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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心农场第5部分阅读

也就是看上他家这五亩地了。

    把粮食卖了还不够,又把秀娘生前攒的那些首饰都卖了,春心劝阻了两句,说娘刚走,她的首饰不能动,还说那些东西是娘留给她做嫁妆用的。

    根生冷冷道:“你还小,嫁妆以后再办就是了,先把眼前的事办了。”

    春心无奈,只能撒了手。不仅如此,家里剩下的一头猪也给卖了,好容易凑够十五两银子。

    陈秋花一张口就要三十两,可是以春家的家底根本凑不出来,根生急得直上火,生怕女家不同意这门婚事了。

    春心在一旁看着,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儿,按说妻子去世,做丈夫虽不用守节,但要服丧一年或九个月,可是这才五个月,他就要另娶他人了。

    正所谓人走茶凉,先前的恩爱一旦付诸黄土,便什么都不是了。

    就算娘在世的时候,也没见他爹这么积极主动过,难道女人的相貌真的那么重要吗?

    陈秋花原来的夫家曾是县里的大户,家财万贯,她娘是妾室,爹死之后,就被大老婆从家里赶出来,她们孤儿寡妇的也无处可去,才会另找婆家。也是看上根生人长得精神,老实本分,家里又有几亩田产,才嫁过来。

    像她这样享过富贵的,自然对十五两银子的聘礼不满意,不过最终还是进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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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二十三章 后娘进门心发酸

    因都是二婚,也不需大办,只要在家里摆上几桌,宴宴客就算完事了。

    成亲这日,在院子里摆了三桌酒席,请的都是村子的本家近亲。姑姑春草,二叔春田生也来了。

    这个二叔一向抠门,简直是抠中极品,这次来道喜,也就带了一捆柴来。那柴堆的高过他头顶,也难为这么远的路他怎么背来的?

    春心看看灶上正缺柴呢,就搬到灶间了。

    在院子里摆上桌椅,所用的东西都是跟村里人借来的,成婶家借了一张桌子和四把椅子,东边李大叔家借了一张桌子,剩下的是春胜叔从家里搬来的。

    根生本来想多请点人的,奈何院子里装不下。

    也幸亏装不下,再多几席,累死了她也忙不过来。根生也知道她辛苦,就把成婶和春胜婶请来帮忙,三个人一起干活,勉强做出了几桌饭菜。

    眼看着中午了,客人要上门了,春心站起来,忽觉头一阵发晕。她从二更天就起床,杀鸡、洗菜、劈柴,收拾屋子,一直忙活到现在连口水都没顾上喝,再加上这些家里里里外外的事都是她一个人管,她又不是铁打的,一个十岁的丫头哪干得了这么多活?

    看她那脸色惨白的样子,春胜婶看得一阵心疼,“你娘要还在,何至于让你受这么多累。”

    一句话说得春心双眼泪汪汪的,这还只是她悲惨命运的开始,陈秋花一进门,以后的日子她会更艰难的。

    成婶劝道:“行了,好孩子,你辛苦了这半天,上屋里躺躺吧,回头熬好了猪肉干粉菜,我给你端一碗去。”

    春心摇摇头,“我没事,我也是饿了,有点头晕,锅里的馒头蒸好了,一会儿吃一个压压饥就好。”

    春胜婶给她倒了碗水,让她先喝了,又从屉里拾了个馒头用碗给她盛了。春心抱着刚咬了一口,就听门外一阵鞭炮响,应是新媳妇进门了。

    成婶和春胜婶忙出去瞧,春水狠狠咬了两口馒头,也跟着出去。

    外面陈秋花穿着一身大红的衣服被人扶了进来。这是她要求的,必须穿红衣,戴红盖头,红色绣花鞋,就跟初回成亲的女人一样。可这一身做下来就要五两银子,春家半年的生活费就没了。

    成婶看得直撇嘴,“打扮成这样,真以为自己是个大姑娘吗?”她捅捅春心,“你爹就这惯着她?她说要什么就给什么?”

