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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冬第4部分阅读

    闻冬纳闷的看着最后的十个字,遇血迷之?再遇则解?戚白依还是一样的不喜欢多说话,连写字条都这么简练,这样谁看得懂啊?!她顺手把字条扔进身旁的暖炉里,一簇火焰猛的腾起,把白色舔食干净……她褪下外衣,正要躺在床上休息,突然一摸腰间,低呼道,“我的石头!”

    另一侧,不知何处的房间,一片青冥色调,满屋的香气明明灭灭,墨袍男子斜靠在四足朵云暖榻之上,明明是夏秋两季为花期的黑色曼陀罗,此刻却簇拥着盛放在他的身旁。他玉一般的脸庞在旋转迷乱的花轮映照之下更显洁白,手中捏着一块顽石做的腰佩,棱角已经因为常年的把玩而略有些圆润了,背面用小篆勾着一个舒畅的昕字。他嘴角若有若无的勾起一抹微笑,“卫闻冬……哼,卫夜翎,你倒是有了个好女儿,只可惜……”

    “少爷……”门口进来一个发白老头,他端着一捧食盒,精神豪叟的走到了男子面前,“您还未进过晚饭呢。”他的目光扫过那块顽石,停留在上面的昕字,突然眼神中一阵惊慌,手中的食盒也是颤颤巍巍了起来,“少爷,您找到卫夜翎了?”说完这话,那抹惊慌已然转变成了阵阵杀意。

    “没有。”男子抬起手中的腰佩,在眼前轻轻的晃了晃,笑意渐满,“不过就快了。很快,他就是我们的囊中物了。不过在这之前……”他抬起手腕,上面被闻冬咬过的地方还留着印记和血痕。

    “是谁伤了少爷?!”老翁蹙眉。

    男子摆了摆手,示意他把食盒放下,老翁不好再问,只得怏怏的退出了房间。

    男子把自己冰凉的唇伏在闻冬的牙印之上,伸出舌头轻轻舔舐着自己的血迹,一股甘甜而又鲜腥的味道顺着喉咙淌了下去。他意犹未尽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不过在这之前,我也要让他的女儿先尝尝我受过的滋味。”

    作者有话要说:核桃表示黑色曼陀罗有点雷……

    男主什么的……叹气

    一夜好梦

    一夜好梦。

    ……嗯……

    其实没什么一夜好梦,梦里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雾气,然后卫闻冬就看见一张在树上浅笑的脸,虽然是在笑,但是眼神像是要哭出来了,氤氲着潮湿。卫闻冬往前走了两步,想看清楚那张脸,可是脚下都是黏答答的沼泽地,她用不上力气,又不敢使劲踩,只能提着一口气往前走。可是这样如坐针毡的走法让她难受的紧,一口气含在胸腔里不敢呼出,小心翼翼的摆脱着脚下的污泥。终于,她走到了树下,抬头看着倒吊在树上的那个人。

    他看见她之后,瞳孔剧烈的收缩,就像一只躲在阴影里的猫猛然见到了阳光一样。他伸手唤她,她就像被施了夺魂咒一样慢慢的靠了过去,可是在心里,她是在大喊,一千个一万个不要靠过去。因为她觉得这个人可怕,虽然他的脸长的很好看,身上的气味也好闻,可是那就像是沼泽里的日轮花,狠毒隐藏在娇艳的外表之下。

    终于,她离他只有一步之遥。

    他拉住她,脸上仍然带着淡淡的笑意。他伸出左手捏住她的喉咙,又缓缓放开,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柄短刀,刀子轻轻地划在她娇嫩的脖子上,冰凉,刺痛,接着又是微热,鲜血涌出,滴滴落了下来。他把头附过去,轻轻的舔着她脖子上流下的血。卫闻冬觉得头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她没有力气抵抗,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魂魄被控制了,他好像就有那样的本领,一个眼神,就可以控制别人的心神。

    一阵钝钝的疼痛传遍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是他的牙齿,撕裂了她的脖子,并且从中吸取他赖以生存的养分。他吞咽的声音传到她的耳朵里,带来的却是她莫名的欢愉。她恐惧,可是又被鲜血的气味撩拨的颤抖,希望就这样一直下去,昏昏沉沉的,尘世不理。

    他突然一把把她推开,嘴角浮着一缕殷红的血迹。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他觉得开心,他开始笑了起来,怒放的,疯狂的,双肩不住的颤抖着,就像是一朵美丽的黑色曼陀罗。

    他缓缓地说,“用你的鲜血浇灌我……”

