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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皇后第16部分阅读

    直眨巴眨巴勉强睁着的睡眼,点了点头道:“也好。智儿适才被我抱了半天一直很乖,这会儿想是也困倦了。那就劳烦嬷嬷先将智儿带下去休息吧,等智儿醒了,再将余下的画完成就好。”

    田嬷嬷抱着皇子智去了,谢娴妤对还侯在一侧的苗少庭道:“苗大人不如先陪本宫坐坐好了。皇子智午睡恐怕要一个时辰。”说着,便先在凉亭中坐下,抬手让了让身边的位置。

    苗少庭自然恭敬不如从命,行了个礼,便大方的坐下了。馨竹为二人倒上新茶,摆好茶点,退到了凉亭外候着,凉亭之中便只坐了谢娴妤与苗少庭二人。

    谢娴妤在苗少庭身边只觉得亲切熟悉,不必多言也不会觉得尴尬。但苗少庭面对的却是皇后而非旧友,总不会如她一般自在,君臣间的距离总是少不了的。谢娴妤想到这里,便主动挑起话题道:“苗大人该是第一次见到皇子智吧。”

    “是,不过臣看皇子智眉眼之间倒是有几分像卓将军呢。”苗少庭轻笑道。

    谢娴妤一怔,只听苗少庭却继续解释道:“哎呀,微臣失言,应该说是像淑妃娘娘才是。”

    “本宫倒觉得皇子智长的像皇上多些。”谢娴妤啜了口茶,心想画师的眼睛果然和常人不同,看到的好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事。

    “当然也不是不像皇上,只是皇上少年时可是皮的很,哪里像皇子智如此安静听话?”苗少庭挑眉一笑。

    谢娴妤一听这话立刻来了精神,不禁问道:“苗大人少年时一直是太子伴读,想必知道不少皇上年少时的趣事,不知能不能说一两个给本宫听?”

    “那有什么不能说的?娘娘想听,微臣可以将皇上的糗事全都告知娘娘。”苗少庭展了手中的折扇,悠然的笑着。

    苗少庭口才甚佳,平淡无奇的故事从他口中描绘而来也能令谢娴妤掩唇偷笑,更何况,拓跋铎仁少年时“英武”的事迹着实不少,谢娴妤不禁听的入迷,不知不觉间日头渐渐偏西,亭外的池水上撒下一片浅浅的桔金色。

    微风轻轻撩起谢娴妤的发梢,苗少庭的笑颜却比微醺的夏风更为和煦,谢娴妤整个人沉浸在懒洋洋的暖意之中,似乎被隔绝在了一片与世无争的桃源仙境之外。

    “娘娘这样的笑容才好,看来臣这口水还是没有白费的。”苗少庭一声轻叹,笑容带着释然。

    谢娴妤一怔,笑容凝结在了嘴角上。苗少庭大惊,急忙笑道:“唉,臣不会又说错话了吧?好容易看到娘娘真心的笑颜……臣罪该万死,不该再多嘴的。”

    “苗大人哪里的话,本宫又岂是因为苗大人的关心而闷闷不乐呢?苗大人的心意本宫明白的,只是这些日子烦心的事实在太多,想必是扰了大人的雅兴了。”谢娴妤急忙安抚看起来很紧张的苗少庭,又重新展露出一个笑容来。

    苗少庭眼神闪了闪,轻声道:“娘娘不需要勉强自己,若是不想笑就不必笑。臣是希望看见娘娘开心如意,又不是为了满足看美人的一己私欲……可是这几日皇上又欺负娘娘了?”

    谢娴妤随着苗少庭关切的言语而胸中起伏,摇了摇头道:“皇上自从本宫从冷宫回来一直对本宫极好,本宫不是为了这些事不开心。

    “那娘娘是为何事烦恼?”苗少庭敛了嬉皮笑脸的神色,做出认真倾听的姿态。

    谢娴妤信任苗少庭,见他愿意听自己的心事,便抿了抿唇问他道:“苗大人可曾听说了贤妃的事?”

