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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风万里第1部分阅读

臣命妇只往弘德殿哭灵为好。”说罢,低头垂目,静听皇帝圣裁。

    朱由校心想,如今宫中连死了三人,祖父、祖母和父亲。这如何举办丧事倒是个问题。把祖父祖母的灵堂设在一处,倒是个好主意。就点头允许:“准奏。”

    见皇上应允,最困难的事情解决了。方从哲松了口气,接着奏道:“尊大行皇帝为光宗贞皇帝,设几筵于昭仁殿。追封郭元妃(泰昌元妃)为孝元贞皇后、王才人(天启生母)为孝和皇后。设孝元贞皇后、孝和皇后神主于几筵。”

    “准奏。”

    “加封大行皇帝选侍李氏(西李,李选侍)为贵妃;选侍李氏(东李)为庄妃;淑女傅氏为懿妃……”

    “选侍李氏(西李)育有八皇妹有功,加封贵妃;刘氏育有五皇弟,亦当追封为贵妃;傅氏育有六皇妹和七皇妹,亦当加封为贵妃,此为全朕手足之情,卿等再议。”朱由校见李选侍名分最高,生怕日后遭受掣肘。忙抬高其他有子女妃嫔,打压李选侍。

    见皇帝执意如此,方从哲以下诸人也无异议。齐声应道:“陛下念及手足情深,实乃仁慈之君。”

    方从哲再奏:“加封大行皇帝选侍李氏(西李,李选侍)为贵妃,追封淑女刘氏为贵妃,加封淑女傅氏为贵妃,封选侍李氏(东李)为庄妃……”奏疏之中,把所有子女尚存于世的嫔妃全加封为贵妃,以示皇帝恩宠。

    “准奏。”朱由校点头,又道:“朕之手足兄妹,留待日后再行封赏。方阁老再给朕讲讲皇考丧礼事宜吧。”

    方从哲点头,奏道:“大行皇帝崩逝,仓促间未造陵寝。请着司礼监同内阁、礼部,会同钦天监前去天寿山,相择以闻。”

    朱由校听了,觉得为大行皇帝寻找墓地,确为当务之急。边点头应允:“准奏。”

    “命礼部会翰林院议丧礼,令礼部速进丧礼仪注,今日发丧,不鸣钟鼓……”

    “令旨谕兵部、卫官军戒严中外……”

    “谕报讣于诸藩……”

    “谕命妇免哭入宫祭祀……”

    “在京观寺各声钟三万杵……”

    ……

    林林总总,方从哲讲了十多条,到让朱由校体会了一把中国古式丧事礼仪。朱由校仔细对照脑中记忆,知道这些都是些固定章程,便一一允了,让司礼监并内阁自去办理。自己起身就要去大行皇帝遗体前守灵,却被大臣拦住。

    方从哲上前奏道:“陛下如去(大行皇帝处)哭灵,请和臣等同去。”其他大臣也都纷纷附和。

    朱由校一愣,明白过来,这是怕我被李选侍挟制啊。扪心自问,也怕那李选侍抚养朱由校(前身)多时,难免会看出些许纰漏。便点头应允,命随身太监魏朝前去传旨,令李选侍速速移宫。自己却在文华殿等着几位大臣拟好圣旨,各处下发完毕,才率众大臣去昭仁殿哭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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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红丸

    次日,九月初二

    卯正一刻,天色已经大白。朱由校从昭仁殿大行皇帝梓宫出来,迎着晨曦稍微活动了下身体。就在小黄门的引导下走向乾清宫。

    昨日,当老朱和朱由校(前身)记忆融合后,才发现自己闹了个多大的笑话。臣工上疏请嗣君即皇帝位,嗣君当辞谢,如此再三,直到第三次才会‘勉为其难’的答允。这是个礼节。表明嗣君尊崇先帝,只因大臣以江山庶民相托付,才勉强答应。可自己却急不可待表示答应,这才大臣们看来是毫不知礼,亏得朱由校(前身)并没受过教育,大臣们也担心事情有变,才含糊过去。否则,这就是个轩然大波。

    到了晚上,朱由校不敢轻慢,主动提出要给大行皇帝彻夜守灵。果然不出所料,得到了宫人大臣的一致赞许,这才心下稍安。更让朱由校明白了,在这个时代,‘孝为百善之首’的真正威力。

    一进乾清宫,朱由校就发现已有人等在殿内,正是昨日自己称呼‘大伴’的那个老者。

    老者见朱由校进来,躬身施礼,用他那特有的尖锐嗓音奏道:“老奴王安叩见陛下。”

    “大伴请起,”朱由校笑吟吟的挥手示意,心中明白,这王安不仅是司礼监秉笔太监、提督东厂太监,更是大行皇帝给朱由校留下的顾命大臣。他早早的就开始服侍泰昌皇帝,也从小看着朱由校长大,主仆情分相当深厚。也不敢拿大,柔声问道:“大伴此来,是否有话要讲?”

