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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皇后第19部分阅读

    的脑中留下了谁也无法取代的印象……

    “呵……”谢娴妤轻轻笑了笑,凄凉间带着一丝决绝。

    她终于自私了一次,任性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了决定,有愧于父亲和谢家的部分,有愧于挚友苗少庭的部分,只有来生再去还了。

    只是明明预料到了拓跋铎仁绝情的反应,明明不期待拓跋铎仁能够接受这样的自己,心里却还是疼痛难忍,像是前胸被劈了个豁大的口子无论如何都堵不住了。

    想必过不多时审判她的圣旨就要传下来了,到时宫里宫外又要变天了。还好,她就连操心的权利都被剥夺了,只要安安静静的等死就好,倒是乐得轻松自在。

    谢娴妤从地上爬起来,躺在牢房一侧的石床上蜷起身体来。从木栅外透进来点点油灯昏黄的光线照在脸上,朦朦胧胧。夜凉如水,谢娴妤身上也渐渐被凉气笼罩,她打了个哆嗦,将身下铺着的草席卷在自己身上挡挡风寒。

    草席掀开,石床上露出一块密密麻麻的字迹。谢娴妤起初并不在意,草草一看就一下子就惊住了。

    那些拿石块炭黑描出来的潦草字迹写的全是后宫秘辛,多少不为人知的勾心斗角、陷害胁迫都留在上面。

    谢娴妤越看越是心惊,虽然一些字迹已然模糊不清,但仍旧不妨碍谢娴妤将上面提及的人事猜的七七八八。她知道这是谁留下的,正是刚刚被处刑不久的贤妃。

    贤妃一定也是和她关在同一处牢房,带着未知的绝望和恐惧,满心怨愤的写了这些。也许这些秘辛永远都不会被人揭发出来,但仿佛是临终前的最后反抗,每一笔一划都像是被贤妃注入了她对命运的仇恨。

    就着微弱的光线看到最后,贤妃却是将自己惨遭皇后陷害入狱一事交代了清清楚楚。贤妃私刑处罚内侍,不料将人弄死,暂时藏于后院井中,待安排好后路打算将尸体处理掉之时,却被皇后栽赃陷害,井中莫名多了两具尸体,更是牵扯进了刺杀一事。字里行间贤妃仍不觉自己做错什么,反而含了莫大的冤屈仇恨,发誓化作厉鬼也不能放过谢娴妤。

    谢娴妤倒是没有被贤妃最后凄厉的诅咒吓到,反而凝眉盯着贤妃最后的“遗书”茫然不解。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也许永世不会被发现的字迹贤妃难道还有欺骗的意义吗?贤妃应该清楚她将这些话写在石床上也救不了她的命了,那她还要这么做,恐怕只是出于心中义愤难平,有冤无处伸吧?

    贤妃至死都认定是她陷害于她,那也就是说贤妃果然与调换宫人,刺杀皇上一事无关了?若说此事并非贤妃所为,那刺杀的主谋岂不是又不得而知了?

    谢娴妤心里直冒凉气,只觉得事情越发诡异无从猜想,只得从头回忆了一遍永春宫捉人一事,正想着,突然苗少庭曾经提醒过她的话闪过脑海。

    “娘娘虽是主持公道,却还是要小心有心之人利用娘娘借刀杀人才是。”

    借刀杀人……难道是淑妃?

    谢娴妤一惊,翻身至石床坐起,脑中时而清明时而混乱。卓翼飞与皇上对立却与她暗度陈仓,淑妃抱恙在身却能告知她永春宫的秘事,皇子智被卓翼飞劫去后淑妃对她拉拢的姿态……若是她没有猜错,卓家兄妹恐怕早已串通,图谋不轨才对。

    贤妃记录之事里也有不少披露了淑妃的恶行,原来私下药掉龙子这等缺德之事不止贤妃和妹妹在做,淑妃也有参与。三人为了维护后宫之主的地位都默认了其他两人这类欺压弱小之事。卓翼飞与妹妹暗通款曲,妹妹心思早已不在皇上身上,自然无望诞下龙子。而淑妃在永春宫中也必然安插了眼线,时时刻刻注意贤妃的动静。这么一来,淑妃诞下首个龙子的几率便大多了,后宫地位自然更加稳固。

    卓家兄妹虽然钳制住了妹妹,却仍旧忌惮她的皇后地位,因此卓翼飞才假意与妹妹合谋刺杀皇上,实则却是为了借着妹妹的宫人身份刺杀妹妹。也难怪那日刺客虽然冲着皇上而去,皇上却毫发未伤,反而是暗中一箭没有对准皇上反而要了妹妹的命。