    “何事?”苗少庭挑眉,显然对后宫这几日发生之事并不知晓。

    谢娴妤左右望望,便压低声音对苗少庭从头说起,从她得知了贤妃的永春宫内有蹊跷开始,到半夜去永春宫捉赃偶遇皇上,皇上亲自涉足此事为止,半点不漏的全部都告诉了苗少庭。苗少庭静静地听着,眉锋渐渐揪紧,直到谢娴妤娓娓讲完,仍旧一言不发,凝眉沉思。

    “本宫自觉没有做错什么,贤妃仗势欺人,阴谋算计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这次闹出人命来,理应得到应得的惩罚。只是不知为什么,本宫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谢娴妤淡淡的叹了口气,眉头不得舒展。

    苗少庭神情严肃,突然勾唇一笑,劝谢娴妤道:“在臣看来,娘娘的确没有做错,这后宫中尽是明哲保身的不平之事,娘娘能够挺身而出是值得敬佩的。娘娘贵为后宫之主,治理后宫义不容辞。贤妃若是罪有应得,那让皇上来发落最好不过。”

    谢娴妤听苗少庭这么一说,心下顿时宽了不少,点了点头:“苗大人这么说本宫就安心了,本宫不想被想成是为了巩固后位才排除异己,坑害贤妃。”

    “不过呢。”苗少庭却在这时话锋一转:“娘娘虽是主持公道,却还是要小心有心之人利用娘娘借刀杀人才是。”

    “借刀杀人?”谢娴妤心里不由得一紧,疑惑的盯着苗少庭猛看。

    苗少庭瞧着谢娴妤还一副无知无觉的傻样,只能叹笑:“娘娘,贤妃永春宫中有不干净的东西这件事是淑妃娘娘告诉您的吧?臣只是好奇,对于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病重之人,小道消息却比皇后娘娘您来的还要快速灵通,究竟是何原因。”

    谢娴妤无言,但却听懂了苗少庭将矛头指向了谁,她想到淑妃那苍白的脸色及忧郁的神情,并不愿相信淑妃是如此攻于心计之人。

    “本宫一向不太关注后宫的闲言碎语,有些消息不灵通也是在所难免的。”谢娴妤替淑妃开脱道。

    “臣还有一事不明。贤妃娘娘私刑宫人致死一事理应是秘密进行,又岂是那么容易走漏风声的?更何况按照娘娘所说的时间推算,怕是刚一出事,淑妃娘娘就已经得到了消息,才不至于令贤妃有时间转移或销毁证据。若这一切都只是巧合,臣只能说淑妃娘娘的运气实在是好得很。”苗少庭挑眉,手中折扇轻摇。

    “……苗大人不是想说这一切都是淑妃搞得鬼吧?只是若贤妃是被陷害的,又怎么会提前命人转移尸体,又在打捞尸体之时惊慌失措呢?”谢娴妤感觉自己彻底乱了。

    作者有话要说:。。。【蹲

    ☆、58贤妃之罪

    苗少庭若有所思的盯着谢娴妤看,只把谢娴妤盯的发毛了才复又笑道:“娘娘也无须太过紧张,此事相信皇上定会查明真相。臣也并非指摘淑妃做人做事暗藏玄机,只是提醒娘娘防人之心不可无罢了。这宫内是非之地,凡是有人对自己好的,都要先自己想上一想,对方究竟所图何事。”

    “……多谢苗大人的提醒。”谢娴妤怔怔的点了点头。苗少庭言下之意就是要她小心提防身边每一个人,这种令人心寒的说法无疑是告诉她在这后宫之中,她始终是孤单一人,所有的情谊都是在相互利用的腐坏土壤之上发芽。

    “只是本宫还是想要相信,这宫里总还是有一两个真心待人的好人的。至少……苗大人不是一直不图回报的在为本宫分忧解难吗?”谢娴妤看着杯中漂起的如针形、鲜绿色的茶叶,轻轻的启唇。

    苗少庭怔住,半晌淡淡一笑,竟然叹了一声:“娘娘,您又怎么知道臣所作的这一切不求回报呢?”

    谢娴妤立刻惊讶抬头,苗少庭却还是一派风流儒雅,丰神俊朗的风采。那双晶亮的凤目也依旧温润的瞧着自己,就如若干年之前和他在私塾之内比肩谈心的那时分毫不差。

    “苗大人又说笑了。”谢娴妤舒了口气,闲云野鹤、不喜争斗的苗少庭怎么可能对自己有所图呢?果然是与她开玩笑才对。

    苗少庭摇着折扇,但笑不语。

    当晚苗少庭画到日头落山,终于将皇子智的满月画作完成了。谢娴妤看着很是喜欢,摆在自己的寝宫之内,等着拓跋铎仁过来时再让他高兴高兴。拓跋铎仁晚间果然过来了,谢娴妤笑着迎上去,却发现拓跋铎仁的脸色阴沉,似是心情欠佳。

    “皇上心情不好?”谢娴妤替拓跋铎仁脱了外袍,递上一杯清茶润喉。

    拓跋铎仁安静的看她一眼,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子,缓缓开口道:“三名尸体的下落查明了,正是前月被三名刺客调换了宫牌的宫人……”

