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沉痛的蹲下来与她平视，“他不知道，可程铭知道，就算他知道也没打算告诉唐逸宁，只是在你离开前警告了乔芯玥！一一，如果他真的想你好，你觉得乔芯玥还会苟延残喘到现在？”
艾凉一哗的一下抬头对上她，眼中噙满的泪水适时滑落下来，“怎么会？”当时在场的算上她总共才四个人，以乔芯玥的处事态度，除了她自己，剩下的恐怕人才两空吧！
夏桑看明白了她的心思，伸手抚上她的侧脸，心疼的无以复加，“一一，程铭并没有你想象中的好，爱尔兰的事还记得吗？他从始至终都知道，知道你的恐惧，知道乔芯玥的阴谋，可不还是选择了沉默和包庇？为了乔芯玥，他不止一次用性命做要挟，为什么？因为唐逸宁会顾及你的感受，程铭是你最喜欢最崇拜的三哥，他要是死了，还是死在唐逸宁手上，你会怎样？毫不犹豫的一枪嘣了他吧！”
双手搭在艾凉一瑟瑟发抖的双肩，夏桑彻底撕开了她心上的口子，干脆不吐不快，说个一清二楚，最后的抉择，留给她自己！
(凉凉要开始报仇了，哇咔咔！么么哒！)
第107章 折磨你，我时间太充足
“你小时候的事情我不是知道的特别清楚，也没有什么发言权，可我听昝浩楠说过，乔芯玥自进了唐家门，你就是她的假想敌，你有的，她也有，你没有的，她也有，比如：程铭近乎愚蠢的执着！要是没有他，乔芯玥在唐逸宁刚掌权那年就会经死僵了。是他，为了让乔芯玥心里得到满足，牺牲了自己的大号前程也就算了，我最痛恨的是他要拉上你！”
“别说了，我不想听，我不要再听！！”艾凉一捂着耳朵尖叫着想跑开，被夏桑一把拉回来，“你必须听！不然，还得再死一次！！你受得了，我夏桑受不了！”
艾凉一听见这句话，停下了挣扎的动作，双手垂下来在身侧，口中不厌其烦的重复着三个字：“对不起！”
夏桑丢开她，厉声喝道：“我要的不是对不起！艾凉一，问问你自己的心，这样自欺欺人有用吗？啊？你以为你死了就一了百了了？你以为你死了恶人就不作恶了？想想你那虽被判了死刑却没来得及跟爸妈告别一声的孩子，艾凉一，你真的就打算这样下去？”
孩子，是艾凉一这辈子心底最没办法平复的伤痛，比起唐逸宁，该恨的人她还没来得及装进心里，揉进脑子里！
夏桑的这句话就像是醍醐灌顶，当头棒喝，艾凉一逐渐清明的眸子微微眯起，双手也自然的紧握成拳，转身看着外面已经黑透的天际，点点星光，就像是失去的孩子委屈的泪光，一点点叫嚣着她早已压至心底的仇恨！
程铭刚走到车位按下车锁，还没来得及拉开车门，身后唐逸宁的声音已经传过来，“你应该还有一个月才回！”
他安排好的事情，怎么可能不清楚，这个时间，他应该还在谈判桌上。
程铭低头勾了下唇角，背朝着唐逸宁，修长的身影在月光下越发显得清冷，“我去的目的是谈生意，既然一切都搞定了，自然要回来！”
唐逸宁双手插/在休闲装的裤兜，面上的表情依旧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声音冷冷的，“这次别想着能救她，即使你死了，她要受的罪，一桩都不能少！”
程铭没说话，上车要关上车门时，唐逸宁又淡淡飘来一句：“别企图再利用她的同情心，死后重生的感觉，你不会明白！”
艾凉一死过两回，他也死过两回，一次比一次痛彻心扉，一次比一次看清死神的嘴脸，一次比一次失去的更多！
而死过的人，唯一不怕的，就是活着！
唐逸宁刚进客厅，就看见窗口肩膀依稀还在轻微颤抖的身影，太单薄，让他心里丝丝犯疼！
转头看一眼夏桑，她耸肩摊手，眼中的意思清晰可见：她全都知道了！
唐逸宁没有犹豫，上前去将人揽进怀里轻拍着，“没事，有我在！”
艾凉一没拒绝，只是寂静了片刻，声音闷闷的说出一句话：“我想见她！”
