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千几万本哩”
季茜玉与有荣焉地道，好像是她自己这么厉害似的。
“好了，我们去吃饭，然后实施第二步计划——”
我率先向富贵楼大步走去，后面那两个急忙大喊着等等我们，惹得大街上行人侧目。
“夫人，你还是不舒服么？这几天都很没有精神，饭也吃的少”
季老爷关心地看着他这个一向身体健康的二夫人，不知道这几天她是怎么了。
“老爷，我没事，大夫也说我只要好好修养就行了”
田雪芙强打精神安慰丈夫道。
“娘，你这几天不是还要到灵隐寺礼佛么，现在恐怕——”
季茜玉看着她老娘病恹恹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忍，可计划都进行到一半了，不可能前功尽弃。小七也说这药对娘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只这几天会头昏无力
“这个——”
田雪芙也有些为难，她现在是真的没有力气去
“二夫人，不如让大小姐代替你去，上次住持还说小姐很有慧根呢！”
我在一边见机提出早就想好的主意，心里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这可是最关键的一步，只要成功了，接下来的事就可以说是手到擒来。
“娘，小七说的没错，就让我替你去吧。”
季莲香素来喜欢清净，灵隐寺的环境正合她的心意，再说正好可以让娘在家好好休息。
“香儿，这一去就要半个月，你一个姑娘家——”
季老爷虽然有些动心，还是有自己的顾虑。
“老爷，不如我和二小姐陪着一起去吧。”
事情的发展还有待观察，少了我这个足智多谋的军师怎么行？这次就算那两个是木头，我也要让他们擦出火花。
“就这么定了，小七你就和莲香茜玉一起去，路上要好好照顾小姐。”
季云天见我主动提议一起去，总算放下半颗心，我的聪明机智在整个季府那可都是有目共睹啊！
于是，包袱款款，本红娘和季家两个小姐一起到灵隐寺去“礼佛”。
宽阔的京城街道，拥挤的人群，两辆马车同时从不同的方向出发。一辆车里面坐着李尚书家的公子，另一辆车里坐着季家的大小姐，附带两个跟班儿其实是想看好戏的家伙。马车在城门口遇到一起，两家车夫忽视一眼均觉得有些说不出的怪异。扬起马鞭大声吆喝，两辆车同时从大门疾驰而过。
车里两个毫不知情的主角都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奇怪现在天气这么暖和怎么突然觉得冷。你们这两个“苦命鸳鸯”落到我季小七的手里，那就乖乖地认命吧，我坐在马车里得意地哈哈大笑。
鉴于大小姐就坐在我对面，为了不引起她的怀疑或者被当成傻子，我只能在心里偷偷笑的肚子疼。
“小七，你不舒服么？”
季莲香看着我有些扭曲的脸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因为要到灵隐寺礼佛，太激动了”
我按着笑到抽筋的肚子痛苦地说。唉，乐极生悲啊！
“小七，没想到你对佛祖这么虔诚啊”
季莲香一脸感动加不可思议地说。
“是啊
我一向——
很虔诚！”
第十二章 弄萧牵缘
“住持，这几天就要在寺里打扰了”
李书凡单手施礼，对得道高僧怀真客气地道。
“李施主尽管在这里住下，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佛慈悲老衲怎能见死不救。”
怀真须发皆白，看不出真实的年纪，但面色红润，声音也依旧洪亮。
“我本应该以真面目示人，但我因病脸已全毁，还请大师见谅。”
虽然现在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李书凡仍是戴着斗笠，他实在不愿意让任何人看到自己丑陋的样子。
