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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皇后第2部分阅读

    急忙定睛一瞧,嗷的一声喊了出来:“皇、皇、皇上!”

    拓跋铎仁不悦的看着谢娴妤慌张的样子,清了清喉咙悠悠开口道:“朕今日在御花园中偶遇了兰贵人,兰贵人向朕提起说凤鸣宫的人急匆匆的将还在给她看诊的周太医请去了,料想是梓童身子又有什么不适了,和朕哭诉了半天,唯恐她耽误了梓童的病情。朕听兰贵人这么说,也是放心不下,即便是深夜也赶过来看看。但现在这么看来,梓童的气色倒是不错的,久叫不起,不是得了什么嗜睡的毛病吧?”

    谢娴妤被拓跋铎仁一番话彻底说懵了,怔愣的僵在当场。她本就在半梦半醒之间,身上还乏得很,脑筋也不大灵光。拓跋铎仁站在床前挡住了烛火的高大身影总显得不够真实,谢娴妤不禁要想,她是不是还没有从刚刚的梦里醒过来。

    在谢娴妤还傻呆呆的凝望着拓跋铎仁的时候,馨竹便已经吓得再次伏身在地了,她疾声辩解道:“皇上息怒,从兰贵人那边将周太医请来是奴婢自作主张的,皇后娘娘当时沉睡不醒,奴婢实在是心急如焚才一时坏了规矩,请皇上责罚奴婢吧,皇后娘娘是什么都不知道。”

    谢娴妤这时才稍稍回过神来,将二人的对话细致的想了一遍,大约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她见馨竹忠心护主只觉得感动不已,哪里能忍心让馨竹因为她的关系受到责罚。

    “皇上,是臣……臣妾管教不严,才贸贸然惊扰了兰贵人。馨竹毕竟只是个奴才,皇上要怪罪的话臣妾愿一人承担。”

    “好了好了,看你们主仆俩一搭一唱的热闹,朕又没说过要怪罪于你。梓童你身子不适,请周太医为你瞧瞧也没什么不对。朕今日来是看看梓童有无大碍,又不是来追究谁的过错。”拓跋铎仁挑眉轻叹一声,宽宏大量的不再提兰贵人的事。

    谢娴妤即刻松了口气,又听到皇上说关心她的身子,便心头一热,脸上微微发起烧来。她忙整了整坐姿,想要俯身去拜:“谢皇上对臣妾的关心。都是臣妾害皇上夜深还不得休息,实在是……馨竹,快帮皇上去备碗参茶来。”

    拓跋铎仁难得见到他的皇后如此温顺,不觉有点新鲜,今日在偏殿得知那三名刺客身份后的勃然怒气便也稍稍熄灭了些。但他又转念想,谢娴妤未必不是心中有愧,才在他面前装出这副善解人意的模样,好等到东窗事发之时祈求能够得到他的原谅。

    “不必准备了,朕今晚就在这凤鸣宫歇了。刘继忠,你们先退下,朕有皇后伺候就好。”拓跋铎仁突然道。

    馨竹一惊,内心不免担忧娘娘夜间病情加重,忙叫道:“启禀皇上,娘娘有伤在身,恐怕难以伺候皇上周全,就让馨竹在一旁帮衬着……”

    岂料拓跋铎仁却冷冷的扫了馨竹一眼,那难以言喻的气势瞬间压的馨竹言语不能,一个字也不敢多说了。

    “馨竹,你先退下吧。”谢娴妤只好点点头,用眼神暗示馨竹不用担心她。

    馨竹一步三回头的跟着刘公公退了出去,同时摒退了殿外守着的宫女太监,偌大的凤鸣宫中便只剩了谢娴妤与拓跋铎仁两人。

    拓跋铎仁撩起下摆在榻上坐了,离谢娴妤不过一人之遥,定定的望着她的脸。谢娴妤这时才紧张起来,一双眼睛不知道要看哪里才好。拓跋铎仁黑亮有神的眼睛被暖暖的烛火照着,比平时多了几分温柔缱绻的情意,看似更加平易近人,却无端更令人慌得乱了气息。

    谢娴妤觉得这气氛实在是暧昧的不行,即便是她有伤在身不应该乱想,但她仍然忍不住羞红了脸。她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不要再望着她了啊,再望下去她就要紧张的晕过去了……

