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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婚高手第13部分阅读

    了一个号码出去。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方翼的神色也开始变得凝重起来。

    “首长,您真的决定送他过去?”方翼压低了声音,瞳孔上染上了从未有过的深沉,他是真心的喜欢这个孩子。

    电话那边的没有声音,只有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声,方翼也不急,只是耐着性子等。良久良久,苏向天终于开口:“这是老五的遗愿,你知道他有多希望这个孩子能真正成才。”

    “可是,”方翼脸上带了急色,“那边有多危险,你我都心知肚明,这次的行动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那根本就是个龙潭虎|岤。”

    “老七!”苏向天沉着脸冷声喝道,“注意你的情绪,你这样只会害了他,难道你想让他一辈子安安逸逸、庸庸碌碌么?你以为这样,地下的老五就会高兴?”

    方翼果然顿住,一手捏着听筒,骨节发白,良久不语。

    他确实是真心喜欢那个孩子,也确实是不希望他受一点伤害,可是做到他这个位置上的人,再幼稚也明白这不过就是一点无用的私心。玉不琢不成器,他岂能如此护犊子?

    “三哥,”方翼终于笑了。

    苏向天却是冷哼一声,道:“怎么不叫首长了?嗯?方大师长。”

    方翼还是笑,“三哥,有时候我还真是怀念咱们在机甲连的时候,当个傻傻的大头兵多好啊。”

    电话那边也终于低声笑了,“七班长,你真是越老越有意思了。”

    方翼冷眉一竖,正色道:“三班长,你倒是越老越不近人情了。”

    苏向天终于顿住笑声,这才深深叹了口气道:“这小子跟着我姓了这么多年的苏,我比谁都舍不得。可是老七,舍不得是一回事,该怎么做又是一回事,看着他一点点成熟,老五泉下有知,一定也会高兴的。况且……”

    苏向天不知不觉的冷下了神色,脑海中晃过一个女人年轻的脸,这才冷然道:“有些事情还得他亲眼看到,才能彻底了断,我们谁也帮不了他。”

    “什么?”方翼挑眉。

    “没事,突然想到的一些私事罢了。”苏向天收敛了神色。

    方翼神色未变,只是凝视着墙上的国徽,眸色深深,良久才道:“我明白,不过就是一时转不过弯来罢了。”他顿了一下,又问,“你身体怎么样?好点没?”

    “没事,那小子还没那么大能耐能把我气死。”苏向天瞟了一眼等在门外良久的医生,“好了,我先挂了。”

    他挂了电话,才扬声道:“让他进来吧。”

    门外的警卫敬礼,道:“是!首长!”这才开门让医生护士进来。

    资深的中年医师细细的询问了各项事项,直至确定一切正常后,才嘱咐苏向天身边的警卫员道:“让首长多注意休息,不要劳累,尤其不要劳心。”

    年轻的警卫员连连称是,这才恭敬的把医生送出门,再回来,苏向天早已起身下床。

    “首长,您……”

    苏向天挑眉瞪他一眼,嗔道:“怎么?连你也要啰嗦?”

    年轻的警卫员退后两步,很没有自知之明的小声道:“可是,首长夫人也交代过的。”

    “你说什么?”苏向天拧眉。

    还未等警卫员回话,门外已然响起了一声清朗的笑声,“他说令夫人明明交代过,不许你下床的。”

    苏向天回头,玄关处正站着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也是一身病号服套在身上,不过精神状态倒是不错。

    不是萧镇南又是谁?

    苏向天挥挥手让警卫员退下,登时笑道:“难不成让你下床?”

    萧镇南又是朗声一笑,“还真让你猜到了,我这不是偷着出来的么?”

    苏向天晃了晃手上的棋子笑道:“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杀一局?”

    两个人在棋桌前坐下,皆是面色淡然。苏向天执白子,萧镇南执黑子,一如多年之前。萧镇南执黑先行,苏向天紧跟其上,两个人你追我赶,半个小时下来竟像是在战场上厮杀了一场。

    当年萧镇南在国企任职,苏向天是在部队上领兵,本来毫不相干的两个人,却因为一起走私案狭路相逢,再后来的后来,一黑一白,竟然争相斗了大半辈子,然而此时,脸上却都带着事过境迁的释然。

    终于,萧镇南一子落定,苏向天被逼入绝路,大局已定。

    “真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我竟然还是赢不了你。”苏向天抿了一口手边的清茶笑道。

    萧镇南也笑,眉宇之间挂着自嘲:“我是个闲人,闲来没事可不就得钻营这些没用的东西么?”