“施主此言差矣，所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众生外相在这世上也不过是一副皮囊”
怀真语重心长地劝导，他虽在灵隐寺却也知道李书凡风流爱美的名声。来进香的姑娘们提到这位李公子，脸上全部都是桃花朵朵开。
“主持乃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高僧，我等凡夫俗子又怎能看得如此透彻”
可怜啊，这从小吃惯了青菜豆腐，还以为山下的女人是老虎哪里知道这“红粉骷髅”的妙处！李书凡虽然嘴上应承着，心里却十分不以为然。
怀真也明白他这番话是口不对心，只感慨痴儿毫无慧根，沉溺红尘不能自拔。
“主持，我娘身体不舒服，我想代她来礼佛，也为娘亲祈福。”
季莲香见那住持法度庄严，有礼地行礼解释道。
“难得施主有这样的孝心，就在招待女眷的客房住下吧。”
怀真念声南无阿弥陀佛，对季施主的孝心十分有好感。
“主持，佛家不是讲究众生平等么，我们小姐这应该叫慈悲心而不是孝心”
实在看不惯那老头儿眉毛不动神色不变的死人脸，想学大木头也要长的好看才行啊！我成心胡搅蛮缠地道。
“这位小施主颇有慧根，老衲真是惭愧了”
怀真见一个十岁的小孩儿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禁觉得自己白吃了这么多年斋，念了多年的佛，还是无法看的透彻。
“住持千万不要介怀，这小丫头平日在家里胡闹惯了”
季莲香看怀真神色有些不对，连忙替我开脱道。
“不关小施主的事，是老衲还有些问题没有放开——”
我有些无语，他不会因为我这么一句玩笑话今晚就去和佛祖沟通吧。
在马车上颠簸的厉害，我现在还有些头晕，今晚就好好休息，红娘计划明天开工。
今晚星光满天，灵隐寺四下里寂静无声，我一个人在寺里最高的观月亭顶上坐着，拿出刚才在路上削好的竹萧，悠悠吹奏起来。
当初如玉吵着要学吹箫，季老爷见这孩子难得想往艺术的道路上靠近，特地请了京城最有名的乐师云萧白来教她。
半个月后，云萧白来找季老爷辞行，对季如玉他已经没有什么可教的了。
“另小姐的箫声让云某甘拜下风，可谓是绕梁三日，余音不绝”
云萧白嘴上虽如此说，但脸色好像不太好看。只是季老爷听他如此夸赞自己的女儿，太过高兴没有发现。
“这么说玉儿已经完全得云师傅真传？”
看吧，玉儿才学了半个月，就把师傅的技艺全学会了，不愧是我季云天的女儿啊！
“云某这就告辞了——”
云萧白急忙打断他接下来想说的话，匆匆求去。
“来人，娶纹银二百两谢谢云师傅。”
季老爷慷慨地道，如玉能有今天的成就，全是师傅的功劳。
为了向大家展示季如玉非凡的吹箫技艺，季云天特地在花园里集合了所有人，上从几个夫人以及儿子女儿们，下到府里的丫鬟老妈子，全部被叫来听临时演奏会。
季如玉满怀信心地走上台，在大家期待的眼神中开始了这次表演。乐声起，立刻是天昏地暗、月色无光、惊天地、泣鬼神。
一曲吹奏完毕，季如玉发现眼前已经没有一个人，连树上的鸟窝都不见了，估计是拖家带口逃命去了。为了不伤害季如玉的自尊心，大家还要违背良心告诉她是因为太感动了，哭的手帕不够用了。
季老爷听了女儿的箫声后，才真正明白了云萧白话里的意思。这个玉儿简直是五音不全，教什么曲子到她那里立刻就九转十八弯。偏偏她自己还没有自觉，吹得是陶醉万分，旁边的人有如魔音穿暖，恨不得跑出二里地去，还是摆脱不了那无法形容的恐怖箫声。
果真是绕梁三日，余音不绝，害得季云天连着做了半个月的噩梦，从此以后在季家是谈萧色变。每当季如玉要强行表演，大家是能躲就躲，不能躲的人直听的是痛哭流涕
不过云萧白也不能算白来，他的确把自己所学都教给了季如玉，虽然学的人不争气如果让云萧白知道我把他那点儿东西学了个十成，不知道会不会感动到哭。
流动的箫声在寂静的夜响起，如玉一样缠绕着灵隐寺的每间屋舍，洗涤着尚未入睡的人浸在浮华人世的心，灵魂像是要脱离身体获得真正的自由，在漫天星光中自由飞翔。
