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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气长江第10部分阅读

花无凭”乃萧栖梧观落花时随风起,时随风落,如人生去来,无常无依,所以创出这一套身法,突如风吹,起伏无栖。三才剑客虽剑法自琴、胡、苗中悟理,但变化上却与浣花剑派的剑招各有擅长,以悟性及气质论,以一战一,萧秋水可稳胜三人中任何一人,纵二人合击亦可应付,但以三人力战萧秋水一人,萧秋水就远非所敌了。

    这三剑一起疾点,萧秋水即刻一落平跌,但在同时间,三点剑尖立时往下刺到!

    三支剑锋划空“飓飓”之声,萧秋水足尖才告沾地,三剑已在他眼、鼻、胸三寸之遥!

    萧秋水甚至无法等到足跟着地,他的“铁板桥”已倒弯过去,后脑沾地,三剑险险刺空!

    这一下“铁板桥”,弯成如一道拱桥,应变之急,姿态之妙,世所难见;但三才剑客剑势突分,三人忽然前倾,向前俯身,居然剑越萧秋水头顶,三剑反刺萧秋水背心,三人的姿势,与萧秋水平胸而立,只是一向后弯,一向前倾,姿采之妙,从远远带着水光雾气望过去,红亭中的四人斗剑好不美妙,只是杀着却尽在里头。

    萧秋水退无退地,进无进处,这三剑反刺,未着前忽然三剑剑身交错一起,发出了一声三种乐音的剑击之声,三剑一分,如一剑三刃,以三道死角,击杀萧秋水。

    萧秋水足跟未着地,剑路已被对方三个身子封死,背后三道剑路,又无可抵御,除一死外,别无可能!

    就在这时,忽听“呛廊嘟嘟呛”一阵连响,黑影顿清,旭日重现,萧秋水忽觉得眼前一亮,剑气突去,猛吸一口气,一个“鲤鱼打挺”跃了起未,只见澄湖碧水,人影熟捻,忍不住欢愉无限,长啸起来,一身污血,化为清明!

    笛剑江秀音的剑锋,就连在笛身上。

    所以她每一剑划出,笛孔破空,因而都带笛韵!

    但是眼看她的剑刃就要刺中萧秋水命门死|岤上时,她不禁暗自悠悠一声哀叹。

    她喜欢这个潇洒,然而豪侠精悍的青年人。

    可是她突然发觉了一件事!

    她的笛韵忽然换成了杀声!

    一柄雪亮如尖片的剑,在她以为不可能的情形,一振间攻出一十六剑!

    她能在一振间刺出十三剑,可以说是三才剑客中最快的。

    可是对方比她还多攻四剑!

    “呛嘟哪啷呛”的声音,就是二人互拼剑锋,交击下响起来的!

    可是对方多了四剑,而且突如其来,第一剑震飞了绿笛,第二剑刺伤了手腕,第三剑封死了退路,第四剑剑尖突然止住:

    而剑尖就停在她的咽喉上。

    江秀音闭起双眼,却发现对方毫无动静,缓缓睁开双目,只见一白衣、长袖、骄傲、无情的年轻人,手上稳如磐石,长剑平指,剑尖指在她咽喉上,眼睛不眨,望定了她。

    江秀音也不知为什么,竟然脸上一热,猛掠过一人的名字,吃惊道:

    “海南剑派,邓玉平?!”

    那年轻人眼角似有了笑意,已不如开始时那么无情,缓缓摇了摇头,道:

    “不是邓玉平,是邓玉函。”

    邓玉平,邓玉函。

    人说海南剑派掌门年轻俊秀,风流倜傥,年方二十七,已是一派掌门,海南剑派到了他手上,不但发扬光大,而且长袖善舞,从远霸外岛,到侵占中原,是一个雄才大略的人。

    邓玉平的身边充满了令人心动的传说。

    然而邓玉平也有个出名的弟弟,就是邓玉函。

    年轻的人都听过他们兄弟的传说,年轻的少女尤是。

    江秀音当然听说过邓玉平,亦听说过邓玉函,而今站在她眼前,打落了她的剑,用剑指住她咽喉的快剑者,脸容冷峻、倨做,但又十分无邪,眉字问略带微愁的人,就是邓玉函,这消息令她震住,且也怔住。

    ……邓玉函?

    白袍少年的剑招最好,因为三人中,他最有悟性,而且最骄傲。

    骄傲的人都较注重杀着与花式,剑法多走偏锋、繁复或怪异。

    可惜他撞上的不是邓玉函。

    邓玉函也是个骄傲的人。

    邓玉函一生中只服两个人。

    一个是哥哥邓玉平。

    一个是兄长萧秋水。

    白袍少年温艳阳眼看一剑要命中萧秋水时,他心中亦有惋惜之情,这惋惜之情使他剑法缓了缓,剑劲也稍松了松。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长剑剑尖被人双指所挟!

