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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主醉月第3部分阅读

    直起身,醉月直打着哆嗦,她掀起衣角擦着脸。“西……西门公

    子,你……你怎……怎么来了?”好冷、好冰。

    看她发冰的模样,他心疼不已,解下披风,披在她身上。

    “我先送你回屋子去。”他拉起她,大手揽住她的肩。“方才我

    在来的路上,遇见你阿爹,他说你在溪边坐了好一会儿,叫都叫不听。

    你在想什么?”

    进入屋内,暖和多了。

    醉月拉了张椅子请他坐,她拿下披风,摇摇头。“没什么,我只

    是去……去看看溪里有没有鱼?”

    她倒了杯茶给他。“我阿爹说他要去昆叔家,帮昆叔看看他酿的

    酒如何。”

    西门擒鹰点点头。“方才在路上,你阿爹告诉过我了。”

    “他啊,不和昆叔喝到醉茫茫,是不会回来的。”醉月蓦地想到

    什么似地,眼一瞪,唇角缓缓弯扬。“等一下、等一下,你别走,不

    可以走喔,我进去拿个东西出来给你看。”

    西门擒鹰点点头。他原本就是来看她的,不会因为她阿爹不在,

    就掉头走人。

    见他点头,她安心的转身进入房间。

    一会儿的工夫,她抱了一坛酒出来。把酒放下,她不放心地,跑

    到门边,四下张望,确定她阿爹没回来,她才笑嘻嘻的折回。

    “是不是想偷喝你阿爹酿的酒?”西门擒鹰轻笑着。

    她鬼鬼祟祟的模样,像是要做贼似的。

    “这才不是我阿爹酿的。”醉月坐到他身边,骄傲的仰着下巴。

    “这坛酒是我酿的。”她小心翼翼的敲掉酒坛口的泥封。

    “你酿的!?”他的表情,比知道她是女儿身时,惊奇了十倍。

    “是啊。”她找来两只小酒杯。“这和我阿爹酿的酒不一样。我

    是用水果酿的。”

    “水果?”

    “有些来买酒的诗人,和我阿爹熟识之后,下一回再来,总会带

    些东西来送我阿爹。其中有一个,送了水果来,阿爹舍不得吃,把水

    果全留给我,我一个人也吃不完,所以,我就想,或许可以把它酿成

    酒。”

    坛口一开,酒香飘散。

    “我先说了,我是还没喝过,能不能喝、好不好喝,我不知道。”

    她倒了一杯给他、一杯给自己。

    西门擒鹰端着酒杯,凑至鼻前,闻一闻。“好香,这酒肯定是棒

    的!”

    他的笑容,给了她莫大的鼓励。“西门公子,你先别喝,我先喝。

    万一要是难喝,你就别喝了。”

    醉月说完,毫不迟疑的喝了一口。她漾着大大的笑容,朝他点点

    头:“好喝,真好喝,你喝喝看。”

    咂了一口,西门擒鹰点头赞扬。“这酒莹澈透明,清香纯净,酒

    中带甜,入口爽适,好酒。”

    她也有同感。又帮他倒了一杯。“我把这坛酒,藏在床底下,阿

    爹还不知道呢,他要知道我偷酿酒,肯定会气疯了。”

    “怎么会?你能继承他的衣钵,他不高兴吗?”

    “阿爹他才不要我步上他的后尘,成了酒鬼,他说,女孩子家…

    …”顿了下。都恢复女儿身了,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西门公子,

    你……你一点都不讶异吗?”

    “讶异什么?”

    “我……我是女的呀。”

    笑着,他一双眼直盯着她看。“你是女的没错,一开始我就知道

    了。”她不会是为了这个,而去呆坐在溪边吧?

    原本,写完筹子他就要过来看她,可是一堆孩子围着他,要他再

    帮他们写他们的名字在筹子上,这一耽搁,天就暗了。

    “你一开始就知道了?是萍儿告诉你的吗?”

    西门擒鹰摇摇头。“不是,是我看出来的。”

    “嗄!?我的装扮不像男的吗?”原来他早识破了,难怪他一点

    都不惊奇。

    “为什么要装扮成男儿身?”他不解。

    “还不都是那些酒楼害的!酒楼引来太多外地人,我阿爹怕那些

    没有酒品的外来醉汉,看到我是女娃,会欺负我,所以才要我装扮成

    男的。”

    “原来是这样!”