    “棋能养身,也只能说,你是个有福之人。”苏向天不置可否,“不像我,我倒愿意闲来无事养养花、下下棋。”

    “这倒是,”萧镇南向后靠了靠,“不过啊,你没这个命,你的心太大,装的事情也太多,自然闲不下来。”

    苏向天眸色深沉了一些,一手摩挲着手上的棋子道:“所以,就算当年被我拉下马也无所谓么?还是说,”他的眼神猛的凌厉了起来,“你根本就是吃准了我会救你?”

    萧镇南摇摇头,“我哪里知道那么多,我若是真的能考虑那么周到?又岂会被你拉下马?”他笑了瞟了苏向天一眼,“我不过就是看的比一般人淡一些罢了。”

    苏向天忽然掷了手中的棋子,靠的离萧镇南近了一些,道:“以前我一直不明白,你到底为什么心甘情愿的去坐牢,那件事背后明明还有大头,你为什么就心甘情愿的去背这个黑锅呢?”

    “哦?是么?现在你想通了?”萧镇南依旧淡淡的笑,嘴角的纹路淡的几乎看不出。

    苏向天也笑了,起身给自己和萧镇南都续了杯茶,这才开口道:“直到萧可那孩子长得越来越像她妈妈,而她母亲……”

    “老苏!”

    萧镇南猛地沉声打断他,脸色终于失了方才的淡然,而是变得墨黑墨黑,神色冷厉,“政府要是有能力,大可以去抓那个女人,这次我绝对不会再插手。但是,我不希望这件事牵扯到我的女儿,她是无辜的!”

    苏向天了然,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你放心,政府还没有你想的那么卑鄙,萧可那个孩子我也很喜欢。如果不是中间隔着这么多是非,她嫁给阿尧我也是乐见其成的。只是……”

    只是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不可预知与无奈。

    两个人对视一眼,皆是心下一片黯然。门外的笑声恰在这个时候响起,两个人收敛了神色望过去,萧可正挽着苏修尧的母亲宋医生进门。

    ☆、第四章 女儿的心

    “看吧,我就说一准儿又在这里下棋呢。”宋尚卿合上手中的病历记录笑着跟萧可交换了一个眼神。

    “爸,我可是找了您一圈儿,就差把整个医院翻个底朝天了。”萧可上前扶起萧镇南,脸上略带着嗔怒,“医生不是不让您乱跑么?怎么这会儿还成老顽童了?”

    萧镇南被女儿训着,竟然意外的没有生气,只是拍着他的手背笑的无可奈何,看到一旁的苏向天的眼中,却是眸色转了又转。

    “呦,老苏,你这棋艺可是越来越差了。”宋尚卿盯着棋盘上被杀的片甲不留的白子,抿着嘴轻笑,“用年轻人的话怎么说来着?对了,你这就是找虐!”

    这一秒,驰骋沙场半生的苏老将军,满脸黑线,萧可则是别过脸去抿着嘴笑,萧镇南可是不必给苏向天面子,登时笑出了声。可是能是太过激动,没笑两声便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萧镇南,我现在以你的主治医生的身份,命令你马上回病房,我要做全面检查。”宋大医生终于收敛了神色。

    萧镇南这才摆摆手,扶着萧可出了房门,宋尚卿回头瞪了一眼自家老公,冷然道:“你也给我好好呆着,我一会就叫吴医生过来给你扎针!”说着甩手便出了门。

    苏向天扶额,默默回了病床。

    而萧镇南这边,宋医生做完检查后,嘱咐他不可以再乱跑,这才淡淡的瞥了萧可一眼转身出了门。

    萧可沉着脸,给父亲倒了一杯水,又递上今天的报纸道:“爸爸,我今晚有个会,一会儿先走,我叫萧安过来陪你。”

    萧镇南摆手笑道:“你去忙你的,我没事,好着呢。”