    他立即反转剑尖,这一着能把对方二指割断!

    但就在他变招的刹那,那人的手已改搭在他的剑身!

    他一扭之力,如嵌在磐石中央,丝毫未动!

    他心里一凛,连忙抽剑,但对方已搭上了他的手腕!

    他的手腕立时如被铁箍扣住!

    他此惊非同小可,抬头一望,萧秋水已不见,换来一个又高又瘦、看来懒洋洋的散慢汉子!

    但于一瞥之间,那人另一只手已搭上他的手臂。

    他的手臂立时酸了,剑锵然落地。

    但他另一只空着的手已扬起扬琴,往来人天灵盖拍打下去!

    不过他的手才扬起,那人另一只手又扣住他的脉门!

    原先那只手已从他手臂改成捏住他肩膊关节!

    温艳阳惊惧莫已,那人还是懒懒散散的,但刹那间已从“太极擒拿手”改换成“八卦擒拿掌”,换了七八种擒拿方式,摸钳拿住他全身十六道大小要|岤,温艳阳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只有苦笑道:

    “你是谁?”

    那懒汉懒洋洋道:

    “我……的……名……字……很……长……我……叫……左、丘、超、然……”

    复姓左丘,名为超然。

    左丘超然是个懒人,所以萧秋水、邓玉函、唐柔、铁星月、邱南顾、康劫生等人戏称他为“散骨大仙”。

    左丘超然懒起来,连吃饭都懒。

    甚至连睡觉都懒。

    但是左丘超然是天下擒拿第一手项释儒与鹰爪王雷锋唯一嫡传徒门,他七岁练起,十三岁时一双手,连秃鹰爪于都抓之不伤,十五岁就把黑道上大名鼎鼎的“铁环扣”龚振北双手拗断,十六岁时在“鹰爪门”中,仍属最年轻的一代,但门中高手,见之无不尊为“小师叔”,十九岁时认识萧秋水,结为莫逆之交。

    无论谁双手沾上他,都要倒霉。

    当日之时,若不是左丘超然一双手扣住铁腕神魔傅天义双手,萧秋水还真未必能成功地刺杀了他。

    三人中武功最高,内力最厚,应变最快,智谋最得者,其实是胡剑登雕梁。

    登雕梁也较为无情。

    也许他年岁也比较大,身份也较为高,也许是因为阅历与责任之故,他虽然也惜重萧秋水,但下手却绝不容情!

    但在突然之间,他听到一声叱喝:

    “着!”

    一道白光闪来,他才意识到刚才那一声清叱是出自女子口音时,白芒已没入他的胸襟!

    他仅及时闪了闪,但一柄七寸飞刀,已没人了他的臂膀里。

    他脸色惨白,长剑一松,左手抚臂血渗灰衣。

    但他哼也不哼一声。

    他眼前出现了一个少女,若不是伊穿着劲装,谁也料不到能使这样迅速及准确的暗器者居然是个女子。

    这女子清明的眼睛望着他。

    登雕梁抚臂恨声道:

    “唐家?”

    这女子点点头,道:

    “唐方。”

    “唐方!”忍不住过去要握她的手。

    唐方也情不自禁伸出手来让他握,旭日已成晨曦,水气满散,日暖水清,红桥媛媛,他们的情感自然得就像青天白日,水映亭云。

    萧秋水还是忍不住叫道:“二弟!三弟!你们都来了呵!你们都来了呵!”

    左丘超然道:“只要不死,自然都来了。”

    邓玉函也笑道:“来得还算及时。”

    唐方忽然道:“这三人,杀还是不杀?”

    萧秋水怔了,道:“当然不杀。”

    唐方笑道:“为何不杀?”

    萧秋水搔搔头道:“好像……好像是因为……因为刚才他们也没有杀我……不,不不不不,我太高兴了,高兴得连话都不知该怎么说,连理由都不知道了……”

    唐方笑道:“我知道了……”又向登雕梁道:“你走吧!”