    “梓童,不替朕更衣吗?”拓跋铎仁突然出声,打破了刚刚安静的流动在两人之间的暧昧气息。

    “啊?啊。”谢娴妤一怔,这才想起伺候皇上该是她作为“皇后”应尽的本分之一。

    她忙深吸一口气,颤巍巍的朝着拓跋铎仁的领口伸出没有受到伤口影响的左手。拓跋铎仁配合的仰起头,露出他流畅有力的脖子线条,谢娴妤将手搭在盘扣上,费劲的用一只手去解。

    她本来作为男子时就不太心灵手巧,此时又在拓跋铎仁目不转睛的注视之下,谢娴妤手越抖越厉害,汗都从额上渗了出来,半天仍然没有解开半个盘扣。她重新吐了一口气,鼓足士气再次跟那个坚强不屈的盘扣斗争起来。

    拓跋铎仁看着谢娴妤慌张的样子,突然间开口道:“梓童这是在怕朕么?”

    “臣妾只是一只手稍有不便。”谢娴妤抿唇。

    “今日常宁向朕禀报了他查到的那三名刺客的底细……”

    谢娴妤手上一顿,不解的抬头去看拓跋铎仁的眼色,他黑色的瞳仁内只有冰封的温度,打量她的目光也称不上温柔。常宁是御前带刀护卫长,她还记得当日拓跋铎仁正是命他去彻查三名咬舌自尽的刺客的下落的。只是他现在和她提起这些,莫不是想要和她闲话下后宫家常?

    “那这三名刺客的底细如何?”谢娴妤十分配合的接话道,手上不停终于走运的解开了第一颗盘扣。她心中不禁暗暗窃喜,这样一边宽衣解带一边闲话家常还真是像夫妻之间会做的事情啊。

    “经查证,这三名刺客均是凤鸣宫中在册的宫人。”说到这里,拓跋铎仁便停住了,精光大盛的眼睛紧紧地盯住谢娴妤脸上细微的变化。

    谢娴妤微翘着嘴角立刻不负厚望的僵掉了,她琢磨了一下拓跋铎仁话里隐含的意思,实在是不敢相信她所推测出的论断:“皇上……不是想要说是臣妾派出的刺客吧?“

    “朕并没有这么说,只是想听听这件事梓童怎么看?”拓跋铎仁将问题又原封不动的抛了回去。

    谢娴妤微微蹙眉,慢慢的白了脸。她并不知晓在她生到这副身体里来之前妹妹是否曾经真的做出过如此大逆不道,胆大包天的事,因此此刻就算想要叫屈喊冤,都显得底气十分不足。这个刺杀事件她到现在都没有来得及好好揣摩,毕竟她的重获新生及妹妹的死已让她焦头烂额。这时猛然间跟她说刺客居然是出自凤鸣宫的,她一时间还真是无从应对。

    “皇上,臣妾对此事真的不知,对那三名宫人也并无印象。但既然常护卫能够拿到确凿的证据证明刺客确属我凤鸣宫的人,臣妾也绝不会推脱责任,没有查清便妄下定论。请皇上准臣妾彻查这三名宫人的来历,与何人有所往来,臣妾定会给皇上一个交代。”谢娴妤一字一句郑重的说出这番话来,背后已被汗水浸的湿透。

    她不知道这番话会不会激怒拓跋铎仁,但只有冒着赌一赌的危险见机行事了。至少拓跋铎仁没有一道圣旨便将她囚禁问罪,打入冷宫,就证明这事或许尚有转机。

    拓跋铎仁眯了眼,似是在掂量谢娴妤话中的用意。他之所以现在坐在这里将调查结果先一步透露给谢娴妤,便是想看看她作何反应,再判断这事是否真如浮出水面的这么简单。据他对谢娴妤的了解,她是个藏不住心事的女人,明明知道他不喜善妒的女人,还是将嫉恨不甘都表现在脸上,不知这性子对大祁后宫来讲究竟是福是祸。

    他本想谢娴妤若是无辜此刻定会又哭又闹,哭天抢地的大喊冤枉,但若刺杀一事真的与她有所关联,那她也绝对掩饰不住惊慌恐惧。但此时的谢娴妤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冷静沉着、一脸正气的样子,完全不似他所熟知的皇后。不过正是谢娴妤这样的态度反而让拓跋铎仁松了口气,暗暗庆幸他试探谢娴妤这一步似是走的对了。

