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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怜黛心玉娇溶第22部分阅读

    庐自然跟在皇上的身边。

    “不在京中?”太妃笑笑,“那就等王太医再来,好好地问问他,琪儿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请两个太医过来瞧瞧,让他们商量一下也好嘛。”

    太妃对孙女果然是上心的,黛玉暗暗点头,还是生活在自家好,纵然再有什么不快和委屈,纵然再不懂事,生了病,家人还是如此关心的。

    这日中午,水溶黛玉和婧玥婧瑶都在太妃屋里用饭。大家坐在一起一扫往日的冷清,婧玥虽然说话不多,但句句诚恳。婧瑶是小孩子,更加言语不禁,惹得太妃时不时的便笑一阵子。一时间太妃把婧琪的事也放在了一边,更没有人去想秦姨娘和陈姨娘两个人的事情。

    只是午饭后,黛玉依然还要打点这些事,她们二人虽然被罚往家庙里去静修,那也还是姨奶奶的身份,这吃喝穿用的东西也不能少了。随侍过去的丫头婆子们也需要挑拣。秦姨娘和陈姨娘各自带了两个贴身丫头,两个打点的婆子。黛玉又叫秋茉挑了两个妥善的婆子一并跟去,又让水安派了个管事跟着去,给家庙的主持无色师太打好招呼,要她们好好照看两个姨娘。

    忙完了这些事,天色也渐渐地暗下来,想着明日一早这两个人就离府而去,黛玉忽然间有些感概起来。

    那天婧琪看着自己的目光,一定是恨死了自己了吧?凭着黛玉这几天的感受,婧琪对她的姨娘是十分依恋的。那天她为了替秦姨娘遮挡印子钱的事情,毅然决绝的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甚至都不考虑后果。便可见她们母女二人感情之深。大宅院里,庶出的孩子和姨娘之间的感情是很微妙的,她们有时会恨自己是姨娘生的孩子,但真正要跟她们的姨娘分开的时候,她们又会恨别人。

    ‘血浓于水’便是如此了吧?黛玉想到这四个字,又忍不住轻叹。

    “玉儿,在想什么?收拾好了吗?咱们明天一早要进宫去,给太后请安呢。”水溶从外边进来,看见黛玉一脸的落寞,某个地方又牵动的疼痛起来。

    “明天一早进宫去,那两个姨娘的事情……”黛玉抬头,水溶挺拔的身影站在自己面前,挡住了身后的烛光,背着光,他的五官更加深刻的映在黛玉的眼睛里。

    “水安等人会妥善安排的。这些事情咱们就不操心了。”水溶居高临下,看着黛玉一脸的落寞,忍不住又心疼的把她揽到怀里,“云轻庐的药用的差不多了,你身上觉得怎样?”

    “好多了,如今能够一觉睡到天亮了,原来这样的事情可是想都不敢想呢。”黛玉笑笑,收回思绪,不管是不是血浓于水,秦姨娘只要出府了,以后自己就得对婧琪好点,无论怎么说,她也是个晚辈不是?可再想想婧琪这个孩子有着如此深的城府,还真是不愿意见到她。

    想到晚辈二字,黛玉不由得又苦笑。

    “怎么了你?”水溶挨着她坐下,低头看着小脸上的一脸无奈,打趣道:“不舍得我出去做事?希望我跟现在一样整天陪着你?”

    “去,瞎扯什么?”黛玉推开水溶,一脸的落寞化为丝丝甜蜜。

    看着怀中娇妻甜美的一笑,水溶搂在柔软的小肩膀上的手臂不由得加重了力度,刚要俯下身去吻啄如樱桃一般的红唇,却听院子里有人慌张的问:“王爷在不在?王妃在不在?”

    “你是哪个院子里的人,怎么这么不懂规矩?这是什么地方你就在这儿大呼小叫的?”晴雯恰好在外边,听那人叫嚷,忍不住训斥了两句。

    水溶一阵冒火,被黛玉温和一笑,拍了拍他胸前的衣襟,对着外边问道:“谁在那里说话?”

    “回王妃的话,大姑娘……大姑娘昏过去了,奴才们……”

    “什么?!”水溶听了这话,也有些慌张,不过是风寒而已,治了三天反而昏过去了,这是什么道理嘛!

