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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州外传第32部分阅读

    了歹心,只怕便是我大宋的灭顶之灾!”

    “我王家、王村上下这许多人口这许多家业,若不好生筹划筹划,只怕到时候连个落脚的地场都没有啊,娘!”一口气说完,眼巴巴的瞅着娘,娘却不看我,扫一眼众人,半晌方才开口道:“你几个也说道说道。”

    黑脸膛的老伯开口道:“少爷所说俺听不明白,只是觉得与老爷当初所言却是一个理儿,既是少爷与老爷一个见识,想必不会差。”

    其余人不作声,又是良久,程帐房方才起身说道:“道理有没有暂且不论,哥儿几个先听老程说几句旁的。”

    伸手指指红脸膛老伯道:“老十七,想当年二老爷率兵断后,二老爷亲卫里只活下你一人吧!”

    伸手又指指黑脸膛老伯:“老二,老爷当年率兵突围时,几十个的亲卫活到眼下的也只有你老二、老四、老六、老七,加上我这个行军长史吧!”

    众人面面相噓不知道程帐房想说啥,程帐房仰头看着屋顶慢慢说道:“想当年老太爷、老爷帐下能人异士颇多,老程本来便不是足智多谋之士,老程算盘打得好便被老爷留作行军长史,专管这军粮、器械。若是这干足智多谋之士尚在,想必能够寻思得出少爷今日这般言语对是不对,可惜这干人又不通武艺,要么是折在乱军之中要么是四下星散,却弄得眼下这王村连个听得懂少爷言辞之人都找不出,可惜!”

    几个人一起的喝骂,程帐房也不理会,自管自继续说道:“老十七、老二,我等当初战阵上厮杀之时,可曾想过有朝一日东来登州?”

    众人不语,程帐房自言自语道:“莫说是你等未曾想到,便是老太爷帐下那许多能人也没一个想到,也或许是想到不肯明说罢!也还是老太爷临终之时叮嘱老爷,王家几代与西夏为敌结怨甚深,他日必遭西夏祸害,王家断不可常留西边……”

    程帐房一脸的惆怅,仿佛重又回到当年的金戈铁马,神游一般的呓语道:“老爷若是当初便遵从老太爷吩咐早作打算,至少是家眷早作打算,又何至于如此?老程记得当初突出重围之后,二老爷亲卫尚还剩下十几人,老爷亲卫也剩下半数,偏偏是没留后路又断了援兵,路途上楞生生流血流死了大半,便是二老爷不是也是伤重不治而亡么?后来东迁之时,家眷、随行的乡亲众多,老爷仁厚不忍离弃,一路之上赶不动路,又是多少条人命铺出来东归之路?若是早作打算,就我等这些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又一色的上好战马,谁人挡得住我等的去路?除开伤重的不算,眼下活蹦乱跳的不就剩下老十七、老四、老六、老七跟俺老程,便是老二不也是缺了一条腿,陆上呈不得英雄了,跑了海上耍威风去了?”

    四叔低声喝道:“老程,说事儿,咋说到老爷身上了?”

    程帐房苦悲悲的一笑,道:“老程着实是这般的想法,可这话却不是老程的话,到这登州之后,跟老爷手谈时老爷不止一次这般说道过。没啥,老辈子还说呢,吃不穷、喝不穷、算计不到便受穷!哥几个,还记得老爷归天之时是如何吩咐我等的么?老二,你说!”

    黑脸膛老伯,哦,不对,得叫二叔,起身不知道冲哪个方向施个礼,方才低声道:“老爷临终之时,叫了我几个床跟前叮嘱道,这大宋官家指望不得,这大宋禁军指望不得,这大宋亡国之日只怕不远,令我等指天为誓定要护得少爷跟王村周全。”

    程帐房点头道:“老爷也没说为啥这大宋要亡,只是老爷有命我等自然遵从,后边便有家里买下四条海船,明里说是为了运送铁石,其实做得甚么打算我等心知肚明,若不是这样,这海上活计咋还劳动老二亲自掌管着?”

    “老程听不明白少爷说的是个啥道理,也不知为啥从这钦使出使大金国便能推断得出大宋亡国,只是老程明白,若是前头没个打算,当真遇着点啥事儿吃亏的是自个。老爷当年吩咐我等少爷不在跟前吧,既是少爷跟老爷一般的念想,不管对于不对,多留条后路总是好的!眼下家里这些地场花费点银钱换个心里踏实,值!”