    毕竟皇后乃是后宫之首,废后立后都是需经过慎重权衡的大事,一旦后宫风云变色,将牵扯多少人的利益,朝堂和后宫又有多少人要紧盯着这悬空的后位。一国之君的他不得不又要重新平衡各方的势力,将他好容易建立起来的稳固局面重新布局。因此拓跋铎仁还未拿定主意,即便此事真是皇后主使,他也不一定非要昭告天下,废去她的皇后之位,这还要看谢娴妤及谢家究竟于他还有多大的利用价值。若是利大于弊,他自然还要留下谢娴妤一命。

    刺客出自凤鸣宫一事只有他和常宁二人知晓,拓跋铎仁命常宁没有他的命令不得将消息走漏一丝一毫。常宁也晓得其中的利害关系,只规矩的做好自己的本分而已。

    拓跋铎仁此刻看着谢娴妤满面愁思的模样,心中暗暗有了计较。他倒要看看他的正宫皇后打算如何给他一个完满的交代,让他能师出有名的保住她的后位。

    ☆、烟火下的拥抱

    “此事关系重大,朕本是可以直接将梓童问罪打入冷宫的……”拓跋铎仁沉了口气,话锋一转:“但朕顾念这几年国丈辅佐政事有功,梓童后宫打理的也仅仅有条,因此对于梓童做下这种大逆不道、欺君枉上之事也是不愿相信的。现下既然梓童也说对此事并不知情,那朕就暂且相信你一次。望梓童你可不要辜负了朕深夜来探你的一片苦心。”

    谢娴妤紧张的心情随着拓跋铎仁的话忽起忽落,终究是松了口气,心中悬着的一块巨石暂时落了地。还好拓跋铎仁念在他与皇后多年的夫妻情分上没有妄下定论,让她这从阎王殿走了一圈也没被收进去的人再死一次。

    谁说帝王之家就没有真感情可言?此时此刻谢娴妤便被拓跋铎仁的深厚情谊和满满信任感动的一塌糊涂。她忙感激的对着拓跋铎仁又是一躬:“臣妾谢皇上恩典,定不辜负皇上对臣妾的信任。”

    “罢了罢了,梓童有伤在身,就速速伺候朕歇息吧。”拓跋铎仁有了计较,便也懒得再和谢娴妤你来我往的做这些表面功夫。

    “是。”谢娴妤忙手忙脚乱的将拓跋铎仁的龙袍脱下放在一旁,又除了他的龙靴,看拓跋铎仁在她身侧躺好闭上了眼。

    谢娴妤第一次见到拓跋铎仁闭目的无防备样子,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忙小心翼翼的轻轻躺下,大眼睛瞪着拓跋铎仁近在眼前的侧脸出神。从这个角度看上去,皇上的鼻子真是高啊,下巴的线条也很清爽,男子气概十足。平常威严十足的龙颜在此刻看起来竟然也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孩子气,而这些都曾是她作为一个外人无法得见的。

    谢娴妤看着看着便不由自主的翘起嘴角傻傻的笑起来,心头小鹿乱撞,无端的涌进一股暖流。卑微如她,从今日起竟然也能阴差阳错成了有资格躺在他身侧与他相配之人,苍天实在是对她不薄了。纵有委屈、责难,甚至祸端在前方等着她,但若能换到如此温馨静谧的一刻她也无憾了。

    拓跋铎仁突然微微动了动,谢娴妤忙像做了什么坏事似的闭上眼睛假寐。从刚刚起拓跋铎仁便一直感觉谢娴妤在直直的望着他,虽然不明所以,但那股愈发炽烈的视线渐渐的看的他浑身不舒服起来。皇后在想些什么?在算计他,还是在为自己的将来担忧?

    拓跋铎仁缓缓睁开眼睛扭头望了望,就见谢娴妤紧闭着双眼,连呼吸都被压抑的轻轻的。拓跋铎仁知道她还醒着,因为那如蝶翼般轻盈美丽的睫毛正轻轻颤着,脸颊也被烛火照的粉扑扑的,像在紧张害羞一般。

    这副情景莫名的让拓跋铎仁回想起了和谢娴妤初夜的那晚……那时的谢娴妤年仅十七,娇羞中带了些天真,在他身下轻轻颤着,泪眼朦胧。那时他也是少年无知之时,只觉得他的皇后是世上最美丽最讨人喜爱的女子,万事万物都不会改变他对她的情意。

    只是这若干年之后,拓跋铎仁再也无法从他的皇后身上找回当初那一刻的怦然心动,就像他再也回不去那些轻狂莽撞、自以为无所不能的储君时期。就算这时的谢娴妤久违的让他有了一丝心动的错觉,他要考虑的仍旧太多,就连碰碰她此刻红润可口的嘴唇都没有心情。