    卫闻冬猛的醒了过来,胸口不停的起伏,这是她做的最诡异最可怕的梦了。她揉了揉脑袋,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睁不开眼睛,大概是昨天晚上的迷香劲太大了,她习惯性的转了转脖子,结果只听到咔哒一声——她落枕了。

    严卓和千大海在楼下吃早饭,热气腾腾的包子豆浆油条和米粥摆了满满的一桌,等待着卫闻冬卫女侠英姿飒爽的大驾光临。结果,当他们看到一个歪着脖子,眼睛下面挂着硕大黑色眼袋,头发梳的乱七八糟,眼睛睡的有些水肿,满脸倒霉样的单薄少年从楼上怏怏下来的时候,千大海噗的一声,把正喝着的豆浆都喷在了正上菜的小二脸上。

    小二愤愤的用沾满油污的袖子擦了一把脸,上面的白色豆浆是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黄棕色的油渍。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嘴里嘟囔着,“世界如此之大,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说完,冷着脸退到后厨去了。

    卫闻冬站在楼梯的最后两阶上,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撅着嘴斜眼撇着千大海。严卓微微一笑,冲她招了招手,闻冬一边往他身边走,一边愤恨的盯着千大海,千大海则是把头埋在已经喝完了的豆浆碗里,肩头不停的抖动着。

    “落枕了?”严卓伸手盛了一碗豆浆,放在她的面前。

    “恩。”她因为落枕,右胳膊一抬起来就觉得没有劲儿,所以弄来弄去头发也梳不好。本来她平时就是胡乱把头发往发冠里一拉,乱的话就用梳子都拢到后面去,反正也看不出来。今天原形大露,本来在屋子里扭扭捏捏磨磨蹭蹭了一盏茶的功夫,最后实在是抗不住肚子咕噜咕噜的抗议声。于是她把心一横——现在不出去,一会儿还是得出去,这里又不能呆一辈子!

    “想吃什么?”严卓点了点桌子上的各类小吃。

    卫闻冬想了想,“我要吃包子。”

    “素的?”

    “肉的!肉越多越好!”

    千大海的肩膀抖动的更加厉害了。

    “千大叔!”卫闻冬突然拿起一只筷子,左手一比划,“你肩膀抖啊抖啊的,弄得桌子也在抖,我的豆浆都洒出来了!你要是再抖,我就把你钉在墙上!”

    千大海肩头猛地一颤,他慢慢的放下了豆浆碗,脸上憋的紫红,转身缓缓的向客栈外走出。他每一步都走的十分扎实,好像把一辈子的功夫都用在此刻了,终于,他迈出了客栈的门槛,一阵惊天动地的哈哈声从外面传来。

    卫闻冬左手一扔,一只筷子斜飞出去,电光火石只见,外面的笑声湮灭了。

    “哼!欺负老实人!”卫闻冬又拿起一双干净筷子,用左手有模有样的吃了起来。镖局的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心想,你还算是老实人?

    严卓下来的早,他吃完之后找小二要了茶水洗了洗手,擦干净之后走到卫闻冬的身后,“你吃你的,我给你梳梳头发。”

    “恩。”卫闻冬点了点头,自顾自的继续吃起来那份十分肉馅的包子。

    严卓把她的发箍摘了下来,又找小二要了木梳,闻冬的发丝细腻顺滑,只不过她自己不在乎,所以也不觉得有什么,有的时候甚至还会把它们弄得十分暴躁。

    原来在大震关的时候都是碧劫给她打理,每隔两三天就带着她去一趟温泉,然后折腾很久,头发啊身上啊总是涂一大堆东西。有的时候她觉得身上火辣辣的,有的时候又轻飘飘的,她对这个一直很抵触,但是碧劫每次都说这是为了她好,长期坚持以后一定会有一个英武异常的男子带着天下作为聘礼来娶她。

    闻冬说她不要,她只要那个男的长相英俊性格正常就够了。

    碧劫说,那就长相英俊性格正常英武异常的男子带着天下作为聘礼来娶她。

    闻冬说她不要,天下是什么东西,有麻糖好吃吗?

