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出來个杨国公的弟子。且不论虚实。皆不可大意。齐王得将心中杀气生生咽下去。郁闷坏了。
城主大厅之中人群散去。齐王的几十个恶鬼般的侍从满载而归。他们把整个城池的商铺都洗了一遍。
其中一个领头的天级强者剑齐王闷闷不乐。就凑上前猥琐地笑道：“殿下真是贵人多忘事。您在陵城不是还有个未婚妻么。何不临幸之。”
第三百零五章 一箭三雕
齐王阴鹜的面色稍有好转。却道：“沒心情。”说完就在城主之位上假寐起來。就连侍从们在城里搜刮的财产都沒要。众侍从皆是喜上眉梢。看來齐王是不打算收缴这些东西了。反而便宜了他们。还别说。陵城虽然穷了点。但蜗人内丹着实不少。十分丰厚。
侍从们四下散去。散在了夜色之中。各自隐匿在城主大厅周围的角落中。但那侍从统领却沒跟着他们一样上岗守夜。而是去了陵城大牢。
大牢之中。杨监察和杨城主都被关在最底层的水牢之中。这些水牢可不是关押寻常犯人的牢房。而是玄铁铸就。四面无数锥刺。亦有阵法辅助。水深三米。水牢之中的水泛着黑色。异常森冷。就算天级强者被关押进來。也难以脱身。陵城的黑水天牢。自建城起。还鲜有人被关押在此。
侍从统领手持令牌。一路畅通无阻來到了最底层。却发现杨城主正坐在水面上打坐。他已经得知了自己不在之时发生的事情。齐王闻讯赶來陵城。就是为了熔岩拍卖会的物资。可是忙活了大半夜。不仅一无所获。还被杀了一个修士。半路冒出來个杨国公的秘藏弟子。
那同僚的尸首侍从统领已经查验过。杀他的确是杨国公炼制的飞剑。齐王也不敢轻易下手斩杀杨康。而今他这座属下的不出手更待何时。半夜时间。足以做很多事情了。
杨城主坐在水面之上打坐。身上滴水未沾。让侍从统领心中一惊。统领是个职业武者。深知强大的神识对修士而言意味着什么。这黑水地牢乃是杨家所建。杨城主想要出來绝不困难。
侍从统领來到结界之前微笑着说：“杨城主。”
杨城主依旧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贫道乃是一介囚徒。统领大人想要提审吗。”
“不不不。当然不是。”统领大人转头喊了一声。将看守地牢的狱卒叫來：“快快打开地牢。再去这城中最好的酒楼请上一桌酒菜。我要与杨城主喝上几杯。”
狱卒连忙将地牢打开。暗黑色的半透明结界消失。地牢之中的水也缓缓下降。地面墙壁上的狰狞钢刺也都收了回去。统领大人亲自下牢将杨城主请了出來。
杨城主依旧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统领大人有事但说无妨。”
这时。桌椅已经送了进來。统领大人满脸诚挚的笑意：“杨兄。坐。”
杨城主坐定。手脚之上依旧带着镣铐。动作之间。带出哗啦啦的沉闷响声。统领大人佯怒。将那狱卒呵斥了一番。亲自为杨城主打开了镣铐：“下边这帮人真是过分。回头我教训他们。杨兄莫怪。都是在齐王手下做事。兄弟们也是混口饭吃图个安稳啊。”
杨城主面无表情：“贫道不敢。”
侍从统领面带愧色。坐到方桌对面：“好吧。兄弟就直言不讳了。此次齐王亲自前來临城。所为何事相比不用我多说。杨大人一定清楚。这些材料足以让禁军的装备提升一个档次。到那时。不仅蜗人不足为患。就连那趾高气扬的和平议会也得卑躬屈膝。只要拿到了这批资源。杨城主属首功。”
杨城主看了他一眼。道：“我何尝不想得到这批材料献给圣上。让禁军來解除陵城之威。奈何那卖家十分强横。手下一群虎狼之师。皆是以一当十的狠角色。诺大陵城。无人奈何。此人即是扬言要在逆风峡谷阻击蜗人大军的黑石钱诚。更是屠灭蜗人远征军的强大存在。”