    拓跋铎仁低低的叹了一声,翻了个身背朝着皇后睡去。谢娴妤等着拓跋铎仁呼吸渐沉没了动静,才慢慢的再度睁开双眼,对着他宽厚的背开始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谢娴妤才慢慢的模糊了意识,只是睡了一时三刻便感觉身边又有轻轻的响动,耳边也传来低低的私语声。她揉了揉眼向床下看去,发现刘公公正在伺候皇上穿戴更衣。

    “皇上?”谢娴妤微微支起身体看了看窗外还未泛白的天色,迷惑道:“此时还不到上朝的时辰啊。”

    拓跋铎仁此时已梳整利落,见谢娴妤起了,便轻声道:“朕先走一步,梓童不必送了。”说完,便大踏步急匆匆的走了。

    谢娴妤不禁不解的望了望刘公公,刘公公被她委屈的神色看的心软,便躬身解释道:“娘娘歇息吧。刚刚淑宁宫来信禀奏说是淑妃娘娘突感身子不适,唯恐龙种有恙,皇上过去探望一下而已,娘娘不必挂心。”

    “啊,多谢刘公公,替我和淑妃妹妹带个好吧。还有……还烦劳公公多劝皇上要保重龙体。”谢娴妤心中不禁有些失落,但还是礼貌的谢过了刘公公,目送着他匆匆的跟在皇上身后去了。

    她等宫中又冷清下来便再次躺好,却再也睡不着了。不知是不是她有伤在身的缘故,只觉得这深宫之中即便是春暖花开的日子也有几分萧索寂寥的无助之感。旧日的友人恐怕也再难得见了,那些虽然偶尔遭人病诟但却也快意逍遥的日子将来恐怕也不会再有了。只是她现在就连怀念往昔的愁思都来不及品味,毕竟她还是百花节刺杀事件的最大嫌疑人。如何洗清自己的嫌疑并揪出真凶才是她现在应该考虑的首个问题。

    谢娴妤躺在床上细细分析起来,当初他看守书库时也三不五时的翻阅些断案的卷宗,对着上面离奇古怪的案件也颇感兴趣,偶尔还能有自己的一番见解。

    这次刺杀事件的突破口在她来看恐怕就是那三名宫人和其后隐藏在树丛中射箭伤人之人是不是一伙。倘若是同一人指使,那当时目标直指皇后,且并不是苦肉计做做样子,而明显是为了要她的性命而来,她自然能洗去嫌疑,专心寻找那个栽赃嫁祸她的幕后黑手。但倘若这两批刺客并非同一人主使,那她也无法断定此事真的与妹妹无关。

    只是两批刺客都选在同一天行刺,时间的承接上又仿佛像算准了那般精准无误,若说只是巧合未免过于牵强。谢娴妤感觉此事还是另有蹊跷,恐怕妹妹是成了某人的眼中钉才会在这事上着了道。

    眼下她只有一面暗暗的查清那三名宫人是否真属她凤鸣宫中人,又是否和其他嫔妃之间有所牵连,一面等待常护卫那边的消息,看看是否能查出在逃的那名刺客的身份,将他缉拿归案。

    此后几日谢娴妤便一直安心在凤鸣宫中养伤,从馨竹口中慢慢的打探一些宫中规矩。他以往所知的皇上的宠妃毕竟有限,此刻真要代替妹妹掌管后宫恐怕还要将嫔妃众人都细细记了才行。她借口养伤打发时间,找馨竹要了后宫嫔妃的名册来看,又将后宫诸项事宜凡记录在案的也默默的看过记在心里。

    这几日她本就少言寡语,加之有伤在身行动缓慢,馨竹及其他宫人便也没有察觉出娘娘的异样,也不知娘娘的身体里早已换了个人住着,只为娘娘几日内脾气温和,待人亲切感到窃喜,日日烧高香祈求娘娘一直这般好相处才好。

    转眼便至皇上大寿之日,谢娴妤的伤口也愈合良好,能够下地走动,并不妨碍日常行动了。

    这日后宫之内一派喜庆之气,每位嫔妃都隆重装扮一番,争相媲美这春日的骄人美景。前殿的朝拜之礼她们是无缘感受的,但晚间的庆祝宴席及礼花燃放却是在御花园内举行,所有人都能露到个脸,一同玩乐欢闹到天明。

    谢娴妤这边却没有这般如火如荼的好心情,她有圣旨在身,不得参与庆典,于是即便她现在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