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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秀昭华第4部分阅读

    时六叔来报,陆谦整晚未归。

    不归便不归,想也知道在太子那里碰了壁后,他该去寻另一条路了。这正是她一直期盼的,只要他踏上了那两条路其中的一条,他日的下场必会万分凄惨。

    爬吧,此时你爬的越高越好,倘若需要,我还可以助你。这样想着,云中秀不禁觉得呼吸都畅快了几分。

    白日里的种种,让她心力憔悴。似乎把一辈子的算计都用完了。她本就是个再平常不过的女子,只想找一痴心人,夫妻恩爱、平平淡淡地过完一生。陆谦的出现,似乎让她看到了未来,那一幅幅温馨美满的画面不停在她眼前闪过。

    她想,那样儒雅的男子定会是一个好丈夫。他不像其他男人,满嘴的油腔滑调。

    他就站在那里,对她点点头温柔一笑。

    甜的她心都醉了。

    她对他百依百顺,何曾像昨日那般叛逆,可正是这样,才让她看到了他真正丑恶的嘴脸。那样的贪婪,无耻,俗不可耐。是她瞎了眼,竟会被那比窗户纸还薄的假面所骗。

    若是从前的陆谦,此时已伪装成全天下最孝顺的闲婿,入了太子的眼。文韬武略,将要施展一番抱负了。

    她也曾向陆谦要过父亲的遗物,可那个男人竟对她动了怒,他说:老师哪来的什么遗物,不过是几件破衣物,烂摆件!就连这发丧的钱,都是我自己出的!

    呵呵,他自己出的。

    那时的她大病未愈,陆谦一反常态的亲自照看她。在她感动万分时,他却说:为夫有一要事,求秀娘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同意了吧。

    随后,声情并茂地说了他与曼如青梅竹马的故事。又流着泪对她说,丈夫另娶本是寻常之事,可我却不能不在乎秀娘的想法。如今如妹在叔婶家备受虐待,为夫真真是心痛的寝食难安。倘若秀娘真的在乎我,同意将如妹娶回府,为夫保证,从今往后对你的疼爱绝对不会比她少……

    能想到当时的她是怎样的表情吗?能想到当时的她心痛到怎样的地步吗?她一直骗自己说,他们是兄妹。就算看到他们举止亲密,她也对自己说,兄妹之间的感情本就该如此。

    可就算如此,就算这晴天霹雳的消息真真地劈在了她的头顶,她还依旧倾心于他。其实就像他说的,另娶本是平常事,他竟然那样在乎她的想法,他竟然来征求她的同意。

    现在想来,他不过是怕过不了太子那一关罢了。因为那一场婚礼是她拖着带病的身子张罗的,谁又能说些什么?

    当她看到碧柳苑里春光旖旎,他们二人浓情蜜意时,她的心都被掏空了。只能黯然地拖着带病的身子回到云裳苑,蜷在冰冷的榻上独自舔舐伤口。

    只有她,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不属于这里。他们的脸上全部挂着喜庆的笑容,她能感觉到,那些都是发自内心的。只有她,只有她是强颜欢笑。

    她还埋怨自己,不够体贴,不够善良。她还对自己说爱屋及乌,只要夫君欢喜那还有什么可伤心的呢?她将自己摆得如此低下,卑微的等待他的垂怜。

    多傻!多傻!为何要那样对待自己呢?

    云中秀死死地咬住被褥,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哭声。

    好心疼,好心疼那个卑微地乞求丈夫怜爱的女子。那个一直活在自己世界里,傻傻看不清现实的女子。

    她的委曲求全只换来他更无情的背叛!

    陆谦,希望你是真的有一些手段。我祈祷你成功,我祈祷你能入了他们的眼。而我,也不会坐着挨打。我与你最大的区别便是,我知道哪条路的前方是通火通明。哪条路看似繁花似锦,实则荆棘满布。

    似是听到了她的祷告,刚用过午膳,陆谦便风风火火地进了云裳苑。

    昨日他想了很多,想那妇人这一个月以来的变化,想她现在对他的态度。最后,他终于想通了,这妇人怕是嫌他无用,准备另攀高枝儿了。他陆谦牺牲了如妹,牺牲了唾手可得的幸福,怎可就这样被一个妇人抛弃?这宅子,这府里的一草一木都应该姓陆!