    拓跋铎仁此话一出,谢娴妤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惊讶的合不拢嘴。拓跋铎仁淡然的看着谢娴妤,继续道:“贤妃宫中有人指认了三名宫人的身份,凤鸣宫原本掌管名册的管事也认可了,说是那三名宫人确实是调去了贤妃宫中帮忙,如今三名宫人下落不明,正和这三具尸体对上。事以至此,可以说御花园行刺一事算是有了眉目。”

    “贤妃竟是行刺一事的幕后主使?”谢娴妤震惊,久久缓不过神来。

    想来贤妃自然有除掉她的动机,从凤鸣宫中借调了宫人暗中调换了名牌,安插刺客进宫便于行刺,也不是不能实现的难事。只是她原先调查刺客下落之时,凤鸣宫的宫人却未交待那三名宫人的下落,此时才承认其是在永春宫中,却是件值得推敲的事。况且时隔多日,贤妃这时才杀人灭口未免有些迟了。

    谢娴妤因午后与苗少庭谈了许久,凡事都细细的推敲上一番,不敢再轻易听信一家之言了。虽然贤妃的罪证确凿,但谢娴妤仍觉得整件事有些纰漏。她将自己的疑问对拓跋铎仁说了,拓跋铎仁愣了愣,轻轻勾起嘴角问她:“梓童莫不是觉得贤妃是无辜的?”

    “当然不是。”谢娴妤急忙道:“臣妾只是觉得此事尚有不明之处,若说贤妃私刑宫人,臣妾自然没有异议,只是突然扯出行刺一事,事出突然,臣妾总觉得或有蹊跷。”

    拓跋铎仁表情冷淡,眼神却坚定确凿,逐一回答道:“贤妃选在行刺一事风声淡去后才杀人灭口,恐怕只是不想引人耳目。至于原先梓童宫中的管事也已经交代,当初是慑于贤妃的威压才不敢直言,此时见大势已去,才将真相吐露出来。”

    原来如此……谢娴妤心中疑问虽解,但却不知为何心绪仍不得宁静。

    “难道这不正是最好的结果吗?幕后主谋已经查清,梓童也便洗去了最后的嫌疑,朕也能还你一个清白了。”拓跋铎仁站起身来走到谢娴妤面前,手指微微挑起谢娴妤的下巴让她面对自己。

    一直令她寝食难安的事件终于有了着落,与她作对的贤妃也得以伏法,她该高兴才是。谢娴妤一怔,随即微微露出一个笑容,轻声道:“皇上明鉴,只是不知皇上打算如何处置贤妃?”

    拓跋铎仁伸手拉起谢娴妤,将她抱进怀里,沉声道:“弑君之罪,理当株连九族。”

    谢娴妤心下一颤,冷汗湿了额头。拓跋铎仁双臂将她勒的难以呼吸,似乎要将她整个人都揉进怀里那般。谢娴妤不舒服的咬了咬唇,还是反手将拓跋铎仁也紧紧的抱住了。

    拓跋铎仁将头埋在谢娴妤的颈间,久久没有言语。虽然没有交流,但谢娴妤却似乎能够感知到拓跋铎仁此刻心情的沉重苍凉。被自己枕边之人背叛,任再坚强的人也会难以接受,拓跋铎仁虽然贵为一国之君,此时也与一般人无异,甚至要比一般人承受的痛苦更多。毕竟,摆在他眼前的只有一条路,无论他是否出自本心,他都无法顾及多年的夫妻之情而对贤妃及其家族枉开一面。

    “没想到贤妃竟然恨臣妾至此。”谢娴妤还是不得不感慨。贤妃为了后位竟然甘愿铤而走险,拿着自身及全族人的性命来豪赌,实在是令她这样安于现状的人难以想象的。

    拓跋铎仁稍稍撤离身子,深情凝视着谢娴妤轻轻叹道:“朕现在便只剩你一人了……”

    当夜,拓跋铎仁留宿凤鸣宫,却什么都没做,只是紧紧的将谢娴妤搂在怀中沉沉的睡去。谢娴妤感觉身上压着的重量格外清晰,像是透过皮肉直接传到心里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tat 我沦为2k党了,宫斗神马的好难,脑细胞都死了,打滚~~~

    ☆、59不吉的满月酒

    皇子智满月酒宴设在凤鸣宫中,天一擦黑宫内便张灯结彩,丝竹悦耳,鼓声阵阵。

    拓跋铎仁在后花园与几个内臣对饮畅谈,谢候昌、苗少庭均在左右,卓翼飞却有要事告假,未能出席自己亲外甥的满月酒宴。

    谢娴妤抱着皇子智坐在厅堂中,周围围了一圈前来道贺的嫔妃,叽叽喳喳的称赞皇子智聪颖伶俐,相貌端方。谢娴妤只是笑,心里却想这婴孩还没有一只猫大,如今还只懂得吃睡,哪里看的出那么多优点。