    “其实我阿爹真是太多虑了,我又不像酒楼里的歌妓一样,打扮

    的花枝招展,那些上酒楼的人,才不会喜欢上我,我又不漂亮。”咂

    咂自个儿酿的酒,醉月满意地笑。“打从我会走路以来,十几个年头

    了,阿爹把我扮成男的,大概他也觉得麻烦。村里有些人,还真把我

    当成男的。”

    “你阿爹是在保护你。”他看着她。“醉月,你很漂亮,很美。”

    “我……我真的漂亮吗?”她怯羞羞的问。从采没有人说过她漂

    亮。

    这话从他口中说出,她又羞又雀跃,整个人觉得飘飘然的。

    他伸手拨着她乌亮的秀发,眸中充满着爱怜。“醉月,你真的很

    美。”

    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凝视着他,她的心绪,掉进了他的黑眸中,

    傻愣愣的望、傻愣愣的问:“西门公子,你……你……你喜不喜欢我?”

    她大着胆子问,心口随地喘急。

    她纯净娇美的脸庞,飘着朵朵红云,美的如她酿的水果酒,清香

    纯净。

    “喜欢、当然喜欢。”

    他的手,缓缓移过她颊上的红云,指腹轻刷过她的朱唇。

    俯首,他以唇代替指腹,轻压上她的唇,她的唇,柔嫩的像花瓣

    一般。

    天旋地转,是醉了吗?醉月晕陶陶的,脑袋一片空白。她酿的水

    果酒,后劲太强,醉的她像飘上云端一般。

    第五章

    风吹柳花满店香,吴姬压酒劝客尝,

    金陵子弟来相送,欲行不行各尽触。

    请君试问东流水;别意与之谁短长?

    金陵酒肆留别李白

    “……晶清的酒叫栗,清甜的酒叫驰,原汁的酒叫醇,又叫酉需,

    重酿的酒叫饵,三重酿的酒叫酉守,薄汁的酒叫璃,甜汁的酒叫醴,

    甜美的酒叫醍……”

    在一片大草原上,西门擒鹰坐在放羊的醉月身边,手中持着一本

    有关酿酒的书,亲自念着。

    为了醉月喜欢酿酒,他特地托人找来了几本和酿酒相关的书籍,

    又因她不识字,他便担任她私人的说书工作。

    醉月听的似懂非懂。“好……好多喔,我记不住。”

    “没关系,我念你听,记得住,你记下,记不住的,日后我再说

    一遍给你听。”他相当有耐性,他相信,以她的聪明,绝对可以成为

    顶尖的酿酒师。

    扬起一抹甜美的笑靥,醉月仰望着他,他的翩翩风采;像个俊神

    仙一般。

    “笑什么?”凝视着她的眼,他的心湖又起波动。

    他一再停留,愈来愈多的因素,是因为她。

    他得确保没有人再找她和她阿爹的麻烦,他才能放心离去;他又

    想助她一圆酿酒的梦想,她不识字,他得为她说书,另外,他也想教

    她写字,也想教她吟诗……

    对她,他有太多想呵护她的念头。

    他想,短时间内,他是不会离开赏月村的,而泰山应该比他更不

    想离开。

    或许,这段期间内,可以让泰山和萍儿,完成终身大事。

    而他的终身大事……

    温柔的目光,锁定在她清丽的小脸蛋上,他唇边漾出朗若清风的

    笑容。

    “我……我觉得你像天上下凡来的神仙,又美又俊,像个活菩萨。”

    她笑着。

    喜欢依偎在他身边的感觉,好安全的感觉,好似一切有他在,就

    安全无虞。

    “是吗?”西门擒鹰轻笑。“如果我是活神仙,那你就是可爱的

    小仙女。”

    “仙女!?”她眼珠子溜溜的转。“那神仙和仙女,是不是可以

    永远在一起?”她天真的问。

    “你希望神仙和仙女,能够永远在一起吗?”他笑着反问她。

    “我……”羞红了脸,她轻轻地点点头。

    “如果要和神仙在一起,仙女必须离开她从小生长的地方,离开

    她的阿爹,那么,小仙女愿意吗?”

    因为这个因素,所以他敛住了对她的许多好感。为了他一己之私,

    离散相依为命的父女,这不是他乐见的情景。

    “我……我,我不想离开阿爹。”醉月满脸为难。“可是,仙女

    很想和神仙在一起。”

    她,陷入了两难之中。

    她是那么地喜欢他,但是,要她离开阿爹,她是不愿的。

    垂首,拨乱脚边一堆杂草,心如杂草般,一样凌乱。

    他爱怜的揉揉她的发,不让这件事烦她。

    “醉月,我再念一篇给你听,好吗?”