    只是他们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皇后没死,而是被她一个毫不知后宫险恶的人重新做了皇后,搅乱了全盘布好的一局棋。卓翼飞见刺杀不成,重新向皇后示好却不知皇后已经换了人,而她这个新皇后不但不领他的情反而重新站在了皇上一边。

    卓家兄妹见事情不成,皇上反而渐渐偏向了她,只得再寻其他方法。卓翼飞几次诱惑不成,却险些被皇上揪出反叛之意。偏偏淑妃诞下龙子又生了事端,大病一场,被贤妃害的母子不得团聚,反而便宜了她这个毫无关系的人做了母后。即便淑妃心中不满,对她也必然要拉拢逢迎,同时搬出兄长来企图挽回她的心意。

    贤妃本就是眼中钉,淑妃安插进永春宫的眼线得知贤妃又私刑宫人,淑妃才能将计就计,一方面除掉贤妃,一方面将原本刺客替换下来的宫人尸体处理掉,她自己抱恙在身无法出面,却借了她的口,治了贤妃的罪,果然是好一招借刀杀人。

    只是淑妃恐怕原是想皇上最不喜后宫争斗,虽然处置了贤妃,但也会对她心生嫌隙,岂料皇上并没有责怪于她。淑妃眼看自己身体每况愈下,这才棋行险招,由卓翼飞绑走皇子智,一方面将智儿夺回,一方面遏制她有皇子智在手势力继续做大。岂料她又发现了绑匪身份,并在关键时刻摆了卓翼飞一刀,再次让卓家兄妹计划落空。

    谢娴妤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合乎情理,虽然内心深处仍旧无法相信温文聪慧的淑妃是这样狠毒之人,但原先想不通的症结却一下子迎刃而解,简直又让她无法不这么去想。

    谢娴妤越想越是心惊胆颤,如今留在拓跋铎仁身边的只剩心思缜密、步步为营的淑妃,拓跋铎仁会不会一时不察,着了卓家兄妹的道?

    “唉……”谢娴妤低低叹了口气。想又如何呢?拓跋铎仁已经不要她了,像看什么脏东西一样的看着她,恨不得再也不见她,她替他再想这许多也都无济于事。大概只是习惯去担心那个人,才会不由自主的惦着他,而不去想她现在本身早已变成了天下最大的笑话。

    谢娴妤怔怔的出神,突然指尖一痛,却是被草席的毛刺扎破了手指。谢娴妤看着指尖上那一点鲜红,心中不祥之感渐渐聚拢起来。那种感觉愈发强烈起来,让她无法安坐。

    谢娴妤猛的起身,扑到木栅之上拼命地拍打摇晃起来,大声喊道:“来人啊,本宫要见皇上,本宫有很重要的事要与皇上讲!”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诈尸~之后恐怕会诈尸的再勤快一点直至完结,咳咳……【抱头~

    ☆、71峰回路转

    谢娴妤拍拍打打半天,嗓子都有些喊哑了,也无人来应她,她顺着栏杆滑坐在地,怔怔的出神起来。怎么办,她突然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消失掉……

    寂静无声的牢房从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石阶上敲出回音来,零零落落,不止一人。谢娴妤心里猛地揪紧,慌忙站起身来,抓着围栏向外望去。

    来的几人走到近前,被监牢内烛火一照,朱砂色的宫服像血一般刺眼。

    “圣旨到,皇后谢氏跪听接旨。”刘继忠尖利的嗓音唱喏着,身后几个侍卫神情肃穆。

    谢娴妤瞬间手脚冰凉,丝毫没有料到拓跋铎仁能将决定做的如此迅速。她仿佛最后挣扎般的摇摇头,扑到围栏上乞求道:“刘公公,求你帮本宫与皇上说说情好不好?本宫并不是怕死,只是本宫有重要的事要与皇上讲,此事关系重大,求公公让本宫再见皇上一次,只要这一次,之后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刘继忠表情显然十分尴尬,看着谢娴妤的眼神似是怜悯惋惜,他为难的笑笑,劝道:“娘娘,老奴只是奉旨办事,哪里有资格向皇上去讨价还价,娘娘还是先接旨吧,老奴传了旨还要即刻去向皇上复命呢。”

    “……”谢娴妤心知无望,眼神暗了暗,缓缓的跪了下去。既然皇上已经如此绝情绝意,她又何必临死前还对他念念不忘呢?

