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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时代1858第13部分阅读

    。。”

    他有些名气林山是知道的,不然五根也不会找到他。但他这么说不对,没道理宫里弄死个太监还怕他死了送南城个名医家里头的。这治好了不玩完么?

    “是啊,三爷,我那会儿也是这么想的。”孙延康捶着大腿叹气道:“三爷,这人那会儿还有气,我虽说不是外家的,但看个创口什么的也还成,实在说是还有救那我也得想辙往同行那送,但我不能害人啊,起码这前后由头得闹明白了才能叫同行来。。。三爷,我就那么叫家里头弄了热水来洗伤口,解了。。。三爷,您猜怎么着?”孙延康张大了嘴吧,讲故事的人倒像是刚头一回听这故事一样的惊诧:“钝刀子割的!新创口!这毛玩意不要命了!”

    “自个弄的?”林山也是吃了一惊,这年头有人实在没活路了自己寻这一条出路的。没门路宫里,京城里王公亲贵多,家里头有时候也偷偷摸摸找这种人,好歹算是一条生路,有时候运气好了,投了豪门大宅,一人舍了这么一玩意去,全家跟着沾光的也是正常。

    这手术没大夫敢给你做,抓到了要倒霉的,就不说律例,绝人子嗣,也是极伤阴德的事情。而且大男人家也不好意思开这个口去,也花不起那钱。所以只有自己动手。事情说到这,林山已经了解这孙延康担心的是什么了,他是怕这家伙要是在他家有个意外,一条人命传出去麻烦就大了,哪个平日里不对付的告到官府去,那就等死吧。

    “没事,这事我给你做个中保,将来有事我自然给你出头。”不忍心看他那着急忙慌的样子,林山给了他个定心丸。这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顺水人情罢了。

    “谢三爷,谢三爷!三爷您真是再生父母!小的给您磕头了!”孙延康一面抹头抹脸,也不知道是眼泪还是汗水,稀里糊涂的就这么一把模糊着,全然没有往日的名医派头了。

    林山笑也不是哭也不是,看他这一阵忙活,这事儿把这么个老实人吓得半死,也算是倒霉透顶了。这边还有事,说了两句正要送他出去的时候,孙延康却又有后情,期期艾艾的脸上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倒将林山弄糊涂起来,保也给你保了,你这闹得哪一出?

    孙延康一开口林山就火了,这老实人还会绕弯子藏心眼!

    “三爷,先头怪我没说清楚。。。没说完。。。”孙延康抖落出来隐情道:“我那个徒弟。。。徒弟叫四拐的,今儿跟我说。。。那送来的人他瞅着面熟,我追问了好半天。。。说是像就在咱南城住着的,宫里一个当苏拉的,来时抹着眼泪一时半会没认出来。我徒弟跟我说,瞧这病人有点像是旗人。。。”

    清宫祖制,旗人是断不能做太监的。这种事情要真出来的话,本人,动手的,发落到边关远塞的那已经算是祖上积德了!

    林山气倒不是气这个事多严重,其实便算是这个,自己出面给这姓孙的担保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气的是这小子玩心眼玩到老子头上来了,明显的先是怕我姓林的不肯照应你王八蛋先拿话套住咯,然后才抖落这什么旗人不旗人的事。这便算是再好的朋友,你这么着玩人也得翻脸,何况你孙延康小小上过两三回门的大夫!

    “滚!我今天忙,没工夫跟你计较!我告诉你姓孙的!老子不是不想帮你这一忙,没你这么玩心眼的!你回家歇着去吧!老子有空了收拾你!”

    一面骂了一句,不管姓孙的哭天喊地就迈步出去,他娘的今天忙的七窍生烟,还耗了这么半天功夫陪这号人扯了半天的皮!

    一面出去火气还没散尽,问了几个各路回来的差兵都说没信儿,更是火大,这边听着姓孙的还在嚎丧,忍不住就想进去踹他几脚。

    不过他总归不是小流氓出身,只是脾气大了点而已,一见姓孙的着实是没别的路,也不知道是苦的还是恐惧的,四五十岁的人胖胖的身子颤颤的发抖,心里是又可怜又可气,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得了,起来吧。我说你老孙啊,你他娘的有话一气儿说明白了,你怕我不给你这个面子?别的不说,我在你眼里就那号人物?再者说了,我要真是那号人物,你以为你玩这套心眼就有用了?行了行了,起来吧,拾掇拾掇,你瞧瞧你这操性,哪他妈半点名医相?回吧,我给你个准信,有事儿你报我的名行了。是了,那人没死吧?”

