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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疆惊龙第12部分阅读

    ”

    “嗯!嘴倒是挺甜的。”打量两人一会,对岳慧道:“你爹娘是什么人?”

    岳慧道:“家父岳松,家母唐丽花。”

    “岳松之名我没听说过,不过唐丽花这个‘毒娘子’,却是恶名在外。”

    岳慧虽不高兴,却不敢反驳。

    老妇再指指小蝙蝠道:“你们两人怎么会走在一起?”

    小蝙蝠道:“不瞒前辈说,我喜欢她。”

    “好,喜欢就是喜欢,不必忸怩作态,你是谁的门下?”

    小蝙蝠道:“家师‘八臂雷公’焦君实——”

    人影一闪,小蝙蝠以轻功见长晃了三次,没能闪过这一抓,左肩井|岤被老妇牢牢的扣住。

    小蝙蝠惊道:“你这是干什么?”

    “不为什么,只因为你是焦君实的传人。”

    小蝙蝠心道,我还以为她要救师兄呢!道:“原来前辈和家师有仇?”

    “这个仇可大了。”

    “不知是什么仇恨,晚辈从没听家师说过。”

    “那老鬼有脸讲吗?”

    “你侮辱家师,我可要骂人了?”

    “小崽子,我手上加点劲,你就变成废物了!”

    “你干脆把我宰掉算了。”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你叫我小蝙蝠好了。”

    “你师兄真的在神力王府中吗?”

    “他们在骗你,我师兄在隆贝勒的手中,而隆贝勒又与和珅串通,想害李梦帆大侠——”

    “嗯!近来我也听说过有个姓李的,号称天下第一剑,这小子也真狂妄,连我都不敢以第一剑自居。”

    小蝙蝠心想,你也太狂妄了。便道: “你找我师兄有什么事?”

    “救他。”

    小蝙蝠一怔,道:“你仇视家师,又要救我师兄?”

    “是的。”

    “谁信?”

    “你这小崽子信不信有什么相干?”

    小蝙蝠道:“你到隆贝勒府中去找,一定能找到。”

    “为什么他会到隆贝勒府中去?”

    小蝙蝠道:“你不说明与家师有何仇恨,晚辈就不告诉你。”

    老妇道:“老娘是武林中人背后称呼的‘千手无盐’,你该知道了吧?”“嫫母’,“无盐’’都是古代奇丑无比的女人,她自己居然说了出来。

    小蝙蝠以前曾听二师兄说过,这“千手无盐”高玉兰,昔年是个财阀门第,也是武林大豪的独生女,偏偏爱上了师父焦君实。

    由“八臂雷公”焦君实这绰号,可知焦君实也丑得够瞧的,但焦君实对她却不感兴趣。

    偏偏这个大豪的千金死心眼儿,焦君实走上哪儿她就跟到哪儿。

    因而武林中当时流传着一首歌谣——

    莽莽武林赛北京,

    八臂雷公坐朝廷,

    正宫娘娘高小姐,

    保驾将军一阵风。

    当然,这歌谣只是私下流传,谁敢在这两人面前说出来?在当时,焦、高二人都才二十来岁,武功奇高,年轻一辈中极少有人及得上他们。

    至于“一阵风”这个人,乃是“八臂雷公”的师弟魏昶。

    由于魏昶听到了这歌谣,告诉了焦君实,焦君实大怒,又找不到编这歌谣的人,一气之下便归隐了。

    所以焦君实一生没娶,而高玉兰也一生未嫁。

    说起了他们这一段往事,还真感人呢!

    小蝙蝠这才知道这老妇即是昔年追求师父的高大小姐,人虽丑倒也是性情中人,立即说了隆贝勒与和珅定计,利用一具尸体,假造血书的事……

    高玉兰道:“原来还有这么一段,小子,你那老鬼师父在什么地方?”

    小蝙蝠眼珠子一转,道:“晚辈离开师门已三年多了,而家师兄才离开七八个月,听说家师父已不在原先隐居处,前辈救出家师兄一问便知。”

    “小崽子,你可真会利用机会啊!好!我就信你这一次,去吧!”一松手,小蝙蝠“蹬蹬蹬”连退七八步。

    而“干手无盐”已在三四十丈之外了。

    在一个庭院深深的民宅中的上房内,门窗紧闭,室内无灯,两个人却在内做一种俗人看来是件俗事,奇qisuu书而他们却认为是件神圣的事。

    裸裎的傅姑娘,抱着委屈的心情来成全李梦帆,来完成塑像的最重要阶段。

    他说过,光有美好的躯体而无高尚的灵魂,也就缺乏那种神韵,她知道,他找不到那种女人,他将遗憾终生。

    他的超卓雕塑技艺,将在百年之后与草木同朽。去。

    因此,这翩翩起舞的裸影就更加传神,更为飘逸,也只有“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差堪比拟了。