    “王爷别急,咱么赶快过去瞧瞧吧。叫人去请太医来,多请几位!”黛玉起身整理衣衫,便往外走。水溶也赶紧的跟上出门。

    婧琪果然晕过去了,水溶和黛玉赶来的时候,丫头婆子们正抱着她大哭。院子里一团乱糟糟的,仿佛是遭了强盗一般。

    水溶又气又急,急忙进屋子去,又看见婧琪脸色惨白,无声无息,身子软软的被奶娘抱在怀里,那奶娘嚎啕大哭,仿佛婧琪已经死了一般。

    “都给我安静!”水溶大喝一声,拾起手边的一个茶盏‘啪’的一声摔倒地上,把屋子里的人都镇住,大家一下子都止住了声音,屋子里反而静的怕人。

    “滚开!”水溶抬脚把奶娘踢到一边,自己上前把婧琪放到床上,伸出手指,在她的鼻子跟前试探了一会儿,感觉到有气息在,方长出一口气,坐在床边的凳子上。

    “你们都去院子里跪着。”水溶此时没心情处置这些奴才,毕竟女儿的气息现在游丝若离,正是性命攸关的时刻。

    “王爷莫急,太医应该快到了。”黛玉站在水溶身边,看着他这幅摸样心中也不舒服,他是关心则乱,而她却好像能看明白些什么。但婧琪不比那些妾室,她毕竟是水溶的女儿,黛玉心存顾忌,所以只好保持沉默的态度。

    “玉儿,你看,这孩子气息好弱……怎么会突然病成这样?”

    “许是这两天又添了新症候,王爷莫急,太医来了一定有办法的。”黛玉也很着急,不管什么原因,如果婧琪真的有事,这王府之中更加的乱了。

    “回王爷王妃,王太医叔侄二人和赵太医,鲍太医都来了。”水安在门外大声回话,秋茉忙吧婧琪的帐子放下来,黛玉便带着丫头转到屏风之后。

    “快请太医进来。”水溶急忙吩咐。

    四个太医鱼贯而入,来不及给水溶见礼,水溶便摆手道:“快请几位先为小女诊脉,那些俗礼就免了。”

    原来给婧琪诊脉的王太医的叔叔是这四个太医里面资格最老的一个,其他三个对着老王太医一拱手,自然是请他先。

    老王太医也不客气,冲着三人一点头,便坐在凳子上给婧琪诊脉。

    期间老王太医的脸色忽阴忽晴,变了又变,最终只是慢慢的摇摇头,起身让开,并不多说。

    然后是赵太医上前,也是仔细的诊脉,脸色变化跟老王太医差不多,但表情比老王太医要强烈一些,最后摇头,还叹了口气。

    水溶在一边可有些急了,这是什么意思呢?难道女儿没救了?

    等小王太医上前诊脉的时候,水溶的脸色已经很差了。婧琪都是因为用了他的药,病情才加重了的!

    小王太医诊脉时脸色变化更大,甚至到了诧异的地步,他倒没有前两位太医诊脉那么久,只是叹了一声:“怎么可能?”便站起身来,一脸的忧郁。

    最后是鲍太医,因为水溶看着他面生,于是小声问了一侧的水安,水安在水溶耳边轻声说,这个就是鲍太医时,水溶立刻对他上了心。

    鲍太医似乎更沉不住气,手刚搭到婧琪的手腕上,便皱起了眉头,更是连连摇头,片刻站起身来,对着水溶打了个千儿,回道:“王爷,千金的病因由复杂,来势汹汹,十分的危险哪。”

    “走,出去说。”水溶的脸都黑了。

    四位太医跟着水溶出了婧琪的屋子,到得外边来,众人在小厅里见礼落座,丫头们奉茶毕,水溶方沉声说道:“小王愿听四位太医详说。”

    “回王爷,下官认为,大小姐的病来的蹊跷。大小姐脉象虚浮,原是风寒之症,只是这风寒来的凶猛了些。我侄儿原给大小姐开过一副药方,那药方我曾看过,下官认为并无不妥。只是尚有一点疑虑,请王爷叫下人把煎药剩下的药渣拿来,下官要眼看一番方能决定。”

    “嗯?”水溶听了此话,背后陡然升起了一股凉意,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药方没错,这煎出来的药倒有了问题?于是水溶转头,对水安说道:“你去问问,大姑娘的药是谁煮的?把药渣找来,把煎药的人也给我找来!”

    “是。”水安哪敢怠慢,急匆匆出了屋子,到院子里问了几句话,跪在院子里的两个丫头便站了出来。水安叫她们带路,到茶房去不多会儿,把药渣子取来,送到水溶面前。

    老王太医廿着黑乎乎的药渣子,先闻了闻,又搓了一点放在口中尝了尝,转头看了小王太医一眼,轻声说道:“亮儿,你来看看。”

    小王太医急忙上前,跟他的叔叔一样,检看药渣之后,大惊失色:“这怎么回事?这里面怎么会有甘遂?我药方上没有这味药啊!”