    春心苦笑,子不语父之过,她这个当女儿的哪有本事说爹的不是。

    春胜婶忙道:“别说了,别说了,新人都进门了还说这个干什么。”

    今天根生也换了一身最好的衣服,把以前舍不得穿,只有过年走亲戚才拿出来的衣服烫熨好,穿上之后人也显得精神许多。可就这一身站在陈秋花旁边,被她那丝绸的嫁衣一称,就好像一个是夫人,一个是扛包的长工。

    红霓站在陈秋花身边,她今天穿着一件红色刺绣,滚着一圈白毛边的小袄,下身一条红色的长裙,看着很有几分楚楚动人。她笑起来的样子最美,两片薄薄的嘴唇在笑,长长的眼睛在笑,腮上两个陷得很深的酒窝也在笑。让人一眼看过去就很是喜欢。

    春心看看她,再看看自己这身粗布衣服,袖口上还补了一块补丁,顿时很有一种自惭形秽之感。

    红霓本就长得很好,这一打扮更显出娇态,看春藤一直盯着人家看的眼神,她不禁心中暗叹,果然男人都无法抵抗美丽的女孩。

    七叔公是春家的长辈,为他们主持了婚礼,没有太复杂的仪式,就在厅里拜了堂,随后一群人簇拥着根生到外面喝酒去了。

    不少人羡慕根生娶了个如花似玉的媳妇,根生也是高兴,在外面招呼客人,不免多喝了几杯。

    春藤在门口招呼客人,春水不能上席,不过他也陪在这些叔叔大爷们身边,帮着招呼。有那叔叔大爷的逗他玩,喂一筷子菜过来,伸脖子接了,逗得这些长辈们哈哈大笑。

    春心见外面没她的事,就退回厨房去,帮着盛菜端菜。

    这会儿刚开席,锅里炖着的粉条菜还没好,成婶看着火,春胜婶则忙着把馒头一个个拾出来,交给春心端出去。

    春心端着一大盆馒头往外走,一抬头瞧见浩然站在院子里,他爹也在,正和根生说话呢。

    浩然一见她,立刻对她挤了挤眼,扬了扬手中的一个小布包。春心心领神会,对柴房指了指,让他一会儿上那去。

    浩然点头笑了笑。

    春心放下馒头转身又回了厨房,端了一会儿菜,等菜都上齐了,擦了把手往柴房走去。

    浩然正在那儿等着呢,见她过来不由笑道:“就知道你忙活着顾不上吃饭,我给你拿了好吃的,先吃几口再出去吧。”

    他把手里的布包展开,里面居然有四块豌豆黄的糕饼。

    春心欢呼一声,她最喜欢吃豌豆黄了,只不过没人给她买,从小到大就吃过两回,一回是五岁那年生病,娘从镇上请了大夫,还给她捎了两块豌豆黄回来,吃到嘴里入口即化那软糯的感觉,让她顿时病就好了一半。另一次就是成年后跟着师傅,有一回师傅多挣了点钱,给她抓了一把铜钱买零食,她买的就是这豌豆黄,一共十四块,直吃的觉得撑了为止。可那也是好几年的事了,似乎有很长时间没尝过这种滋味儿。

    浩然见她一脸馋样,不由笑起来,也不枉他把他娘给的糕饼藏起来,攒了两天才攒了这么几块。

    拉她坐在草垫上,两人托着布包,一人一块吃了起来。和他在一块,原本心里的不痛快也缓和不少。

    正吃着突然听到柴房门“咯吱”一声响,从外面走进一个穿着红袄的女孩。

    春心看见她,不由张着嘴,含在里面的一口豌豆黄吃不进也吐不出。

    浩然见那女孩长得极为漂亮,不由一怔,问道:“你是谁?”

    “你又是谁?”红霓歪着头看他,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象两把小刷子,那一双亮得让人觉得刺目的一双漂亮到心悸的大眼睛轻瞟过来,让人莫名的心中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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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二十四章 与继妹大打出手

    浩然被她看得脸上一红,轻声道:“我是浩然。”

    红霓扬了扬嘴角,转头看了春心一眼,问道:“你们两个在这儿干什么?”

    她说话时头昂得高高的,气势很是惊人,那高傲目中无人的样子,似混没把这里当成别人家,甚至好像一个小姐在教训家里不懂事的丫鬟。

    春心把最后一口豌豆黄咽下去,只觉嗓子里有些噎。

    心中暗道,她怕什么,都是重活过一次的人了,难道要被她一个小丫头的气势压倒吗?