侍从统领眉头紧皱。道：“既然此人这般强横。不归顺朝廷实属可惜。齐王获此良驹。大位有望。杨城主的侄女还是齐王的未婚妻。说到底。大家都是一家人。今日齐王让杨兄下狱。不当真的。杨兄只要带我引荐。必有大功。”
城主府已经与黑石签订了生死同盟契约。理当同生共死。共同进退。可是钱诚却消失不见。对于熔岩拍卖之上的物资。杨城主也不能相信其数量的真实性。因为这些东西的总量比整个北部荒野一千年的产量都多。他认为钱诚只是用这批材料做饵。吸引援兵罢了。这的确是一条妙计。也足以引动各个势力的注意。陵城绝境之中方能有救。
谁知道竟然引來了九皇子齐王。而且还打着征调的旗号。可谓是合理合法。调度使的令牌是可以先斩后奏的。齐王桀骜狠辣。嗜杀成性。当年小小年纪手下就养了一批强悍军队。坐镇西都。几乎成了西都的皇上。齐王的封号就是这支大军赚來的。西都大元帅都不敢轻易触其霉头。
却不料天有不测风雨。西都沦陷。齐王的军队也都全都扔在了西都沙场。成了蜗人的祭品。在常人眼中。齐王辱嫂。谩骂太子。滛乱京畿。种种劣迹让人发指。毫无皇室体统威仪。舆天下悠悠之口。国人为之汗颜。
实际上齐王十岁领兵。十三岁封王。十六岁定西都蜗人九族。赫赫战功。乃是众多皇子之中最为得力之一。但其母早早失踪。他沒了管束。尽管天资横溢。却自幼养成了种种积习。其众多兄长。尤其是皇太子。怕齐王争夺大统。处处抹黑。甚至不惜舍弃自己的结发妻子害齐王背上了辱嫂骂名。如此种种。再加上不为人知的月魔魅影对齐王从小造成的心理伤害。而后西都遭遇大劫。齐王手下军卒拼死守城。斩敌无数。终因孤立无援而全军覆沒。
铁军沒了。他平日之中得罪的权臣兄长皆要将他打入万劫不复之地。若是沒有月魔魅影。齐王可能也得葬身西都。
如此种种。才造就了当今的齐王。
统领就是齐王逃亡路上遇到的。他本來是个山大王。连同手下一干悍匪。皆被被齐王收服。齐王一直图谋东山再起。这一次的熔岩拍卖会就是天赐良机。本來齐王是想冒名墨下这批物资。却不料沒有成功。心中极为恼怒。还险些丧命陵城城主府。被占了一个是从。急怒之下不慎触了众怒。不得已暴露身份。
那些商团保镖。皆是草莽之人。敢于血溅五步。若是真等他们动手。月魔一定会大开杀戒。到时候一样暴露身份。却结下了冤仇。绝不划算。
统领乃是齐王心腹。心思机妙深得齐王喜欢。散他们下去搜刮城池。亦是为了查找那些物资。统领稍一打听。就知道了其中的奥秘。齐王身份已经暴露。但也不在乎身上多些污点。作为手下。为主人分忧乃是本分。
杨城主因与黑石结成了生死同盟。不敢违约。在当时“调度使”咄咄逼人的情况之下。他是不能吐露货主是谁的。杨监察也是一样。只能死咬着不说。杨城主派人去请成乾。这倒是真的。可是成乾的确不在。却也无奈。
现在这侍从统领这番话说出來。杨城主再透露黑石的信息。也算是钻了契约的空子。按道理而言。被禁军收编。已经算是佣兵们的最好归宿了。就好像转正了。是好事儿。就看愿不愿意。只是引荐一下的话。更不算是违约了。
侍从统领一听卖主是号称只手灭杀蜗人远征军的钱诚。虽然这条消息在中州上层消息渠道中传的很真。但还沒有人确信此事。毕竟太过骇人。而且除了和评议会顶层、中州军机处以及杨城主、宫薇之外。中州无人知道成乾毁灭之子的身份。即便是齐王的信息渠道也伸不进军机处里。和平议会出售情报也不会什么都卖。
侍从统领心中顿时活泛了起來。齐王若是能将钱诚收服。那批物资岂不是就能唾手可得。而今蜗人袭击南都的大军远沒有当年攻击西都的部队强横。可谓真是齐王东山再起的好时机!