    萧秋水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你真的放了他?”唐方回眸道:“你说不杀,我就不杀。”

    然后她忽然脸飞红了起来,那红彩就如晨晕一般自然,自然得像绿,漂亮得像红,处处皆是风景。

    唐方悠悠又道:“其实要不是登兄专注出剑要杀萧兄,我还绝对不能出手就伤得了登兄。”

    登雕梁郝然道:“唐姑娘,你这一刀我也许接得下,但登某也知接不下你下一刀。”

    左丘超然也笑道:“温老弟,我的擒拿手要不是先发制人,先钳制住你长剑,恐怕胜负迄今尚未分哩。”

    温艳阳脸红了一红,道:“以一对一,我非你之敌。”

    邓玉函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收了剑,向江秀音长揖了一下。

    江秀音回头就走。

    萧秋水忙道:“承蒙三位适才不杀之恩,今后两不相欠。三位亦知,我两位拜弟及唐姑娘已经到来,三位要杀我等绝无希望。三位器识、胸襟、品格,都属上乘,为何要附蛆到底,而不弃暗投明?大义灭亲,乃大侠之勇!惟举世浊流,君等何不仗仙乐清耳,亦清人世?此次别后,或再追狙,在下等亦无怨态。然三位恩怨分明,胜败不狎,乃真君子也,为何不扬名立世,替江湖上清出一条坦荡之道:何苦甘心附丽权魔,自败身名于百世?1”

    温艳阳听得这番话,年轻的目中一片茫然;登雕梁却长揖到地,也不打话,返身便行,终在远处消失。

    他们又重逢了!

    阳光满地,风动叶摇,红亭绿瓦,简直像婉丽的国画一般。

    你想他们该有多高兴?

    可是他们不能光只是高兴,前路茫茫,还在等着他们四人去披荆斩棘。

    所以他们欢笑、互问、畅谈,然后:

    继续向前走。

    第十四章笑饮一杯酒·杀人都市中

    五月十六。

    六龙生气,大明天恩。

    忌:出行动土安葬。

    初七己亥木危制亢。

    宜:结网取鱼。

    游祸天地横天朱雀。

    冲煞二十六西。

    穿过四川省,即进入贵州。

    到了贵州,他们意欲取道黄果飞瀑,渡乌江,不久即可进入广西省。

    入广西,就可以到桂林。

    抵桂林,就可以见着孟相逢、萧易人、萧开雁、唐朋、唐刚、邓玉平……可是真的那般顺利么?桂林的淙花分舵,真的有这般平静么?

    ……

    这日,他们来到了贵州甲秀楼。

    一路平安,但心中,却是惴惴不安。

    所幸他们是天性乐观的人,何况,他们又在一起,虽然心急如焚,但心里还是很快乐,就算天塌下来,也一样当作被盖取暖。

    水从碧玉环中出,

    人在青莲瓣里行。

    南明河上,就是名闻天下的甲秀楼。

    甲秀楼,真是甲秀天下,横跨河上还有一道霁虹桥,登楼眺望,前临芳杜洲,北接浮玉桥,南临万佛寺、翠微阁,菁华汇集,美不胜收。

    他们一行四人,就在甲秀楼充饥,因事急如燃眉,也无心赏景,只偶尔开几句玩笑罢了。

    霁虹桥上,可以看见光采夺目的甲秀楼,亦可以俯望南明河的浅浅清流。

    他们四人走过。

    邓玉函说:“我饿了。”

    左丘超然笑道:“人家的传奇里,侠客们都是高来高去,银两花不尽,肚子不会饿,可是我们……”

    “嘿……肚子吱咕叫,银两又在突围时掉光了,哈!哈!”说到无奈,只好干笑几声。

    萧秋水淡淡地道:“难怪我们的遭遇,不会被录在传记里了。”

    唐方忽然激动地道:“不,你们一定会被记下来,”一大家站住,错愕地望着她:“你们少年时就敢惹权力帮,冲出剑庐求援,对三才剑客饶而不杀,身上连一个钱也没有,还上甲秀楼大吃……”唐方眼神里充满着光采,炽烈地道:“你们这些虽然不像故事中的大侠、侠女,但是你们更亲切、更真实、更人间………

    大家都怔让了。邓王函忍不住道:“唐方,难得你相处时短,却这般了解我们……江湖上却有不少人说我们是无行浪子哩。”

    萧秋水却柔声道:“唐方,我们被记下,那你也将被记下。”

    唐方抿嘴一笑,终于忍不住要笑个痛快,就像一朵花绽放,尽是芳心可可。

    左丘超然接道:“好。从今以后,我们都不叫唐姑娘了,要直呼你唐方罗!”

    唐方笑道:“这当然。嗯,听说除康劫生外,你们另外的好兄弟,铁星月与邱南顾也要来吗?”