    王安应道:“昨夜,内阁已拟好大行皇帝遗诏,礼部并翰林院已拟好丧礼仪注。现因宫门未开,外臣进入不便,特有老奴进呈,请陛下圣断。”说罢,便将手中两本奏章呈上。

    朱由校接过奏章细看,却发现自己虽勉强认得上面文字,但语句生涩,知道自己古文底子太薄,便择其粗略大意看了。‘丧礼仪注’无非是些礼仪文章,都有先例可循,便交予王安,让他仔细端详,如无纰漏便照此办理。自己却对着‘大行皇帝遗诏’,沉吟不语。

    王安见皇帝如此迟疑,知道必有文章。便上前奏道:“陛下,这遗诏可有所不妥?”

    “大伴,”朱由校掩卷叹息,“大伴一直追随皇考,当知皇考虽仅仅在位一月,却大力整顿政务,意图刷新政治。”用手拍了拍奏章,“这文章,只讲了皇考爱朕之心,朕得位之正。却并无皇考功绩,如此委屈了皇考,朕觉得不妥。”语气斩金截铁,不容置辩。

    “陛下,”听了朱由校的话,王安眼圈一红,眼泪掉下来了。“大行皇帝登基伊始,便定下了‘增补官员,各党参用’的策略,意图有所作为,可天不佑年,竞抱憾而去。”用手背擦了擦眼睛,泣道:“陛下能懂大行皇帝之心,大行皇帝在天之灵,也可安息了。”说罢,更是泣不成声。

    “大伴不可太过伤悲,免得伤了身体。”朱由校连忙好言相慰,“朕虽有心继承皇考遗志,但学识浅薄,如履薄冰。还需大伴为朕襄助,查补遗缺。”

    王安跪倒叩首,泣道:“陛下即有此心,老奴怎敢不从。”

    “大伴快起,”朱由校忙上前扶起王安,“能得大伴襄助,朕心安矣。”

    朱由校在大殿内来回转了几圈,下定决心,道:“大伴去给那些人说,皇考在位虽短,但实为有为之君,其定下的‘各党参用’策略,可谓真知灼见。只因皇考忧心国是,忧心黎民疾苦,操劳过度导致不豫(生病);其后又求治心切,不听医嘱,方致大变。天下臣民,当明皇考之心,深沐皇考恩德,不得有非议皇考之想。”

    “陛下这是要……”王安有点惊讶。

    “对,”朱由校平淡的语气中透着丝丝决心,“朕不能容忍j邪小人作祟,污了皇考之名。”

    “那崔文升、李可灼二人如何处置?”王安见皇帝如此决断,心中惊叹不已,想起为泰昌皇帝进药的两个人,忙上前询问……

    “崔文升身为内相,又职掌御药房;明知皇考求治心切,大黄不可多用;却失于职守,未尽劝谏之责,导致皇考病情加重,着实可恨。着令杖毙。”朱由校开口就先判了崔文升死刑。接着又讲。

    “李可灼进药有功,赏银五十两。但其身为朝廷命官,却沉迷于炼丹求道,荒废政务。勒令致仕,不得起复。”顿了顿,又道:“令都察院详加查访,如有类似官员,一律弹劾,按律处置。”

    王安听得瞪目结舌,暗自惊叹,这校哥儿做了皇帝,怎么一下子就长大了?却不敢怠慢,忙在心中牢牢记了,以便稍候拟旨。

    却不想,皇帝发作了崔文升、李可灼二人后,却不肯罢休。“皇考服用李可灼所进‘红丸’后,急于求成,再进一丸,导致大变。当时大臣在场,却并无阻止,其后亦无臣工劝谏,如此大臣皆有罪也。责令当日在京官员,俱细心抄写金刚经,为皇考祈福,为自身赎罪;内阁阁员并大小九卿,加罚俸三月,以作效尤。此后不得有大臣再以此事相互攻讦,掀起党争。”

