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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命逃兵第39部分阅读

    切的东西!”亚当斯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架,苦涩地笑了笑,喃喃说道。

    水手一愣,扭头盯着亚当斯看了两眼,视线移到山头的普什图人身上,“fuck!”也不知道在骂谁,骂着骂着变成了西班牙语,骂着骂着眼泪涌了出来。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有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因仇恨而拿起了武器,并且一直在为仇恨而活着,亚当斯的话一下子血淋淋地撕开了所有人的伤口。

    忽然之间,韩振开始怀疑自己所做一切的意义。低头茫然看着自己的双手,这上面究竟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韩振不敢去想。从握住枪的那一刻开始,韩振知道自己终究会有这么一天,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总有人要流血。而当那一天真正来临,当南疆丛林毒贩的鲜血溅到自己脸上的时候,韩振才醒悟过来不管是穷凶极恶的敌人还是自己或者战友,所有人的血都是鲜红的、滚烫的,没有人有任何的分别。想到在自己手里流着血慢慢变冷成为尸体的前一秒还是一个和自己一样活生生的人时,韩振感觉自己的血在一刹那间变地冰冷无比。

    在特种大队的时候,无论杀过多少人,韩振始终可以问心无愧地告诉自己,自己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能让更多的人不流血,让更多的人可以享受和平安定的生活。那时,不管手上沾染了多少鲜血,韩振都可以坦然面对鲜艳的五星红旗和军旗。虽然清楚战场总难免有误伤,但韩振从来没有亲眼看见过无辜的人倒在自己的枪口下面,起码可以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可当先知和他的族人倒下的时候,韩振正眼睁睁看着他们,明知道他们对自己来说是无辜的,却必须要开枪,理由只是为了能让自己活下去!

    悠扬的《古兰经》和虔诚朝拜的普什图人,瞬间击碎了韩振一直以来坚守着信念,也打破了韩振一直以来努力安慰自己所营造出来的幻想。

    为了仇恨将更多的人卷入战争,为了一己恩怨将更多的人拖进死亡的深渊,韩振再也找不到可以为自己开脱的理由和借口。

    忽然,韩振有种奇怪的感觉,自己死了之后究竟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这是韩振从来没有想到过的问题,或者说一直在有意无意回避这个问题。

    遥望着山顶朝拜的人群,亚当斯一脸茫然,“我们和他们究竟什么区别?在我的印象中,这些伊斯兰是魔鬼,他们总是以宗教的名义来制造流血冲突,蹂躏这个世界。那些原教旨主义者只会不停地发动战争,搞恐怖袭击,将这个世界搞鸡飞狗跳血流成河。可事实上,他们比我们更虔诚,更纯粹,我们什么时候承认过?而在扎德,真正发动战争的是我们美国人!究竟谁才是真正的战争刽子手?!”

    战场是一个大熔炉,进去之后要么化为灰烬,要么百炼成钢,但淬去杂质的同时,又有更多的东西加入进来。

    战争让亚当斯走进了一个他从前永远想象不到的世界,这个世界没有鲜花和美女,没有香槟和雪茄,没有法拉利或者凯迪拉克,更没有华尔街和好莱坞,这里只有硝烟战火,死人和活人,残酷地让人毛骨悚然!但是,又更加的真实。看到了这个世界最真实的一面,从前所有的信念在战争中被炮火摧残地支离破碎,亚当斯开始忍不住反省自己。

    “别忘了,是他们发动了‘9?11’恐怖袭击……”水手痛苦了呻吟着,强作精神辩解道。但身边秃头脑袋上触目惊心的伤疤让他没有了辩解的勇气,这些与世隔绝一般生活在原始丛林的哥伦比亚人又做错了什么?