    刚一进云裳苑,陆谦便看见那躺在摇椅上悠哉悠哉的妇人,她身着青色绢丝长袍,如瀑布般的长发松松散散地披在椅背上。她面色如玉,朱唇微微勾起。那样的宁静、温婉,那样的惬意、恬适。

    我烦闷了一天一夜,她却这般自在,真真该死!陆谦心中愤恨至极,忽忘了此番前来的目的。他的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信步走近那女子,叹道:“老师刚刚过世,秀娘还是不要这般自在的好。难道你昨日没有听到那些闲话?他们说,老师是被你气死的。”

    云中秀依旧是闭着双眼,似乎是没听到他的话一般,轻声道:“夫君有什么话便快些讲吧。”

    她的态度让陆谦更加恼火,可是好像忽然想到什么,他强忍心中住不快,慢慢靠近云中秀,对她神秘一笑:“你可知我昨日见到谁了?”

    缓缓睁开双眸,入眼的便是他那放大的脸孔,以及那让人心生厌烦的笑容。云中秀坐起身,尽量抑制住推开他的冲动,她柔声说道:“可是太子殿下?”

    哪知陆谦听见“太子”两个字时,竟不似昨天那般畏惧。他嗤笑着:“太子?哼!别看他此刻是太子,用不了多久……”惊觉自己说错了话,他连忙住了口。又凑近几分,兴冲冲地道:“为夫昨日见到了二皇子!”

    云中秀故作惊讶:“二皇子?他为何要见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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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十八章谁在做戏

    果然!他果然踏上了不归路。

    也对,如果不是重活一世,她又怎会知道,这两年后的新皇竟不是如今这些皇子里的任何一位呢。

    当今的太子殿下,为人放荡不羁,是个洒脱、随性之人。这样的人若不是被孝道牵绊,又如何愿意担起那指点江山的重任。此时皇后娘娘病重的消息已传开,皇子们的争斗也越发激烈了吧。

    而这剩下的几个皇子之中,最有希望的便是二皇子。

    三皇子虽同是文武双才,奈何脾气暴躁,是个喜形于色之人。

    四皇子骄奢滛逸,成日里花天酒地,更是个无用之人。

    其他皇子年纪尚小,这番比较下来,似乎只有二皇子才是最有希望的那个。

    可谁又想到,谁又能想得到呢?

    呵呵,陆谦选得好,选得妙呀!新皇登基,这最惨的一个人便是二皇子。

    她还记得,前世里他是用怎样怜悯又得意的语气说着那些人的下场……

    已经难掩心中的喜悦,可是云中秀却不能表现出来。

    那男人的嘴一张一合,他口沫横飞地说着自己是怎样在二皇子面前大展才华。他激昂澎湃地描述着二皇子是怎样的欣赏他。最后他说:“只要我此行成功,势必会更得二皇子的器重。他日殿下若荣光时,我陆谦必会大展宏图!”

    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似乎下一秒他便可以青云直上、腾踏飞黄。

    “夫君!你怎可……”云中秀睁大双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她眉头紧蹙,提醒道:“夫君莫要忘了身份。”

    她不说还好,她这一提醒陆谦顿时想起在太傅那里受的委屈。他陆谦今生最大的悔恨便是这身份!便是娶了眼前这个无用的女人!等着吧!此番行事,是二殿下给他的机会。他必会赴汤蹈火,将这差事办的漂漂亮亮。到时二殿下一定会收了他,一定会重用他的!

    就先让这妇人再嚣张几日,到时看他如何办她,到时看这云荣府究竟姓陆还是姓云!

    现在还是要哄住她的。

    “天下本就是一家,何况是太子与二殿下了。秀娘无须担心,我明日便会启程。”说完这些,他竟扭捏了起来,含糊不清地道:“为夫今日是来向秀娘认错的。”

    听了这话,他心里的弯弯道道云中秀已然看清。他不就是怕离开的时间里,她会背弃他?那还真是多虑了,她怎会如此轻易的放过他呢。前世,这时的他已经在仕途上大放光彩,可如今竟堕落的谋上这宅子了。也罢,宽宽他的心也是好的,这样他做起事来才会全力以赴,没有顾虑。

    受宠若惊的从摇椅上站起身,云中秀轻呼:“夫君这是折煞秀娘了!”随后又对他福了福身,娓娓说道:“若是认错,应该是妾向夫君认错才对。父亲刚刚过世,秀娘一心念着他老人家,竟忽略了夫君……真真该死!夫君说的对,天下本是一家,更何况是太子与二皇子了。妾虽是一个妇道人家,可也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太子殿下本无意承起这江山重任,夫君此行定要成功,不只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这少卿府的前途。夫君,可明白?”