    而李梦帆手中的玉像和雕刀,发出了“嗤嗤……”声,这种雕法,全凭凝神汇意,意念、神觉,加上技巧而融为一体。

    她相信,他此时此地不会想入非非,虽然她舞到他的身边时,阵阵处子身上发出的幽香,向他迎面扑袭。

    尽管在舞动中的胴体,某些部位的颤动足以震慑心神,但对他却不足以构成妨碍。

    这是人类男女情感的升华,至少在这一刻,他们已超越了“饮食男女”的范畴。

    这正是他能成为宇内雕塑名家,而别人做不到的主因了。

    他的肋骨创伤未愈,她来看他,他提出了要求。

    她本不想再做他的活模子,但看到他重伤后未愈的身子,追求至善至美境界的诚意,实不忍使他失望。

    于是,她带他来此,当然,一个美好女人的自负,也是她答应的主因。

    但这是件十分耗费体力及精神的工作,非一般玉匠的活儿可比,这是只可意会而不可言传的工作。

    严楞经上有所谓五眼——天眼、肉眼、法眼、慧眼及佛眼;人类所能具有的只有肉眼及慧眼而已。

    他们两人都具备了慧眼。

    反之,傅砚霜不会裸裎让李梦帆雕像,而李梦帆也不会“任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非她不可,其余的都雕了一半不到,就不再继续了。

    整整一夜,目不稍瞬,手不或停,心力交瘁。

    大约在五更过半时,他突然倒地晕了过去。

    她的舞也猛然止住,而娇躯也摇曳不定。

    她累不累呢?她绝非漫不经心地随便手舞足蹈,也要在舞姿及舞步中加入精髓,这精髓就是精神的凝聚。

    她踉跄的走近,隐约看出,他一头虚汗倒卧地上。

    他的剑伤未愈,他的心灵创伤更未愈(灭门之仇),但他为了美化她,为了完成他心目中的杰作,他实在太疲累了。

    一种出自内心的关切,使她坐下来抱起了他,就像一位慈母搂紧了爱儿,使他的头脸贴在她的双峰之间。

    此时,她的意念一片圣洁。

    他缓缓的清醒了,意识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柔,一股暖流和沁人心脾的幽香传来。

    当他确知自己是在她的怀中时,他突然粗犷地、忘情地搂紧了她。

    她一惊,清醒的忙道:“梦帆,你——”

    “砚霜……不要说话……不要……”

    热血很快的变成高温,在两人的血脉中汹涌奔腾,灵犀一点,迅即默合,变为一体。

    他需要慰藉,只有在此刻,他才变得十分脆弱,像婴儿贪恋慈母怀抱中的温馨,他脸颊轻柔的磨擦,使她身心震颤,脸红心跳。

    她不能拒绝这惊人而意外的举措,她只能颤抖、喘息,因为肌肤的磨擦,强调了他们也是世俗男女,是人而不是神。

    但是,君子与淑女的浪漫也有其极限。

    他们能不及于乱……

    “当……当……当……”

    隆贝勒府中开饭是要鸣钟的,膳食分两种:大锅饭、大锅菜;小锅饭、小锅菜。

    隆贝勒和他的老祖母太妃吃的是小锅饭,如有客人,也吃小锅饭,其余男女下人一律吃大锅饭菜。

    太妃住的地方,是个僻静的跨院,严禁喧嚣。

    这儿不分昼夜,院门紧闭,寂静无声。

    “美琪……是不是传膳啦?”

    “是的,太妃,我这就去接。”

    美琪健美而机警,虽然刚来,颇受太妃喜爱。

    院门开了一扇,分膳的小厮把食盒递过来,道:“咦?以前不是桂花侍候太妃的吗?”

    “是啊!我是刚来的。”

    “桂花呢?”

    “她娘有病,回去探病了。”

    “你叫什么名字?”

    “美琪——” “哐啷”一声,闭上了院门,那小厮还在门外摇头晃脑地自语着:“美琪……美琪……没听说过……”

    美琪在门内暗暗吁口气,这才提着饭盒来到用膳的小厅,但太妃却在卧室中叫道:“美琪。”

    “太妃有什么吩咐?”

    “就在本宫这儿用吧!”

