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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疆惊龙第17部分阅读

    都礼让,才让他们在比剑上争一争,到底谁强谁弱?”

    李梦帆望向玉珠。

    玉珠也望了李梦帆一眼。

    显然,玉珠是跃跃欲试。

    玉珠这种心态是为了什么?是不是为了一旦胜了,他就可以赢得砚霜的芳心呢?或者是为了虚名?

    能击败天下第一剑,不是显示他比第一剑还要高明吗?

    “梦帆,你的意思——”

    “玉珠,不可以,至少现在不成。”

    砚霜道:“二位放心,我绝不会让二位受伤流血,只要站在我的左右,比手划脚,且要说出招式,见招拆招,见式破式,有一方破不了对方的招式就算落败。”

    李梦帆心想,砚霜为什么要来这一招呢?

    他一时也想不通,便道:“玉珠,我仍以为不可。”

    玉珠道:“梦帆,如此印证,绝不会受伤,因中央夹了个霜姐,而且不论谁胜谁败,咱们的友谊丝毫不受影响。”

    李梦帆这:“砚霜,你三思过这事的后果?”

    “当然。”

    李梦帆道:“玉珠,我勉为其难……”

    白绫虽无幸灾乐祸之心,但男女间的事就是这样,有傅砚霜在,她永远得不到李梦帆,万一李梦帆略逊一筹,傅砚霜住到王府去,那就有改观的可能了。

    他们来到大厅中,砚霜在中间一站,李梦帆在左,玉珠在右,各抱着剑而不出鞘。

    玉珠的确算是身在庙堂,心在江湖的豪侠,讲义气,重情感,尤其和李梦帆这一段,并非泛泛之交。

    然而,傅砚霜不是个平凡的姑娘,为了这个姑娘,玉珠放不开,丢不下,所以砚霜的建议,他立刻就赞成。

    玉珠绝不否认和李梦帆的交情,但对砚霜也绝不轻言放弃。

    砚霜道:“我说过,不沦谁胜谁负,不论到了何种境地,都不许动刀动枪、翻脸动粗,你们都能遵守吗?”

    两人同声道:“当然。”

    砚霜道:“好,开始,玉珠先攻!”

    玉珠剑势如虹,“天风垢”,指的是站在中央砚霜的肩井。

    李梦帆神色肃穆,“凤点头”算是礼数。

    玉珠改为“天地泰”。

    李梦帆变为“分鬃”。

    玉珠作势拔起、又改为“泽雷随”:

    原来玉珠的剑招完全是以八卦的上卦与下卦为名,合乎五行之义,变化万端。

    李梦帆剑势斜劈,叫着“断流”(也就是投鞭断流)

    白绫和傅砚霜身为旁观者,知道两人各尽所能,丝毫不敢大意。

    玉珠变招,绕霜姐游走,攻出“山火贲”。

    毫无疑问,这是刚猛路子。

    李梦帆随着游走,变为“锄地”(即铁牛锄地)。

    两人都是拣自己的剑术中最精华的施出来,尤其是傅砚霜站在中央,可感受到双方所受到的压力。

    玉珠再变招为“雷火丰”。

    李梦帆已施出了“夜战”。

    玉珠攻出“浑沌开”。

    于是李梦帆是“举火烧天”。

    玉珠是“天为乾”。

    李梦帆施出“背剑”。

    玉珠突然变为“地为珅”,这是上下卦的极端,接着再夹上一招“艮为山”。

    李梦帆突然剑势一收,“呛”地——声,长剑已经入鞘。

    这一手出乎任何人的意料。

    即使玉珠也以为并未分出胜负,但李梦帆道:“玉珠,我甘拜下风……”

    玉珠面色骤变,厉声道:“你把我玉珠当作什么人?”

    李梦帆道:“玉珠,你技高半筹,我心服口服!”

    “你……你给我请!”

    “玉珠你——”

    “你不配和我说话——”

    “玉珠,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的情况根本看不出败象,又如何会败?又怎能认输?”

    “玉珠,你上一招‘乾为天’,接着是‘珅为地’,再夹上一招‘艮为山,正好是我那招的克星,若真杀真砍,我可能受伤”

    “你是一派胡言!如果你施出一式‘卧看女牛,,即可破解,如你施出‘野渡横舟’,我反而受制,可能受伤,而由你施出的最后一招看来,你本要施出那一招又临时变卦,可见你是故意输招,你……你瞧不起朋友……”

    玉珠“呛”地—声,长剑入鞘,招呼也没打,就掠了出去。

    李梦帆怔了—下,见砚霜面罩寒霜,立即追出,大声道:

    “玉珠……玉珠……你是误会了,玉珠——”

    玉珠早巳不见人影了。

    李梦帆返回客厅,白绫正在劝砚霜,姑娘绷着脸,生着气。

    李梦帆道:“砚霜,这是误会……”

    砚霜冷冷地道:“我以为不是。”

    “砚霜,你也不了解我?”