    “回三爷——”一块石头重新落了地的孙延康这才松了口气,神态也恢复了不少,点头哈腰的,却是再也不敢坐着了,弯腰回话道:“没事,请了我一个老乡姓武的,也是住磨刀胡同的,外。。。外科的,洗了伤口。。。”

    “得。。。没事儿就得了,回头你支两个钱打发了去,请他留个保书,找个中人,叫你徒弟寻那个苏拉出来,一起按个指模得了。我今儿真是忙,就不听你废话了,你自个儿回,我就不送了!”

    这他娘的叫什么事!

    第三十四章 意外发现

    天近黄昏时分,各路人马也都回来了,自然是半点也寻不着端桂的下落。但鼓了半天的劲不能就这么放下,于是在林山的鼓动下,就照着现有的线索,一路路的拿人来追!如今各衙门下差,正好,省的那帮表子四处寻人去!

    “韩家潭胡同尙香清音,抓那个姓金的表子!今晚不弄出人来,大伙儿等着学邢彪的样儿吧!”邢彪的例子摆在眼前,英良打的他折了腿还丢了祖传的差事,那是活生生的例子,这案子要翻不过来,那还只是毛昶熙说了一句要扶邢彪上位这没影儿的事而已,而南城察院这帮嫡系呢?谁都知道以英良那德性,南城兵马司这块跟过毛林二位爷的小喽啰们会有什么下场。

    当下群情激奋,甚至脸尙香清音的背后老板就是新任九门提督,仍兼署内务府大臣的宗室文彩也顾不得了。总而言之逼到这份上了,面前就算是天王老子也管不了了,得拿人寻人!

    还是毛昶熙拿的主意,说当日拿恩辉的时候,文采还是很给面子的,倒不好把人得罪光了,而且这会儿没苦主告状,说起来也没有办案子的由头。办事不能不占理,这才把情绪安定下来。

    于是带人就到韩家潭胡同口,前后封锁了胡同口,防着那个金七姐闪人,一面派人进去找茬打架,到时候了由顺天府丞和刑部郎中出面,找金七姐做证人,人带出来那就好办了。

    一番操作一直忙到夜里将近十点钟的样子,林山这才见到了久闻大名的天津卫金七姐。

    “端桂这两天里没来过,他那个班子也散了,有日子没招过了。大人们要是问今晚上的殴斗案子,民妇看见什么说什么。要是问端桂,那对不住,民妇也是混口饭吃,这会儿正是招呼的时候,大人们也得给人条活路不是?大人您说呢?”

    金七姐生的确实不错,但看得出来,在这场合混久了,总难免有一股子放荡味儿,坐在梳妆台前由着一个侍女服侍着补妆,不咸不淡的话冷冰冰的,背对着人也很不客气。

    毛昶熙是进士出身,当然不肯进这里跟这种人说话。这会儿是林山带着熊有能在盘问。

    对这种娘们,你越是跟她客套,她越是来劲。女人们往往仗着一张脸蛋一条身段在男人面前牛逼烘烘。也不怪他们,惯的。林山不动声色的看了看熊有能使了个眼色。

    “你他妈什么东西!”啪的一声耳光刷过去,两个女人两声尖叫穿透力很强,霎时间四周安静了下来,便听见熊有能恶茬茬的一顿臭骂:“你也配自称一声民妇?既是民妇你这么跟官爷回话?跪下!”

    “我没穿官袍,不跪也就罢了——”林山听得外头有人说话的声音,知道有人物来关问了,倒也不好把架子撑得太死,呷了一口茶,又呸的吐掉了,打手势示意熊有能退开。

    “但便算我不是官,算个客,也没你这么回话的,懂么?”林山看了看外头,那个姓韩的鸨儿正在外头跟兵马司的人交涉,放下茶碗唤道:“让韩妈妈进来吧。”

    “各位爷,你们办差归办差,这。。。这好端端的动什么手啊?”那妈妈进来本来是想打个圆场的,但一看金七姐脸上紫红色的掌印,脸色顿时就变了,声线一变道:“大人您果然是脾气不小,行,打得好,打得好。大人您今儿不说清楚,这事儿没完!”说着,就要吩咐外头带金七姐走人。

    “人命案子,你敢出这屋子一步,我抄了你这院子!”林山冷冷笑道:“韩妈妈,我今天文的进来,是给文大军门面子。你不是想我天天来你这捧场吧?”