李书凡从梦中清醒过来，箫声像是有魔力一般让人沉醉，他穿好衣服走出去想要看究竟是谁，居然连这几天不离身的斗篷都忘了戴。循着箫声向前走，一直走到通向观月亭的那条岔路。
季莲香本来在桌前参阅佛经，听到箫声心中猛然一震，她本来就精通音律，琴艺更是非凡，如今听到有人吹奏犹如仙乐，不禁起了结识那人的心。她放下经书，吹熄油灯，怕吵醒了隔壁的两个人，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我在亭子顶上远远看到两个人影慢慢汇到一处，猛然停止吹奏，找了个地方观看接下来事情的发展。
两个人碰到一起，抬头看清彼此的脸，都不约而同地惊呼出声。
也许是这样的夜，加上之前的箫声，使得这次的相遇多了一种浪漫的色彩。李书凡觉得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女子，就像是山里突然出现的精灵。
而季莲香看着眼前气度不凡的男子，从他身上的衣饰就可以看出不是出自寻常人家。只不过那张脸太过骇人
第十三章 八字一撇
这时候李书凡才想起自己丑陋的脸，他急忙背转身去，连声地道：
“对不起，在下实在不是有意惊吓到姑娘……”
“没关系，我只是忽然在这里见到陌生的人，有些惊慌罢了。”
季莲香也有些后悔，她刚才的惊叫肯定伤了人心，容貌乃是父母天生，生的丑也不是他愿意的。
“那在下这就告辞了——”
李书凡抚着自己凹凸不平的脸，恨不得立刻就离开这里。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好好施展自己的魅力，现在却只怕会吓着人家姑娘。对于季莲香好心没有戳破自己现在比纸还薄的尊严，李书凡万分感激，他绝不能忍受被指着鼻子大叫丑八怪。
“等一下——
刚才公子有没有听到悦耳的箫声？”
季莲香很快忘记刚才的惊吓，她想确认一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那乐声所在难道是梦里的仙境么？
“你也听到了么？”李书凡惊喜地扭头看着她道。
“原来真的有人在吹奏啊，我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季莲香微笑地注视着面前仍然十分丑怪的男人，很高兴他现在暂时忘记了刚才的不快。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这个看上去有些“自卑”的陌生男子很有好感。季莲香并不在乎他的长相，但显然当事人并不这么认为……
“刚才的乐声的确动人，但夜已经深了，姑娘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李书凡扼腕地道。
该死的怪病，害得本公子现在根本就不敢见人，现在也只能望“美”兴叹了。希望以后还能见到她，可恨自己现在连请教人家芳名的勇气也没有——
我躲在两个人不远的地方听的是清清楚楚，这个李书凡平时见了美女就走不动，今天倒成了正人君子。这样就散场，本姑娘一番苦心不就白费了么？
“咕咕——
啊——”
我鼓起腮帮子学夜枭的叫声，就不相信季莲香一个千金小姐会不害怕。
季莲香捂住嘴不让自己尖叫出生，刚才的声音实在太可怕了，她现在腿都软了。刚才还觉得夜色很美，现在仰头看天，却觉得无数的星星都瞬间化成了一双双诡诈的眼睛，正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
“别怕，只是几声鸟叫，山里常常这样——”
发现面前的女子脸色发白，一副惊惧的样子，李书凡怜香惜玉的心立刻膨胀十倍，放低声音温柔地安慰道。只恨不能把佳人搂在怀里抚慰她的不安……
“常常这样——”
季莲香不听这话还好，一听简直要被吓死。回想来时的路，只觉的比原来长了十万八千里还不止。自己刚才真是鬼迷了心窍，做什么要跑出来……