    “是——”美琪怔了一下,又提起饭盒进太妃卧室。

    这屋子很大,一张奇大而带抽屉的雕花大柜,摆在炕的一边,炕上铺了垫褥及毛毡。

    炕前除了一张桌子及椅子外,还有条几,条几上有不少的古董及其他摆设。

    当然,炕的中央还有个小炕桌。

    美琪先把送来的饭菜摆在炕桌上,然后,要把她的大锅菜拿到外面去吃,太妃却道:“就在这儿一起吃吧!”

    “太妃,奴婢不敢!”

    “只有咱们两个人被放逐在这小院中,还讲什么穷规矩。我这些年来一直也没个伶俐的小丫头,好不容易得到你这丫头,孤寂的日子就好打发了。”

    “太妃过奖,贝勒爷不是很孝顺您?”

    “哼!别提他了!”

    美琪一怔道:“怎么?太妃——”

    “这郡王府的爷们,可不讲什么父慈子孝这一套,他祖父老郡王好色,我进了王府不到三年时间,就像被打入冷宫一样,经常两三个月不来一次;有其父必有其子,我那宝贝儿子也和他爹的德性一样,见了好看的女人就拉不动腿,才活了四十七岁,至于我这个孙子嘛……”

    老太妃撇撇嘴,拿起筷子挟起一块肉放进嘴里,道:“黄鼠狼下耗子——一窝不如一窝。就连过年,他都少来给我拜年。”

    美琪道:“这怎么会呢?”

    “所以呀!我也想开啦,趁牙口好,能吃就多吃点,什么也不想,大限来了眼一闭腿一伸,睡我的大头觉——”

    美琪道:“无求多福,太妃说的也对。”

    “吃呀!从今儿个起、咱们就在一块儿吃,我叫他们多送点小锅饭菜来,用不着吃两样的饭菜。”

    “这……奴婢不敢!”

    “美琪呀!我们谈点正经的吧!你到这儿来一定有什么目的是不?”

    “这——”

    “小美琪,我可是拿你另眼相待呀!”

    “奴婢知道——”

    “既然知道,就该说实话。”

    “奴婢到此只是想赚点钱养家活口……”

    “得啦!得啦!”太妃不满地挥挥手,却一面喝她的老黄酒,道:“你真叫美琪吗?你是满洲人吗?是哪一旗呀?”

    美琪心头大震,这老太妃真厉害。道:“奴婢是‘镶黄旗’——”

    “哈……镶黄旗?哼!别想瞒我,你根本就不是满洲人,甚至你是直隶以南的人氏,对吗?”

    “太妃怎么说奴婢是——”

    “老色鬼在世时,他的属下哪一省的人都有,什么口音我都听过,你多少带点老西的口音。”

    美琪心头惊震,却仍不露声色,镇定的道:“奴婢自幼随家父在山西一带居住,家父在那儿当差——”

    “当什么差?”

    “把总。”

    “小丫头,你虽聪明大胆,对满清兵制也知道点儿,把总是绿营的名称,下面是‘外委’,也是最低的武官,上面有些什么官制呀?”

    “有千总、都司、游击、参将、副将、总兵、提督,不知您说对不对?”

    “对!这是绿营,在八旗兵制来说,绿营的一个把总,还不如八旗的一个佐领。丫头,说实话吧!你混进来想干什么?”

    美琪道:“太妃怎么说奴婢是混进来的?”

    “嘿嘿!这太简单子,第一、你刚才对传膳的小厮说,桂花的娘有急病是吗?”

    “是……是的。”

    “桂花自幼父母双亡,是她的婶子拉拔大的,你犯了错误;第二、桂花要回去探亲哪有不向我请假的道理?还有,你显然学过武功,每夜外出刺探……”

    听口气,她的一切都在太妃的监视之下,再否认是多余了,美琪只得道:“不错,我是有所为而来的。”

    “干什么?”

    “救一个人。”

    “谁?”

    “司徒哲。”

    “司徒哲?他是你什么人?”

    “他不是我的什么人,只是他被人利用……”于是说出了司徒哲被利用的一切。

    老太妃怔了一阵,才道:“你又是谁呀?”

    “我叫边玉姑。”她的手已按在腰间的匕首上。

    “别紧张,小丫头,我要是想动你的念头,大概不会等到现在,还让你自由来去。”

    玉姑一想也对,道:“身在虎|岤,不得不小心。”

    “至少在我的院中,不是虎|岤。”太妃道:“你为帮李梦帆而混进来,够义气,胆量足,依我猜想,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没有了。”

    “不,你姓边,大概是老玉匠边塞的女儿?”

    玉姑陡然一震,道:“太妃似乎对武林中的事十分清楚。”

    “当然,你是来报仇的是不?”

    “太妃还知道些什么?”