    直起身,她点点头。

    翻开了手中的书,他温柔的嗓音,在草原上飘荡,“酒谱说,酒

    的色彩清,味道重,是最好的酒,称为酒中之圣;酒的色彩如金,味

    道醇苦的,是次好的酒,称为酒中之贸;酒的色彩乌黑,味道酸璃的,

    是下等酒,称为酒中之愚。”

    仰望着他,她的眸中存蓄着爱意,笑容扬在脸上,始终不灭。

    在赏月客栈正对面的欢喜楼,是赏月村内,规模最大的一家酒楼。

    平常时候,每到夜晚,热闹非凡,进进出出的客人,多如过江之

    鲫,但今晚,一些慕名前来的酒客,全被拒于门外。

    酒楼里,里里外外,全是官差的身影。

    在富丽堂皇的欢喜厅内,连连传出摔酒杯的怒咒声。

    欢喜楼的老鸨喜大娘,连跪了三回,额上冷汗涔涔。

    “县……县府大爷,您息怒。”

    “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呀,县府人爷亲自赶路来给欢喜楼捧场,

    你端的这是什么劣酒给县府大爷喝?”

    说话的人,正是上回在赏月村吃了闷亏的师爷吞丙。

    上一回,抱回那坛酒,害他挨了二十大板子。这回,是县府大爷

    自个儿提议要来,他正好趁这一回,把上回受的气,全给还回。

    坐在尊位上,身材肥胖,顶着一个圆滚滚大肚的城安县县府大爷

    同一虎,身旁围绕着五、六个裸着上身,殷勤服侍他的歌妓。

    几个歌妓,无不卯足全力,极力讨好他,每个人心中,无非是想

    攀住这个名利双收的大好机会。

    只要能让县太爷看上眼,带回当小妾,总是一个出头机会。

    同一虎一双老色眼笑眯着,两手搓揉着一对又一对凑至他眼前的

    丰||乳|。

    虽说美女如云,但没有美酒,心中老是火。

    喝惯了奔家酿的酒,嘴给养刁,肥肚肥肠,也只认奔家的好酒。

    “马上给我去取奔家的酒来!”推开了眼前一波一波的肉弹,同

    一虎用力的捏着一只肉弹,喝令着。

    倒楣被捏的歌妓,心中咒骂着,但脸上仍是笑盈盈地,逮着了机

    会,她推开了挤在一旁的其他歌妓,弯着身,把被捏红的那只丰||乳|,

    凑至同一虎嘴边:“哎哟,县府大爷,你看看,你把人家捏红了,不

    管啦,人家要罚你,用你的嘴,亲抚我的红肿。”眼波一送,娇嗔出

    声的,是欢喜楼内,最会耍心计的歌妓红玉。

    “好,好,乖宝贝。”

    同一虎捧着那只丰||乳|,又吻又吸的,看的一旁的吞丙,直流口水。

    喜大娘自从接掌欢喜楼十年来,没像今日这么窝囊过,又磕又拜

    的,但纵使满腹怨气,仍是必须笑脸以待。

    “县……县府大爷,你有所不知,那奔家的酒,我们可是从来买

    不到的。”正好她也可以趁这一回,让奔大受点教训。“那奔大,仗

    着自己名气高,鄙视我这些酒楼,任凭我们说破了嘴,他就是不把酒

    卖给我们,害我们也间接得罪了不少客人,以为我们不想卖酒,真是

    冤哪!”

    同一虎皱着眉头。“真有这种事?”

    “是啊,县府大爷,你可得为我们作主啊!”接收到喜大娘示意

    的眼神,红玉又使嗲功。“像你这种高贵的身分,当然是得喝奔家的

    酒。”

    红玉拉着同一虎的手,钻进了自己的腿间。眼尾一勾,又使了迷

    魂计。

    “师爷,你还杵在那边做啥?快去给我取奔家的酒来,要是那奔

    大敢不从,你就当场把他打死,无论如何,都要把酒给取来!”