一箭三雕。
杨城主也是想让黑石安定下來。身份提升起來。城主府与下属佣兵团体结盟的丑事也能遮住。不论结果如何。试试总归无妨。
而今陵城危急。齐王的到來。或许并非坏事。若是运用地好了。会让杨家多一条路出來。当然。他还不知道杨康斩杀齐王贴身侍从的事情。更不知道杨康的一身修为來自于杨国公。杨家上下知道此事的。除了杨康病重在床的母亲。再无人知晓。
侍从统领又将杨监察放了出來。并且超额归还了家产。与杨城主、杨监察一口气把酒到天明。待到破晓时分。侍从统领带着杨城主的亲笔信。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地牢。去往齐王住处汇报战果。
齐王依旧在城主大厅之中。右手握着拳头托着腮。似在假寐。可已经通过契约之力。借侍从统领的耳目将事情看的一清二楚。
侍从统领自然不知道与齐王之间的这道神秘联系。直接飞遁來到城主大厅。将事情原原本本的道了出來。
齐王一改昨夜的样子。神情十分谨慎。对侍从统领说：“乌鸦。此事就全权有你办理。不可怠慢。若真是那钱诚。本王定当亲自前去见他。”
侍从统领大喜：“多谢王上。”说着。就要离去。
“慢着。”齐王睁开眼睛。道：“先把陵城城主和陵城总兵叫來。本王有事要做。”
第三百零六章 大撤离
一夜过去。城东府兵兵营之中却处处透着肃杀。帅帐中。只坐着杨康和宫将军。
宫将军面目冰冷道：“你闯了大祸。竟然还不自知。刺杀皇族成员。那是诛九族的死罪。就算你和杨国公有些渊源。但你不是一个散修。身后牵扯着两个家族。哪能这般鲁莽。真要惹怒了皇上。杨国公的名望也救不了杨家和宫家。”
杨康一张帅脸上也是阴云密布。他收到消息。齐王的侍从统领去了关押父亲的大伯的地牢。杨康怕他们齐王下黑手。秘密处决当父亲和大伯。当即就让姑父兵谏。继而解救父亲和大伯。杨家近代人才凋零。若是沒了他们俩。就彻底垮了。
但宫将军哪能听他一个毛头小子的胡话。陵城这样的城池。整个中州有几百个。若敢有异动。军方挥手既灭之。毫无商榷之余地。即便陵城毁灭。杨家的血亲嫡系也会保存下來。若是犯上作乱。反而会株连九族。十死无生。
而且齐王手持调度令。绝非假冒。当真要杀人。也是合情合法。沒人会给他们出头。而当今圣上若是知道有人想杀他儿子。即便这个儿子臭名远扬。但也是触动了皇威逆鳞。后果不堪设想。
宫将军被抽了一巴掌。虽然伤得不重。可真真正正折辱了天级强者的尊严。走到哪里都说不过去。但是打他的人是齐王。齐王打他的原因是杨康当众斩杀了一个近卫。若不是杨康莫名其妙地和杨国公扯上了关系。恐怕已经血溅当场。
相反。那一巴掌。到让宫将军安下了心來。杨国公的秘藏弟子。再不济也不是能够随意虐杀的。其家人也一样。树敌要看对方的是什么人。杨国公的弟子。将來的成就就算不是无可限量。也绝对不低。沒有足够的利益就积下血仇。可是大大不妙。
而齐王显露出了身份。做事反而不能再那么狠绝了。而且陵城危及。若是他真的临阵斩将。也得有个像样的理由才能糊弄过军机处。否则他如今名声狼藉。日暮西山。到处树敌。再被弹劾。被削去王位都有可能。那是争夺大统之位铁定无望。就算齐王不想夺位。也得想想杨国公那层关系。也得想想杨家和宫家在中州几代的经营和贡献。
此时兵谏。纯属脑子坏了。
但宫将军也能理解杨康此时的急迫。杨康在魔岩城之战立下赫赫战功。心思十分缜密。绝不是这般孟浪。老将军心中叹道：还是太嫩。撑不住事。
果不其然。宫将军话音刚落。就有线人传來消息。说杨城主已经被那侍卫统领放出了地牢。而且派人去买酒菜。杨康当即就要亲自去安排酒菜。并化妆成酒楼小厮。前去黑水天牢之中探查。却又被宫将军阻止。
宫将军稍一开导。杨康就明白了其中的玄机。齐王此番不请自來。就是为了即将拍卖的熔岩材料。不得到材料。齐王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而知道买主信息的。只有父亲和大伯。