    “我本来以为早已了解你……”

    “唉!做人好难——”

    “这是比武,不是做人,赢就是赢,输就是输,为什么要动心机?是不是你希望我住到王府中去?”

    “事情不是这佯——”

    砚霜道: “我早就看出来了,自我找你不着,暂时在王府做客,你来了之后,内心多少有点疙瘩。”

    “砚霜,你想得太多了!”

    “你可以不想,我不能不想。”

    “灭门之仇未报,恕我不便太认真谈儿女私情。”

    “听你的口气,好像是我傅砚霜逼了你赖了你。”

    白绫忙劝道:“好啦!好啦!李大哥,你就少说一句,霜姐的意思很明显,她希望你胜,以便使王爷死了这条心,可是李大哥也尽了力——”

    砚霜道:“白姑娘,你不懂。”

    “霜姐,事情的确如此,要不,李大哥怎能不顾一世英名?又怎舍得霜姐住在别人的府里去呢?”

    砚霜白了李梦帆一眼,道:“我刚才说的你还没听清楚,自我暂住王府,他对我的忠贞已起了疑心——”

    李梦帆是否如此呢?他自己都不大清楚。

    不过还是那句话:男女间的事有如眼睛,不能揉进一粒沙子。

    砚霜有感于玉珠的礼遇和关切,破例让他握握手,在武林儿女来说,也许不算什么,但是这要看站在什么立场和角度来看。

    爱之深,责之切,这是至理名言。

    男女之情到底有多深?且看唐朝女冠(女道士)李季兰的名诗“相思怨”——

    “人道海水深,

    不抵相思半,

    海水尚有涯,

    相思渺无畔。

    携琴上高楼,

    楼虚月华满,

    弹得相思曲,

    弦肠一时断。

    由此诗即可略窥男女之情。

    可惜玉珠不知李梦帆的心事,傅砚霜也不知李梦帆的想法,李梦帆不能谅解傅砚霜,正如玉珠不能了解李梦帆一样。

    如果李、傅之情和玉珠及砚霜之情同样的深,李梦帆也会想到,他和砚霜建交在先。

    但李梦帆如设身处地为砚霜想想,在一个单身女子只身来到京城,无依无靠之下,一个王爷的至诚至敬的关心接待呵护,她的感受……

    可是再聪明的人,都很少能这么理智。

    砚霜挽着白绫出厅往内院走,道:“我想静一下,请勿干扰”

    李梦帆临走扬起手要呼唤,终于打消了这意念。

    司徒哲此刻的体力还不如一个普通人。

    因为刚被废了武功的人,就像受了最严重的内伤一样,连走路都走不快。

    他出了那蒙面人的住所,就转入小街,故意左转右拐,怕白绫跟踪。

    走出了一身虚汗,真是冤家路窄,迎面来了一个八字眉、蒜头鼻、鸡皮鹤发的老女人。

    她正是高玉兰。

    “完了……”司徒哲暗暗一叹,恐怕是刚出虎口,又要进狼窝了,司徒哲要改道而行也来不及了,只好低头疾走。

    想想硬闯中堂府的豪情,如今在这女人的面前却要低头而行,哪还有丈夫气概?

    但是,这大丈夫气概硬是挺不起来了。

    当他与高玉兰交臂而过后,高玉兰“噫”了一声停下来,司徒哲则心头狂跳。

    他并不太怕死,受辱比死还可怕。

    “站住!”高玉兰喊了一声,司徒哲装没听到。

    “你是聋子吗?给我站住!”

    司徒哲几乎想哭,突感后衣领一紧,被人揪住。

    就像一个小贼被当街揪住一柞。高玉兰一看,认出了他,大声道:“好小子,我终于找到了你……”

    原来太妃答应她,杀了和珅就把司徒哲交给她,高玉兰问太妃,司徒哲是什么样子?太妃说了,且说已废了他的武功。

    本来在路上遇见,高玉兰应认不出来,但被废了武功的年轻人。,高玉兰一眼就看出门道来了?

    “你是司徒哲?”

    司徒哲实在已无勇气否认了,他已够窝囊的了,于是冷冷地道:“不错,我就是,这位大娘是——”

    “你叫我什么?”