    同一虎一声喝令,吞丙回神擦干口水,然然可可,蹴然应声:

    “是,属下立刻去办。”

    “心心复心心,结爱务在深。”

    躺在床上,准备就寝的醉月,喃喃低念着西门公子教她的诗句,

    藏不住的笑容,在她脸上织成一道美丽的弯月。

    才躺下要编织美梦的,却被房外一阵吵杂声给扰乱。

    “一定又是阿爹喝醉酒了。”

    翻身下床,才想走出房外去扶醉倒的阿爹,却听见前阵子来取霹

    雳春那个师爷的声音。

    “……你这个奔大,好大的胆子!竟敢违抗县府大爷的命令……

    来人啊,把这刁民绑起来。”

    “是。”

    在房内的醉月,闻言,心一惊。肯定是笨师爷回来报仇。

    穿上外衣,把长发扎起,她急急奔出。

    “你们凭什么绑我阿爹?”推开官差,醉月娇小的身子,挡在奔

    大身前。

    “好,你们父子一块绑!”自己跑出来落网,省得他差人去搜。

    前日的恩怨,今日一道解决。

    “谁敢绑我们!”醉月提气大喊。“你……你忘了那天捉你的那

    个泰山吗?他可是我的好朋友,如果你敢绑我,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一提到那个大个的,吞丙就一肚子火。好歹他也是堂堂一名文师

    爷,竟被一名莽汉,提着游街……愈想火气愈大。

    “等我把你们收拾了,再去找他们算帐!”

    “等……等等!”醉月双手挡着欲捆绑他们的官差。“我……我

    可告诉你,那……那个西门公子,可是西城主的亲戚,如果你敢乱来,

    他一定……”

    仗着有同一虎当靠山,吞丙天不怕、地不怕。

    “那小子要是西城主的亲戚,我就是西城主的爷爷。”要攀关系,

    谁赢的过他吞丙。

    “你……你为什么要抓我和我阿爹?”要死也该有个充分理由,

    否则,死不暝目。

    “县府大爷人在欢喜楼,他指定要喝奔家的酒,要是谁敢阻挠,

    县府大爷下令,阻挠者,当场活活打死!”

    吞丙一根手指,直直的指向他们爷儿俩。

    “原来是这种小事!”醉月干笑着。“县府大爷指定要喝我们奔

    家的酒,那就是看得起我们奔家,我马上去抱一坛酒。”

    “醉月,不准你去!我奔大的酒,不卖给那些恋酒贪色之徒!”

    连日来,身体微恙的奔大,使尽全力怒喝。

    “阿爹……”醉月回身,猛对奔大使眼色。“要买酒的是县府大

    爷,我们能不卖。”

    奔大不知女儿在打什么主意,女儿紧紧握着他的手,用眼神示意

    他别冲动。

    奔大心想,或许女儿是想先虚与委蛇,到了赏月客栈前,再向西

    门公子求救。

    眼前,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好吧。”沉住气,奔大松口应允。

    原本顽强的爷儿俩,辟然变得乖乖合作,带着满肚子气来的吞丙,

    原是要报复,但此刻却傻了眼。

    醉月打开坛口,酒香飘溢,令在场的官兵,闻之飘飘然,一时间,

    酒虫搔肚,什么报仇的事,全抛到脑后。

    “快快快,把酒搬到欢喜楼去。”口水直流,光是用闻的,就已

    先醉了一回了。

    赏月客栈的二楼窗口处,身着白袍的西门擒鹰,一双狭长的黑眸,

    望向对面的欢喜楼。

    听牛大叔说,今儿个欢喜楼全让城安县的县府给包下。

    这城安县府,可还真懂乐。

    “城主,这城安县府,也太逍遥了,让我去教训、教训他!”

    打从知道同一虎包下欢喜楼,泰山便气腾腾的。

    “他犯了什么错?”西门擒鹰带着一抹笑容问。

    “一个爱民的清官,怎么会到酒楼里,饮酒作乐?”泰山虽然是

    名粗汉子,可该懂的理,他还是懂的。

    晃晃手中的摺扇,西门擒鹰一双黑眸笑扬着。

    “谁说清官不可以上酒楼?”踱步回桌前,西门擒鹰落坐。“真

    正的清官,不管是酒楼、或是赌场,只要是在自己管辖内的,都应该

    去看一看。”

    泰山皱起一对飞扬的粗眉。“那城主,照你这么说,那个同一虎

    是没有错啰?”

    “不,他有错!”西门一脸正色。“他错在不懂独乐乐,不如众

    乐乐这个道理,还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