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渺空第46部分阅读

    既然怨灵是藏在绿树林中,既然能不能出去也和这个绿树林有关,那她,就一定要在这个绿树林中将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阿鼻大帝突然抬手拉住她的衣袖,低声道,“你先等一等。”

    梁灼转头,“干嘛!”

    他微微一笑,很是悠悠然,“来,我们先来理一下事情的蹊跷之处。你想,这个红豆刚刚明明已经在正屋之中出言威胁过我们一次了,为何现在又要背着铁血将军再来警告一遍?你不觉得很蹊跷很奇怪吗?这说明她是除了铁血将军之外,对红云山庄有所了解的人,只是我想不通她为什么要反反复复的来提醒我们离开?”

    梁灼点点头,顿了一下,“也许她也只不过是故弄玄虚要赶着我们走而已。”

    阿鼻大帝嗯了一声,又道,“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急着赶我们走呢?如果只是单纯的想让我们尽早离开,完全可以用其他更行之有效的办法!”

    “除非是她不想我们知道掩藏在红云山庄中的秘密,想吓走我们,亦或者她真的知道了什么,过来好心提醒。”

    阿鼻大帝低低一笑,“嗯嗯,不错,还不算太笨。”

    “是吧,不过依我看她才没有这么好心!她呀,一定是怕我们知道了山庄里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梁灼眼睛眨了眨,又加快了脚步往前走。只听阿鼻大帝在身后叹了口气,“其实还有种可能,就是她知道这世上有你这样一种人,越是不让你去,你就偏要去,然后她就挖好陷进等着你往下跳。”

    梁灼停下来,看他,“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

    阿鼻大帝想了想,老老实实的回答,“是。”

    “你!”梁灼一仰头,“阿鼻,其实你也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是吗?从莫里哀上仙到天水牢里面的无脸女人,还有误打误撞遇上的铁血将军,一直到现在的红云山庄,这其中种种,一定有着某种密不可分的关联,对么?”

    阿鼻大帝想了想,似是不得不承认的点点头,“是啊。”不过相对于这其中的秘密,他更想梁灼平平安安的。如果梁灼遭遇不测,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梁灼看他神色不对,走过去打量了他几眼,“喂喂,不会又在打什么坏主意要来阻止我吧!你看,我都已经被你困成这个样子了,你还害怕我会逆天不成?”梁灼说着可怜见见的举了举腕上的紫玉灵镯。

    阿鼻大帝见她这样说,左思右想,又接着道,“那好吧,你先变回原来的样子,然后我陪你去绿树林。”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梁灼现在的衣服和样子就不由自主的联想起今天早上的那个梦,想起梁灼红衣如瀑被带走的撕心裂肺的场景。于是连忙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看还是一身红衣如血的梁灼,沉下脸,“我要你变回原来的样子听到没有!”

    梁灼一副被呛到的表情,嗫喏道,“你、你、你不会有恋童癖吧?…………为毛要我变成七八岁的样子?”

    阿鼻大帝轻轻一笑,风清气朗,“因为……这样我才会比较放心,嗯嗯,你这个女人,实在是太不守妇道了!幸亏我把你带了出来,不然又不知道要跑到哪去招摇了。”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梁灼一眼,长长的“嗯哪”了一声,“先前还敢要和铁血将军那个老妖怪单独出去切磋什么的,实在是太可恶了!”

    梁灼被猛地呛住,扶着胸口连连咳嗽,想不到阿鼻大帝这个小屁孩竟然这么小心眼,连刚才饭桌上那点小事也耿耿于怀。至于他为什么要带她一个人来,原来是担心她到处走不守妇道!不禁神色凄楚,凑过去,语调温软,“我虽然比你大,也好歹是个女子,你怎么可以这样口口声声的说我?毁我清白……”

    阿鼻大帝一脸惊讶,“是么,我只知道你是我娘子,要是你和别人眉来眼去打情骂俏那就是不守妇道!”

    “我究竟什么时候是你娘子的!我们一没成亲二没洞房!”

