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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元神掌第25部分阅读

    的问道:“怎么办?我们怎么办啊?”

    韩剑秋感到有点奇怪的道:“什么怎么办?”

    耿有成深深地叹了口气,沙哑的道:“我是说——玉珍那孩子……”

    韩剑秋“哦”了一声,道:“这还不好办,找到‘无底洞’找他们要人不就结了。”

    耿有成表情很是惊惶,呐呐的道:“找……找上‘无底洞’?”

    韩剑秋点点头,道:“莫非您老人家还有更好的法子?”

    耿有成吁了一口气,镇定了一下,道:“小哥,‘无底洞’那些人,听说全是一些高来高去,杀人不眨眼的凶神恶煞……那里可不比潘老三家一样容易进去,我们两人,岂非……呃,拿鸡蛋碰石头!”

    韩剑秋笑了笑,道:“谁说我们两个人去?”

    耿有成怔了怔,忙道:“那么,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另外还有帮手?”

    韩剑秋道:“‘无底洞’与我原本就有过节,我们是死约,早先我是准备单骑赴约,后来遇到几位父执,他们自动要帮我忙,所以,这次‘无底洞’之行,人数还不少的呢,可能是‘八方风雨会中州’,一场龙争虎斗!”

    他们转过街,快抵耿有成那中药店,耿有成又道:“小哥,你去‘无底洞’,我呢?我到哪儿去?”

    韩剑秋胸有成竹的道:“你先去‘南华山庄’我舅舅那儿住下来,等候我的回音,当然,我会叫我妹妹和我表妹护送你的。”

    从“丰田镇”到“无底洞”只有六七天路程,假如脚程加快,四天多一点就够了,韩剑秋和二女分手后,一路急奔,驰出十里,才放慢脚程,让马儿徐徐向前行去。

    傍晚时分,行抵柳村,正觉腹中有些饥饿,遥见在村口矮屋之前,飘挂着一个圆形店招,心想:“先到那里吃点东西再说。”行至村口,只见一间乡村小店,店前搭一席棚,红布圆招已经褪色,店内并排摆着六张小形方桌,韩剑秋心想:“此处如非正临官道,真是难得有生意哩!”

    这时,最里面的一张已经坐着三人正在低谈浅饮,韩剑秋未在意,随便找了一个靠门边的座位坐下,与最里面的三人,正好呈斜对角度。店主是一对朴实中年夫妇,一见客人上门,急忙过来招呼,韩剑秋要了几样小菜,女店主将筷碟送上,并端了一杯热茶摆在韩剑秋面前,随又跑去洗菜切肉,帮着乃夫准备菜物。

    正在此时,突闻蹄声急骤,自官道上疾驰而来,顷刻之间已到店外,一阵蹄声同时戛然而止。

    众人不禁齐齐注视店外,始才看清是一匹红颜色之关外良驹,一位俏丽劲装姑娘,正由马背上飘身而下。

    同时,听到一个娇柔脆嗓的声音道:“掌柜的,借桶喂马好么?”

    这声音使韩剑秋感到一怔,因为这声音对他太熟悉了,这正是“断肠山”罗秋的声音。

    急忙回头望去,这时俏丽姑娘向棚边一看,亦未答腔,便动手往柱子上取下水桶,自行在旁边水缸之内拖了大半桶水送往马前,自己则立于一边等候着。

    因现在俏丽姑娘正好背韩剑秋而立,因此不敢贸然招呼,适在这时,忽听店内最里面三位酒客之一说道:“就这么办,我先行一步了!”

    说着,便听见起立起与座凳移动的轻响声。

    韩剑秋心想:“有些人做事真是拖泥带水,此人即是这一类型。”心里想着,却在无意中向后扭头一看。

    此人年约在四旬以上,身体臃肿,行动蹒跚,身着一件旧短夹袄,腰间尚系着一只布袋,想是由于饮酒过多,满面赤红,胸前上端有两个扣子未扣,上胸袒露,亦呈褐红之色,步履不稳的向店外走去。

    那俏丽姑娘亦被此人醉态引起注意,不时向这边看上几眼。

    这一看,一个脸蛋正好朝着韩剑秋这边,那不是罗秋是谁?

    韩剑秋正待出声招呼,那醉汉此刻猛然一个踉跄向前抢出,正斜向韩剑秋座前撞来,韩剑秋正想伸手,只见他右手一碰桌角,身子晃了两晃,又行立着,嘴里尚含糊不清的说道:“我没有醉,倒不了,倒不了,你们才醉了哩!”