    水溶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只是现在要紧的是救婧琪的病,于是他只看了水安一眼,水安点头下去审问那两个煎药的小丫头。水溶却拉着老王太医的手,焦急的问道:“还有没有办法?”

    “王爷莫急,性命无碍。只是要多些波折。”

    “那就有劳王大人和众位了,小女性命攸关,还请四位太医委屈两日,住在我的府上,待小女康复之后,小王一定重谢。”水溶原想着只留王太医叔侄,但又看到鲍太医站在一侧,神情有些怪异,便索性把四个人一起留下。

    “下官遵命。下官和几位大人商议了,另开药方,这药呢,请王爷派个妥当人去抓,回来后依然交给下官,验看过之后,再煎给大小姐服用。”老王太医心里自然不乐意,幸亏这事不复杂,不然的话王家世代行医积累的几世清明可就葬送在这位王府千金的身上了。

    安排好了太医的事情,水溶复又回到婧琪的房里,此时婧琪身边的奴才都在院子里跪着,黛玉便安排莲籽带着静雅堂新来的两个丫头在婧琪身边伺候。

    “王爷,太医怎么说?”黛玉看水溶此时虽然还阴沉着脸,但已经没有了那份焦虑,便知道婧琪的病应该没有太大的危险了。

    水溶看到黛玉,又想起云轻庐宁可自己煎了药每日送来,也不要王府的人给黛玉煎药,是何等的英明!不然的话,黛玉这会儿还不知会怎么样呢?想到这些水溶又感到十分的后怕,于是心中一紧,便把黛玉拉进怀里,用力的抱着她,好像一不小心,她就会消失一般。

    屋外有人说话,听上去像是个婆子,黛玉推开水溶的手臂,转身却见屋子里的丫头都出去了,婧琪沉沉的睡在床上,才知道刚才水溶抱自己的时候,丫头们都躲了。

    “谁在外边?”黛玉转身出了婧琪的卧房,却见一个婆子刚进屋门,见着黛玉忙着行前行礼。

    “奴才给王妃请安,太妃听说大姑娘的病还没好,叫奴才过来瞧瞧什么情形,也好叫她老人家放心。”

    “你来的正好,王爷刚请了四位太医来给大姑娘诊了脉,太医说大姑娘的病是险了些,要尽心用药才行。这屋子里的奴才们个个都贪玩不能细心照看,王爷和我正要去回太妃的话,却又不放心这里,既然你来了,边替我回一声,待会儿我们瞧着婧琪服了药,我们便过去服侍太妃用晚饭。”

    “是,奴才记下了。奴才告退。”那婆子甚是利落,对着黛玉福了一福,恭敬地退下去,自去回太妃的话。

    水溶自然听见了这些话,正要出去跟黛玉说什么,却听见床上婧琪嗫嚅了一声:“姨娘……”

    水溶心中一动,这孩子昏迷之中,叫她的姨娘,看来是记挂着秦氏。若在平时,这也没什么,只是她此时病的厉害,明天一早秦氏又要去家庙反思。这个时候,若不能让她们二人见一面,恐怕有些不近人情。

    黛玉进屋来,看见水溶犹豫不决的看着婧琪,便猜到了个中缘由,于是轻声劝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如把秦姨娘叫来,让她们母女二人见个面?或者,我们去求了太妃,让她们二人在府中思过?”

    “算了,还是不要这样了。太妃那里,也少说这些事情,免得她老人家白白的急坏了身子。”水溶轻叹一声,站起身来,拉着黛玉出去。看来婧琪的病还真要好好地查问一番才好!

    破茧成蝶 第66章 伤亲女秦氏毙命

    水溶和黛玉出了婧琪卧室,吩咐莲籽好生照看大姑娘,等大姑娘醒了立刻来回。便出了小院的正厅,先回静雅堂用了晚饭,饭后便把水安家的叫进正厅。

    “问出什么来了?”水溶晚饭也没怎么用,心情不好,脸色依然阴沉着。

    “回王爷的话,两个小丫头一个叫墨菊,一个叫绿菊,原是大姑娘屋里的二等丫头。姑娘病了,奶娘安排二人轮流专管大姑娘的药,奴才刚才已经审问过她们二人,叫绿菊的小丫头说今天的药是她上午煎的,其中并未离开过半步,也没什么人吩咐她做别的,上午太妃斋戒完毕,厨房和茶炉里自然要忙些,其他几个伺候热水的婆子来来回回的,也没有人顾得上跟她闲聊。