    “那也无所谓,反正你我摸也摸过了,亲也亲过了,还需要那些繁文缛节做什么?你要是喜欢,不如临走的时候叫铁血将军给我们做媒如何?”说着轻咳了一声,“反正他屋子多的是。”

    梁灼咬咬牙,许久才憋出一句话,“你……想得实在是太周到了。”

    123 被掩盖的秘密(四)——浮出水面

    两人相继进入绿树林,梁灼跟在阿鼻大帝身后,找到了那块他所说的红豆站着跳舞的岩石,蹲下身,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又伸出手摸了摸上面湿腻腻的青苔,结果阿鼻大帝的“不要碰!”还没有喊出口,梁灼自己低头一看手心,就忍不住趴到旁边呕吐起来了。

    梁灼吐了一会,慢慢调匀了一下气息,扭过头一看,却发现阿鼻大帝正两眼放光的看着自己,不知怎地联想起他大半夜贼猥琐的吊在树上偷看红豆跳舞的画面…………全身一阵鸡皮落地!阿鼻大帝见她朝自己看,连忙走过去想拉她起来,结果梁灼就想当然的以为阿鼻大帝是要来侵犯她,立刻回头喊了一声“不要”,便踉踉跄跄地站起身,狂奔到小溪边稀里哗啦的洗着双手。

    过了一会,阿鼻大帝突然问了一句,“你真的不会跳舞?”

    梁灼闻言,猛地回过头,用的双手在阿鼻大帝的两颊上使劲捏着, “阿鼻,你不是得了相思病了吧,还是大脑哪里进豆腐了,我已经和你说过了,我真的不会跳舞,尤其更不会大半夜跑到石头上跳舞给你看!你既然那么喜欢看跳舞,怎么不去找红豆糕?”

    阿鼻大帝拍开她的手,苦笑一声,“算了,我就随便问问。”

    “就随便问问而已?”梁灼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几眼,一肚子的不相信,突然眼睛骨碌碌一转,低下头慢慢悠悠道,“如果我说,其实我每天晚上都会跑来岩石上跳舞,跳过舞后又不记得了,你信不信?”

    阿鼻大帝狐疑地盯着她,很是无奈。“你说呢?”

    “你说我说不说?”梁灼吐吐舌头,又凑近闻了闻双手,总觉得上面似乎还残留着蛆虫尸体的味道。不由皱眉,“我看除了这块岩石。一定还有其他什么地方也藏着怨气,你要不要再找一找?”她往前走了几步,想了想,又折了回来,“我再洗洗手去,你要是找到了怨灵,立即喊我!”

    阿鼻大帝走到岩石边上。低头看那些被红豆踩过的地方,上面的青苔还很鲜绿,不用摸也知道里面的蛆虫必然还在活着!不由得心底泛起了嘀咕,这样强大的怨灵。若不是先天客观的条件好,那一定是后天付出了超乎常人想象的努力!可是依照红豆的身份来说,先天继承的灵力几乎微乎其微,那么后天这样强大的怨气又是从何而来呢?

    阿鼻大帝一边想,一边蹲下去仔细观察绿树林中的土壤。这些种植绿树林的土壤全都是刚翻过的,仔细一看,也全部都是注入了强大怨气的,难怪树林竟能在夜深也发出绿光。可是到底是谁在这土壤之中灌注了这么多的怨气?既然是刚刚灌入的,为何他和铁血将军都不知道?

    阿鼻大帝越想越觉得思绪混乱。便走到溪边去找梁灼。

    梁灼果然还在那,弯下腰一遍又一遍的搓洗着,简直是要褪下一层皮似的。阿鼻大帝望着她映在溪边上的血红的长袍,走过去,站在她身后,笑着问,“我老早以前就在红云山庄见过你。”

    “这里?红云山庄?”

    “嗯。”

    “娘子,我觉得我们肯定……”

    阿鼻大帝还要说什么,梁灼一口截断道,“你觉得我会信吗?”

    这句话阿鼻大帝在进红云山庄的时候就说过了,梁灼知道他说话总是信口就来,还有对红豆也是,刚进来的时候对人家多热情啊,现在却又如此冷淡,想了想,只当他又是在发痴梦语,也不当真。

    阿鼻大帝叹了口气,语气幽凉,“你果然是不相信的。你不信我说之前见过你的话,却愿意相信一个从来也没见过的人说你身边的一切都是假的……”

    这句话正是说中了梁灼的心事,到底铁血将军的话是真是假,不过梁灼也没有太大反应,扭过头斜斜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铁血将军总不比你信口开河,何况我身上发生的事,很多没法解释,铁血将军的话正好解开了那一切。”