    啊,啥都没听明白没核计明白就上赶着表态支持我?啥事儿啊,就为了爹也这般说过就这般顶我?

    艰难的咽咽唾沫,道:“娘,程帐房,不是花费点银钱,若只是花费点银钱也不值得平儿巴巴的跑回来,只怕家里后边多少年的收成全得填进去,还有,连钱带人一起填进去人!”

    第十八章 未雨绸缪(二)

    娘挑挑眉毛道:“哦?既是如此,想必平儿心下已有了计较,且说来听听。这家业也是你的家业,你这说辞也跟你爹爹一般无二,若是说的有理,便是依你也无妨!”

    啊?这般简单便算是说通了?只怕未必吧,娘跟这些长辈这般纵容,只怕顶用的还是爹爹当年的说辞吧,眼下后边咋办便是关键,说得好没事儿,说的不好,只怕,嘿嘿!

    打身边抽出临摹林道元的海图,仔细地在桌上摊好,指了海图说道:“海图,打泉州林家后人手里,拿千六百斤上好的软钢换来临摹的,后边派得上大用场!”

    旁人没啥反应,倒是二叔凑上前来详细的看过,指指点点道:“果然好东西,登州这边便没见这般详细的海图,便是连家也没有!”

    指了海图道:“说实成了,便是大宋亡国我王村上下万多人朝哪里去的事儿,若是大宋不亡便算是家里瞎忙活!登州在这边……”

    顺了海图朝下走,朝东一撇:“这边,先前叫倭国,眼下叫做日本国,这边先派了人过去打好根基;这边,眼下叫做琉球,日本国站稳了脚跟之后便派人到琉球打好根基,如此一来,这登州、日本、琉球三地都有我王村产业,只若是手里留好了大海船,便是有甚么变故也不担心没了落脚的地场。手里有了海船,啥时候想回来想回中土啥地场都便当,随我挑拣!”

    “问过泉州林家的海上老把式,这日本国眼下四分五裂的便如同中原春秋混战一般,这琉球也是地广人稀蒙昧愚钝,只若是有千余精兵足以自保,便如同王村北边开荒一般,跑了日本、琉球开荒,大宋朝只怕也管我王家不着!”

    七叔眯眼道:“狡兔三窟么!七叔乃是斥候出身,旁的不知道,这狡兔三窟还是当真顶用,想当年老爷东迁倒不是为着重归祖辈之地,看中的便是登州地远偏僻,啥事儿都有个缓和的余地,这狡兔三窟倒是对着我的胃口,嘿嘿,不赖……”

    冲七叔笑笑,又接茬说道:“定好了这个主意,头一桩便是打造海船,大海船,要能跑得、日本跑得琉球的大海船,海船还得多,要能拉得下这万多的王村人,眼下家里的海船少点,也小点。”

    “这第二桩便是,单单海船不成,还得有些对付得了海匪的快船,还得有些水上的护院,方才能护得家里海船周全。眼下家里还押着东海上的大盗“龙眼风”,北王村北边乱民里还有百多的河上、湖里打渔为生的,也都派得上用场!”

    “这第三桩,海船打造好,便该偷着摸着朝日本国运送些咱王村人,少了不成,光受人欺负了,多了也不成,王村也没那许多人差遣不是,毕竟这根基还在登州!这个缓不得,若是好了,只怕给我等留得下十年二十年的光景,若是不好,年上说话,缓不得!”

    “这第四桩,登州地界的地形须得描绘的仔细。姐夫那边自然有官家绘制的地图,只是这地图还嫌着粗糙些,咱这登州山多,百十个人守着一座山头便挡得住敌军三天两日的,王村这许多人,便是上船也得几天工夫不是。”

    “这第五桩,只怕要差人前去东京汴梁打探着消息,毕竟这联金灭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便是起了刀兵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儿,早有个准信儿早有个打算。”

    “粮,家里粮食少点卖,多存上点粮食,不管是日本还是琉球,头一两年只怕这口粮是得硬生生填进去,手里没粮可是不成。”

    “马,家里讲究“忠勇诚信智”,这勇便放到了第二位上,兵刃好说,家里机械厂里上好的软钢、上好的工匠,这战马却是个缺货。不管是日本还是琉球,家里起先派不出多少人,若没战马只怕开了荒地也守不住。这得好生盘算盘算,要好马还不能搁官家落下了口实!”