    “那这药是谁去抓来的?”水溶更加生气,如果不是煎药的有问题,那问题就出在跑腿的人身上。

    “大姑娘的药,奴才们岂敢马虎,奴才问过我们那口子了,她说大姑娘生病那天后街上的三爷正好从家庙回来,原来要给王爷请安的,听说大姑娘病了,唬的不轻,又见我们家那口子拿了药房子吩咐人去抓药,他便说正好有事去同济堂,便带着二门上的两个小厮,一同去的。奴才家那口子已经审问过那两个小厮,他们说回来的路上因为口渴,在街上的茶坊喝了两口茶,中间再没停下,便回府了。这药是小厮交给大姑娘房里的嬷嬷的。奴才也问过了,那嬷嬷是大姑娘的奶娘,人也跟那两个丫头一起关起来叫人看着呢。”

    “那两个小厮呢?”

    “回王爷的话,奴才那口子已经把人绑了起来,锁在屋子里呢。”

    水溶听完此话,便陷入了沉思。

    这药原来有这么多人经手过,其中有很多环节都有可能被人动手脚。但这个人是谁呢?他又有什么样的目的?这个人为了什么要害婧琪?

    婧琪的病原就来的蹊跷,只是这件事更是蹊跷上面做了一层阴谋!

    “玉儿,你怎么想?”水溶看着一直在一边沉默不语的黛玉,轻声问道。

    “我在想,何为至亲?”黛玉淡淡的看着烛台上闪烁的烛光,和一滴滴不断流淌的红泪,一脸的悲伤。

    “玉儿?有话你尽管说,跟为夫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水溶听了黛玉的话,心中的预感更加强烈,但这种预感不单让他愤怒,而且让他心寒。

    “王爷必要查出真相,其实很简单。只要王爷查出大姑娘生病那晚,她都做了什么,这个迷局便不攻自破。”黛玉不愿多说,说完这句话,便起身离开。

    水溶怔怔的看着黛玉的背影消失在大红蟒缎门帘之后,长长地叹了口气,对站在地上的水安家的说道:“去议事厅,把婧琪院子里的奴才们都压过来。”

    水安家的忙答应一声,转身先去传人。水溶则看了一眼卧室的门口,咬了咬牙,起身离开。

    议事厅里灯火通明。伺候婧琪的丫头婆子们一共二十二人,齐刷刷跪在地上,边上水安和几个管事谨慎的立在那里,大气儿不敢喘一声。

    水溶的铁腕手段这些奴才们是知道的。今日之事牵扯主子姑娘的性命,一些事情想瞒是瞒不过去了。没事的都在祈祷那些做过坏事的人千万不要胡乱攀咬,而那些心中有鬼的,早就连祈祷的心思都没有了,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只顾着打哆嗦了。

    “婧琪的奶娘呢?”

    “奴……奴……奴……”婧琪的奶娘跪在前面一排,吓得浑身哆嗦,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哼!你为何吓成这副模样?可是有什么事瞒着本王?”

    “奴……奴才……”

    “管家?”水溶往椅子上一靠,淡淡的唤了一句。

    水安立刻上前,给水溶打了个千儿,毕恭毕敬的答应:“奴才在。”

    “让他好好回本王的话。”

    “是,奴才遵命。”水安答应一声,转过身来,半蹲着身子,伸手捏住了那奶妈子的嘴巴子,手指稍一用劲,便听到一声杀猪般的嚎叫——“哎呀,我的妈呀!痛死我了。”

    “你这该死的奴才,这不是能说话吗?在王爷面前你还敢耍花招?还不快说?!”水安说着,手指一松,一抬手,‘啪’的一声给那奶娘一个响亮的嘴巴。

    奶娘终于开口,断断续续的说出了那晚的实情,正如潘氏所听到的那样,婧琪之所以受了风害,完全是因为从秦氏房里回来之后,便脱掉斗篷,只穿着单薄衣衫,站在风雨里一个多时辰,直到坚持不住瘫软在地上,方被奶娘和琴儿几个贴身丫头抬进屋里。然后开始发烧,直到第二天众人见她昏迷不醒,才去给水溶和黛玉送信。

    其目的不单单是获得她父王的关心疼爱,更是为了借此机会,能让水溶把秦姨娘从轻处置。

    说起来,这个孩子既可笑又可恶,不过水溶念在她尚有一点孝心在,心中之气也算平静了几分。

    “这件事都有谁知道?都给我站出来!”水溶冷冷的扫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