    碧劫说,等到天下送到你面前的时候,你就知道了。到时候你也许会像你妈妈一样,和你爸爸一起放弃这一切,回到大震关。

    闻冬记得,碧劫每次说起这些话的时候,眼中就有一丝忧愁,不过总是一闪而过,她那时候还小,不知道这是什么感情。可是现在她终于成|人了,回想一下,还是不知道碧劫心里在想什么。

    每次她问碧劫为什么好像不开心的时候,碧劫就会在她身上涂满和蜜糖混合的羊奶酪,然后点中她的|岤道,把她扔在温泉池边。直到开始有蚂蚁一只一只的爬上她的脸的时候,她才大喊,“碧大魔女!我以后再也不敢问了!你不开心关我什么事!!”然后碧劫就会笑吟吟的跑回来,在她身边点上一株香,让香气把蚂蚁都驱尽,才给她解开|岤道一脚把她踹进温泉里。

    也不知道是碧劫的功劳还是卫闻冬天生丽质,总之她的皮肤好的无以伦比,就像刚剥了壳的熟鸡蛋,白白嫩嫩的,让人看上去就像啃一口。但是大震关的诸多男子,碍于她平时的滛威,还有身后冤魂一样存在的老爹,还有一个就算老爹不在了也随时在她身后的冷面公子。但是最可怕的不是这个三个人,因为这三个人不过就是打你一顿而已。最可怕的是碧劫,那个妖娆艳丽的女人,她总是有办法把你弄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然后在一旁笑吟吟的看着你,好像你的呼喊你的悲泣是她听过的最美妙的音乐。

    严卓的左手轻轻滑过卫闻冬的发丝,右手揽住一缕,轻轻一回,发箍一搭,本来乱糟糟的头发顿时变得很整洁。千盛镖局的人眯着眼睛偷偷的往这边撇,镖局最擅长的就是用眼神打暗号了,于是,他们在此刻交流着……

    “你看你看,那可是玉竹谱上排名第一的严卓啊,竟然在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梳头发。”

    “我早就看出他们有猫腻了。”

    “咦咦?那是女的吗?我本来以为是个小男孩啊!”

    “你那天晚上不在嘛,自然不知道,是个女的!和公孙朔渝还有严卓一起来的!”

    “啊?还有公孙小魔头?!到是看不出来啊,小小年纪狐媚功夫不错!”

    “哪里有狐媚!你看看她一副男孩子的样子和脾气,你听说没,公孙朔渝说自己是断袖啊!这就是说,他和严卓还有这个卫闻冬也许是……”

    众人的眼神越来越凌乱眼珠动的越来越快,终于,几个人大呼一口气,同时眨了眨眼睛,埋头苦吃。

    “好了。”严卓把她的头发撩到肩后,又平伸出两指快速的在卫闻冬的风池,肩井,风府三个|岤位,“动一动脖子,好些了没?”

    卫闻冬晃了一下脑袋,果然没有刚才那么难受了,赶快把嘴里的那口包子咽了下去,“多谢严大哥!”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我开头那样算是三观不正吗啊啊啊啊?

    不算吧,我没有影响什么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

    这个……对吧……

    侠客行

    卫闻冬,严卓,千大海三个人围坐在被运送的红货箱子周围,马车咔哒咔哒的响着,每压上一个小石头的时候,就有微微的颠簸。千大海一脸颓唐,左侧头发少了一大撮,猛的一看还以为是故意剃的,以显其神威呢。其实是早上被卫闻冬那一掷出去的一筷子给削的。

    他看了看卫闻冬,又看了看严卓,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从昨天我就在想,这箱子里到底有什么,为什么有这么多名门正派来抢夺?是不是我们千盛镖局押送的东西有问题。”

    “当时让你押货的人可说这里面是什么?”严卓问道。

    千大海点了点头,“说是一些书籍,我也按照镖局的规矩过了一下目,确实是书,什么黄帝内经,素问,百草纲目,都是些市面上卖的很平常的医书。然后那人就当着我的面,把一摞一摞的书放了进去,封好口子。”

    严卓微微蹙起了眉头,如果只是普通的医书,那大可不必费心来抢。他一边理顺思路一边慢慢的说道,“如此看来有两种可能,第一是这书里混了些其它的东西,让人知道了,便想来下手;第二就是有人故意散播谣言,说这里有什么东西,在众人把目光投向千盛镖局的时候,早已经暗度陈仓。”

    “可是为什么都是些名门正派来呢?”千大海不解道。

    “哼!邪教才不稀罕这些东西呢。”卫闻冬在一旁冷声道。她在千大海孜孜不倦的苦口婆心之下,终于能够把正邪两派分清楚了,但是在她心里,邪教仍然是好的,正派是坏的。

    严卓想了半晌,“我记的倪浩说过,如果拿不到这些东西,他们也别想活了。”

    千大海双目圆睁,惊讶的说,“严大侠的意思是……他们背后有人指使?可是,可是乾坤斧倪浩怎么会被人指使呢?”