    到底是做生意的人,知道这句话的轻重,但实在是下不来台,于是就僵在那里,进退不得。但脸上仍旧是很难看,仇恨的看着林山和熊有能。

    “不是我在你们这些娘们面前耍横,实在是你们娘们不会做人。”林山看了看瘫坐在地上捂着脸哭着的金七姐和她那个侍女,目光转回到仍站在那里的韩妈妈道:“怎么?我晓得你院子来头大,不过也不见的人人都有副诰命吧?爷给你面子文的进来,一个个的居然敢就这么杵着跟爷回话!跪下!怎么?非要我换官衣?”

    林山站起身来,正好那鸨儿不情不愿的屈下身子去。

    “是了,这就对了。”这一番镇场效果十足,林山满意的在三个跪着的女人面前踱来踱去,翻看着外头送进来的花名册子,偶尔听旁边兵丁解说两句,听到妙处,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呵,你也不姓韩嘛,怎么?早年间也就那么个德性,口。。。两片嘴皮子活儿好,大爷们来了吆喝一声‘含含’的活儿来得快,居然就改了姓儿了?我说你敢情就以为会卖两句嘴皮子,你就‘含含’上天了?看看你这些娘们,脸大的连规矩都不懂,说不得爷就替你管教了!”

    “不敢。”

    “不敢就好,还有一桩儿——”林山呵呵笑着,气也消了,坐在椅子上道:“不敢就起来回话。嗯,我听说你们这好个给娘们取诨号还是怎么的?怎么好好一姓郭的姑娘,给人改了名儿叫‘敬铭’?”

    “是,大人您说的不怨我们,小四是姓郭,是内务府那几个大爷见不得户部阎主事,在这儿取个乐子,小四儿生的略有些男气,大爷们就当他是阎主事撒气。”

    “哪个阎主事?”林山印象里好像是有那么个主事长得丑脾气又怪,挺不招人待见的,刚去刑部那会儿就听人说起他的闲话的。不过内务府这帮鸟人也忒没出息了吧,这不是埋汰人么!

    “听说是陕西朝邑的,好像名讳就是叫阎敬铭。”这会儿见林山脸上稍稍有了些颜色,韩鸨儿也回话也稍稍有了些生气,不像刚才那般战战兢兢的了。

    林山合上花名册子放到一边,开始问正题:“行了,好好的名字,往后可不许拿朝廷大臣的名讳开玩笑!如今我问正话,金七姐,你如今肯不肯好生回话?实在不成要不跟我回衙门?”

    那自然是肯了,不吃眼前亏的不仅仅是光棍。这会儿开始有什么问什么,很快的,林山便知道端桂来过一趟,金七姐打发了他一二百两私房钱,日子是初七晚上。然后直到今天都没见人影了。

    “说了什么没?”

    “回大人话,什么话也没,就是淌眼泪。问他什么,就只有摇头。我没敢留,给了银票就打发他走了。不敢有半句欺瞒。”

    这就是五根说的那天,哭了小半个时辰的那一天了,林山皱起眉头,这小子这样子的话,应该不像是被人胁迫着翻供撤告的啊?听这么说,男人不管再怎么娘气,不说话流了一晚上的眼泪,要了两个钱,倒像是准备凶器去拼命的架势了。

    不好,林山隐约猜出来这小子为什么要撤供了,只怕他是拿他林山当恩人看,看着为了自己的案子得罪了得罪不起的僧王,不想再牵连人了。这套路很容易想到,林山一拍脑袋,这小子可别犯浑啊!一二百两银子什么都能买到了,但他就一个人,这么单枪匹马的杀到前九门提督家里头,找死啊!

    我操!还真看不出来,这娘里娘气的满洲鞑子还他娘的有点骨气!