    邓下函道:“正是。可是他们向不失约,而今未至,很可能是遭了权力帮的……”

    左丘超然接道:“不。我在放走劫生前有一条件,就是问明老铁和小邱的下落。据说是他们三次想自外攻人,但皆被挡了下来,之后生死不明了……”

    萧秋水长叹道:“老铁莽直冲动,但愿小邱能制住他的野性。”

    左丘超然却摇首道:“可惜小邱也是疯疯癫癫的。”

    唐方侧旨问道:“听说你们对铁星月及邱南顾的感情,似乎比劫生要好?”

    萧秋水、左丘超然、邓玉函三人几乎异口同声道:“要好多了!”

    左丘超然笑道:“老铁最喜欢放屁……”

    邓玉函笑道:“小邱什么都好,却是怕鬼……”

    萧秋水忍不住也笑道:“他们俩,真是一对话宝。有他们在的地方,天下大乱!”

    他们谈笑着走进甲秀楼,叫了几道小菜,大嚼起来。

    甲秀楼本是名楼,是风景而不是饭店,但有钱有势的人却把它买了下来,换上个招牌,在这儿吃东西,自然都会贵一些,他们没有钱,但唐方从发上摘下了一枚金钗,这金钗价值不菲,何况金钗上还刻有一个小小的“唐”字。

    唐家的东西都是值得人信赖的。

    奇怪的是这家店子的招牌竟空白无一字。

    萧秋水、唐方、左丘超然、邓玉函四人走迸了甲秀楼,叫过了菜,菜送上来的时候,萧秋水就要起筷,然而唐方却阻止了他,做了一件事。

    就是摘取发上的银针,在每道菜里沾了一沾。

    唐方的发上饰有银针金钗。金钗可以作暗器,银针则探毒。

    菜里没有毒。

    萧秋水道:“唐姑娘真是心细如发,三才剑客既截击我于桂湖,这一路上去桂林,绝不可能平静无波的,真的还是小心点儿好。”

    左丘超然慢条斯理道:“百毒神魔的嫡传弟子与一洞神魔座下的西个宝贝,只怕也会跟上来。”

    邓玉函冷笑道:“不怕他不来,要是南宫松篁来,说什么我也把他诛之于剑下!”

    唐方悠然道:“这些人还不怎样,要是康出渔、沙千灯等来了。倒是不易应付。”

    萧秋水道:“不过要是他们追来了,也等于是替浣花派引开了部分强敌。”

    四人吃吃谈谈,日正午阳,恬静如画。

    这时一位伙计走了近来,脚下似给痰盂绊了绊,身子砰地撞在萧秋水等人的台角上,手也立时砰地按在桌子上1

    萧秋水眼尖,喝道:

    “此人易容!”

    那人长身而起,倒窜出去!

    他倒窜的身形恰好闪过萧秋水一剑!

    可是却闪不过左丘超然的手。

    左丘超然一手揪住他的衣领,虎爪抓脸!

    那人竭力一闪,一张脸皮竟被抓了下来,跟着“嘶”地一声,那人衣领撕破,翻身而出,正要抢出窗外。

    窗外是南明河!

    萧秋水的母亲是孙慧珊。

    孙惫珊家学渊源,父亲是当今十字剑派之老掌门十字慧剑孙天庭,母亲则是天下易容大家“慕容、上官、费”中排行第三的费宫娥。

    孙慧珊虽是女子,但却喜弄枪玩刀,对十字慧剑练得直追孙夭庭,然对母亲之易容术,却不感兴趣。

    孙天庭自是高兴得笑呵呵,费宫娥却无可奈何,虽则如此,萧夫人孙慧珊的易容木,亦有她母亲的二三成本领,这二三成本领,在江湖上已是了不得、不得了的了,至少可以把“九天十地、十九人魔”中的康出渔、沙千灯、孔扬秦也骗倒,以为阴阳剑张临意复活了。

    萧秋水是磊落男子,不喜易容,易容本领,根本没学,对浣花派的剑法,却自有悟性,也自创一格。

    他自幼聪颖,性格好奇,且耳儒目染下,对易容术也颇晓些微,虽只有母亲的一二成本领,但天下三大易容高手的子弟,还会差到哪里去?他这一下本领,至少必远在一般宵小易容术之上。

    所以那伙计行来时,他本不甚觉意,但待那人一摔,他立时警觉。立时瞥见此人耳角有一道黏痕,便叫了起来,要大家小心,那人一逃,即作贼心虚,他便立时出剑!

    原来一般不精之易容术,耳际颈边总留一道缝痕,萧秋水懂得易容,自然一看就给他看出来了。

    萧秋水一出手,第二个出手的就是左丘超然。

    擒拿手本就要求反应快,快得像自然一般,因为擒拿的时候,要制胜于人,则必须比意识还快,不但运用到潜意识,甚?br />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