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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容乃大第3部分阅读

    」

    「汤是姥姥熬的,其它是我做的。」

    他略显惊讶。

    堂堂翰林千金,洗手做羹汤,略出乎他料想之外。

    他凝视她,若有所思。「除了送面来,妳有话对我说?」

    「请您先把面吃完,有话等一下再说。」

    他看了她一眼,目光有些玩味。「也好。」

    馥容等到他吃完面后放下筷子,才开口对他说:「请您过来这边坐一下。」

    兆臣站起来,绕过书桌走到茶几旁坐下。

    他表情淡定,似已猜到她想说什么。

    馥容的表情很严肃。「请问,臣妾昨夜犯错了吗?」

    「犯错?」他沉思,然后摇头。「没有。」

    「那么,臣妾是否做了什么事,让您不高兴了?」

    「也没有。」

    「那么您——」

    「妳想问我,昨夜为何没有回新房,是吗?」

    她直视他片刻。「是。」然后直率地回答。

    他咧嘴。「对自己的丈夫说话,不必用『您』字。」

    馥容默不作声。

    「没听清楚?」

    「听清楚了。」

    「那么,为什么不说话?」

    「臣妾是初嫁入王府的新妇,也许贝勒爷是一番好意,但臣妾不愿落人口实。」她虽面无表情,但语调轻快、口齿清晰,直视他的那双明亮眼眸清滢澄澈,令他一时间有点迷惑。

    「我直接说清楚好了,」兆臣瞇起眼。「事实上,我不喜欢太过于呆板的女子,这样的女子似乎太过于做作而且虚伪,既然往后我们必须相处一辈子,就照我说的话做。」他直接下结论,明快又简洁。

    做作?虚伪?

    她不说话,眼睛眨也不眨地凝望他半晌。

    「有话想说?」他直视她。

    「贝勒爷还未回答,昨夜您为何不回新房?」馥容当然明白,这样「质问」自己的夫君是执拗的,何况她只是一名刚过门的新妇,她应该等待,应该沉默,让丈夫自己提起,但倘若如此,这便不是她。

    然而,馥容可以轻易从他的表情,看出他的不以为然。

    「如果妳需要解释,那么我只能告诉妳,昨夜因为突如其来的公务,所以不能回房。」他别开眼,不再直视她的眼睛。

    「做为一名妻子,只要得到丈夫的解释,第一次,我一定会相信。」馥容从容优雅地回答,虽然他的「解释」非常草率,极可能只是推托之词,但自尊要求她必须维持风度还有骄傲。

    他挑眉,回眸看她。

    「可能贝勒爷『一时忘记』,自己已经娶妻,」抬起下颚,馥容用一种不冷不热、慢条斯理的声调,对自己的丈夫说:「往后,夜里如果贝勒爷因『公务』缠身,不能回房歇息,那么也请你嘱咐下属,通报你的妻子一声,以免臣妾错怪了贝勒爷,以为你是对自己的新婚妻子有所不满,所以才不愿意回房。」

    他瞪着她,彷佛她脸上有无字天书,他必须用心研读。

    馥容回视他,没有避开他犀利的目光。

    「妳在怪我?」半晌,他淡声问。

    「臣妾只是在说明自己的担心。」她答,从容不迫。

    兆臣瞇眼看她。「好,」他撇嘴,脸色深沉。「那么,现在妳已经『说明』过,还有其它话要说?」

    馥容回视他片刻,忽然抿嘴一笑。「难为贝勒爷,新婚夜尚须忧心国事,虽然臣妾也曾听闻常言道:『家事、国事、天下事。』,然臣妾只是一名庸俗的小女子,只知道家事胜于国事,实在让夫君见笑了!恳请夫君莫怪,往后臣妾倘若还有不足之处,也请夫君包容,原谅鸡肠小肚、见识短浅的小女子。」

    兆臣瞇起眼,瞪着他新婚妻子冷淡的笑脸——

    她在跟他宣战!

    「贤妻言重了,」咧嘴一笑,兆臣沉声回道:「今夜为夫必定早早回房,履行丈夫应尽的义务,不会再让贤妻独守空闺。」

    馥容脸色微变。

    他的嘲弄非常明显,当然,这一切是因为她的挑战开始。

    所以,她能「示弱」吗?