    “皇后谢氏贤良淑德,知书识礼,多年来后宫治理井井有条,颇有国母之风。皇子智为贼人所劫一事今以查明与皇后谢氏无关,皇后谢氏不顾安危,护子有功,有后如斯,乃大祈之幸,朕之幸也。特赏赐黄金千两,丝绸百匹,珍珠十挂,以慰皇后所受之冤屈,并加封国丈谢侯昌一等护国公,望谢氏一族继续全心全力忠于大祈,为国出力。钦此,谢恩。”

    刘继忠拿着嗓子一番念将下来,谢娴妤只是越听越傻,到最后刘继忠合上圣旨,谢娴妤已经半张着嘴巴,什么都无法思考了。事情竟然如此峰回路转实在是她始料未及,难道皇上已经想通不再责怪她了?他不介意她之前是谁?也不介意她欺骗他这么久?简直不敢相信……

    刘继忠合上圣旨,对着谢娴妤眯着眼睛笑道:“皇后娘娘,委屈您在天牢这么久,这就随着老奴出去吧,皇上还要召见您呢。”

    谢娴妤浑浑噩噩的进来,又浑浑噩噩的出去。刘继忠垂首走在她的身后,她回头不解道:“皇上……不生本宫的气了?”

    “老奴不知道皇上和娘娘之间发生了什么,更不敢妄加评论。”刘继忠仍旧低眉顺眼,话里话外防的万无一失。

    谢娴妤呆呆的坐进辇中,一时间无法回神。按理说她此时应该欣喜若狂,感动的泣泪横流,可她对拓跋铎仁失望的次数太多,即便是经历了这种大悲大喜的生死难关,她仍旧不敢全心相信这竟然是真的。

    拓跋铎仁那厌弃的眼神实在是伤她太深,她一闭上眼便浑身发寒。那样不屑于她的拓跋铎仁怎么可能转变的如此之快,一夜之内便能重新接受她了?谢娴妤实在是被伤得怕了,苦苦压抑着自己想要幸福起来的心情,只想要见到拓跋铎仁面对面确定他的心意。

    谢娴妤步入御书房时已近三更,宫内外灯火通明,拓跋铎仁正坐在龙椅上批阅奏折,见她进来请安,便吩咐刘继忠赐了座,待将宫人都打发出去,才缓缓走上前来。

    谢娴妤抬头看着灯火下的拓跋铎仁面沉似水,既没有再遇的喜悦,也没有伤过她的愧疚,还没暖和过来的心里也就渐渐地凉了个透。她只好安慰自己,幸亏这次自己长了个记性,不然又要跌一个鼻青脸肿,伤痕累累。

    拓跋铎仁走到她近前垂眼看她,谢娴妤哪里还敢安稳的坐着,急急忙忙站起身,垂首道:“臣妾罪孽深重,感谢皇上的不杀之恩,臣妾无以为报,只能继续用这条贱命为皇上效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拓跋铎仁微微挑眉,冷冷的哼了一声:“收起这些虚话来吧。往常在朝堂之上,怎么不见你口齿如此伶俐,这么会溜须拍马?”

    谢娴妤一惊,抬头去看拓跋铎仁,不敢相信拓跋铎仁这么平静的就接受了她曾是谢敏予的事实。拓跋铎仁见她水汪汪的大眼直望过来,心里一跳便急忙移开眼神,咳了一声:“你和谢家本是死罪一条,知道朕为什么放过你吗?”

    谢娴妤自从向拓跋铎仁坦白一切,便连最后一丝做作的伪装也撤下了,既不用装出一副秀外慧中的小媳妇样来,也不用拿捏着分寸说话,于是便老实的摇头,实话实说:“恕臣妾愚钝,无法揣测圣意。”

    拓跋铎仁瞥她一眼,终是长长一叹:“你好歹现在还是皇后的身份,人前人后要注意行为举止,这样站没站相,怎么能领三千嫔妃,作后宫表率?”

    谢娴妤劈头盖脸的就被数落了一通,忙整了整身姿,将背挺了挺,只能心下委屈,就剩她和拓跋铎仁二人竟然还要做的一板一眼,看来她这罪还有的受了。

    拓跋铎仁见谢娴妤恢复回袅袅婷婷的婀娜身姿,看着不那么碍眼了,这心里才稍微舒服了些,继续沉着脸道:“朕想了想,虽然这等怪力乱神之事朕并不愿相信,但倘若当真如此,也不全是你的过错。你隐瞒身份,假扮皇后一事朕念在你经历太多一时糊涂不愿再追究。这段时间你也的确做得不错,对朕忠心耿耿,后宫也安宁不少。后宫不能一日无主,若你之后仍能全心效忠于朕,朕也并不是不能将你留下。”