    她慢条斯理地拍了拍手上的糕饼渣子,把那块布包整齐叠好,这才对看向红霓,喝道:“你是什么人,怎么进到别人家里来了?莫不是个小偷来偷东西的?”

    红霓的脸登时就变了颜色,双眼一瞪,那原本似仙似贵的气质立刻塌倒,手指点着春心的鼻尖大骂,“你又是哪里跑来的野丫头,你才是小偷,你们两个在这儿偷偷摸摸的干什么?”

    浩然皱皱眉,对春心道:“我先走了。”

    他怕在这儿待着惹出事端来,若是被人瞧见终归不是好事,可是红霓根本不让他走,往前一拦,笑道:“做了错事就走,可不像个男人。”

    浩然冷声道:“我做什么了?”

    “还能做什么,我看见你们在亲嘴,你们这对败坏门风的狗男女。”

    浩然气得脸青了,“胡说。”

    红霓冷冷一笑,张嘴就喊,“来人,这里有……”

    春心知道她要喊什么,若被她喊出来,以后她也不用做人了。一个键步冲上去,一只手扭住她的胳膊,另一只手去堵住她的嘴。

    她是干过粗活的,又跟着师傅九年还练过几招,红霓被她制的说不出话,拼命扭着身子发出“呜呜”地声音。她伸手去抓春心,两人扭打了起来。

    院子里那么多人,说了这老半天话,自然有人听到了,春胜叔打开柴房门,看见里面的三个人有些发愣。随后喝道:“你们干什么呢?”

    春心放开红霓,轻声道:“春胜叔,我们三人刚见过面,说说话。”

    红霓揉了揉口鼻,那里火辣辣的疼,不由恨道:“她欺负我。”

    就这功夫根生也来了,还有七叔公等一干亲戚,虽没进门,却把小小的柴房门堵得死死的。

    春心也没料到事情闹得这么大,前世她没遇上这样的事,心里不停想着该怎么办?第一次见面就大打出手,以红霓的性格肯定不会吃这个亏的。

    果然,红霓一见根生立刻滑下几滴眼泪,哭得很是楚楚可怜,她哽咽道:“我是个苦命的孩子啊,刚进后爹的门就被姐姐欺负,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春心知道红霓与她同岁,两人同年生,只是她是五月的生日,红霓是十月,两人差了将近半年。她知道这个不稀奇,可红霓第一次见她就清楚,可见在来之前是做足了功课的。

    她暗叹一声,碰上这么有心计的一对母女,最后落得一个被赶出去的下场也不稀罕了。若是从前,她一定会与她对质,大声告诉根生她没欺负人,是她欺负了她。可是现在得到那么多经验教训,她很明白这时候太强势只会给自己找事。

    可让她像红霓一样哭哭啼啼装可怜,她真心做不到。所以听到根生问起,“你为什么欺负妹妹?”

    她立刻做出一副忏悔地样子,“爹啊,我不知道这是妹妹啊,她突然出现,我又不认识她,还以为是家里进贼了。我……以后再不会这么做了。”

    根生一想也是,她一直在厨房干活,没准红霓来的时候没看见,才闹出这样的误会。他笑着对红霓道:“红霓啊,你看这是个误会,以后春芽断不会再这样了,回头我给你骂她。”

    红霓撇撇嘴,她的手被扭得生疼,本不想就这么算了,可看这些亲戚的模样,都像相信了春心不认识她,心里暗恨,脸上却露出热情地笑容,“哎呀,爹呀,我也觉得是误会,姐姐以后定不会如此了。”

    这一声“爹”叫得根生心里热乎乎的,脸上的笑容就好像平白得了一百两银子。

    春心舒了口气,她和红霓第一次交锋算是打了个平手,大家彼此心里有芥蒂,以后的事恐怕会更麻烦吧。

    果然,到了第二天,一大早陈秋花就把她叫进屋里。

    屋里只有她一个,根生早已经出门了。大冬天的不需要下地干活,要是以前到了冬天他都是在屋里睡觉,要不就是到王老五家玩会子纸牌,可现在有了花钱的媳妇果然不一样,早早的就忙活着到外面挣钱了。他这些天一直跟着春胜在镇上摆摊,帮春胜做点小生意,也跟着赚点零花钱。

    陈秋花似乎刚起床,头发蓬蓬松松的,正对着镜子用梳子沾着头油梳头。见春心进来,问道:“你叫什么?”