    凤鸣宫内一派欢腾气氛,就连平时不联络,谢娴妤甚至叫不出名字来的才女、贵人也前来祝贺,满眼的欢喜与艳羡,都要和她热络的说上几句恭喜的话。

    谢娴妤想这宫里似乎许久没有如此放纵欢闹、轻松愉快的气氛了,因此便由着一群久居深宫的女人放开了闹,吃酒、游乐都不拦着。

    “娘娘,皇上招呼您和皇子智过去呢,说是也让国丈大人看看外孙。”馨竹今夜也特别喜兴,脸上的笑容比平常更多了三分。

    谢娴妤听到“外孙”两字不觉一愣,看了看怀中不知世事的皇子智。皇子智少见这么多人,今夜格外精神,黑亮的大眼珠滴溜溜乱转,睡意全无。谢娴妤笑着拍拍他,轻声哄他道:“智儿也喜欢热闹呢,连觉都舍不得睡了。”

    如今她抱着皇子智感觉就像抱着自己的亲生孩子一般,如此大喜的日子,竟无一人再提及淑妃。谢娴妤喧闹喜庆的氛围下不觉还是升起一丝忐忑,就好像她抢过了淑妃的宝贝据为己有,享受着本不该属于自己的天伦之乐。

    “夜间风大,去叫田嬷嬷来帮智儿加件斗篷再抱出去吧。”谢娴妤笑着嘱咐了一句,继续逗弄怀中的皇子智。

    馨竹领命退下,不出一会儿又跑了回来。谢娴妤见她身后既没跟着田嬷嬷,也没拿着斗篷,诧异的望着她。馨竹喘了口气,向她禀告道:“娘娘,淑妃娘娘来了。”

    “淑妃来了?”谢娴妤一惊,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之前她邀淑妃前来,淑妃称病推脱了,此时却又还是带病出现在这满月酒宴之上,谢娴妤一时之间领悟不得淑妃的打算。想是过分想念儿子,硬拖着病体前来看上一眼从未蒙面的皇子智?

    “快将淑妃接进来,切勿再加重了风寒。”谢娴妤忙抱着皇子智来到门口迎接。

    淑妃由一顶金顶小轿抬着,虽是初秋仍挡着冬时厚厚的帘子。宫人掀开帘子,淑妃妆容淡雅,略显憔悴,披着件暖绒绒的纯白狐裘大氅,由人颤巍巍的搀了出来。

    “臣妾拜见娘娘。”淑妃眼睛虽然明亮,但每每吐息都极为艰难,像是累极的样子,还倔强的想要跪伏行礼。

    谢娴妤看着不忍心,赶紧单手扶了淑妃,温和道:“妹妹能来智儿的满月酒就好,这等礼数今日就全免了吧。”

    淑妃脸色苍白,淡淡一笑双颊却染上两抹不自然的红润:“一想到今日是智儿的满月酒,臣妾就睡不安稳,明知今日这大喜的日子臣妾这样的身子前来无非是给娘娘和智儿寻晦气,但几番挣扎,无论如何还是舍不下……”

    谢娴妤见淑妃表情恬静,双眼却隐隐泛着水光,心里也为她难过起来,忙笑着安慰她道:“这天底下没有不想着娘亲的孩子,妹妹今日能来,这心意智儿虽小却也是能感觉到的,将来定会长得更加聪颖健康。”

    “来人,为淑妃赐座。”谢娴妤唤了一声,拉着淑妃的手坐下。

    淑妃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谢娴妤怀中的婴孩身上,痴痴地看着仿佛全然忘了其他。打淑妃一进门,其他笑闹的妃芓宫人便陡然安静了,齐刷刷的站定看着淑妃和皇后两人的互动,似乎是想要从这两人的言语神态中看出些皇子智将来归属的端倪。

    谢娴妤微笑,将皇子智往前送送:“妹妹还不曾好好看过智儿吧?抱一抱吧。”

    淑妃似乎骤然惊醒,忙惶恐的摇了摇头,以帕掩住口鼻,边咳边道:“谢皇后娘娘好意,臣妾染疾在身,还是不要碰智儿了。今日好好地看了智儿一面臣妾也就满足了,娘娘将智儿抱走吧。”

    皇子智瞪着大眼瞧着眼前病怏怏的美人,突然依依呀呀的叫了两声,伸出一只小手来抓挠着。淑妃一见这场面,眼圈立刻就红了,偏开头偷偷的拭了拭眼角的泪。

    谢娴妤甚是心疼这对不能团聚的母子,却也是怕淑妃的风寒染到皇子智身上去,只能轻轻劝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