    接着,他左脚又向前迈一步,无巧不巧,足尖正碰在门下之木槛上,这次重心已失,但见他抢出两步仍未立稳,全身疾然向俏丽姑娘撞去,并在他身子前冲之际,双手如钩交替着向俏丽姑娘胸前抓去。

    只听得他嚷嚷道:“我实在没有喝醉,是门槛他妈的拉我的脚……”

    韩剑秋见状心中一动,暗忖道:“这不是‘醉拳’中的‘笑探知己’的招数么?”

    俏丽姑娘由于变生仓促,突遭袭击,一时间,略见慌乱,匆忙中猛一闪身,移出五步,堪堪避过双掌,面色一红,娇叱道:“老鬼,你瞎了眼睛么?”

    那醉汉最初抢出的姿势是异常疾猛,只见他单手向地面轻轻一点,仅抢前一步,又行巧妙的立起,醉眼乜斜,含糊的一笑道:“俺不是‘老醉’,俺今天不过多喝了一点,俺也没有瞎眼,嗯……嗯……小丫头才是有眼无珠哩!”

    说着,身子一晃,上半身随着划一个半弧形,右手由腋下疾伸而出,又向少女抓去。

    俏丽姑娘疾挥一掌,呸了一口道:“真是为老不尊的下流东西……”

    接着,连续拍出五掌,踢出三腿,那醉汉仍是东摇西摆的一溜歪斜,但是出手却分外辛辣。那俏丽姑娘虽然掌腿齐出,动作如风,但亦未占到半点便宜,二十招过去,二人在店前官道上拼得尘土四起,行人不知就里,均在伫足围观。

    这时,与醉汉同饮的二人,也都走出店外,立在席棚之下,店主夫妇已惊得手足无措,屋内团团打转,不知如何才好,只有韩剑秋仍静坐原地未动。

    他并非无动于衷,而是正在注意事情的继续发展。这醉汉为什么无缘无故找上罗秋,到底是何路数?

    那醉汉在一招“借花献佛”和“贵妃醉酒”之后,猛一回头,喝道:“寿福、寿禄,先把她的座子废了。”

    与醉汉同来的两人,均在三十开外年纪,亦是短装打扮,闻言亦未答腔,二人互看一眼,直向那匹枣红骏马扑去。

    前面那人想伸手抓马缰,后面的人迅捷地自腰间摸出一把雪亮匕首。

    在前面的人手指即将接近马缰之际,突见那匹枣红骏马仰首一嘶,马头向左猛摆,同时马身一斜,后面两只马蹄齐齐飞起,那名叫寿禄、寿福的两人?顿时被逼回原处,两人正欲再次扑上,突听俏丽姑娘尖喝一声道:“你们敢……”

    接着,只见俏丽姑娘手法一紧,连续施出“泼风八打”中的“疾风劲草”、“雨打芭蕉”、“风卷落叶”、“狂风急雨”四招。

    一鼓作气连接而上,转眼之间,那醉汉与其两个同伴,全都被迫退至店前席棚边缘。

    俏丽姑娘更乘机顺手一抄,将水桶提起,右手掌拍向桶底,一声暴响,木屑与水混合成为一股水箭,直向三人击来。

    那醉汉低骂一声,疾然向横里闪出,其余两人半边身子便被击中,各抢出数步始行站稳,最狠狈的是店主夫妇,闹得满身满脸全是水渍。

    韩剑秋始终坐在原处,只见他在水箭射来之时,有意无意之间,单手轻轻一拂,说来奇怪,他全身竟未沾到半点水渍。

    醉汉见状,轻“噫”了一声,俏丽姑娘就在水桶飞出之后,大旋身,娇躯轻拔而起,右足一勾,左脚已入马蹬,全身平稳的坐在马背上,枣红马低嘶一声,驰出三丈。

    三十

    她娇躯微微一拧,右手一扬,一件白色物体直射店门,“吧”的一声,正嵌在席棚木柱上,同时听得她呼唤道:“掌柜的,接银子!”

    接着,枣红马急驰而去,顷刻之间,便消失在遥远的暮色中。

    此时醉汉满脸怒容,已毫无适才那等醉态,看了看两个同伴,半声未吭,领头向柳村内行去,行前好像想起了什么,又回头深深看看了韩剑秋一眼,嘴唇微微一动,欲言又止,终于转头而去。

    临走前,只听得他自言自语道:“真是开天辟地第一遭,真他娘的晦气……”

    店主夫妇稍一定神,男店主走到席棚木柱一看,雪白纹银一锭,重约十两,深深嵌在木柱上,用手一摇竟未移动分毫,急忙又回到灶房拿了把菜刀出来,起了半天才取出,悄悄藏入袖管之内,进去与乃妇低语几句,又悄悄递在乃妇手里。