    “春芽。”

    “真是土气的孩子,起这么个土名字。”她说着话不时地瞅一眼镜中自己如花容颜,似乎对自己梳成的发型很不满意。

    春心低着头不说话,现在太阳已经升起老高了,她才刚从被窝里爬起来,还有她屋里那位,到现在还在呼呼大睡呢,她爹这哪是娶进门的媳妇,整个就是俩祖宗。

    想到昨晚,根生让红霓跟她一起住,红霓那张脸万分不情愿。嘟着嘴撒娇道:“爹啊,我一个人住惯了,不喜欢和别人一起住。”

    根生道:“今天天晚了,先挤挤,回头爹再盖一间瓦房给你。”

    家里统共就三间房,主屋一间,春藤和春水住一间,剩下的就是春心住的这间,真的没有多出的一间房给她一个人住。

    红霓撅着嘴,委委屈屈地进了房,一进门就对着各处指指点点,“这是什么破地方,你看看这桌子,看看这椅子,都这么旧了还在用。还有这柜子,上面的漆都掉光了。”

    一眼看见被子,捏着鼻子尖叫:“这是什么破被子,又臭又脏的。”

    春心抱着被子闻了闻,她前两天刚洗的被罩,一点都不臭。她这屋里许多东西都是娘当年的陪嫁,用了十来年了,怎么可能没有破损。不过她一向很爱护屋里的家具,根本不像她所说的那么破烂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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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二十五章 戏弄红霓

    心里有气也不说话,一个人爬上炕,钻进被窝,任凭她在那里骂个没完。

    红霓不高兴,冲过去把她的被子掀起来,“你给我起来,这是我的地儿。”

    春心向旁边挪了挪,她干了一天的活,累得不行了,实在没有力气跟她吵闹,她想做什么都随她了。

    红霓骂了一会儿,也觉没意思,她娘在那边洞房花烛呢,也没空理她,只能先忍下这口气,回头再找这死丫头算账。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看春心不顺眼,就好像几世的仇人一样。或者是因为两个人的模样都长得俊俏,美人眼里容不下美人,也或者是不对脾气,反正瞧见她就觉得不舒服。

    狠狠剜了春心一眼,也爬上炕睡觉了。

    这是昨晚发生的事,今天早上春心一早起来做饭喂鸡劈柴,打扫院子,收拾屋子,把该干的活都干了,才被陈秋花叫过来。

    看着她,心里琢磨,这是打算要跟她算账了吗?

    陈秋花见她不说话,气就不打一处来,抬手抓起桌上一把剪刀就对她扔了过去。

    “你是死人啊,问你话你不会说吗?”

    春心侧脸躲过,脸上没有半分惊慌之色。以前陈秋花就很爱对她扔东西,顺手拿起什么就扔什么,她那会儿躲闪不及,总是弄得身上好多伤,有一回她拿门栓打她的头,头上留了好大一条疤,过了十年都没下去。

    陈秋花见没打中,又从梳妆台上抓起一样东西,看看是她的头油瓶子,觉得舍不得,又放下了。

    春心瞧见她面前的东西,不是粉盒头油,就是梳子首饰,略略放了心,说道:“我的名字是爹给起的,我们春家的名字都是春家的长辈起的,都是入了族谱的。”

    春家在村子里是大户,村里有几乎一半的人姓春,春家也有自己的祖宗堂,他们家虽家境不富裕,却也是春家嫡系,春藤和春水一出生名字就入了族谱。她是女娃,虽不能进族谱,不过也总比她们这外姓人强多了吧。

    她这话明里暗里都是讥讽,陈秋花心里这个气啊,只是刚进门,也不好对人家的闺女太苛刻。便挥了挥手,“你出去干活吧,一会儿给我烧点热水。”

    春心“嗯”了一声,转身出去。正好红霓起来往这屋走,看见她狠狠瞪了她一眼。

    春心只当没看见,这娘俩从来都是这德行,或者前世还会生气?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