    “这末了一桩,机械厂里、冶金学院里单独起个作坊,旁的不管,单单打造些厉害的兵刃、器械,搁咱登州使唤不上,去了日本、琉球我王村人手少,不靠着战马、器械之力如何使得?占住了地场没用,守得住才成,旁人的善心指望不得,自个争气靠了自个才是正途!”

    “哦,四叔,还有,那个杨茂打南洋回来了,千辛万苦九死一生的,莫要亏待了。家里做个主事,单单掌管着纺羊毛、纺棉花啥的,这东西暖和,若是当真离了登州派得上大用场呢,跟方先生同样。”

    指东打西的给合计到的全给说了一遍,六叔搁外边炭炉上取下来个药吊子,满满的倒了一大碗浓浓的草药放了我跟前,低声道:“前头下黑受了些风寒、受了些惊吓,虽说是汗出透了该当没啥大碍,也还是用上几天草药调养调养好些,趁热喝了!”

    赶紧皱了眉头给药灌下去,药苦也得喝啊,不喝岂不是寒了六叔的心么。六叔看一干人全沉了脸色合计着,忍不住乐了:“嘿嘿,就这心性,不去战阵上统兵杀敌可惜了!咋样,还大宋亡国呢,照俺看来,缓上几年平儿再大些,战阵上成就只怕不比老太爷差些,干脆便当了保国的大将军统兵杀敌,别管是辽国、金国的,哪个敢来便杀翻哪个,六叔再给你做亲卫,如何?”

    六叔这话可算捅了马蜂窝了,几个人拍案而起齐声的怒喝,二叔茶盏当的朝桌上一扔,冷冰冰的道:“成!先前出来个瘸子给老爷扔了敌阵里不管,眼下又要出来个陆老六,上赶着给少爷朝着虎口里推。先前便听着老四说道这几年你陆老六长能耐了,上下撺掇着少爷,你是嫌弃王家存不下你了,还是觉得老王家人丁兴盛了?一把岁数的人了,要当保国的大将军你咋不去,没来由的撺掇少爷干啥?”

    六叔平日里对着四叔啥话都敢说,眼下被这二叔劈头盖脸的一顿冷嘲热讽,居然硬生生憋住,连个屁都没敢放,哈,看来还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娘微微一摆手拦住二叔话头,冲我说道:“老六说的倒也是不无道理,哪个男儿年轻时没点子凌霄壮志,平儿若是当真想着上阵杀敌做个甚么大将军的倒也无妨,虽说老爷、老太爷是那般的言辞,可是老爷也没给后人定下了不得入朝为官的规矩。平儿若是存了入朝的念想,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将,为娘也不来拦阻你,只是……”

    还让人不让人活了,啥时候想当将军来着?咱那,没那个福气,也没那个念想,就想平平安安当个地主平平安安的安享富足,当将军有啥好的,指不定啥时候就给寻个由头拉出去砍了脑袋。再说了,便是要当个将军不会找个好点的朝代当将军?搁了大宋给人卖命,傻子才这般想法,亏你六叔想的出来!

    赶紧给娘拦住:“娘,打根上便没起了当啥将军的念想,也没想着入朝为官,就想着自个家里平安一世!大宋朝对我王家没啥恩典,若说到对得住对不住的,只怕也是这大宋赵官家对不住我王家,并非是我王家对不住官家。现下咱家既然不食大宋朝俸禄,自然也不必为这官家卖命,这大宋朝亡不亡的自然有上位肉食者操心,又何必我等挂怀?只是我王家既然是王村这许多人家的主户,这王村上下近万人却不能不管不顾,能顾好王村这许多人也算是对得起自个良心了!若是官家也是如此,若是旁的主户也是如此,我家又何必操心这大宋亡与不亡?不入仕、不做官、也不当将军,逍遥自在一生岂不是好!”

    娘长出口气,道:“如此最好!便是想入仕做官也没甚么不妥的,只是,这离家之前该当好生讨上几房娘子,多生上几个小子才好!”

