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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心的太阳第2部分阅读

    点给我啊,也留一点给客人啦!”

    叶炽旸在房里听着外头的对话,微微一笑。杨惟妮教训弟弟的感觉,很像他们的母亲还在时餐桌上常常出现的情况。

    “这道菜是我最爱吃的耶。哎,客人啊,你不知道,我哥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根本就是一个完人,不过我真的没听过你耶,你说你叫什么来着?”

    对方的声音,叶炽旸听不真切,但是很明显,家里有第三个人在。

    有客人?

    这个疑惑掠过叶炽旸的脑袋,但没有停留太久,料想也许是杨惟女妮或是叶闇月的朋友来访,他们两人跟林妍馨这个小妹妹一样,都交游广阔,偶尔他们会请朋友来家里坐坐,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喔、喔,可是啊,我哥很少跟人往来耶,你跟他不会是在教会认识的吧……”

    叶闇月的声音小了些,因此叶炽旸没有再听到接续的话。

    本来没多想的他,突然发觉那些谈话的内容似乎是针对自已的。

    难道是他的朋友?

    叶炽旸坐起身,侧耳聆听房外的对话,但是叶闇月和那个人后来的谈话声都没再传进来。

    他哪来的朋友会让老弟这么殷勤?叶炽旸抱着疑惑打开房门,走出房间,想看看是哪个朋友来访。

    那一瞬间,他后悔开了房门。

    餐桌上谈笑的三个人没有发现他的存在,背对着他的女子,是化成灰他也认得的人。

    “来来来,这个太好吃了,你一定要吃吃看。”

    叶闇月夹起菜就往客人的嘴里送,那位客人也没有丝毫扭捏地张嘴就吃。

    “是说我觉得你可以跟我哥租房子或店面,不是我自夸,我们家的房子地段都很好呢!”叶闇月顿了顿,没说那些地段极佳的房子都是因为发生了某些“事情”而被老哥贱价收买的。“既然你是回业创业,更应该找个好地段是吧?”

    “当然啰,叶小弟你真上道。”

    那位客人亲切而且没有隔阂的与这对情侣谈笑,没有发现身后有一团低气压形成,正往他们这里快速移动。

    “啊,大哥,你醒啦?要不要一起吃饭?”杨惟妮发现叶炽旸走了过来,于是笑问,但她的笑容忽然僵在脸上,因为她清楚看见他阴沉的脸色。

    “老大……呃……”叶闇月与杨惟妮对看一眼,都不明白大哥怎么会突然如此,但是拥有极佳直觉的他,连忙示意女友把菜夹入碗中,然后快闪。

    “咦,你们怎么都走了?”客人还吃得津津有味,压根儿没有察觉身后的人型低气压,直到发现叶闇月与女友一溜烟的消失,才后知后觉地回头一看。

    气氛瞬间凝结。

    几秒后,她仿佛浑然未看见叶炽旸阴沉的脸色,优雅地朝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嗨!好久不见。”

    第2章(2)

    好久不见——个头。

    叶炽旸此刻的心情就如同他的名字一般,燃烧都会烈焰,但他十分明白,跟这个女人生气是一点用处也没有的。

    他强压着怒意坐到离她最远的座位上,与她大眼瞪小眼,而她这时才似乎后知后觉地“看见”了他难看的脸色,眨着那双黑白分明,上了淡蓝色眼影的眼眸笑笑地看着他,等着他开口。

    叶炽旸也在等她开口,但他很清楚她的肢体动作透露出的讯息,于是他深吸口气,语气不佳的问:“你来干嘛?”

    闻言,曾恋暖流转着闪动慧黠光芒的眼眸,不解地望着他,“你没收到我的信吗?”

    提到那封让人大发雷霆的信,叶炽旸心头火气更炽。

    “我、要、回、来、了,”他额上青筋暴突,咬牙扳着手指头数,“你说这五个字叫‘信’?”