来到地下室时，乔芯玥依旧在撕心裂肺的哭喊着咒骂着，攻击的对象无非艾凉一一个，至于唐逸宁，那是她心里神一般的存在，就算死在他手里，对他的崇拜也不会改变一丝一毫！
正在愤怒打砸桌椅的人看见艾凉一进来，疯子一样大笑着冲上前来，还没到她跟前就被唐逸宁一步上前挡住，突然的顿足撞在人身上又后退了几步。
艾凉一越过唐逸宁，来到夏桑跟前，在只剩不到两米远的地方停下，乔芯玥刚抬起头，艾凉一一个高抬腿将人踢翻在地，“乔芯玥，我得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会觉得从小学来的东西真的就这样荒废了！不是从小就想要跟我一争高下？来，今天我给你机会！”
夏桑顾忌着艾凉一的身体，才刚刚恢复，乔芯玥又是个黑心的东西，要是真伤到了艾凉一，又该让人担心了！
转头一看唐逸宁，他倒是一副放松欣赏的表情，信心满满。
感觉到侧面而来嫌弃的目光，唐逸宁转头看看担忧的夏桑，笑了下，“想不想看看小时候的一一？”说着朝两人对峙的方向努努嘴，“现场版的！”
他亲自手把手教的人理论上不会有任何问题，实践上，也只是在他跟前吃瘪，起码到现在为止，他还没发现艾凉一在拳脚上吃过亏！再加上心中被激起而熊熊燃烧的怒气，根本没有任何悬念！
事实也果真如此。
乔芯玥的一招一式总比不上艾凉一的速度，唐逸宁交给她的只有三个字：快，准，狠！
只是她在操作时，故意没将最后一点执行到底，而是放轻了力道，增加了攻击的频率，多是朝一个目标。
在乔芯玥满脸鲜血终于再没力气站起来时，艾凉一小喘着气儿上前在她面前蹲下，抬手就在人脸上“啪！”落下一掌，这一巴掌却是用了十二分的力道。
“乔芯玥，你身体上这点疼，比起我来，九牛一毛，实在算不上痛苦。你给我的，我要连本带息讨回来，不怕费时间，我现在最富有的，就是有一大把可以挥霍的光阴来慢慢折磨你！”
说完话刚起身，唐逸宁上前来将她方才打乔芯玥的那只手拉起来用洁白的帕子一根指头一根指头的擦拭着，脸上的嫌弃一览无余，“太脏！”
这情景看的夏桑下巴差点掉地上。
她的印象中，艾凉一真的没怎么露过拳脚，即使在学校打架时，也是有所保留，被人伤到的次数实在太多，不过每一次让唐逸宁看见。
这样善良的人还要受这种罪，承受惨绝人寰的心理伤痛，实在天理难容。
激愤下，快步上前去对着人胸口就是一脚，“要是死的不难看，我夏桑第一个不答应！！”
车子刚离开还没走几百米，林野的电话急匆匆打过来，声音有些着急，“老板，乔芯玥情况不大对！”
因为不止唐逸宁说过，刚才艾凉一也说了，乔芯玥不能死！
这回地下室看见她身下一滩血渍时，艾凉一就像是看见了当初的自己，可心底的伤似乎被这个正浑身颤抖着缩成一团脸色青白还伤痕累累的承受者治愈了。
她冷笑一声，“林助理，麻烦送她去小四医院！”
这话说出来，惊了当场的众位围观者，可她还是一脸笑，转身出门时，声线在唐逸宁耳边扫过：“去医院！”
将浑身沾满血迹的人推进手术室，昝浩楠跟主治大夫一起过来，被艾凉一拉住了，“不到最后关头，千万不要动手术，不然，这疼可就白受了！”
现在，能彻底理解她意思的也只有唐逸宁和夏桑。
艾凉一镇定的在长椅上坐下，一边唇角依旧噙着笑。
乔芯玥，好好享受着美妙的时刻，有了希望却迟迟看不到光明，这样的境遇究竟有多绝望，希望你出了这里，给我一个答案！
是，送她来医院是为了给她希望，而不动手术，就那么看着她在保命的前提下自然流产，是为了让她更深层次的体会一下，什么叫做绝望！
现在，想象着她在手术台上祈求的声线和目光，艾凉一说不尽的爽快！
还没十几分钟，程铭就慌慌张张出现在众人眼前。
他看看冷静如常目不斜视的艾凉一，停顿下步子，上前去坐在她身旁，抬头看着“手术中”那三个像幽灵一般绿幽幽的光，说话的声音有些呼吸不稳，“我知道，你不会让她死！”