    “我只是零星的听到传闻,说和珅和李梦帆有仇,用什么玉雕出浴图计要陷害李梦帆,不知怎么地又派人把老玉匠边塞给杀了——”

    边玉姑含泪道:“太妃说的全是实情,父仇不报,何颜苟活人世?”

    “丫头,你的话虽对,可是派人杀你爹的是和珅,不是隆贝勒。”

    “看来太妃虽恨这儿的三代男人,却仍不免护短,听太妃之言,隆贝勒是个好人,未曾参与其事了?”

    太妃挥挥手道:”丫头,你要报仇,杀我唯一的孙子,我当然不能不管,因为那会断了香烟的,不屑归不屑,总比绝后好些,这正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道理。”

    “太妃为了你们的香烟,可曾为别人想想?边家的香烟绝续就微不足遗吗?”

    “不,不,当然不!”太妃道:“也重要,都重要。不过事有轻重,罪犯有主从之分,隆贝勒不过是受了和珅的利诱,真正的罪魁是和珅。”

    “太妃是说——”

    “你想想看,害人总要有他的道理吧!隆贝勒害令尊的动机又是什么?”

    “这——”玉姑一想也对,若以害人的动机来说,隆贝勒应该没有,不管权位如何尊贵,人命关天,要害人总要有目的才是。

    太妃又道:“你想想看,和珅害人的动机是否比隆贝勒大得多?”

    玉姑道:“不错,但隆贝勒的阴险,近日来已表露无遗。以一具尸体冒充司徒哲,且伪造血书诬栽李大侠,即有不齿之劣行——”

    “这虽然不该,但为人处世,有几个人敢说终生没犯过错呢?”

    “这么说,太妃是定要护短了?”

    “我不想护短,只是想向你求个情,得饶人之处且饶人,如果你能放他一马,我愿帮你救出司徒哲。”

    玉姑心想,凭她一人之力,要救出司徒哲是太难了,况且到现在为止,还不知司徒哲被藏在哪儿?是死是活?

    玉姑道:“太妃,要您老来说情,小女子可怎么敢当呢?但是,隆贝勒必须立刻停止与和珅狼狈为j,与李梦帆为敌。”

    “当然!”太妃道:“你们在这儿卧底的还有些什么人?”

    玉姑以为,既然人家已开诚相见,且愿助她救司徒哲,自己也该以诚相对,道:“太妃,实不相瞒,在这儿卧底的只有小女子一人。”

    “不会吧?”

    “我说的是实话。”

    “李梦帆怎么放心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

    “太妃愿意帮忙,小女子也不便说谎,真的是只有小女子一人,而且是上回神力王来府搜人时,小女子趁机弄走了桂花,自己留下来的。”

    “噢……噢……原来这样……丫头,你这份胆气实在令人敬佩!”在这瞬间,太妃的表情变化万千。

    玉姑道:“太妃,司徒哲是不是押在这儿?”

    “不,不,这怎么可以?万一事败,这可是灭门之罪;当然是藏在十分隐秘的地方。丫头,你等一下,我去问一个人。”

    “太妃要去问隆贝勒?”

    “你刚说过他很险诈,我问他他也不会说的。”

    “那太妃要问谁?这等秘密,恐怕没有几人知情?”

    “对,但有一个人必然知道,他就是我内院的护卫头领漆九。”

    “噢?他肯说吗?”

    “他绝不会疑心我这个老太婆的,好,我去去就来——”太妃不用拐,步履稳健的出院远去了。

    玉姑觉得很顺利,但反过来想想,正因为太顺利了,不免有点担心。

    太妃一个人这么出院一走动,立刻就惊动了府中的差弁护卫,一个个上前请安。

    太妃最初不说出要去的地方,但离开她那院落远了时,立刻叫人把隆贝勒找了来,在书房中关起门来密谈。

    隆贝勒突然转身就要去开门。

    太妃道:“你要干什么?”

    “灭口。”

    “你以为灭得了吗?知道你与和珅串通诬蔑太上皇,诬栽李梦帆的人可不只一个边玉姑?”

    “奶奶,您是说——”

    “小海,你平时那么聪明,怎么一时糊涂起来了?要知道,这是诛灭九族的罪,你能挡住这么多人的口吗?”

    “奶奶,您有办法就快说出来嘛?”

    隆贝勒此刻居然腻在太妃怀中,撒起娇来。

    “小海,你太混帐了!你想想看,这种事可以随便插手吗?你能杀光所有知道秘密的人吗?现在只有一条釜底抽薪之计,也“什么猛药?”

    “设法杀死——”太妃在他耳边说了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