    当然不能。

    「多谢夫君体谅。」馥容微微欠身,表现出良好的家教与周到的礼仪。「打扰夫君公务,臣妾甚为过意不去,还望夫君海涵,不见怪臣妾。」临走之前,她甚至对他点头颔首,笑容可掬。

    「哪里,贤妻多虑了,我岂会因小事怪责于妳?」他笑脸相迎,不愠不火。

    房门关上,兆臣的笑容消失。

    好一个端庄得体、落落大方的「贤妻」啊!

    沉眼瞪着房门,他瞇起眼,若有所思。

    一路上,馥容像旋风一样赶回到房内。

    守在书房外的禀贞,随主子回房后,赶紧端来一碗热茶。馥容在屋内坐下,禀贞见主子静坐不发一语,也不敢打扰。

    「刚才在书房外,妳听见我俩对话了吗?」馥容忽然开口问禀贞。

    禀贞愣了片刻,然后点头。「是。」

    「贝勒爷说,今夜会进新房,妳也听见了?」

    「是,奴婢听见了。」

    馥容忽然抬头凝望禀贞,脸上带笑。「既然如此,那么就请妳费心张罗,为贝勒爷准备软榻,以备今夜使用,不过,在我吩咐之前,不得先送进房内。」

    听见小姐如此吩咐,禀贞瞪着她的主子,张大了嘴、瞪大了眼睛,一脸地不明所以。

    「刚才我的吩咐,妳都听清楚了吗?」见禀贞如此表情,馥容见怪不怪,悠悠地再问一遍。

    「可、可是,屋里明明有暖炕,贝勒爷怎么能睡软榻呢?」禀贞实在不明白。

    「贝勒爷当然该睡软榻。」馥容从容道:「因为我病了,所以得委屈贝勒爷睡软榻了。」

    「您生病了?小姐,您哪儿病了?要不要奴婢唤总管请来大夫?」这会儿禀贞更紧张了。

    馥容没答话,只从椅子上站起来,然后吩咐禀贞:「晚膳过后为我在屋内烧起两盆暖炉,至于大夫,就不必请了。」馥容微笑嘱咐。

    暖炉?禀贞眼睛瞪得更大。

    禀贞实在想不透,她的小姐脑子里想什么?这会儿得的又是什么病了!

    礼亲王保胜,在爱子大婚的第二日午后,才终于见到兆臣。

    「你来了!」保胜见到儿子,立即从书桌后走出来。「新婚第二日,早上怎么不见新郎跟新娘一道给长辈敬茶?」保胜有些责怪的意味。

    「蔘场来了人,有要事相商。」兆臣答。

    保胜一愣。「是什么人?」

    「桑达海。」

    「桑达海?他什么时候到了蔘场?」保胜略感惊讶。

    「两个月前桑达海随儿臣一块到东北蔘场,过后儿臣独自返京,仍留下桑达海在蔘场。」他指是婚前到蔘场之事。

    「怎么?桑达海是你的侍从,为什么把他留下?」保胜问。

    兆臣顿了顿,未答反问:「儿臣有一事请教阿玛,对于朝鲜人近期屡屡越境窃采老蔘之事,阿玛有何看法?」

    保胜想了一想。「关于这件事,两日前安贝子返京时已经跟我报告过,他说已在边境做出防范,保证这类事件必定会减少。」

    「那么,过去窃案发生时,是否曾经逮捕到人犯?」

    「好像逮捕了几个人。」保胜接下道:「对了,这件事皇上必定会追问,我看还是让安贝子先跟你说明好了。」

    「据儿臣所知,安贝子今日一早,已经进宫面禀皇上。」

    「今早就进宫?」保胜有些意外。「他事先怎么没跟我说一声?!」他皱着眉道。

    「恐怕是不敢担罪,所以先进宫禀报。」兆臣淡道。

    「嗯,」保胜点头。「看来是如此。」

    「关于此事,往后儿臣会积极处理。」

    「这个应该,皇上命你总管朝鲜事务,我也已经将蔘场之事全权交予你管理,你本应当积极处理。」保胜又道:「对了,你说留下桑达海,就是为了这事?」

    「是。」

    「嗯,」保胜道:「关心政务是对,但也不能忽略了新婚娇妻。」

    「儿臣领会。」

    保胜点头。「既然安贝子今日已经禀明皇上,明日你也赶紧进宫面圣。」

    「是,儿臣明白。」

    保胜用力拍儿子的肩头。「没事就出去吧!赶紧拟议明日要怎么跟皇上禀报才是,还有,记着,今日早一点回房,不要冷落了娇妻。」

    兆臣目光略闪。「是。」之后退出书房。

    看着儿子挺拔的背影,保胜不由得感叹,当年襁褓中还抱在手上的孩儿,现在竟然已经娶妻,真是岁月不饶人,一点也不错!