艾凉一面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等了好一会儿，有淡淡的声音在静谧的等候室回响，“我在里面的时候，三哥也这样担心吗？”
三哥？
她现在还愿意叫他一声三哥，多么讽刺！
艾凉一在手术中时，他在干嘛，他心疼艾凉一的同时也在担心乔芯玥的处境，正拉了人在警告着规劝着，她们两个就像他的左右手，失了哪个，都会疼！
他的沉默让艾凉一彻底心寒，低头的一瞬间，两颗炙热的液体落在手背上，从指尖划过，渗进裤子的布料，除了较深一点的颜色和冰凉，没留下任何触感。
“你是不是一直都觉得我很傻，对你的信任，到了你可以肆意利用的份儿上？”艾凉一有些情绪激动的缓缓起身，手指着手术室，声音带着颤抖，“利用也就罢了，怎么还帮着她来害我，你当我是木头人，没有感情吗？啊？妈妈死的时候我有多想要了她的命，而想起你对她的种种，想起果果，我有多挣扎你知道吗？知道吗？！”
程铭只是低着头，双手呈人字形支在腿上，拇指定着额头，“对不起！”
艾凉一无奈的笑笑，猛吸一口气，“好，好！既然这样，你的这份儿，我就算给乔芯玥，算是还你人情！记好了，程铭！”
第108章 因为你禽兽不如
病房里，上的乔芯玥一动不动的躺着，脸色苍白，神情颓废，盯着头顶艾凉一的眼睛涣散无光。
艾凉一一直笑着看她，细致入微，只是突然又摇摇头，嘴角一撇，“不对，你好像没被人冤枉呢！”
当时灰败如乔芯玥的她，满脑子想得都是报仇，替她的孩子替她的亲人。拖着沉重的身子刚到门口，就听见唐逸宁字字锥心句句让她骇然的怀疑，在她问出口的那一刻，他竟然连让她安心养病的假话都不愿意说。这样的伤痛，乔芯玥怎么会懂，现在给她的，不过是隔靴搔痒罢了！
乔芯玥轻轻扯了扯发干的双唇，声音嘶哑到极致，就像不懂乐理的人在拉着二胡，实在太算得上噪音。
“你就算是弄死我，也无济于事，心脏上缺的那一角，几辈子都难以弥补回来！”
艾凉一眸子骤然一眯，压低了身子，带着戏谑在她耳边轻语，“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程铭都开口求情了呢！”
几个小时前，她在等候室叫出那一声‘程铭’时，换来的却是他的执迷不悟。
“一一，我没有想要利用你，一直都没有，可每次都是因为我的懦弱和愚蠢给你带来身心的伤害，是我欠你的！如果你只想要一条命，我的，你尽管拿走，但愿它能为你的伤口愈合出一份力！”
艾凉一哈哈大笑着，“怎么，眼看活着不能在一起，想要做亡命鸳鸯？程铭，你把我想得太好也太简单，你的命太贱，我艾凉一还看不上！”
乔芯玥听见那个名字，冷嗤一声，“他算个什么东西，就算是求得命，我乔芯玥也不会接受！”
艾凉一拍手叫好，“啧啧，真是女英雄呢，你儿子真是应该庆幸有这样的妈，多有骨气！”
提到果果，乔芯玥终于有些按捺不住，“有什么怨气冲我来，他只是个孩子，别打他的注意！”
艾凉一转身到了窗口，伸出手指在充满雾气的玻璃上画了个笑脸，“其实我还挺喜欢他的，要是你没这样对我，或许他以后会有机会姓唐。而现在，哼————”
从知道果果的身世和紧接着妈妈辞世，艾凉一是纠结过伤神过，可最后还是将满肚子的怨气恨意忍下来，笑脸面对每一个人，到最后她的结果是什么？不过是一句话两个字 的自由，他们强加给她的那份痛楚，却牢牢锁住了她的后半生！
到现在想起来，小腹上还觉得刀割一般的疼！
乔芯玥看她开始变的隐忍的表情，冷笑一声，“艾凉一，这只能怪你，公主的生活你不要，非要上蹿下跳玩儿猴子把戏，现在怪得了谁？”
艾凉一箭步冲上去在她脸上利索的落下两巴掌，清脆的声响让乔芯玥的脸上立刻有了血色，艾凉一唇角一勾，指尖划过那几道红印，“这样才好看！”