    萧可敛了神色,出门左拐,直接进了肾病专科主任的办公室。宋尚卿正皱着眉研究病历,见萧可进门,招手叫她过来。

    “宋阿姨,我爸的病……是不是有什么变化?”萧可沉着脸,心下一片惶惶然。

    宋尚卿没有点头,却也没有摇头,只是把手上的片子给萧可看,指着其中的一处阴影说:“你看,这就是病变,本来情况并不是特别严重,但是你父亲到了这个年纪,其他器官的功能根本大不如年轻人,如果采取保守治疗的话,”宋尚卿抬眼看了萧可一眼,“说实话,我并不能保证能延续多久的生命。”

    萧可心下猛地一沉,身形一晃,脸色刷白,宋尚卿一把扶住眼前年轻的女孩子,萧可这才没有倒下去。她一手扶住桌边,慢慢稳住心神,这才开口道:“那如果送到国外,您看以国外的医疗水平,治愈率有多高?”

    宋尚卿拧着眉头思索,萧可却是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医生,只觉得每一秒都是煎熬,每一秒都像是有刀再割她的心。不知过了多久,宋尚卿终于抬眸,凝视了萧可一会儿道:“最高两成。”

    在那一刻,萧可的世界轰然倒塌。她死死的捏住桌边的手,因为用力指甲发白,手心也泛着濡湿的冷汗。

    “可可,你先不要急。”宋医生一手携了萧可的手,柔声道,“我刚刚跟你说的,只是保守治疗。办法不是没有,你应该知道,肾脏是可以换的。”

    萧可眼中的亮光一闪而过,连忙拉着宋尚卿的手问:“宋阿姨,那手术的成功率高不高?换完之后是不是就完全痊愈了?”

    “从专业的角度上来讲,手术的成功率还算比较高,但是患者会不会出现排斥现象,我们现在并不能保证。”宋尚卿正色,“也就是说,即使配对成功、手术成功,你也要有心理准备。”

    萧可心里腾起的希望之火顿时被浇灭,眼神亦是暗淡了下来,宋尚卿拍拍她的手道:“希望总是有的,你放心,我已经跟院里申请,邀请世界上最权威的肾病专家联合会诊,关于这个手术,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会尽快联系肾源。可是,”宋尚卿顿住,却见萧可眼神坚定,终于又开口道:“可可你要清楚,能够找到合适的肾源并不容易,这也许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我只能这么说,有很多患者都是在等待肾源的过程中,错过最佳的治疗时机。”

    天色一点一点暗了下来,办公室内还没有来得及开灯,此时有些昏暗,正如萧可此时的心情一样蒙上了一层阴霾。四周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萧可却在这样昏暗的寂静中,眼神一点一点坚定了下来。

    “宋阿姨,”萧可转头看宋尚卿,一脸郑重的开口道,“请帮我做配型。”

    宋医生并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拧着眉看着眼前的女孩子,年轻、漂亮、果敢、善良,就像年轻时候的自己。宋尚卿向来是喜欢这个女孩子的,所以一度撮合她和自己儿子的婚事,也曾因为丈夫的反对而争吵过,可是,到底还是有缘无分。

    她终于还是叹了口气,拉着萧可的手说:“你确定你要做配型?”

    萧可点头,一下两下,没有一丝迟疑。

    宋尚卿蹙着眉,心道多好的孩子啊。做医生这一行的,见过太多的世态炎凉,可同时,也见过更多的情深意重。这个世界,到底还没有电视上演的那般冷漠无情。

    “可可,作为一个医生,我必须告诉你,虽然摘除一个肾脏也能供应身体的正常运作。但到底还是有影响的。而你,还年轻,还有大好的年华。”宋尚卿盯着她的眼睛,“如果你现在反悔,没有人会说什么,我可以帮你联系世界各地的器官捐献中心。”

    “可是,我听说直系亲属出现术后排斥现象的几率会低一些。”萧可神色微动,握着宋尚卿的手道,“宋阿姨,配型吧。我不会后悔,那个人是我爸爸,我怎么可能会后悔?”