    韩剑秋轻咳一声,店主这才突然想起尚有客人须待照应,乃歉咎一笑,韩剑秋匆匆结帐跨上他的黄马,追蹑俏丽姑娘——罗秋。

    过泅水再向南行,偏西通往兖州,偏东南往曲阜。

    曲阜,为古时鲁昌平陬邑之地,为至圣孔子出生之处,韩剑秋因为观察醉汉次一步行动,跟店家结帐的耽误,起步稍慢,而俏丽姑娘——罗秋的坐骑,又是千中选一的良驹,因而一直未能追上。

    过泅水至曲阜,一路急赶,第二天天交酉时,韩剑秋已赶至曲阜城里,先行觅妥住处,漱洗已毕,便行晚膳。

    经向店伙计一打听,罗秋确实来至曲阜,而且就住在这间店里,她的枣红马便拴在后面马厩。

    既知行踪,一颗悬挂的心也就放下,晚膳后略作休息,便向掌柜打听先哲圣地,一来藉机凭吊,再者也可打发等人的寂寞。

    店掌柜一听谈及当地名胜,兴致大发,如数家珍,说得口沫横飞,韩剑秋虽觉罗嗦,但也对这圣地掌故了解了不少。

    皓月东升,韩剑秋向店伙交代了几句,便踏着月色向孔林行去。

    孔林,是孔子死后所葬之地,原为鲁城西北泗上,孔门弟子因感孔子教诲之大恩大德,在其死后,皆于此服心丧三年,唯子贡在孔子墓旁结草为庐,守丧六年。

    说起子贡更属难得,传说他小孔子三十一岁,在孔门弟子中最有口才,当时列为语言之科,料事多中,善于经营,家累千金,最为富有。史记称其“结驷连骑,束帛之币,以聘亭诸候,所至国君,无不分庭与之抗礼。”可见子贡的财富在当时堪可敌国了。其难能可贵之处,是不因富而忘却大义。

    孔里,即是孔子死了之后,其弟子鲁人自愿从冢而家的有一百余户,由于人多集居,故名孔里。

    韩剑秋步至孔林,顿时想起那残废老人——折手残龙,这位成为他一生转折点的恩师,那慈蔼的音容,那谆谆的训诲,如今还不知在逆徒折磨下如何了,自己既然遇见罗秋,好歹也得问明究竟。

    此刻,他身在孔林,见贤思齐,感触更深,可惜这些圣哲后裔全已入睡了。

    韩剑秋伫立良久,已有凉的月华伴着他那颀长的人影……然后,他又自孔林行到孔庙附近。

    孔林占地极广,古木参天,另具有一种庄严肃穆气息,圣墓前的石人、石马、石象等,统称为“翁仲”排列老远。韩剑秋置身此地,更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平凡与渺小。

    韩剑秋此时,正立于一棵古柏之下,面对圣迹,感怀不已……突闻远处传来说话之声,并且渐行渐近,逐渐又听到步履的声音,心中暗忖道:“难道还有人与自己有同样的兴趣不成?”

    他心中虽然有如是之想,但一连串的惊险,促他心生惊觉,脚尖一点,身子拔空而起,想悄悄匿于树干之上。孰知一脚登空,身子猛然下落,韩剑秋一惊,单手疾向另一树枝上一贴,全身重量凭此一贴之力,硬生生悬空钉住。俯身一看始知此树年代过久,外表如常,但中间已经腐空,大小足可容纳两人以上,身子此刻已下陷三尺,心中一动,乃将错就错,手上劲力一收,飘落树身之中,落底之后,除了感觉光线稍暗及有一丝霉烂气息外,倒是一个藏身的大好所在。

    韩剑秋疾伸二指,向横里一戳,顿时在树身中间戳开一个一寸高,三寸多宽的一个洞眼,月光即时透入,由内向外窥伺极为方便。

    此刻,来人已行至树前一片草地之上停住,韩剑秋自树孔中向外窥看,在月光之下分外清晰,见来者共为两人,一人是方面麻脸老者,身材高大魁梧,另一人身材瘦短,颌下留有短髭。

    两人停立良久,麻面老者向四周打量了一会,又抬头看看月色,自言自语道:“那丫头该不会溜走吧?”

    那瘦短之人亦像是自话自说的道:“有‘醉钟离’和‘瞎张飞’两人缀着人家,再脱了梢,那咱们在江湖上还能混么?”