    “这铁血将军说他只是云都帝国的一位将军,我却不怎么信呢,烈红云是什么人,岂是一个凡夫俗子能够接触到的,何况就算他是受了那个什么主上的待遇,以他的身份也不可能如此逍遥快活。更何况我看红豆和他的关系也很是蹊跷,就算是再怎么胆大的下人也没有用那种眼神看主人的,不像是愤恨,也不像是不满,倒像是一种威胁,用自己威胁别人的感觉。可是红豆一个小小的怨灵,又有什么资格拿自己去威胁铁血将军呢,真是奇怪。”

    “不愧比我多活了几年,见解倒是挺通透的。”梁灼点点头,颇为赞赏道。

    阿鼻大帝神色悠远,“因为我也曾经长久的喜欢过一个人,我能明白这种感觉,拿自己去威胁别人的感觉。”

    “你威胁过别人?”

    “不是,是她威胁过我。”阿鼻大帝想了想,低头默默说,“可是我已经记不清楚她的模样了……姑姑说是我换骨头的时候将不好的事情都忘掉了。可是……喜欢一个人怎么是不好的呢?”

    梁灼听着触动了心扉,淡淡说,“其实……”又微微闭上眼睛,“忘记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你姑姑说的是对的。”

    “不过……我越来越觉得那个人就是娘子你。”阿鼻大帝眨了眨眼睛,立即道。

    梁灼一怔,“你又在胡说了,我怎么可能是你喜欢的人呢,我以前从来也没有见过你。”

    “是么”阿鼻大帝笑了笑,“不过,我很喜欢娘子跳舞,我记得我看过娘子跳舞。”

    梁灼露出一个牙疼似的笑,站起身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两下,“我再说一遍,我不会跳舞。你要是真喜欢跳舞就赶紧爬回去找红豆。”

    梁灼刚说完,只见阿鼻大帝伸过手来轻轻将梁灼的手握住,看着她,慢慢道。“不过我后悔了,不管以前怎么样,记得也好不记得也罢。从今往后我都不会离开你,也绝不把你让给别人!”

    梁灼眼眸扑闪了一下。完全呆住了,过了一会抽出手,没好气的拍了一下阿鼻大帝的肩膀,“你有病吧!”

    阿鼻大帝不说话,沉默了一会,复又点点头很是郑重的说,“嗯。相思病!”他说完自顾自的往前走去,湛蓝色的长袍在阳光下如同一片蔚蓝色的海洋,远远看去,令人心生恍惚。

    许久。梁灼慢慢地蹦出四个字,“想死病吧!”

    过了一会,栖凤拓和青菱他们也过来了,栖凤拓一进来就跳着跑到阿鼻大帝那,勾住他的肩膀。笑着问,“如何?打败大怨灵没有?”阿鼻大帝看着他,低下头,略略沉吟道,“其实。我昨天晚上在这片绿树林中见过铁血将军,而且……”

    “而且怎么样?”这下,不仅栖凤拓,连梁灼和青菱也靠了过来,竖起了耳朵,神色紧张。

    阿鼻大帝想了想,终于开口说,“我在树林中嗅到了红豆身上的怨气,才知道红豆原来是一只怨灵,这在南界之中本来也算不上奇怪,可是令我觉得奇怪的是铁血将军竟然也在树林中,并且似乎是在用箫声控制红豆……”

    “还用查什么!我看铁血将军一定就是那一只超级无敌大怨灵!”栖凤拓猛一跺脚,暴怒道,“他让我们来查,只不过是贼喊捉贼的伎俩罢了!”

    “如果我说不是呢,岂非很让你失望?”一个声音从栖凤拓背后传来,大家抬眼去望,看见铁血将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跟了过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将军……”阿鼻大帝暗暗压了压栖凤拓的手,走上前来对着铁血将军微微一笑,“将军既然都这样说了,何不如给我们一下子全部都说出来,也免得大家互相猜忌,你看如何?”

    “这……”铁血将军脸色骤变,嘴角微微颤动,似是想说又似乎很是犹豫。

    阿鼻大帝见此,低低笑道,“自然,将军要是不愿说,也就罢了!”

    “哼!”栖凤拓挣脱青菱抓着的手,抢上前来,很是嘲讽的瞥了铁血将军一眼,“我看这是做贼心虚了吧!你这老儿,快说,到底困我们几个在这意欲何为!”