    深蓝的暮色里,宋尚卿终于点头,不管站在什么立场上,她都没有办法拒绝一个想要救活自己父亲的女儿。

    萧可回来的时候,萧镇南正在打点滴,萧安正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百~万\小!说,见她进来,笑问:“怎么不开会了?”

    “哦,临时取消了。”萧可神色如常,把手里的包包扔给萧安,这才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问道:“晚上想吃什么?我一会儿回家带过来。”

    “我要吃方姨做的蟹黄蒸饺。”沙发上的人笑吟吟的开口。

    萧可回头瞥她一眼,冷声道:“方姨回老家了,明天才回来,你忘了?猪!”

    萧安扁嘴,“那你说什么回家带过来,难不成你要亲自下厨?”萧安说着,登时便像如临大敌一般,“啊!你真的要亲自下厨?你做的东西能吃么?!”

    萧可拿了床头的一个苹果便扔了过去,萧安却正好接在手里,顺手咬了一口,冲她挤眉弄眼的扮鬼脸。萧镇南看着两个女儿,嘴角挂着淡然满足的笑意。

    他还有什么不能满足的呢?年近花甲,浑浑噩噩活了大半辈子,临了身边还有这么一双如花似玉的女儿傍身,哪怕就是下一秒让他离开这个世界,他也是无憾的。

    “那就熬个粥,随便做两个小菜好了。”萧镇南这时候开口,“不用太麻烦,我跟安安在这等你。”

    萧可点头,凝神忘了萧镇南一会儿,脸色不明。

    “怎么了?有事?”萧镇南开口,嘴角挂着淡淡的笑。

    萧可愣了一下,随即摇头笑道:“没事,就是想问您想喝什么样的粥,难度系数高于皮蛋瘦肉粥的就不要点了。嗯,我的厨艺,您也清楚。”

    她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我就说吧,姐姐的厨艺简直比我还不如。”萧安适时地开口挤兑,坚决将落井下石贯彻到底。

    萧镇南也笑,“那就小米粥好了,今天清淡一点。”

    萧可“哦”了一声,转身狠狠地瞪了妹妹一眼,这才出了门。一路红灯,萧可开的极慢,从医院到家不过半个城区的距离,这次却是生生开了将近一个小时。等她终于到了的时候,天色早已黑了下来。萧家大宅此时正是一片黑暗,没有一丝灯光与温暖,宅院中除了一条黑色牧羊犬,再也没有其他活物。

    萧可开了大门进去,趴在地上的牧羊犬哼哼两声,没有理她。萧可鞋都没脱直奔厨房,淘米、洗菜、开火,她并不是一个长于这些家务事的女人,可是今天却是做的格外顺畅,一时间竟让她有一种错觉——她此时根本就不是萧可。

    直到鼻息之间传来小米粥的香味,萧可才恍惚梦醒,她起身去碗橱里拿勺子,手上一抖,随即便是“哗啦啦”的一阵声响,碗橱里整整齐齐的摆好的一摞盘子悉数掉在地上,摔的粉碎。厨房惨白的灯光下,陶瓷碎片闪着刺眼的光。

    看吧,她果然还是原来那个萧可。

    萧可在这一秒,心里竞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全然没了气力。她终于蹲在地上,对着一地的碎片,眼泪便无声无息的淌了下来。

    “怎么?几个盘子就心疼成这样?”

    男声清朗,带着无限的玩味。萧可回头,那人正勾着细长的眉眼靠在厨房的门框上。

    萧可在那一秒钟,心底的委屈被无限放大,哭声也便开始肆意流利的奔放。

    就像小孩子在学校里受了欺负,本来伤口很痛,但是在同学老师面前都不会哭,一旦被老师领到家长面前,就会哭的像是现代版的孟姜女。

    因为心里知道会得到关心或者安慰,所以眼泪才变得有了价值。

    归根到底,不过是心底对于亲人的依赖。

    ☆、第五章 像

    “不就是几个盘子么?明天我送你一车不就得了?”迟纬依旧笑,丢过去一包纸巾,“好啦,别哭了,擦擦你的鼻涕,真是有够难看的。”

    萧可没有动,迟纬索性也就蹲了下去,捡起一片碎片笑道:“我倒是要看看这盘子是又多金贵,值得我们萧大小姐伤心成这样。”

    萧可这才吸吸鼻子,道:“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