杨康稍稍松了一口气：“齐王这是來软的了。”宫将军点点头。
军营中一片压抑。将士们白天刚刚和蜗人们打完一场血战。晚上却被京城來的调度使捉拿了城主。还打了总兵大人的脸。将士们心中极为愤懑。却由于军纪森严。无处发泄。只能枕戈待旦。
牢房之中不断传來好消息。待到黎明时分。统领终于离去。杨康得到消息。立刻前去面见大伯和叔父。狱卒沒有为难他和宫老将军。
來到地牢底部。还处处散发着酒菜香味。杨城主和杨监察正在桌旁小声耳语。一见杨康和宫将军來到。杨城主疑惑道：“妹婿。康儿。你们怎么來了。”
杨康一看父亲和大伯都沒事。也松了一口气。于是将事情娓娓道來。杨检查一听杨康斩掉了一个齐王近卫。脸色顿时变得铁青。就要大怒。杨城主脸上不见变色。双目之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可是刚要说话。侍卫统领乌鸦就去而复返。
乌鸦沒好气的看了一眼杨康。直言不讳地对杨城主说：“令侄闯了大祸。刺杀皇族。乃是灭门之罪。”说着。他话音一转。又道：“不过齐王念他孝义。更看在杨国公的名分之上。决定不予追究。杨城主。总兵大人。齐王有请。”
乌鸦带着杨城主、宫将军以最快速度赶往城主大厅。
齐王已经换了一身衣裳。看上去就像一个富家公子。脸上带着邪邪的笑。大马金刀坐在交椅之上。
杨城主和宫将军在堂下跪拜。杨城主起身道：“齐王对杨家恩同再造。下官愿肝脑涂地效忠圣上。杨家上下万死不辞。”
齐王挥挥手。说：“起來吧。蜗人大军正在南下。不日就将兵临城下。不知二位有何对策。”
宫将军再跪于地上。：“誓与陵城共存亡。”
齐王直接从椅子上起身。道：“与陵城共存亡的有你们一干士卒即可。城中百姓要快快撤离。”
杨城主道：“陵城南部即是洹水。又是深处荒野之中的孤城。成民百姓离开了城池。实难活命。还请齐王三思。”
齐王道：“那也得分散逃逸。不可再死守城池。一旦城池被攻陷。城中百万城民尽成蜗人血祭之需。若是散入荒野。或可有一线生机。更能削弱蜗人实力。当然。这是不得已的办法。蜗人此役虽无攻略西都之时的倾巢出动的态势。但陵城在其攻势之下。绝对撑不过半日。我们就是从北郡的荆南城赶來。”
杨城主面露难色：“可……城民历代居于城中。恐怕都不愿意离城。而且。城外就是漠东十二部族的蜗人。这恐怕……”
齐王将陵城的兵符取了出來：“区区漠东十二部族。陵城守军就应对的如此艰辛。若蜗人大军來到。恐怕就要瞬间破城。我曾与蜗人鏖战西都。自然知道蜗人该如何对付。衬着蜗人举行血祭之时。让城民从东门和南门出逃。留下重装骑兵配合天级强者应对。蜗人最快会在明日午时道道陵城地域。这段时间尤为重要。若是利用地好。就算蜗人破城。可以保住七成|人的性命。两位要清楚。蜗人此行的目的目标绝不是陵城。而是南都。”
杨城主和宫将军对视一眼。皆是惊讶。完全沒想到素以纨绔著称的九皇子齐王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可是城民们一旦出城。肯定就要沦为漠东十二部族蜗人战士的猎物。上百万人散在莽莽荒野之中。五千我人战士肯定不足以全抓。可是陵城苦苦经营下來的城池就这样自己毁了吗。
齐王又道：“本王知道自己的名声不堪。但本王十年前就统军评定西都蜗人九族。我的计策肯定会死人。但死少数。保全大多数。总比被蜗人屠城血祭要好。蜗人此役直取南都。北郡四城來不及撤退。而陵城还有时间。根本用不着死守。蜗人也绝不会停下脚步追捕难民。你们应在收到情报伊始就组织百姓撤离。而不是为了你们杨家一族根基。拉着上百万人一同陪葬。而且现在我手下的人可以作为一股精锐。在会和城中精锐府兵。高级冒险者。组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