    麻面老者又道:“须知兹体事大,谷主已颁下‘绿林箭’,别看对方只是个初出茅芦的小子,手底可是扎实得紧,本谷与‘无底洞’已一连栽了许多次筋斗,也折损了不少高手,所以谷主才要我们截掳这丫头,用来作为人质。”

    瘦短之人接着道:“瞎张飞亦有其粗中有细之处,即如‘占渡口’那件事,还不是由瞎张飞主持其事,还不是圆满达成。”

    麻面老人又道:“我总认为醉钟离要比瞎张飞稳健得多。”

    瘦短之人反唇道:“醉钟离虽然稳健,但前两天在柳村还不是碰了一鼻子灰。”

    麻面老人不悦地看了瘦短之人一眼,两人原系并立,瘦短之人则佯如未觉,空气又复陷入沉寂。

    韩剑秋把他们的谈话,一一收入耳膜,综合他们谈话,此举似乎跟自己有关联,对方拦截师妹——罗秋,也是因为自己。

    蓦地,对面枝头一晃,飘落下一条人影,人在空中尚未落地,韩剑秋目光锐利,已认出正是那柳村村头野店见过的小师妹——罗秋,此刻装束如前,只是多了一把佩剑。

    接着,在罗秋身后,又陆续纵落两人。

    一个是在柳村店前与罗秋交手过的胖醉汉,另一个是一目已眇,满脸虬须的黑高大汉。

    韩剑秋暗忖:“大概此人即刚才两人所说的‘瞎张飞’了。”

    瞎张飞虽眇一目,但其余一目则神光充足,由此一点,即知此人功力亦颇不弱。

    罗秋闻声回头,厉声怒叱道:“你们两个老鬼,阴魂不散的缠着姑娘干什么?”

    两人尚不及回答,只听得麻面老者向醉钟离问道:“为何这般时刻才到?”

    罗秋一转头,看见麻面老者,也未待二人答话,便道:“大麻子,这一醉,一瞎两块料可是你派去的么?”

    绰号“瞎张飞”的,独目怒睁,猛然向前移出一步,麻面老者一使眼色,始勉强压住怒气,未曾发作。

    继见麻面老者脸色一整,道:“女孩子说话要有分寸,如此目无尊长,离着挨打就不远了!”

    罗秋“咯咯”一笑,又“呸”了一口道:“真是吊死鬼养汉子——死不要脸,凭着一把年纪,成群结党,倚多凌寡,倚大欺小,还要混充长辈……”

    说着,手向孔墓方向一指,道:“在圣人面前,亏你说得出口。”

    韩剑秋暗赞一声:“几年不见,秋妹这张嘴倒是厉害得紧!”

    麻面老者麻面一红,佯如未闻,接着道:“丫头,老夫有话问你。”

    罗秋不耐的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姑娘还有事待办,无多时间,少罗嗦!”

    麻面老者不悦的道:“丫头,你既然来了,一切恐怕就由不得你了。”

    顿了顿,又道:“老夫问你,那只‘翠蝶’你放在什么地方?”

    罗秋即刻道:“姑娘爱放在哪里就放在哪里,天堂、地狱,土地爷的眼角里,你管得着么?”

    韩剑秋暗中忍俊不住,但又感到迷惑,这批人明明是要劫持师妹作人质来要挟自己,怎么一会儿又扯出“翠蝶”出来呢?

    麻面老怒道:“丫头,你知道那是何人之物么?”

    罗秋道:“天下物为天下人所有,在谁手里就是谁的,哪能硬性规定它属于一个主人呢?”

    麻面老者厉声道:“丫头,你知道你这种挡人财路的方法,为江湖上所不能容么?”

    罗秋高声辩道:“只许你们杀人抢劫,就不许姑娘捡现成么?”

    麻面老者怒“哼”一声,道:“丫头,那可不能怪老夫饶你不得……”

    “了”字刚出口,忽听暴喝一声,那叫“瞎张飞”的,已经向罗秋左肩头抓去,罗秋塌肩横步,向左移出七尺,瞎张飞一掌抓空,跟着连抢三步,递出五拳四腿,劲力刚猛,咄咄逼人。

    罗秋怒叱一声,拳脚交使,反势还攻,顿时将瞎张飞迫退五步,两人在月光之下,全力斗在一起。

    瞎张飞身大力沉,更在盛怒之下,每一出手,全都是狠招。

    罗秋则是动作轻灵,飘忽如风,不找到空隙,不施狠着,乍看起来,好像罗秋较弱,但在行家眼中,知道罗秋这是一种保存实力的打法,时间稍长,恐怕吃亏的仍然是瞎张飞哩。

    果然,三十招过去,瞎张飞由于心急好功,大喝一声,接着左手晃掌之外,紧跟着踢出三腿,眼见罗秋脚步失稳,双手疾力一抄,想将罗秋提起,突见罗秋身上微微一仰,足尖轻点,拔升五尺,堪堪闪过瞎张飞一招“双抄手”。

    瞎张飞双手顺势一收,疾然外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