    “战争没有怜悯,没有道义,战场上只有敌人和战友,只有生存和死亡。”一直沉默不语的金刚走到韩振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是韩振常说的一句话,但从憨厚老实的金刚嘴里说出来,此时此刻却是另一种味道。

    日落时分,韩振一行人赶在普什图人前面走出了水库区域的密林,赫尔曼德省近在咫尺。在前面充当先锋的猎手牵回来回报了观察到的情况,“我们的下面就是水库的大坝,那里部署有军队,看样子是阿富汗政府军的部队,大坝的两边各有一个警戒哨,上面是两支装甲车队不间断巡逻。大坝南面不远处是连接赫尔曼德省和乌鲁兹甘省的公路,两省边界的谷口也驻守着政府军的队伍,初步估计大坝和公路山谷入口驻守的北约联军有一个加强营。”

    韩振点点头,摊开了地图。赫尔曼德河上游这座水库是阿富汗最大的水库,其关系着阿富汗南部和西南数省的电力供应和农业灌溉,驻守在这里负责安全的政府军加强营主要任务显然是防止塔利班搞破坏,可以想象到不管是装备配置还是人员战斗力肯定不是一般的政府军可以相比的,因此想过这关只有偷偷摸过去,强行闯关等于找死。

    水手盯着面前的地图,眉头紧皱,“我们的西面是水库,如果想要避开下面的阿富汗政府军,就必须想办法从东面突围,但这样需要横穿两省公路,而且我们又折回了坎大哈,暴露的几率更大。”

    “我最担心的不是暴露的机会可能更大,而是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再绕道走远路。”韩振慢慢揭下粘在掌心的手套,扯动伤口疼地一咧嘴,接口道,“后面普什图人很快就会赶上来,他们那么多人根本没机会悄悄进入赫尔曼德河谷,要是引来政府军和北约联军也会把我们卷进入。再说,即便是绕远,赫尔曼河下游的城镇是躲不过的,那是从乌鲁兹甘进入赫尔曼德河谷的桥头堡,北约联军一定会有重兵驻守,防止北方的塔利班武装逃入赫尔曼德河谷。”

    酋长望了一眼身边的秃头,“另外,我们的补给所剩不多,秃头的伤势也没办法坚持长途跋涉,得想办法尽快找到安全的地方。”

    身上的防弹陶瓷夹板虽然挡住了狙击手的致命一枪,但只救回了他半条命,子弹巨大的冲击力撞断了他一根肋骨,弹头卡在腰侧弹匣和防弹陶瓷夹板中间钻进了两条肋骨的缝隙里,差点挤压着断的那根肋骨刺入肝脏,他的伤势不仅影响到行进的速度,而且需要分散人手照顾,进一步减弱了整体战斗力。

    “可敌人的警戒非常严密,我们基本上没有机会在不惊动他们的情况下安全通过,一个加强营收拾我们,奶奶的,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眼前的形势让一向冲动好战的猎手也乐观不起来了。

    正在众人一筹不展的时候,新郎官一瘸一拐凑到跟前,抬起手里的拐杖点了点地图,“你们似乎忘记了我这个向导!”唯一的一副便携式担架让给了重伤的秃头,他只能用拐杖了。

    “你有办法?”看到希望,亚当斯腾地站了起来。

    “水库的大坝曾在该死的美国人入侵阿富汗时被美军‘地毯式’轰炸的炸弹击中,致使坎大哈和拉什卡尔加的供电完全中断,当时我参与了发电站的修复,所以对大坝非常了解。”

    “你知道另外通过大坝的路?”韩振眼前一亮。

    “非常正确!”

    为生存而战 第三十章 弹尽粮绝(1)

    更新时间:2009-11-15

    太阳逐渐偏西沉入群山之后,黑暗像潮水一样紧随而来,驱散了天边的余晖,夜色无孔不入很快蔓延到山谷的每一个角落。

    微弱的月光经物体反射,通过微光夜视仪的物镜会聚后,成像在像增强器的阴极面上,然后逐级放大并将红外光转变为可见光,漆黑一片的视野顿时一亮,黑洞洞的密林像是一副黑白电影画面清晰地出现在韩振眼前的荧光屏上。

    新郎官半蹲在荧光屏跟前,裹紧身上脏地跟破抹布一样的长袍,吁了口冷气,“在大坝底部那条水位警戒线上方有一条凸出来的平台,那是用于监控坝体安全的通道,看到了吗?”