    “大……大娘……”

    “小崽子,我高玉兰不承认老也不成,可是我还没出阁,你怎么可以叫我大娘?”

    司徒哲道:“那我称你高大姐成吗?”

    “嘿!你这小子是越说越不像话下!我高玉兰和你师父同辈,要不是这些年没找到他,说不定我们已经结为夫妻了,你敢没大没小!”

    司徒哲暗暗一叹道:“那我叫你—声高姑娘吧!”

    “这才像话!”

    “高姑娘你——”

    “小子,跟我走吧?”

    “跟你到哪儿去?”

    “带我去找你那老鬼师父。”

    “高姑娘,实不相瞒,我已被那蒙面人废了武功,体力不继,实在办不到。”

    “我可以恢复你的武功。”

    “高姑娘,关于恢复武功的事,不敢劳您的驾,我有朋友在北京会帮助我,待我武功恢复了后一定带高姑娘去。”

    “你要是溜了呢?”

    司徒哲道:“不会的,高姑娘去找家师,这是好事,我为什么要溜呢?”

    “小子,这可由不得你,走吧!”高玉兰仍然紧紧揪着他的衣领向前行,司徒哲痛苦得几乎掉下渭来。

    曾几何时?他还是意气风发,豪情万丈。

    他长了这么大,怕过谁来?

    可是一念之差,大出风头被擒,落得这种下场,本来他抱怨李梦帆,前后想想,咎不在人,是自己不知天高地厚,是自己的错。

    司徒哲叫道: “士可杀不可辱,高玉兰,你……你太欺人了!”

    高玉兰道:“小子,姑奶奶就是这种作风,你认了吧……”

    到了高玉兰的住处,竟是一家卖豆汁的小铺子,高玉兰就住在后面。

    别看她是个浑人,也知道蒙面男女在利用她,太妃也在利用她,事成后可能杀她灭口,所以行动及住处非常秘密。

    这豆汁铺子主人,就是昔年在她家做小厮的张恩。

    张恩不忘旧,把后面的闲居让了出来。

    张恩要是知道危险性,他就会多加考虑了。

    这后面距前堂很远,有个小院,三间厢房让高玉兰住用,高玉兰推开门,正要点灯,后面一道劲风袭到。

    司徒哲已失去武功,而且在她前面。

    这偷袭的人,当然不是司徒哲了。

    高玉兰毕竟是老经验了,向左边一闪,划了个半弧,等于绕了回来,差点扣住施袭人的脉门。

    高玉兰喝道:“什么人敢向姑奶奶亮爪子?”

    高玉兰已燃起了火折子,一照之下,施袭之人失声道: “罪过!罪过!我还以为是什么人,原来是高前辈您,好在您武功了得,根本不会在乎晚辈的误会偷袭……”

    “哼!原来是你这个小崽子!”高玉兰亮了灯,看清了来人,道:“小蝙蝠,你想抢走你的师兄是不是?”

    “不……不,我怎么敢。只是刚才在门外看到家师兄被人揪住,十分惊骇,心想,是什么绝世高人能揪住家师兄的衣领而没法反抗?根本没想到是前辈您,这才暗暗跟了进来,要是知道是前辈您,我哪会不自量力。”

    高玉兰道:“小崽子,你用不着油嘴滑舌的,我知道你小子的花样多,刚才就是想袭击我,救出你师兄。”

    “您太多心了!就是三个小蝙蝠加在一起,也不是您的对手呀!”

    高玉兰素知小蝙蝠非常滑溜,如不擒住他,他会把司徒哲在她的手中的消息传出去,后果就可想而知了。

    于是,高玉兰猛向小蝙蝠扑去,小蝙蝠的轻功虽好,怎奈屋内地方太窄,加之高玉兰的轻功也不差,一把就给抓住。

    小蝙蝠大叫一声:“千手无盐……”

    高玉兰最恨别人叫她这个外号,闻言心头一震,动作一缓,小蝙蝠可以说是自她的手掌中溜了出去。

    小蝙蝠知道,一旦落入这女人手中,也可能被废了武功,甚至以他们师兄弟的生命为要挟,迫使师父就范。

    世上真有这种一头撞到墙上,而不知转弯的人?

    所以小蝙蝠在院中道: “师兄,你放心,我一定要把你救出来的。”

    小蝙蝠在附近监视,怕高玉兰把师兄带走。

    过了大半夜,也没见人出来。待回去报告了李梦帆和哈玉等人,再来找寻,高玉兰和司徒哲都不见了。

    问过卖豆汁的张恩,他说高玉兰自来自去,他从不过问,尤其是在夜晚,高玉兰是从不走正门的。

    在李梦帆来说,已知司徒哲武功虽失,人却还活着,暂时也放了心。

    嘉庆爷和太上皇父子见了面。

    嘉庆来见太上皇,主要是想要回那尊玉雕。

    “父王,可曾见过儿臣南书房中一具玉雕……”

    “嗯!有……”

    “禀您,那玉雕不是儿臣的,只是借来观赏,仍要归还人家的?”