    “他平常里有什么知交好友没?”虽然心里有了个方向,但这里是难得来一趟,还是问个清楚的好。

    “回大人话,他性子挺怪的,有股子傲气,不怎么爱搭理人,就跟戏班子里头几个处的不错。班子是天津的,老板我也认得,上个月就躲祸回天津去了。”金七姐思索着,又补充了一条道:“还有个听说是打小的朋友,在宫里当差的,有个老宅子借给他,在,在。。。在左安门那洼子一片。”

    左安门那片洼子,林山脑子里一转就想起来了,那就是后世龙潭湖嘛!北京游乐园。倒也不怎么远,老北京时候那是有名的贫民区。只是这会儿,是该去这龙潭湖呢,还是去联顺家里看看去?

    各有各的难处,联顺家在内城阜成门内,得从崇文门过,步军统领衙门日夜都有在崇文门值班的,这会儿尙香给林某人冲了的事情指定已经传了出去了,再过去说不定要起冲突。

    也只有去龙潭湖一片了。好在这家伙有名有姓,宫里当差的。。要么侍卫,要么护军,留了一片老宅子的,叫方启德的。。。不对,这名字怎么着都像是汉人,难道是汉军旗的?

    一时也会不过那么多来,满意的下了尙香的小楼,正看见对面海棠苑的楼上客人姑娘们正满面红光的看着这边倒霉的热闹。

    呵,这真是唱对台戏的两家冤家!

    第三十五章 私刑

    “瞎!”刚出了胡同,还没来得及跟毛昶熙那边对话儿,这边一个老城南就一拍脑袋道:“真是糊涂了!大人!那地儿不就是八王坟嘛!要说那有老宅子的,都是看坟的后人啊!”

    其实这会儿林山心里也隐隐有个想法,只是不能落实罢了,心里正想着这端桂会不会就是。。。

    八王坟就是清朝开国那会儿英亲王阿济格的墓地,这是跟多尔衮多铎同母的兄弟,也是后代最惨的一系,多尔衮多铎好歹辗转都有亲王世系留了下来,睿亲王仁寿,豫亲王义道一大帮子子子孙孙活得滋润得很呢,唯独这兄弟的后代几乎不闻于史册。

    一想叫这个吓了一跳,随即摇了摇头,不会吧,要真是阿济格的后代,何至于弄到这地步,至不济也有个黄带子绑在身上,有一份钱粮支应的。。

    转眼间到了胡同口临时劈作指挥部的小酒馆,毛昶熙正跟老板闲聊着什么,见他进来,笑盈盈的一扬手上册子:“今儿回去又得熬一宿!”

    这话林山听了倒还没什么,可把老板吓坏了,他知道毛昶熙是副宪,寻常一个都老爷这么一笔弹章上去都要掀翻一堆人饭碗的,何况这位爷是左副都御使?赶紧的跪下求情道:“毛爷爷,您老人家高抬贵手,我刚说的都不算数,不算数!您好歹给小号留一口吃食吧。。。”

    敢情是刚才说话时毛昶熙有意问了些什么,老板糊涂着说了些名字吧。这会儿看他这样子,着实是吓得不轻,林山也笑了笑道:“算了吧老毛,内务府换一拨人就不是内务府了?也就那么回事,你能天天守这块地儿?就算你守了,了不起换个地方躲你毛大爷!何苦害人家做生意的?”

    “就是这话,毛爷爷超生,毛爷爷超生!”老板不失时机的跟着求情。

    毛昶熙哈哈笑了笑,指着老板道:“杀才!现下记住了?万事祸从口出!得了,我写的这不是你说的那些个。是今晚上的案子。”

    老板兀自不信,直到林山看了证实了毛昶熙的说法,这才抹着汗退开去了。

    这是一份现编的状纸,现成的拉的一个相熟的本地人做的苦主,投告尙香清音红牌天津金阿七仙人跳讹骗钱银七十二两七钱,算是今晚现成的一个由头。

    “他日兴许有用。”毛昶熙笑着解说了两句,吹干了墨汁折了起来揣进怀里,问起里面的情形来。

    熊有能便将里头的情形约略说了一遍,毛昶熙皱了皱眉头道:“打了也好。心北——”他这话一开,熊有能跟惯了的人,立刻便带了身边几个人退下楼去,楼上便形成了一个独立的空间出来。

    “有个话没跟你通气,是我的不是。文彩这个九门提督,只是个垫场——”毛昶熙提了提音调道:“当日进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