    ……

    王安仔细听了,又择要复述一遍。让皇帝听了,并无差错,这才下去拟旨。心中暗自叹服,陛下虽然年幼,又年少失学,却办事颇有条理,处置更是得当,真乃大明之福焉。如今,虽迭逢国丧,但有圣君在世,真乃黎民之福也。不敢多想,忙笔走蛇龙,将皇上所讲尽数制成上谕,才来复旨。

    ……朱由校手扶谕旨,缓缓说道:“朕心中有一事犹豫不决,还望大伴帮朕端详一二。”

    王安一愣,忙应道:“请陛下示下。”

    “圣人有言,父死,三年不改其志。朕自知学识浅薄,不敢改皇考‘各党参用’之策。只恐自身德望不足,难以压制大臣相互攻讦,党争不断。”朱由校徐徐道来,“朕思前想后,唯有明诏天下,为皇考守制三年。三年内,内阁阁臣、大小九卿,均当精忠职守,以国事为重,一应攻讦,具留中不发。三年后,再按其功绩,逐一考核,或升迁、或谪贬、或致仕。大伴以为如何?”

    “陛下,如此岂不是自缚手足?”王安闻言,脸色顿变。“如大臣犯罪,证据确凿,又当如何?”

    “内阁阁臣与九卿连坐,一人获罪,则按律处置,依例增补;二人获罪,则阁臣同九卿同时致仕。元辅有罪,阁臣同九卿亦同时致仕。”朱由校语气淡然,“如此可避免j邪之徒借朕懵懂之时,操纵舆论,迷惑圣听。”

    王安愕然,只得应允。“那这诏书何时颁布?”

    “宣读皇考遗诏后,朕即颁布这‘定国是诏’……”

    第五章 旱情初现

    望着王安领命而去,朱由校坐在宝座上呆呆发愣……

    据前世所看资料,泰昌皇帝暴毙前后,围绕泰昌皇帝死因,形成了‘红丸案’;围绕泰昌皇帝丧事,形成了‘移宫案’。通过这两个疑案,东林党驱逐了内阁元辅方从哲,把朝中反对势力一扫而空,形成了‘众正盈朝’局面,把持了朝中大权。

    然而,面对着大好局面,东林党人不去治理国家,反而变本加厉地打击政敌。政敌越来越多,朝政越来越乱。最后,大量的政敌联合起来,投奔魏忠贤,形成阉党。双方争斗不已,最后导致了明朝灭亡。

    现如今,老朱穿越而来,变成了朱由校。根据前身记忆,使‘红丸案’和‘移宫案’有了较缓和的结局。同时,为了避免东林党势大难治,驱逐方从哲之事再次发生;也为了给自己时间,了解局势、学习政务,朱由校果断的冻结了三年内的人事任免。“希望那些党人们能消停些。”朱由校幽幽的叹了口气……

    御案上,正堆积着小山一般的奏章。朱由校看着几本,只觉头疼,这么多奏章,还都是文言文,这要看到什么时候啊?忙叫过随身太监魏朝,详问其故。

    魏朝答曰:“这些奏章共三百六十三件,都是这几日大行皇帝不豫,才积攒下的。”偷眼看看皇帝脸色,接着道:“前朝惯例,通政司把奏章送来,登记造册后,便交予内阁‘票拟’。陛下可根据票拟批上几本,剩下的自有司礼监‘批红’……”

    朱由校讶然,原来这大明朝宦官专权,就是从这司礼监‘批红’而来啊?看看这些奏章,也觉得头疼,看来这秘书当领导的家,还真有历史渊源。

    朱由校深知,自身学识不够,更不了解大明真实国情。如想不落个身死国灭地步,这奏章还是要一一过目为好。只好静下心来,拉了魏朝在旁,一本本看了起来,真正是在工作中学习。不过还别说,这魏朝学识渊博,每发一言都切中时弊,令朱由校暗暗称奇。问了才知道,这内宫设有内书堂,专供小太监学文识字,更有翰林学士授课,整个精英教育,这才释怀……

    又看了几本,朱由校觉得不对,这奏章怎么顺序这样混乱啊?上本是讲旱情,请求免粮赈灾,这本就变成了请安,下一本更可能是官员任免。心中暗自纳闷,就问魏朝,“这奏章是按什么顺序呈上来的?”