    她的黑眸晶亮晶亮的,说这话时,竟带着一种诱惑的口吻。

    陆谦岂会听不明白,他太明白了。同时也在心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这妇人果真是嫌他无用,此时闻他攀上了二皇子,连那嚣张劲儿都收了起来。她说,少卿府。她说的是少卿府,而不是云荣府。可知他做梦都想将这府门前的金匾换下,那三个字,太刺眼。

    原以为只要等到老师一死,他便可以一步步将这里收入囊中。可谁知这妇人是抽了什么邪风,连他换个奴才都要管,何况是要拿下那老师亲自挂上去的金匾了。

    本想这样混过一生,可他不甘心啊!平淡的日子再回不去了,他不再甘于做个从四品。更不甘于受这妇人的嫌弃……

    是了是了,只要他攀上二皇子,只要他成功,这妇人便会心甘情愿地顺着他。就算她不顺,等到他荣光了,哪还有她说话的份。到时便可以将如妹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地娶回府……

    陆谦越想越激动,越激动他越告诉自己,一定要成功!

    那破釜沉舟的样子,似乎把下半辈子都赌上了。

    他激动地握着云中秀的手,连连说道:“秀娘放心,为夫定不会让你失望的!你就安下心等待着我的好消息!”说到这,他的大掌向上磨蹭,双眼喷着火花,靡哑着嗓子,暧昧说道:“今日,为夫就留下来陪你吧……”

    温热的体温传来,云中秀狠狠地打了个冷颤,强压下那几欲作呕的不适。她神色黯然,忽悲切地说道:“夫君忘记父亲了吗?秀娘实在是没有那份闲情逸致了。”

    父亲两字一出,陆谦便“嗖”地收回手。

    这妇人真是无趣。罢了,谁又愿意抱她这死鱼身子呢。

    他退后一步,双手抱拳,给云中秀做了个揖。语气里透着诚恳,“是为夫的错。秀娘要保重身体,为夫此行少说也有两月,你要照顾好自己。巧儿那丫头关了一日也吃到苦头了,你瞧你,没她照看连发髻都绾不上了,我这就亲自把她给你带回来。”

    说话间,又将云中秀扶着躺回摇椅,还脱下外衫给她罩在身上。那轻柔的动作,仿佛她是他最珍贵的瑰宝。他眼神里荡漾着能掐出水的温柔,说话间的气流,温热地喷洒在她的脸上。

    精心做好这一系列像是安排过的动作,陆谦离开了,行走间还时不时地回头看看那似乎已经痴迷了的女子。

    直到他身影消失,云中秀这才收回目光。

    她的鼻头有点微酸,这样的温柔她盼了一辈子,想了一辈子。就算明明知道他是哄她的,她也会欢喜好久,好久……

    终于放开了,是真的放开了。她没有幸福,没有感动,那些太过精心的动作,她像看戏一般,只觉得好笑。

    正文第十九章筹谋

    这个男人,她还是了解的。

    他本是个胸无大志之人,前世能飞黄腾达,也实在是万般巧合凑在一起,太过顺利了。这样的人,若不是被逼到没有退路,又或是没有巨大的利益吸引着,是如何也不会尽全力去做一件事的。

    那怎么可以,她还盼着他爬的越来越高呢。

    此时正是二皇子用人之时,比起南祺那些武夫,陆谦也勉强算个可用之才了。这样就好,这人就算是为了在她面前作威作福,也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片刻后,陆谦带着巧儿回到了云裳苑。

    “你要尽力照顾夫人,再不可让她动怒了,知道吗?”