    “是啊,我用信纸写下要给你的讯息,包含着我的心意,装进信封,投进邮筒,飞越千山和万水,交到你手上。”她的笑容好似蜂蜜一般甜美,“我相信你一定会收到我的心意。”

    “我没收到。”叶炽旸冷冷的讽刺。

    “欸,我所有的心意全都包含在那几个字里了,我相信你一定收到了,只是不肯承认,别这么小气嘛!”她笑容灿烂,丝毫不受他冰冷的瞪视所影响。“嗯,炽旸,你的厨艺真的很好耶,真的好好吃喔!”她抬头看着他,目光流转着款款深情,补充了句,“为了不犯下同样的错误,我这回特别提醒自己,一定要写信通知你。”

    听见她唤着他的名字,叶炽旸心头一颤。

    很久没有人叫他“炽旸”了。

    一般人通常唤他叶先生,熟一点的如林妍馨、白昀易、蓝妙凡这些人叫他叶老大或是旸;弟弟跟他女友杨惟妮则叫他大哥或是老大,除了死去的父母,唯一唤他名字的就只有曾恋暖了。

    他不由得想起以前交往的时候,她总爱在跟他说话时叫他名字,好似不论遇上什么不顺心的事,只要唤着他的名字,就能拥有好心情,又像是要将他的名字刻在心上永不遗忘般的唤着。

    然后,他又想到八年前那个冬日,她很平常的吐出一句“分手吧,炽旸”,将他从天堂打落地狱……

    当叶炽旸几乎要在往事中沦陷时,却看到曾恋暖眼角隐隐闪过他熟悉的贼意,他突然从将被捕获的感觉中乍醒,用力一拍桌子。

    “那叫便条!随便哪个公司的总机小妹写的留言都比你写的长!”

    曾恋暖被他吓得一愣,然后粗鲁的挖挖耳朵,“哎呀,反正你都收到了,便条跟信不也一样吗?”

    他就知道,这女人根本满脸胡言乱语。

    “你来干嘛?”叶炽旸又问一次。

    “找你啊。”

    “我记得我们已经分手了。”他沉着脸色望着他。

    岁月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残酷的痕迹,除了原本的鬈发变成了长直发,有刘海变成没刘海,甜美的模样多了利落飒爽的气息之外,她几乎没有什么改变。

    曾恋暖,这个刻在他心版上八年磨不去的名字。现在她人正坐在他家的餐桌前,吃着他煮的饭菜,他却打从心底有种想拿菜刀杀人的冲动,但他却分不清楚这样的冲动是因为她一点也不像已经跟他分手的模样,还是因为刚刚弟弟喂她吃东西时她没有拒绝。

    “啊?”曾恋暖一愣,夹菜入口的动作一顿,“我们没有分手啊!”

    叶炽旸一愣,“什么意思?明明八年前你硬要跟我分手,你现在这么说是怎么回事?”

    “可是……”曾恋暖微蹙起眉,苦恼的神态柔弱可人。

    “可是什么?”

    “你不是说过你死也不分手吗?”她嘟起嘴,娇声装可爱地反问。

    她这么一问,让叶炽旸想起八年前分手那天自己脱口而出的话。他不认为她是个会把气话与誓言弄混的人,但是他又忍不住想,要是要是这八年来她的心有所转变了呢?她真的当他们没有分手,所以才回来找他?

    “我看你也没有死,那不就是没分手啰。”

    她这话将叶炽旸心里仍犹抱着的策薄希望掐死,他又气又恼的吼道:“你的意思是教我去死吗!”

    曾恋暖无辜的看着他,还是嘟着小嘴说:“怎么可能,你死了,我不就成了未亡人?”

    去他的未亡人!

    叶炽旸深吸口气,烦躁的点起一根烟,别开脸瞪着流理台上的刀架,像是挑选着用哪把刀杀了她比较省事。

    好一会儿后,他整理好心情,才回过头来面对她。“明明是你为了你的梦想硬是要跟我分手,结果反倒拿我说过的话来堵我。你好好的国外不待,回台湾干嘛?”

    曾恋暖的响应十分小声,微弱似蚊鸣。

    “什么?”叶炽旸很有耐心的再问一次。

    “我是个锁匠。”

    “我知道。”就是为了当锁匠,所以他被她抛弃了。“所以呢?你该死的回台湾干嘛?”

    “打钥匙啊!”曾恋暖理直气壮的回道。

    叶炽旸原本满心的怒火,被她这么一闹,顿时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气。他瞪着她,复杂的情绪最后只化为一声轻叹,“很好,你去打你的钥匙,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可是……”

    “可是什么?”