    晚间,馥容静卧在床上,等待丈夫回房。

    兆臣一回到桂福晋为二人新婚准备的渚水居,侍女便来禀告,说少福晋身子不适,卧在床上的消息。他进房探望,发现房间内非但门窗紧闭,还摆了两盆炭火,显得异常闷热。

    兆臣不动声色,来到床榻前探望他的妻子。

    见丈夫走进房门,馥容「挣扎」着起身。「夫君——」

    「不必起来,妳身子不适,躺着就好。」兆臣将她按回床上,动作十分温柔。

    馥容脸怀歉意。「臣妾身子有恙,不能侍候夫君,实在对不住你。」

    「怎么忽然病了?」他笑得温存,却问得直接。

    馥容皱眉,似乎极为不适。「臣妾……」她欲言又止,面带羞色。「夫君既是臣妾的丈夫,最亲密的伴侣,此事臣妾不敢瞒你,也应当诚实与你相告。其实……其实是因为臣妾的月事忽然来潮,因此下腹疼痛难耐,又十分畏冷,所以……」她忽然咬住下唇,似乎痛苦难耐。

    「原来如此。」兆臣眸中掠过一丝诡光。「见贤妻如此辛苦,我实在心疼,就让我略尽为夫之道,安慰贤妻的病痛。」

    馥容尚不知他是何用意,兆臣就已经唤进侍女。「为少福晋准备一盆热水,我要亲自为她热敷止痛。」

    热敷止痛?

    「不必了,」略而不视丈夫疑惑的眼神,馥容对侍女道:「妳下去吧!」

    「为何阻止我?」他瞇眼,淡声问。

    「刚才臣妾的侍女禀贞,已经为臣妾热敷过了,现在只要好好歇息便可恢复元气。」她答得自然,也十分合情合理。「只不过这几日臣妾有所不便,恐怕不能服侍夫君——」

    「这是当然,这几日我依旧睡书房,让贤妻好好安歇。」兆臣咧嘴微笑,温柔又多情。

    他当然清楚,她摆明了不愿与他圆房,所谓月信疼痛恐怕只是个借口。

    「多谢夫君体谅。」她有气无力,不胜娇弱。

    看来,软榻暂时用不着了。

    「哪里,我们是夫妻,应当如此,贤妻要保重身体。」他柔声安抚。

    「是……」

    「待贤妻养好身子,为夫会立即回房与贤妻共度初夜。」他低嗄地道,对她莫名一笑。

    馥容僵住。

    他已经转身步出房门。

    瞪着他随手关上的房门,馥容僵在床上好半天,就那么瞪着那扇门。

    做为一个丈夫,他刚才的表现无可挑剔,不但温柔、体贴,简直可圈可点,只有最后那句话,可疑到了极点。

    馥容从床上坐起,震惊过去,她开始领悟……

    他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男人。

    总之,不管他是深藏不露、还是谦谦君子,她有的是时间和机会,好好认识她的夫君。

    第4章

    待贝勒爷走后,禀贞赶紧走进房里。

    “小姐,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紧张地问主子。

    “你都听见了?”

    “是,奴婢守在门外,全都听见了。”禀贞不否认,她一向护主。主子也一向善待她,所以她才敢这么大胆地主动开口问馥容。

    “现在,我和贝勒爷还不能圆房。”馥容淡淡地回答。

    “奴婢实在不明白!”禀贞说:“新婚夫妻,不都应该圆房的吗?”

    馥容笑了笑。“我与贝勒爷是新婚夫妻没错,可是。这新婚二字,也代表彼此之间其实非常陌生!”

    禀贞迟疑:“你想说什么?”

    “小姐,奴婢见您自答应老爷成亲后,所言所行都与平常不同。实在为您感到担心。再说,小姐您的月事明明就尚未来潮,难道您不担心,贝勒爷知道真相后会责怪您吗?”