    谢娴妤垂首听着,渐渐地明白了拓跋铎仁的意思。拓跋铎仁一句不提两人之间的情谊,完全站在君臣的角度上来评论这件事,谢娴妤便知道了。拓跋铎仁没有杀她并不代表是原谅她,只是因为他找不到合理的理由来料理她这个假皇后和谢家。

    难为她和谢家都是站在他这一边,现在正是卓翼飞叛乱意图明显的多事之秋,拓跋铎仁若是办了谢家,相当于自斩一臂,对自己的形势实在是不利。更何况她不是皇后本人,而是已死的国舅爷这个真相更不可能作为谢家的治罪理由公诸于世。

    拓跋铎仁是多聪明的人,知道她窝囊无能,断不敢背叛于他。将后宫交给一个争风吃醋的女人来打理,不如交给一个办事得力,耐心忍让的臣子来做。她呢,便正正好好多了个女人身份,名正言顺的套着皇后的皮做着臣子的事,里里外外听皇上吩咐,任皇上摆布就是了。而他甚至没有作为一个皇后应有的权力,既没立场嫌弃皇上冷落,与其他嫔妃争宠,更没有必要划定势力范围,巩固后宫实权。

    这一刻,她彻底变作了拓跋铎仁的傀儡,享受着表面上的风光无限,实则却是拓跋铎仁掌握了后宫势力,完全的稳住了自家的后院。

    “臣妾明白皇上的意思了。之后该怎么做全凭皇上吩咐,臣妾只管做好臣妾的本分就是。”谢娴妤垂首,心里竟然一丝难过都没了,只是有些淡淡的寂寞而已。

    就当是回到了以前那些日子,只不过被皇上提拔了个别的职位,照样的尽忠职守,恪尽本分。原本也是个要孤独终老的人,现在还落个有人伺候着,已经够幸运的了。那些与拓跋铎仁恩爱缠绵的日子就当是一场梦,午夜梦回的时候拿出来回味一刻也就足够她残度余生了。

    拓跋铎仁见谢娴妤清净的立在那里,正如他料想的那样,没有反抗也没有争辩,像那个朝堂之上一如既往的逆来顺受的人一般,接受他的每一个安排。他突然间竟然闪过一丝心痛,想要走上去抱住那纤细的身体,安慰她说其实是朕舍不得杀你……

    “朕就知道梓潼是个明白利害关系的人。”拓跋铎仁还是抑制了那股不理智的冲动,走上去轻轻拍了拍谢娴妤的肩膀,说:“这个月初十便是一年一度的秋猎,按例来讲皇后应随同前往,朕不知你骑术如何,这些日子好好准备下吧。”

    “臣妾领旨谢恩,一定苦练骑术,秋猎之日定不负皇上重望。”谢娴妤忙跪地磕头,声音却还是有些发抖。

    作者有话要说:有点虐不动了……咳咳,我毕竟是亲妈捏~~

    ☆、72坑爹的骑术

    谢娴妤重新恢复了皇后的地位,前日里的挣扎痛苦仿佛都成了过眼云烟。

    她前思后想还是提书一封送去给了苗少庭,反正她现在在拓跋铎仁眼里也早就一无是处了。既然知道了她的身份,她给好友去一封信拓跋铎仁也断不会吃味不悦。

    子知帮她许多,这次她大闹御书房又让子知担心不少,即便现在子知得知她已经平安无事,她也该向子知好好道谢。谢娴妤寥寥数语,感谢子知多日来的倾心相助,又表示她现在已与拓跋铎仁消除了误会,一切安好请他放心。

    谢娴妤卸下了心中的包袱,原本欺骗拓跋铎仁的负罪感也消失殆尽,心中竟然是一片轻松。只是一想起拓跋铎仁那冷漠无情的反应还是会坐立不安,总像有人拿着刀子削自己的皮肉。

    谢娴妤无奈,只能靠着读书练字、抚琴下棋来平静心绪。但这凤鸣宫中四处都有拓跋铎仁的影子,做任何事都能回忆起拓跋铎仁曾在一处与她吟诗抚琴,执手练字。

    馨竹不知道娘娘这些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一直失魂落魄着,突然就被皇上一怒之下打入了天牢,只是她还来不及搭线求救,娘娘却又被火速的放了出来,好生生的回了凤鸣宫,还赏赐了若干宝物。

    她眼看着皇后娘娘继续失魂落魄着,人比往常安静消瘦了不少,整个人都像要消失掉似的,不禁暗暗着急却无能为力。

    “娘娘,用膳了。”馨竹轻轻的唤了一声。

    谢娴妤手里的书页半晌未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