    “是。”

    又交待一番,陆谦这才依依不舍地辞了云中秀。口里说着去二皇子那里询问此行的事宜,迈出府的脚步却直奔西郊的柳曼如叔婶家。

    云中秀怎会不了解,就算他离开几日,最放心不下的也还是那可人的表妹。

    不过他也提醒了她,该是让有情人成眷属的时候了。

    “小姐,您不是说姑爷子会让我帮他做事吗?可是刚刚他去领我出来的时候什么也没说,只是一个劲儿的让我好好照顾你,还说你身子骨不好,让我勤找着大夫给你瞧瞧呢。”陆谦刚离开,巧儿便急急地向云中秀说道。

    站在是拱门下,云中秀淡淡收回目光,她轻声呢喃着,“是么?可能是我把他想得太蠢了吧。巧儿,你现在怎么看他?”

    思索片刻,巧儿踟蹰答道:“我觉得……姑爷子好像对小姐比以前要关心了。但我还是不喜欢他。没有缘由的,就是……就是不喜欢……”说这话时,她还不忘偷偷地打量着云中秀。

    “傻丫头,去回你院子换身干净的衣服吧。对了,顺便收拾下包袱,以后就陪我在云裳苑里住下吧。”

    “是!”

    巧儿欢天喜地离开,只剩下云中秀一人在院子里独自思索着下一步路该怎样走。

    陆谦怎会不想收买巧儿,只不过他打错主意了,也太看轻她们主仆二人之间的感情了。他知道巧儿还是在乎她这个主子的,所以他并不直接说明,而是采用另一种办法一点一点收买巧儿。

    他,其实也没那么蠢。

    可是如果他若真的得到了二皇子的青睐,那么少说也还会嚣张个两载。

    要想些法子保护自己才是。她现在就好似一块挂在树上的肥肉,只等陆谦长高了长大了便可以一口将其吞下。可是……若是这块肥肉外面多了层保护,那他想吃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如果这保护更牢固些,他就更不可能吃的到了。

    想着想着,云中秀的心里忽然冒出个惊人的想法。这个想法一冒头,连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那,的确是个强大的保护。不,已经不紧紧是牢固那么简单了……可是,她要如何将这层保护镀上去呢?而且也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了,不到一年……

    心里是百转千回,云中秀想了一个又一个的办法,却都被自己否定了。

    那人,根本是她无法接近的。不只是无法接近,就连望上一眼都是那么遥不可及的事情……

    气馁之时,她的眼睛忽的又亮了起来。

    其实也并不是那么遥不可及。活了两世,她的优势就在于比别人多知道一些事……

    那,便从他身边的人入手吧。就算得不到他的庇佑,至少也能借着他身边人的势力,安稳的度过这两年。今后的事,可以从长计议。

    想到这里,云中秀又轻轻晃起了摇椅,一个无形的计划在她心中慢慢酝酿成型。

    巧儿提着几个包袱过来时,以为她是睡着了,也不敢吵醒,只是轻手轻脚地往房里走去。

    待她将东西放下又回到院子时,那闭着眼的女子却忽然开了口:“巧儿,去将六叔唤来。”

    半晌后,巧儿带着六叔和来旺进了云裳苑。

    将其他两人支开后,云中秀独自带着六叔进了堂屋旁边的寝房。

    这是六叔第二次进到云中秀的闺房,昨日只是匆匆放下箱子便离开。今日细细打量,这房间里面的摆件、饰物处处透着女儿家的婉约。

    此时正是晌午,暖暖地阳光从朱红色的雕花木窗透进来,零碎地洒在了一把支起的古琴上。肉粉色的纱帘随微风轻轻摆动,撩起一阵沁人心脾的幽香。

    六叔呆住了,他一个大老粗,如何进得了女儿家的寝房,只是站在门口,踟蹰着不敢再向前。

    云中秀行在前头,也没注意到六叔的尴尬。她缓步走到了几个绛红色的木箱前,打开第二个,从里面取出了一个精致小巧的方盒,将盒子拿在手中,她转身,不解地看着呆在门口面红耳赤的六叔。

    只片刻,云中秀忽地低低笑了起来,“六叔进来吧,我只拿你当父亲一般对待,莫要多礼了。”

    六叔的面色越发红了起来,他搔着头,憨声笑道:“奴才只是怕冲撞了小姐。既然如此,那奴才就不客气了。”他轻点着脚,生怕踩坏了脚下的枣红色蚕丝编花毛席。

    云中秀请他坐下,将那木盒放在两人中间的圆桌上,打开后,往六叔的方向推过去。

    她敛下笑容,极其严肃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