    铁血将军脸色泛白,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梁灼,许久才慢慢道,“原道是家丑不可外扬,但现在看来却是不得不说了。其实这件事情要从红云山庄上住着的一个怨灵说起。”

    阿鼻大帝听他一开口便是毫不相关的事,更是觉得莫名其妙,却还是拍了拍栖凤拓,安抚了他一下,暂且耐着性子听了下去。

    “本来我也不知道山庄里竟然还暗暗藏着这样一只怨灵,因为红云山庄不比别处,它是主上特意设了屏障的,一般的怨灵很难在山庄内长久存活下去。除非,有人蓄意豢养这只怨灵。”

    铁血将军叹了口气,继续道“那天晚上,我在南界的天水牢里突然见到了一大堆活着的包子,包子一打开,里面的馅用灵光一照全部是绿色的蛆虫,还隐隐有些人的骨骸残渣,当时我就有点怀疑了,因此也格外留心了些。”

    阿鼻大帝越听越觉得云里雾里,不知铁血将军到底想说什么,只能略略附和着,“嗯,这样的包子是挺奇怪的。”

    “这些包子不是一般的包子,包子里面全部都是活人的怨气所铸成的怨灵,是专门用来喂养血灵珠的。”

    栖凤拓突然问了一句,“血灵珠是什么东西?”

    “是怨灵中最可怕的一种。”铁血将军顿了顿,又接着说,“南界的人虽然并非善类,但是平日众妖修炼的也都是普普通通的灵力,最多也就是有几个急功近利的人偷偷吞了些含冤待死之人的魂魄而已,并没有谁有那个胆子在天水牢中偷偷铸造了那么多的怨灵包子。”铁血将军突然抬起头很是感慨的深吸了口气,“我想了很久,也留意了很久,才发现这个人竟然就是红豆。”

    阿鼻大帝眉头轻皱,“红豆要豢养那只怨灵?”

    铁血将军顿了顿,默默点头, “我怎么也想不到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竟然会有这样胆大包天的人!我当时就提了红豆,准备带她去见主上。”

    阿鼻大帝轻轻咳嗽了一下,淡淡开口,“其实,你也只是猜测而已,没有什么实实在在的证据吧。”

    铁血将军无奈的摇摇头,像是不愿再提起,“还要什么证据,后来那只怨灵找到了,就是红豆死去的姐姐。红豆不想姐姐从此在这个世上消失,所以就冒死去做那些怨力极强的包子。后来,红豆的姐姐还是因为山庄屏障过于强大的原因不幸灭寂了,至此之后,红豆的性格也就越发阴狠极端,我为了不让她废了心智步她姐姐后尘,因此每每趁夜深偷偷给她输入灵力续命。只是……这孩子,还是执念太重!”

    铁血将军说完,眼神忽然落满忧伤,喃喃自语道,“过多的执念从来都是有害无益,可怜红豆这孩子,唉……”

    栖凤拓看着他的背影消失,瞅了瞅阿鼻大帝,“啧啧,编的真是感天动地泣鬼神啊!”

    梁灼看了他一眼,轻轻一笑,“你不信他?”

    “我信他大爷!”栖凤拓说着朝地上猛啐了一口,“完全没一句真话!”

    梁灼偏过头,明眸皓齿,“不,有些地方我还是相信的。比如说,这个怨灵在山庄之中存活这么久,必然是有人暗中偷偷豢养。只不过豢养怨灵的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红豆?还有怨灵是不是红豆的姐姐?这一点却很值得商榷。”

    栖凤拓冷冷道,“怨灵要真是有人豢养的话,那老头又岂会让咱们灭了它!“

    阿鼻大帝摇了摇头,微微一笑,“就是因为有人豢养这只怨灵,所以他才迫不及待的让我们帮忙灭了!”

    梁灼愣了愣,看着阿鼻大帝,“你的意思是这个怨灵很强大,强大到已经威胁到铁血将军?”

    “除了能够确定铁血将军的确在忌惮着山庄里的什么力量以外,其他的地方都很可疑。”

    “比如?”

    “比如红豆如何潜入南界天水牢中铸造那种包子而不被别人发现?”

    梁灼笑得很妩媚,“你这是在袒护着你的红豆糕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