    “可能是中了毒,我那日见他虽然手上功夫不减,但是根基不稳,像是有伤在身。”

    三个人又把目光转移到了箱子上,齐齐的叹了一口气。

    闻冬突然站了起来,一手抽出自己的刀,“真是恼人啊!不如我们打开看看里面有什么吧!”

    “不可!”千大海冲上去抱住卫闻冬的胳膊,身子拦在箱子前面,“那封条是万万不能揭开的!那是我们镖局和买家保证的凭据,它要是被划开了,就证明我们中途看货不牢甚至是监守自盗,到时候我们镖局的生意就没有办法再做了!”

    卫闻冬一撇嘴,晃了晃胳膊,把千大海摇了下去,接着收回刀,坐在原位看着箱子叹了一口气。她的好奇心已经旺盛到了极点,要不是刚才严卓看了她一眼,她早就按捺不住把箱子打开了。

    “多想无用,等到再来人的时候,我们问个清楚便是。”严卓把剑撑在车板上,右手微屈,整个身子的重量就斜斜的依在剑柄上,玄青色的袍子在风的吹拂之下鼓鼓作响,更显得他风姿俊逸。卫闻冬见到他这个样子不由得点了点头,恩,长相英俊,性格……有待观瞻。

    突然,严卓的身上传来了一股淡淡的香气,和他之前的那种清爽感不一样,而是幽幽的纷繁。卫闻冬从小就在碧劫的逼迫之下研究天下各色的毒药,所以对各式的香气都略微通晓。

    所谓在逼迫之下,就是碧劫经常在饭菜里加一些奇怪“佐料”,有的时候吃了会亢奋一整天,有的时候吃了会昏昏沉沉睡上好几天,有的时候吃了会笑个不停,有的时候吃了会突然抱着别人大哭不止。时间长了,饭菜里加什么奇怪的东西,她都能分辨清楚。

    所谓略微通晓,就是她虽然能闻到什么味道知道这东西有什么害处,但是这东西是从哪里提炼的,和什么混合的叫什么名字,她一概不晓得。

    一句话总结,她只不过是生理上的被迫记忆而已。

    她不知道,碧劫原来是随身保护唐昕紫的,唐昕紫是四川唐门的大小姐,碧劫身上的功夫可算是浓缩的唐门的全部精华,什么暗器毒药轻功,她要是在江湖上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不过那也都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不过碧劫下的“佐料”对大震关家里的其他三个人有着不同的反响:

    卫夜翎总是微笑着点点头,然后把菜都夹到闻冬的碗里,看着她一口一口的吃掉。碧劫这个时候会伸手把一锅菜都扔在他面前,如果他不吃完,就不准走出屋子一步!最后相持不下的结果总是卫夜翎一脸可怜的吃完所有的东西。

    渊彻则是不管什么都会吃下去,而且是狼吞虎咽,只要是碧劫做的东西他都吃,吃完了也是反应最大的那一个,因为吃的剂量最多。闻冬有的时候想不明白,他和碧劫认识那么久了,连自己都闻得出来的味道,他怎么会不知道?可是他还是每一次都把那些东西吃下去,不管碧劫做的多还是少,他都不会浪费一点。

    戚白依则是很奇怪,好像这些东西对他都没有用一样,他只是淡淡的吃下去,吃到自己饱了为止,然后什么反应都没有。有一次闻冬抱着他大哭,他也只是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还有一次是闻冬称之为终生耻辱的事情,是吃完饭之后,她竟然拉着戚白依跳舞!当然,戚白依没有跳,只是点了她的|岤道,让她在寒风朔朔中吹了一个时辰的冷风。第二天,闻冬要冲上去报仇的时候,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你跳舞的时候,顺撇了”。卫闻冬听了之后浑身颤抖,愣是三天没出屋门。

    卫闻冬又仔细的闻了闻这味道,从来没闻过,一定不是坏东西。她点了点头,凑到严卓身边,“严大哥,你今天身上的味道变了。”

    严卓一愣,见她已经凑的很近,小小的翘鼻子在他的胸口处小心翼翼的嗅着,就像一只乖巧的小狗。他没有像平时一样往后退,而是任由她闻,过了一会儿,他从怀里掏出昨天晚上的手帕,那里面包着那只短短的白香和香灰。“是不是这个的味道?”

    卫闻冬接过来闻了闻,点了点头,“恩,就是这个。”

    “你曾经闻到过这样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