    沙漠作战服在白天的烈日下穿在身上感觉又厚又焖,到了晚上山上气温骤降,单薄地像是一层薄纱,感觉不到任何保暖的作用。汗透的作战服贴在身上还没来得及暖干,温度就下去了,夹杂着水气的冷风一吹,刺骨的寒意跟一群蚂蚁似的钻进身体里,冷地人叫人汗毛倒竖。尤其是猎手几个生土长在哥伦比亚的游击队士兵,他们连圣塔斯周围的热带雨林都没走出过,更是对阿富汗的气候极其不适应。幸好现在还没有入冬,否则仅仅是阿富汗山区的低温就能要了他们的命。

    猎手搓搓两只手,哈了口热气,“嗯,看到了,天黑前侦查情况时我就看到了。这条通道通向哪里?”说完,掏出巧克力棒啃了起来。

    营养液和高热量食品都已经消耗殆尽,只能用巧克力来补充体内急剧流失的热量。

    “这条通道横贯坝体,连通大坝的两边。谢谢!”接过韩振递来的巧克力,新郎官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道,“利用这条通道,可以在不惊动大坝上面那些政府军士兵的情况下到达大坝的西面。”

    在微型手电筒的照射下,韩振对比了地图上标识的地形,“水库对面西边的山区植被茂盛便于藏匿,只要进入密林区,避开周围的政府军不是难题。”韩振思索片刻,点点头,“向西越过这片密林覆盖的山区,然后往南直行,这样就能绕过北约联军驻守的城镇,由西面进入赫尔曼德河谷。就这么决定了!”

    “留意这儿!”新郎官指头点了点显示器上大坝贴近水面的一条阴影,“能不能放大图像?”

    “可以!”韩振打了个响指,“亚当斯!”

    亚当斯收到命令立刻调整焦距,将新郎官所指出的区域放大。

    “这个位置下面是大坝的一号泄水口,大坝的监控通道上有阶梯连接到水下的泄水口,在这儿!”

    新郎官调整了一下蹲久发麻的左腿,侧坐在地上,避开右腿上烧伤的伤口,接着解释道,“水下的泄水口外面有一道过滤网,防止水面和水下的漂浮物被吸进泄水口,这个梯子是潜水员下水检修泄水口外面的过滤网用的,你们可以利用梯子登上通道。至于剩下的事情,就看你们的身手够不够利索了!”

    如果想要破坏大坝,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将大威力的爆炸物从水面或者水下顺流而下漂浮到大坝跟前然后引爆,所以驻守在大坝上的阿富汗政府军当然不会放过对水面和水下的警戒,而大坝底部的监控通道自然是最好的警戒位置。

    “十一点钟方向,一号泄水口上方通道两名哨兵。一点钟方向通道上哨兵两名。两点钟方向……”转动夜视仪,雷鸟慢慢扫过大坝底部的通道确定着哨兵的数量和位置。

    忽然,夜视仪的角度转到大坝的西面时,清晰的成像好像遭遇了炫目弹袭击一样,变成白茫茫的一片。

    “操!怎么回事?”黑夜中骤然而来的强光照地雷鸟下意识地闪开了视线,望着韩振呆了一呆,“敌人发现我们了?”诧异地回头拍拍夜视仪,画面依然毫无反应,“shit!要命的时候这家伙罢工!美国佬的东西真他娘的靠不住!”

    “傻鸟!”水手站起来在夜视仪上按下一个按钮,“切换到被动红外成像!”变魔术一般,面前的光线立刻柔和下来,原本白炽灯似的白茫茫一片的亮光消失不见,黑白画面变成了红绿两色组成的世界,荧光屏上出现一条红色的人形目标。

    “微光夜视仪的工作原理是通过增强夜晚物体上反射的微弱光线,比如月光、星光,以达到肉眼可视光的强度。但是光线在不同物体上的反射程度是不同的!”说着,水手拔出9军刀在雷鸟面前晃了晃,一抹寒光在刀锋上闪过。

    刀锋反射的亮光射进雷鸟的眼睛,雷鸟抬手挡了一下,“这个我当然明白!”

    “你也看见了,就像是刀锋和刀柄,它们的反光度是不同的,而水面反射过来的亮度要比混凝土大坝上反射的光线亮度强数百倍上千倍!你用放大混凝土上反射光的像增强倍数去观察水面反射过来的月光,最后的成像当然会过爆了。”

    看了看水手手里明晃晃的刀锋,又望了望水库水面上泛起的银色月光,雷鸟尴尬地嘿嘿傻笑两声不敢接话。

    翻了个白眼,水手没好气举着军刀在雷鸟面前狠狠比划了两下,“被动红外成像接收的是物体自身所散发出来的红外辐射,然后转换成可视光。人体的光线反射度远远不如水面,所以远距离观察位于阴暗处的人员目标利用微光夜视仪的效果并不好,但人体散发出来的红外热辐射要强烈于水面和混凝土结构……”敲了敲显示器上对比明显的红色人形辐射源,“喏!一目了然!”