    魏朝答道:“回万岁爷的话,这奏章都是通政司按收录时间呈上来的。”

    “那你们是按什么顺序登记的?”

    “回万岁爷,也是按收录时间。”

    朱由校摇摇头,令魏朝捧了奏章,按其所奏之事,分成数叠。或灾情、或军情,或述职、或问安,或文臣升免、或武将袭职,或宗室藩务、或勋贵事宜,或大臣攻讦(互相弹劾)、或直书君过……。林林总总,各自分类。片刻,那厚厚的一大摞奏章便分成数叠。朱由校细看,讲灾情的最多,记有二百零一份;大臣攻讦其次,有一百二十份;军情其三,记有三十一份;其余十一份,各属不一……

    朱由校取过军情奏章,见其上,或请饷银、或请军械,等等不一,全是要钱的,不由苦笑,看着那厚厚的报灾折子发愁……

    沉吟片刻,朱由校命魏朝取来大明舆图,按报灾奏章上的地名,逐一标注……

    大明舆图上,陕西、山西、北直隶、河南、山东等省全面受灾,湖广等地,灾情频报。朱由校看的只想吐血,老天爷,你怎么能这样玩我啊?这北方大面积受灾,粮食减收。我就是有钱粮赈灾,这也架不住路途遥远啊?看着北方那蜿蜒万里的九边防线,看着那辽东那错综交织的建州形势,再想想自己脚下的被旱情包围的北京城……,朱由校倒吸一口凉气,这样情况下,大明不忘,还真没道理了……。

    “赈灾、赈灾,”朱由校咬牙切齿,“一定要组织生产自救。”朱由校依稀记得,这段时期正是历史上有名的小冰河时期。史书记载,这段时间,远在南方的上海都飘起了鹅毛大雪,冻毙数人。直到清康熙初年,气候才迅速回温,形成了所谓的“康乾盛世”……

    “那让老百姓种什么好呢?”朱由校明白,这种情况下,原有的粮食作物已经不能适应北方干旱的天气。只有种植新的耐寒、耐旱、耐贫瘠作物,才能不致生灵涂炭、江山异色……。“红薯”?朱由校第一时间就想起红薯。红薯应该就是这时候传到中国的。它耐寒耐旱耐贫瘠,产量又大。该死,“红薯”这时候叫什么?朱由校一头雾水。不管了,谁让我是皇帝呢?……

    “魏朝。”朱由校叫到。

    “奴婢在,”魏朝忙应声道,“陛下有何吩咐?”

    “你带了这份地图,把它挂在文渊阁(内阁办公地点)内,这些奏章也抱去。”朱由校指了指那厚厚的报灾奏章,“令内阁阁臣,大小九卿都好好看看,有何感想,各自写了奏章送过来。”

    “奴婢遵旨。”魏朝一听,我的妈呀,这不是再打大臣的脸吗?我喜欢。

    “令内阁拟旨,昭告天下,求耐寒、耐旱、耐贫瘠作物,如有人献上,就封其为伯爵。”朱由校一咬牙,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要想引起大臣重视,还得重赏。

    ‘伯爵?’魏朝一惊,非军功授伯爵,看来此事非同小可。忙大声应了。“奴婢遵旨。”

    见魏朝应允,朱由校点点头,说道:“你先去送传旨,回来后再帮朕批奏章。”低头看了看案几上那几摞奏章,大觉头痛。“等等,你先帮朕找几个盒子,把这些奏章都分别装了再去。”

    “奴婢遵旨。”魏朝忙应了,去找盒子……

    “你去内阁,给他们说一声,这些奏章今后能不能分了颜色,总不能老这样乱吧?……”

    “奴婢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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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宜粗不宜细

    朱由校又看了会儿奏章,觉得自己的古文水平大有进展,这繁体字也看得顺畅多了。欣喜之下,更是手不释卷。只待到有宫人来报,请陛下用膳。这才放下奏章,叫小黄门收了,自去用膳。

    用膳时,朱由校又震撼了一把。先是宫人进呈茶汤及诸种小点心,供皇帝享用。与此同时,折役人等陈设早膳。用膳之时,朱由校南面而坐,宫女按古乐府演奏音乐,御案上陈设各种菜色,罗列丈余。几个小黄门手持象牙箸,帮朱由校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