    娘就只想这个。

    娘转圈看看复又说道:“也罢,便待娘跟你几个叔叔好生计议一番再做打算,不管这大宋亡是不亡,提前做些准备总是没甚么大错,做到甚么地步却要好生计较计较,毕竟家里这银钱也不是海上潮来的,便是扔了水里总也要明明白白的见个水漂才好。”

    还见啥水漂啊,这事儿啊,若是依照我来说,越是低调越好,最好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的方算是能耐,都说蝴蝶效应,可眼下我能算上个蝴蝶么?只怕连片树叶子都算不上吧!还指着我这蝴蝶效应变幻的大宋不亡国?

    没敢言语,这样已经算是不错的了,赶紧转着圈子施个礼退出来。站了门边长长出口气,感谢老天、感谢爹爹,我又不是学历史的,当真考究下来我这咋圆场啊!这么大个事儿眼下便算是基本通过了,还有啥好说的,知足吧!

    嘿嘿,你们计议去,没我啥事儿了,俺好好折腾折腾“龙眼风”去,这些年光被六叔、燕青折腾了,好不容易来了个能被我折腾的,不好好施展施展身手咋对得起自个?嘿嘿,敢报号叫做“龙眼风”,你自求多福吧!

    说话算话,今儿二更

    第十九章 铜墙铁壁

    “龙眼风”给锁了府上后边个闲置的院子,原本家里的老房子,自打起了新宅子便派些凌杂的用场,有时村里来了外乡人投宿安置了里边,有时朝外边运送些货物临时存放了里边,这几年家里粮食多,新建了老大的库房有时也不够使唤的,便单单划出了大半个院子存放着存粮,另外半个院子全存放着家里烧火的柴火、喂牲口的草料啥容易起火的东西,原本的西厢房里便关了这“龙眼风”跟两个伴当。

    打发有财机械厂里跑一遭,原本随身带着的短刃给了林道元,这身边没了顺手的短刃,只得搁家里存着的兵刃里边挑拣了个看得过眼的带了,咋看咋觉得别扭。

    柱子一步不离的跟在身后,这柱子,自打那天我给那金国的斥候偷袭后,便一直有些内疚,听说我这是去折腾“龙眼风”便留上了心,生怕再有个不小心让这“龙眼风”伤到了我。

    冲屁股上踹一脚,笑骂道:“去,不说点好的。就这“龙眼风”,一照面便给放倒了地上,伤得了我?敢再动手就给朝死里收拾!”

    话虽是这般说,可这心里还是加上几分小心,这“龙眼风”毕竟是身强力壮的,又是海上出了名的悍匪,先前也是因为不摸着我功夫的门路,大意之下吃了大亏,眼下若是明打明的放手对阵我自然也不怵他,可这等江湖人物哪个手头没点阴损的招数,一个不小心自个只怕就得吃个大亏,还是小心点儿好,小心行得万年船么!

    进屋看看都给乐了,这“龙眼风”跟俩伴当捆绑得跟个粽子一般,还一色系的是越挣越紧的江湖上的“捆仙扣”,边上俩护院横跨了腰刀横眉冷对的,还伤人,只怕再这般捆绑上个一天半日的,连人都能给捆绑废了!

    “去,给村上大夫请了家里来,跟我比试吃了一枪杆子,虽说没下死手,只怕也是伤的不轻,先给医好了再说旁的。”冲边上个护院努努嘴:“绳索给解了!”

    这护院我认识,大名不知道,小名叫做彪子,也闹不清楚是家里哪个叔叔大爷的后人,人不缺心眼,就是长的彪悍,个头不高浑身疙瘩肉都横着长,也是个可靠人。当真论及起来,这家里护院全可靠人,不可靠的也招不来家里做护院。现下这彪子平时不住府上,只白天过来应差下黑便回了自个家里,住了家里的护院不多,有一个算一个个顶个的能给王家拼上性命的主儿。早先这彪子也搁府上呆过,早几年成亲之后方才搬出了王家大院。

    彪子冲边上个护院呲呲牙打发走,扭头却冲柱子发作道:“老是叫我彪子,俺踅摸着没人比你彪!那大小个人单长了个傻大个,单只是吃饭比着旁人多吃几碗,就那几个鸟人还能放了过去跟少爷对阵?枉府上养你这多年!”

    不理柱子臊成个大红脸,手指头一伸挑了绳索,冲“龙眼风”嘿嘿冷笑道:“好朋友识点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