    舔着手指上的巧克力碎屑,水手抬头扫了韩振一眼,咕哝道,“没文化真可怕!”这句话是学韩振的,而且还是中文,听地其他人一头雾水。

    看看表,估算了一下后面那些普什图人的行进速度,韩振打断水手说道,“ok!言归正传,雷鸟和猎手一组,我、金刚一组。”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韩振扭头盯着雷鸟,“对了,大鸟,希望你是水陆空三栖的,待会儿我们要下水,千万别告诉我你是只旱鸭子!”

    “没问题!”正在琢磨水手最后那句话意思的雷鸟噗哧笑了,从尴尬的境地中恢复过来,“雷鸟无所无能!”

    “雷鸟”是印第安人部落里流传的玛雅神话中的一种神物,巨大无比而又神通广大,眼睛能放射出闪电,以捕捉大海里的鲸鱼为食,类似于中国神话传说中的神鸟鲲鹏。雷鸟的绰号正是来源于玛雅神话。

    “那就好!”看着雷鸟的注意力被转移过来,这小子恢复了自信,韩振接回话茬,正色沉声说道,“雷鸟和猎手的目标是十一点方向哨兵,一点钟方向的归我们,剩下的交给水手!”

    山区的温差巨大,虽然才到夏末初秋,但山区的气温在入夜之后的短短两个小时就下降到了只有摄氏几度,库区的水温也不过十摄氏度,冰冷的河水灌进沙漠作战靴,寒意透进来像是密密麻麻的针尖扎在脚掌上,整个小腿嗖地一下木了,强烈的冰冷刺激让韩振浑身毛孔紧缩忍不住打了个激灵。长途不眠不休的行军消耗了大量的体力,以韩振的强悍似铁的身体素质猛然间也有点顶不住侵入身体的寒意。

    适应了水温之后,慢慢把整个身子没入水中,只留下脑袋在水面上,韩振沿着岸边打头向大坝游去。

    入秋之后赫尔曼德上游开始进入多风少雨的干旱期,北方的山区随着气温的降低进入了冰封期,没有了降雨和雪山融水,赫尔曼德河由上游汇集而来的水量不断减少,因此水库在初秋就进入了蓄水期,为接下来干旱缺水的冬季积蓄水量,以保证冬天下游人畜饮水和发电所需。正因为如此,进入了蓄水期之后,阿富汗政府军加强了对大坝安全的戒备,在北约联军围剿赫尔曼得河谷的紧要关头调来了一个加强营的兵力。

    大坝上方四盏探照灯来回在水库中巡视,靠近岸边的两盏不时从密林上扫过,但大坝上的阿富汗政府军丝毫没有意识到五条人影悄无声息地向大坝接近。

    紧贴在水库的岸边,韩振浮在浅水里,脚下蹬着水底半游半潜,尽可能将移动中带起的水波减少到最小,避免大坝上的哨兵发现水面的异常波动。

    水库上涨的水位淹没了山脚的密林,靠近岸边的密林大都只剩下树冠露在水面上,茂密的树冠像是一排密不透风的遮阳伞罩在水面上,挡住了探照灯的灯光和哨兵的视线,为韩振他们提供了天然的掩护。

    在距离大坝一百多米的时候,水手悄悄从队尾离队上岸,转眼就消失在黑洞洞的密林里没了踪影。

    半蹲在水里等了片刻功夫,无线电里“梆梆梆”有节奏地响了三声,水手的声音在敲击声之后传来,“安全!一号泄水口哨兵少了一个,只剩下一个。奶奶的,这点冻都受不了?”

    冰冷的河水飞快地吸收着体内的热量,冷得水里的人喘着粗气,水手不用再水里待着,身上又披着厚厚的防红外吉利服,最后一句明显是幸灾乐祸。

    韩振活动了有点麻木的双手,扭头望着黑漆漆的密林,吸着冷气骂道,“fuckyou!”

    “呼啦啦!”韩振竖起的中指还没有来得及收回,头顶上忽然卷起一股急速的风声。

    ps:前段时间出去找工作了。一个人整天闷在屋子里码字已经有三年了,最近几个月一直处于崩溃边缘。已经开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