    乾隆道:“是什么人的?这手艺太精细了!”

    “回您的话,这是当今雕玉名家李梦帆的手笔。”

    “又是他?”

    “是的。”

    “他雕的是什么人?”

    “可能是他的女人或未婚妻……”

    “噢?我极想见见这个女人和李梦帆。”

    乾隆虽已下台做了太上皇,事实上他仍是大权在握。

    “儿臣愚见,这不大合适……”

    “为什么?”

    “回您的话,李梦帆一介平民,无任何功名,而且行刺过中堂,虽说和珅恶行昭彰,但在朝廷没治他的罪之前,谁也不能擅自行刺朝廷重臣,所以……”

    乾隆道:“李梦帆一介草民,既犯了行刺重臣之罪,你们办他了没有?你可曾下过旨意,严办速缉李梦帆?”

    “这个——”嘉庆连忙跪下道: “您老人家明鉴,国家律法,固不容破坏,但俗语说:天理、国法、人情。可见国法之外仍不外乎人情,李梦帆全家枉死,情有可悯,儿臣派玉珠调查昔年那案子,和珅果有错失——”

    “这就是了,你身为皇上,尚且怜悯其不幸,我召见他又有何妨?”

    嘉庆固然同情李梦帆,却也一直不主张玉珠和武林中人太接近,他们的祖先雍正的前车可鉴。

    雍正未登基前,豢养武林杀手及黄教喇嘛,听说他的兄弟有的死在喇嘛的邪术之下,有的精神错乱。

    嘉庆道:“回父王,这安全问题……”

    乾隆笑道:“你们不是把李梦帆形容成一个人格高尚、光明正大的侠客吗?”

    “这一点不容置疑,不过和中堂是父王提拔起来的,儿臣唯恐——”

    “不妨,你尽管和玉珠商量一下,再做安排……”

    嘉庆召见玉珠,说明这件事,玉珠也很为难。

    第一、玉珠自上次李梦帆诈败,以为受了侮辱,一直不快。他们都是十分自负的人,赢要赢得心安理得。

    但一件事也可以自另一方面去看,又觉得李梦帆这份用心也极良苦,傅砚霜可不是个普通女人,他有退意,也需要极大的胸怀和决心。

    玉珠为难地道:“皇上,这件事不妥。”

    “我也认为不合体制,可是太上皇似乎非见不可。”

    “也许太上皇想见的是傅砚霜。”

    “那倒不一定。”

    玉珠问道:“您没有要回那玉雕像?”

    “老人家表示,会亲手交还给李梦帆。”

    “这更不好,被砚霜看到有多尴尬?”

    嘉庆道:“老人家深居简出,不免寂寞,你看能不能安排个时间——”

    玉珠截口道:“李梦帆这人的脾气很古怪,他是否愿意,还很难说。”

    “要是他不愿,这叫我如何向老人家复命?”

    玉珠想了想,道:“这个——就说李梦帆行踪不定,还没找到他。”

    嘉庆道:“这也只能推拖一时,久了就不成,京城就这么大的地方,找不到一个人,你和军门是干什么的?”

    玉珠道:“我尽量设法就是了。”

    玉珠尽量推辞,也是不想主动去找李梦帆。

    但他也很想见见砚霜,更想知道那天他走了之后,李、傅二人的近况怎么样了?

    小蝙蝠说了遍找高玉兰和司徒哲不着,且在那豆汁店附近监视了一天,仍不见他们出入。

    李梦帆道:“小蝙蝠,当时你不要施袭,回来报告就好了!”

    “我只以为可以一击成功!”

    “这一横生枝节,又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他了?”

    “你不知家师兄怎么失去武功的?”

    李梦帆皱皱眉道:“依我想,可能是隆贝勒的人废了他的武功,当然是怕他逃走。”

    “可是我看到家师兄被高玉兰揪住衣领,这显然是家师兄逃脱了又被逮住,一个失去武功的人怎么能脱逃?”

    “这个我就不明白了……”

    “我来解这个谜——”白绫出现了。

    她还是那么清丽动人。

    她曾亲眼看到李、傅反目,她以为有机会就该抓住。

    李梦帆道:“白姑娘来得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