“如果姑娘不嫌弃在下相貌丑陋，我可以送姑娘回去——”
李书凡见美人儿受惊，护花习性立刻显露出来，让她一个人回去根本就不能放心啊！再说他也不舍得立刻和眼前的女子分别……
“公子何出此言，皮相乃是虚无，百年后大家还不都是白骨一具——”季莲香深受佛经影响，对李书凡的话颇不以为然。
“姑娘说的是……”
这番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啊！对了，前几天怀真同自己说过，想不到美人儿倒是深具“慧心”。不过也奇怪了，她能面不改色说出白骨之类的话，却害怕几声恐怖的鸟叫——
真是个美丽又特别的姑娘！李书凡对同样的话却不再反感，反而觉得季莲香这些话很有道理，更觉得她有如不染红尘的一朵白莲。
日上三杆，我正在厢房里补眠，昨晚浪费了太多精力，不好好睡一觉可是会有黑眼圈的。
“小七，不得了了——”
有只苍蝇在我耳边嗡嗡直响，我拉起棉被蒙住头试图杜绝这吵人的声音。
“起来啊，着火了——”
该死的季茜玉，就不能让我安安稳稳睡觉么，她昨晚睡的像死猪一样，本姑娘可是劳心又劳力……
“快逃命啊，要死人了——”季二小姐仍然不屈不挠地进行着她的伟大喊话，还加上了推搡的动作。
“的确要死人了——”
我不及防从床上坐了起来，阴森森地对着季茜玉冷笑。这个死女人，要是着火的话她还会这么好心叫我，早逃的无影无踪了。
“小七，你听我解释……”
季茜玉见我起床气还没有消，识相地拉着我到窗前，想要找个替死鬼。还没有见到人，就先听到这么一段对话——
“季姑娘，你搜集这么久还不到一杯，我来帮你——”
貌似那个姓李的讨债鬼，什么时候和我们家小姐这么熟了，昨晚才见面，今天就知道人家姑娘姓什么了？
“这用花露泡茶可是养生的重要之道……”
季莲香软柔娇语传来，可见李大公子并非自作多情，我可从来听大小姐说话这么开心过。
月萝花丛里正站着两个人，一个是我们笑的人比花娇的季家大小姐，另一个正是她那风流潇洒的“未婚夫”。那个李书凡也真怪，昨天还对他那张丑脸介意的要死，今天就这么光明正大摘下斗笠出来泡妞儿了。
“小姐，你怎么和一个丑不怪在一起有说有笑的？”
我假装惊诧地把头伸出窗外，刻意盯着李书凡大叫。
李书凡尴尬地站在那里，浑身不自在，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要不是季小姐劝自己把斗笠摘下来，说那样对自己有好处，早知道就不应该——
今早起床碰巧遇到昨晚的女子，李书凡本来想要装作不认识地从她面前走过去，却好死不死被季莲香看到。
“公子，是你么？”
季莲香看着那块有些熟悉的玉佩，不确定地问道。
“姑娘好雅兴，一大早在这里收集花露……”
听到人家打招呼，李书凡不得不停下脚步回话。
“早上空气这么好，公子何不把斗笠摘下——”
季莲香别扭地对着一顶斗笠说话，觉得有说不出的奇怪。
“我——”
李书凡本想拒绝，可一想到昨日听到的那番话，生怕她再来一篇什么百年之后都一样的佛理，只得把斗笠取下。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发觉连对方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就简单地报了姓氏。李书凡并不想让人知道目前这个丑八怪就是名动京城的玉面公子，而季莲香又是大家的小姐，两人十分默契地没有询问对方姓名。
世上的事皆在一个“巧”字，如果他二人知道了彼此的身份，恐怕此刻又是另一番景象。
“小七，不许胡说，这位李公子是我的朋友——”
季莲香见我口没遮拦，生怕这话会伤了李书凡。她自己不介意别人怎么看，并不代表当事人也不在乎。
“季姑娘，小七说的对……”李书凡难堪地道。
“你不要这么说，我相信李公子也不会以貌取人，如果今日换了是我如此，李公子可会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