    “我没地方去啊,我回台湾后唯一可去的地方只有你这里。”曾恋暖眨眨眼笑望着他,眸里的情感像是两人从来没分开过,毫无隔阂一般。“你知道的,都八年了,当初我离开台湾时,东西该卖的都卖了,该丢的也都丢了,现在我回来,唯一还在的就是你了,我不依靠你,又该依靠谁呢?”

    她这话说得既无助又无依,但叶炽旸听了却更加火冒三丈。

    “我这里不是难民收容所。”

    “我也不是难民,我是你的女朋友呀!”曾恋暖微微一笑,表情柔和且充满情感,“我们这么久不见,你不觉得我们更应该住在一起,好好的拉近这八年的差距吗?”

    “我们已经分手了。”叶炽旸压着心底正剧烈燃烧的火气道:“如果你不知道意思,麻烦你去翻翻字典,查查什么叫‘分手’。”

    “炽旸,你又忘了,明明是你说死也不分手的,所以我这八年来在国外没有一天敢乱来,就是怕你知道了会难过,现在我回来了,你却一点也不开心,真是伤我的心啊!”曾恋暖笑容不改,好似不知道自己正踩在一只随时会爆发的喷火龙头上。

    “我开不开心不用你管。”叶炽旸双手按着餐桌边缘,克制着想翻桌的冲动。

    “唉,你最近是不是没有睡好跟吃好啊,脾气变坏了。”曾恋暖轻叹口气,心疼的说。

    这个女人到底回来干什么的?为什么过了八年才又出现?她在国外混她的,他在国内过他的,两人早就已经是阳关道与独木桥了,为什么她要回来?

    这个疑问直在叶炽旸心里打转,他正要开口赶她离开,这时,一个天外飞来的念头让他冷静下来。

    难道她在国外过得并不好?

    这个足以乱了他的理智的想法马上被否决。

    怎么可能?曾恋暖是一个就算被丢在狼堆里,都可以跟要吃了她的狼做朋友的人,怎么可能在国外过得不好?

    那么,她有可能在国外惹了什么麻烦事……这个想法让他压抑不住纷乱的心情,不由得担心起她来。

    他打量着把桌上的菜全数扫进肚里,正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的前女友。

    以他对她的了解,过去交往的时候,她有事瞒着他时就会开始使出“东拉西扯”这一招,把话题拉得老远,模糊焦点的本事比起电视上的名嘴们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样子,经过八年,她的功力更上层楼了,想从她嘴里套出事实,除非她自己肯说。

    但是那又如何?叶炽旸的理智马上夺走发言权,敲着他的脑袋,要他清醒一点,不断的告戒他,他们两人已经分手了,而且他最近的麻烦已经够多,不该再揽麻烦上身。

    但是,理智与情感的拔河,最后还是情感得胜。

    叶炽旸轻叹口气,冷冷地道:“算了,我让你住在这里一个礼拜,你得尽快找到落脚处。”

    “才七天,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你女朋友?”曾恋暖抗议。

    “不然你想怎样?”

    “我当然是想住久一点!我们也好弥补这八年来的空白,不是吗?”她甜甜地笑道。

    “我不需要。”叶炽旸面无表情地拒绝。

    她没有响应他的拒绝,只是一径地朝他笑,笑得他心烦意乱地起身。

    “你的行李呢?”

    “在那里。”她指指玄关。

    叶炽旸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只行李袋与工具箱孤零零地躺在玄关的地板上。

    “其它的什么时候到?”

    “什么其它的?”曾恋暖走过去拿起行李袋与工具箱,听见他这样问,于是反问道。

    “你其它的行李。”叶炽旸也不是不了解她,她既然做得出写信不写收件人光写地址这种事,就做得出把她八年来在国外累积的物品打包,收件地址全写他家这种事,而且他也没有把握七天后自己真的会狠下心要她搬走——如果她真的像她说的那样身无分文,走投无路的话。

    “没有其它的行李啰,只有这样。”曾恋暖笑嘻嘻地说。

    叶炽旸挑高眉,目光在她身上那套价值不菲的名牌洋装溜转了下,最后回到她脸上,等着她进一步说明。

    “我在国外都住宿舍的,宿舍里什么都嘛有,我干嘛还花钱买啊?”

