们却觉得自己从未和一个人如此接近过。

    两心若是同在,又何必言语?

    也不知过了多久,段玉才轻轻地叹息了—声,道:“假如我没有那些麻烦事多好?”华华凤又沉默了很久,才轻轻道:“假如没有那些麻烦的事,这船上也就不会有你,也不会有我了。”

    段玉看着她,她也在看着段玉,他们的手伸出来,轻轻一触,又缩了回去‘但就只这双手轻轻的一触,已胜过千言万语。

    小舟已泊岸。

    岸上垂柳,正是段玉遇见乔老三的地方。

    华华凤搁下了桨,道:“你叫我带你到这里来,现在呢?”

    段玉接道:“现在我们上岸去,我想再去找一次。”

    华华凤道:“找那屋子?”

    段玉道:“我总不相信我会找错地方。”

    华华凤道:“世上有很多敲错门的人,就因为他们也不相信自己会找错地方。”

    段玉道:“所以我要再找一次。”

    这次他更小心,几乎将每栋有可能的屋子都仔细观察了很久。

    幸亏现在夜已很深,没有人看见他们,否则就要把他们当贼办他们找了很久,看过了十几栋屋子,最后的结论是:段玉白天并没有找错。

    华华凤道:“你白天就是带顾道人到这里来的?”

    段玉点点头。

    华华凤道:“昨天晚上,你跟花夜来喝酒的地方,也是这里?”

    段玉道:“绝不会错。“华华凤道:“那么铁水怎会在这里呢?而且已住了很久。”

    段玉道:“这正是我第一件想查明的事。”

    院子里没有灯光,也没有声音。

    华华凤道:“你想进去?”

    段玉道:“不进去看看,怎么能查个明白?”

    华华凤叹了口气,道:“但这次你若再被铁水抓住,他就再也不会放你走了。”

    段玉道:“所以你千万不要跟我一起进去。”

    华华凤笑了笑,只笑了笑,什么话都不再说。

    段玉也没法子再说什么,因为她已先进去了,她的轻功居然也很不错。

    庭园寂寂,蔷薇花在月下看来,虽没有白天那么鲜艳,却更柔媚。

    在这里他们才发现,还有一间屋子里是燃着灯的。

    昏黄的灯光从窗户里映出来,映出了窗台上三盆花的影子。

    段玉压低声音,道:“昨天晚上我就是在这屋子里睡的。”

    华华凤道:“花夜来呢?”段玉道:“她也在。”

    说出了这句话,他就发现自己说错了。

    华华凤的脸,一下子就变得象是个债主,冷笑道:‘看来你昨天晚上艳福倒不浅。”

    段玉红着脸.道:“我…我….”华华凤大声道:“你既然享了福,就算受点儿罪,也是活该。”

    她似已忘了这是在别人的院子里,似已忘了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据说一个女人吃起醋来的时候,连皇帝老子都管不住的,何况段玉。

    段玉只有苦笑,只有干着急,谁知屋子里还是—点动静也没有.里面的人好象全都睡得跟死猪一样。’随便你怎么看,铁水也不会是能睡得象只死猪一样的人,花夜来倒可能.据说滛荡的女人都贪睡。

    难道今天晚上他不在这里?

    难道花夜来又回来了?

    华华凤咬着嘴田唇,突然窜过去,用指甲点破了窗纸。

    她实在不是做贼的人材,也不知道先在指甲上蘸了口水,免得点破窗纸时发出声音来。

    只听得“扑”的一声,她竟然将窗子戳穿了个大洞。

    段玉的脸已有点发白了,谁知屋子里还是无丝毫动静。

    屋予里难道没有人?

    属于里果然没有人。

    非但没有人,连里面的东西都已被搬走了.这地方竟变成了一栋空房子,只剩下窗台上的三盆花,忘记被拿走。

    段玉怔住。

    华华凤也怔住。

    两个人在空房子里怔了半天,华华凤道:“也许你白天去的不是这地方。”

    段玉点点头。

    华华凤道:“你走了之后,花夜来怕你再来找她.所以也搬走了。”

    段玉道:“那么我白天去过的那栋房子,现在到哪里去了呢?”

    华华凤道:“也许就在这附近,但现在你却又找不到了。”

    段玉叹了一口气,苦笑着说道:“也许我活见了鬼。”

    华华凤冷笑道:“你本来就见了鬼,而且是个女鬼。”

    段玉不敢再答腔,幸好他没有再答腔。

    因为就在这时,他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很奇怪的呼哨声。

    这种呼哨声,通常是夜行人发出的暗号。

    果然有夜行人在外面,他们已听见了有两个人在外面说话:“你确定就是在这里?”

    “绝不会错,我上个月才来过。”

    “可是里面为什么还没有人出来呢?”

    “只怕都已睡了。”

    “睡得这么死。”

    “江湖上谁敢到这里来打主意?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