    “欺瞒他确实是我不对,可是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奴婢又不明白了。”禀贞忧虑之情溢于言表。

    “说实话,这是我的私心。”

    “私心?”馥容告诉她:“因为我实在,”欲言又止,片刻后她才接下说:“实在没办法跟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男子,同房共处。”禀贞瞪着她的主子,好半晌才不得不点头。

    “这倒也是,换了奴婢,也觉得怪尴尬的。”

    “所以,这就是我的理由了。”馥容悠悠道。

    禀贞瞪着眼,表情可不以为然。依她对自己主子的了解。小姐一旦固执起来、下定决心做一件事,是不会轻易妥协的。“那么等您身子“养好”,再跟贝勒爷多见上几次面,到时候难道

    就可以顺利圆房了吗?”禀贞不死心又问。

    馥容对自个儿的侍女一笑。“到时候的事自然是等到时候再说了。”话说完,地面带笑容和衣躺下,竟然丝毫不觉房内燥热。

    禀贞睁大眼睛,咽口口水。

    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可没笨到听不明白……小姐言下之意,身子不适,不过是用来逃避圆房的第一个借口。

    忍了两日,留真实在按撩不住了。再过数日她就要随阿玛回到东北,倘若此时再不去会会那个“兆臣娶的女人”,她的心就不能放下!

    这日清晨,她故意等在厅外的小径上,待新人跟长辈们问过安后走出来,她就有了机会——

    “兆臣哥!”老远看到兆臣与一名女子同行,她就奔上前去。

    “留真?”兆臣停下。

    馥容也只好止步。

    这日清晨,兆臣便从书房回到渚水居,夫妻二人再一同前往大厅跟长辈问安。

    “兆臣哥!您新婚燕尔,这两日我想见您一面,还真是不容易呢!”留真以略带撒娇的口气对兆臣道,对子两天前她在后花园内藉酒装疯的事,就好像没发生过一样。留真对兆臣说完话后,又望向馥容。“这一位,肯定就是兆臣哥的新娘子了?”

    馥容虽然不知来者是谁,但还是礼亲性地点头微笑。

    “姐姐一看就知道是大家闺秀,与兆臣哥非常相配呢!今日总算见到您的庐山真面目了。”留真表现出亲切又率真的模样,她甚至走过去拉起馥容的手。“噢,对了,姐姐您一定不知道我是谁!”

    “请问妹妹芳名?”对方既然甜甜腻腻地唤她这陌生人一声“姐姐”,那么她也不拂其意,很自然直接喊起妹妹来了。

    留真眯眼打量馥容,瞬间又回眸瞟了兆臣一眼,暧昧地笑。“我叫做留真,与兆臣哥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青梅竹马,除了兆臣哥的胞妹德娴之外,就属我跟兆臣哥的感情最好了!兆臣哥,您说我这么解释对吗?”她拉兆臣下水。

    兆臣微笑,不置可否。

    “您怎么不说话呢?您不说话的话,新娘子肯定要以为我在说谎了。”她装模作样地放下馥容的手,嘟起嘴,很自然地跑过去拉住兆臣的手臂。“我与兆臣哥到底是不是青梅竹马?咱们俩

    的感情好不好?兆臣哥您倒是说句话呀!”她就贴在兆臣身边,表情像小女孩,柔媚的声调却俨然是正在跟情人撒娇的小女子。

    馥容直视留真那两只挂在她夫君身上的手臂,沉默未语,保持淡淡微笑。

    “你说是就是吧!”兆臣仅淡淡地回这么一句。

    “兆臣哥,您的口气怎么听起来这么冷淡!”留真娇嘐地怨他一声,又回眸看馥容一眼,故意说:“我知道了,是不是因为新娘子也在这里,所以您才不敢承认咱们的“关系”啊?”留真

    又突然像小女孩一样,掩嘴笑出来。“开玩笑的!我跟兆臣哥因为太熟了,所以时常开这种玩笑,姐姐您应该不会介意吧?”话虽如此,她却把兆臣的手臂抱得更紧,紧得贴在自个儿的胸口。

    她,明明是蓄意挑衅。馥容仿佛浑然未觉,笑容可掬。

    “别再胡闹了。”兆臣欲抽手。

    留真捉得更紧。“人家虽然胡闹,可也有正经的时候啊!”她才不放手。“在东北参场,您也夸过我能干的,不是吗?”

    他没承认,也不否认。

    “所以,就算我再怎么胡闹,兆臣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