“乔芯玥，别想着用激将法激我，那只会给你和你想要保护的人带来更大的灾难！”
想起当时强制给她喂进嘴里那杯药的人，艾凉一真的没想到，竟然会是乔芯玥的弟弟，怪不得唐逸宁说只找到了他一个，虎毒不食子，这点，乔芯玥倒是很清楚！
“乔芯玥，你太蠢！要是我有个弟弟，一定让他离得远远儿的，这个世界太脏，污了一双眼睛也就罢了，能有一方净土让他为自己的梦想努力，最好不过！而你，不仅仅毁了自己，更毁了他本来可以很美好的一生！”
乔芯玥听了这话难得没反应，艾凉一瞟一眼甩手转身离开。
还没回到公寓，夏桑就打电话说小区供水供暖管道出了状况，最近恐怕没办法住，她昝浩楠那里，让艾凉一自己想办法。
艾凉一咬牙切齿的一拳砸在方向盘上，最终在狠狠的骂着夏桑的倒戈相向：制造机会你也高明点儿行不，这样的理由拿出来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执着的回了公寓，一推开门，里面有人。
正拖地板的唐逸宁听见声音放下手中的拖把，退下手上打扫卫生的橡胶手套笑着慢慢走过来，“真是撞倒南墙继续前行的牛儿！”他扬起手臂指了下亮灯的空调和墙角被摞的高高的十几桶纯净水，“夏桑说的的确是事实，不过你回来也很正确！”
艾凉一斜他一眼转身就要出去，身后的唐逸宁一脸坏笑，“夏桑没告诉你吗？在这个小区的管道没修好之前，市所有酒店全都爆满！”所以，你还是勉强在这里落脚吧！
艾凉一心里暗暗骂着‘歼商’，唐逸宁适时过来将人拉了往里面走，艾凉一一挥手就打落了他过分热情的爪子。
唐逸宁摸摸下巴，“我又不是老虎，你用得着这样？”
艾凉一冷冷的瞥一眼从他面前侧身而过，“因为你不如！”
唐逸宁放下手乐呵呵的笑着，弯腰将拖鞋拿过去放在她脚边，艾凉一将退下来的外套和包包随手扔在窗口的藤椅上，脱了靴子胡乱一扔将他放整齐的拖鞋打散了，抬腿搁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倚靠着，顺手拿起一份夏桑他们社出的杂志翻翻翻。
唐逸宁拖到沙发跟前时，看着拖鞋上压着的东倒西歪的靴子，笑着摇头将两双鞋都整理好了拿去放在鞋柜，转身回来时，方才已经打扫干净的地板上不知什么时候落了一层瓜子皮，沙发上将整张脸都埋进杂志的人一边看着一边撕着，口中还念念有词，“活该！”
唐逸宁将饭菜端上桌，转头开口准备叫人吃饭，刚出声一个‘一’字就住了口。
艾凉一四仰八叉的已经睡着了，姿势虽然一直都不怎么好，可今晚的神情，唐逸宁能感觉得到，很疲累，不是对他没戒心，而是心底对乔芯玥的那股子怨气终于发泄掉一团，整个人开始放松下来。
饿了大半天肚子的艾凉一虽然在梦里，可鼻尖熟悉的饭菜味道怎么也挥之不去，反复叫着跟她一同入眠的食虫。
感觉到胃中一阵猫爪的难受，艾凉一皱着眉头转身，差点没掉下去，就在她要尖叫时，一双燥热的大手稳稳的将她托住，耳边还有温热的气息传来，“睡着的时候还是一样笨！”
艾凉一呼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以一个怪异的姿势躺在唐逸宁怀里，才一开始挣扎，就被人禁锢在他胸膛前，低头让热流一点点冲进她的耳洞，痒痒的。
“我想重新开始，无关一切，只有你！”
艾凉一缩着脖子愣了一下，明白他的意思后，双手抵着他的胸膛下来站好了，嘴角的嘲讽让她说出来的话的味道有些苦涩，“重新？唐总这是在开玩笑呢还是在逗我玩儿呢？我想，我活下来的目的不是这样！”
这是她出院后，唐逸宁首次谈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