    “嗯。”叶炽旸不置可否的应了声,转身往屋子的另一头走去。

    “等等我啊!”曾恋暖上前挽住他的手臂,但马上被他甩开。

    她不以为意,锲而不舍地黏上去,叶炽旸甩开她几次,她就再黏上去几次。

    最后,叶炽旸甩得自己心烦,只好任她挽着。

    算了,反正只是挽着手臂,不会少块肉的。

    第3章(1)

    “这是客房。”叶炽旸刚把门打开,便甩开挂在他手臂上的曾恋暖。

    曾恋暖这回没再黏上去,她将行李与工具箱放下,走到房间的中央转了一圈,便坐在床铺上,“呼……”

    叶炽旸走到橱柜前,把里头的床单和凉被拿出来,一个转身,他脸色大变地吼道:“你干什么!”

    曾恋暖身子一震,一头雾水的抬头看着激动的他,“什么干什么?”

    “你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脱衣服?你搞清楚,你现在是在台湾,不是在国外。”

    “瑞典也不会有人光天化日之下脱衣服啊。”曾恋暖一边说,仍一边将洋装的拉炼拉下。

    “那你还脱!”

    “这么热,不脱掉会满身都是汗啊。”曾恋暖将洋装的肩带一脱,整件洋装就这么滑落至她的脚边,露出里头的白色了恤跟极短的牛仔裤。

    叶炽旸的脸色极为难看。“你没事在洋装里穿了恤和牛仔裤干嘛?”

    害他以为她是想脱光衣服引诱他,他早该料到她古灵精怪,什么鬼主意都想得出来,所以他更不该一脚踏进她设下的陷阱。

    曾恋暖转身把洋装折好放下,白t恤、极短牛仔裤的搭配让她的背影看上去像个青春少女。

    “我没想到会热成这样呀。”

    “你没看气象吗?气象报告说今天高温三十五度,你还这么穿,活该受罪。”叶炽旸不耐烦地道,把手帕递给她。

    “我以为气象报告还是跟以前一样,说晴天会下雨,说下雨结果大晴天啊。”曾恋暖接过手帕,擦了擦满是薄汗的脸。一缕幽然的香气窜入鼻端,她嗅了下手帕,笑了,“好怀念的味道。”

    手帕刻意使用熏香,染满了香气,这气味是叶炽旸一直惯用的。

    以前学生时期,曾恋暖在学校里是活跃的人物,不仅是学生会的成员,还是排球校队。参加各类活动四处奔波的结果,就是她时常一身大汗,而且她也特别会出汗,因此叶炽旸总是随身带着手帕或是毛巾替她擦汗。

    现在这个人人都只带面纸包的年代,他还保有学生时代的习惯,在见到前女友流汗时仍下意识递出手帕,让她很感动。

    叶炽旸这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他粗鲁的抢回手帕,塞进口袋,然后发现她的异样。

    她身上的衣物沾满了油污,他皱起眉头,平息了怦然的心跳后打量着她。

    除了脸还算干净之外,她的手脚都沾着油污,活像是工厂里刚放饭休息的黑手,更像在战区逃亡成功的士兵或是俘虏。

    “你……你怎么回事?”是在国外惹了什么事?

    “啊?”曾恋暖顺着他的目光低头一看,“喔,没什么,要上飞机之前被抓……呃,”她一顿,改口道:“上飞机之前,我租来的车子半途抛锚,可能是在修理的时候不小心沾到的吧。然后我这样到机场,空中小姐不让我上飞机,我只好又套了件洋装。”

    叶炽旸没有忽略她改口之前的关键词,看她作贼心虚,理由说得七零八落的样子,只是让他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

    她到底在国外惹了什么祸,沦落到要回台湾找他这个前男友?但才想着要开口问,叶炽旸的注意力又被她引开了。

    曾恋暖笑着拉住他的手臂,“我好感动喔,你竟然还随身带着手帕,用一样的香气,唉……炽旸,我都明白的。”

    “明白什么?”

    “明白我们之间的情感不管经过多久,都还是历久弥新。”说着,她便将脸贴在他的手臂上。

    叶炽旸抽回手,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你哪条神经接错了?”

    “我是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