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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将军列传之桐荫片羽第17部分阅读

谓度日如年,便是说林小胖当下。这会若有把刀在手中,林小胖立时便自刎以求大解脱,绝不再混迹人间。

    这日子没法活啊没法活。

    后来那些人你来我往尔虞我诈说些看似冠冕堂皇实则无趣的话却不立时开打,不知过了多久,林小胖耐不过懊恼羞燥困倦伤痛正朦胧昏睡间,忽觉身上一凉!

    她蓦地惊醒,回手掩住自己胸膛,其时四下无人,门窗紧闭,唯有慕容昼立在榻前摇晃扇子,轻笑道:“偌大阵仗,你居然躲在被窝里睡觉,竟然还睡得着。”

    林小胖跳下地,只是两膝发软差点没栽回榻上,她扬眉道:“老怪,我为什么会这样还不是拜你所赐?你居然一点羞惭之色也无。”

    慕容昼拿眼在她身上一溜,只嘿嘿的笑也不说话。

    林小胖若还使的是自己的身体,给他这一看,早已经羞愤而死。可是换作凤凰将军的身体,又被小西输灌了一通合成碳基生命的理论,这当儿只回瞪一眼,自顾自的去穿自己的衣衫,脑海中自然是将慕容昼还原作立体投影里的三维影像,肆意蹂躏。

    “哎,云皓在外头等,你快些。”慕容昼的话音里尽是笑谑之意,“有没有胆拿真面目出去见他?”

    这便是暗示她易容了,林小胖想起当时他神色,嘿嘿冷笑着系好腰间的汗巾子,冲门外清脆的喊一声,“云皓!”

    房门“吱”的一声开了,原来已经是晌午,云皓身后折射进来的阳光刺眼生疼,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林小胖额头微汗,悍不畏死的往火上添了一瓢油,“真巧啊,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云皓倚在门口,轻叹道:“我道是谁……呵呵,林慧容,你还真是有本事。”

    林小胖心下恻然,那一句“岂敢,岂敢,佳人投怀,傻瓜才会推辞。”便没说出口。她自己胡乱梳了几下头发,反手结辫子,终于答道:“总之,是我定力不足。”

    慕容昼将云皓拖进来,碰的一声关上门,沉声道:“云皓,你叫她林慧容?”

    “她是我旧日的妻主,你还不知道?”云皓冷冷反问,抓过他掌中折扇哗哗扇动,这时才看得清楚,原先的他面上无忧无虑的笑容不再有,肩膀越发宽厚,原先的瓜子脸差不多快成个国字脸了,可知是日子过的不错。

    英雄与美人一样,最忌讳的,便是青年发福。在他清亮的目光注视下,林小胖满腔羞愧之意更甚,不由得抢在前头开口,“知道不知道,有什么分别?”

    慕容昼道:“你闭嘴!云皓……你……”

    云皓啪的将折扇拢在左手心,抢先道:“我没什么,先去前头等,你们自己解决吧,哈哈。”

    他竟然不让慕容昼解释。

    慕容昼抛下一句话,转身离去。“我们去赴堡主的鸿门宴,你老实待着莫惹事……早知让你死了算了,救你做什么,女人,果然是祸水。”

    人都走了,林小胖才知道全身脱力,她回手按在胸膛痛极之处,放任自己跌坐在地,眼泪扑簇簇的落,竟不能自制。

    凤凰将军这些荣华富贵,齐天艳福于她林小胖来说,自然是做梦发痴也不会想到的意外。但是接踵而来的烦恼,也并非林小胖所愿意享受。若真能由她选择,她倒宁肯回去做个小职员,起码不会遇到这么多痛苦的事。

    要随波逐流多容易,但要揽尽天下英雄入我毂中,便不是不学无术、得过且过、浑浑噩噩、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林小胖所能做到的。

    若人生可以只享受那该多好?想到烦恼处,林小胖不由得锐声尖啸!

    有人在门外屈指轻弹,道:“姐姐?“听声音却是宁天落,林小胖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道;“我没事,请进。”

    宁天落一脸灿烂的笑容,站在门口却不起进来,只道:“慕容大哥服了药,又有云大侠陪着去赴宴,定然无事。小二即刻便送热水过来,有我在门外守着呢,有事唤我,莫怕。”

    林小胖定定神,因问道:“我昏了好久,到底是怎么回事?”

    宁天落的笑容越发古怪,他迟疑道:“我也所知不全,只是知道慕容大哥给你疗伤的时候,被开阳堡的人偷袭受伤……”

    慕容昼受伤了?难怪他忽然以扇遮面,脸色又是那样的苍白。林小胖心中巨震,面上却不动声色,问道;“然后呢?”

    原来开阳堡的人偷袭得手,慕容昼纵声长啸,却是昆仑独门的求救信号——自然是知道宁天落在附近的缘故。宁天落赶来援手,敌人皆不是对手,云皓陪着赫连堡主前来,两方客气既毕,赫连堡主便力邀慕容昼与宁天落前去参加自己女儿娶夫的喜宴。

    二人说话间,店小二便送过热水来,宁天落便含笑退出。

    林小胖揉揉迷糊的脑袋,明明记得店小二装好了热水,宁天落也离开,自己才转过屏风,正在沐浴与继续昏睡之间挣扎,怎地忽然眼前就换了个场景,自己已经泡在冰凉的水中?而且……她举头四望,竟是身处一间斗室之中,空气中弥漫着奇怪的香气,四周无门无窗,得壁上几盏油灯照明,光线昏暗,头上悬吊着几处铁索,青石砖地上暗沉沉的尽是水渍。

    便是外星人施法,也没这么快吧?还是又遭人暗算?为什么自己一点印象也没有?

    “洗干净没有?快点快点,再迟就来不及了。”

    轰隆隆的声音响过,原来是在一面石壁上移开一扇门,正有个白发萧然的男子边念叨边挽着袖子急急进来。蓦地见林小胖睁着眼睛,愕然止步,问道:“怎是活的?”他身后跟的有人,猛然间刹不住,直撞上他的后背,哇呀呀直喊痛。倒是三四个健壮的仆妇身形轻巧,略一侧身,便闪过白发男子,团团将林小胖围定。

    林小胖干笑道:“对不住对不住,在下也不是故意要睡醒的。”饶是迟钝如她,也知道眼下大大不妙,可宁天落不是守在屋外么?这孩子远没思秋仔细,靠不住啊。

    细看那白发男子,倒真不是年迈的样子,至多三十许人,回手提过身后那个猛揉鼻子的瘦小男子,质问道:“这就是你家老爷说的美人?”

    “是啊是啊,已经着人清洗干净,浸在清水里,只待大师取用。”

    白发男子的脸上泛起一阵阴森的笑容,他看也不看的指着林小胖质问对方,“你看看那女人脸上的刺青,象是你适才说的芳魂渺渺登仙去的冰雪美人么?”

    林小胖瞄了一眼头顶上的铁索跟自己之间的距离,环顾那四名健妇,笑道:“难道有刺青便不美么?”

    “闭嘴,又没问你!”其中一名妇人喝止道。

    “大师啊,这可是外头照着《知味仙录》中‘美人炙’的选料要诀精选的,你瞅瞅这……”

    白发男子叱道:“住嘴!这倒罢了,我问你,为什么又是个活人?不是说了不杀生?”

    “可是唯有活炙美人才延年益寿,令人耳聪目明,身轻体健……否则泄气伤身……”

    林小胖的肠胃泛起一阵酸水,听他二人的对答,竟是要做一道菜,而主料,正是区区在下林小胖她自己。而且其功效差堪比拟唐三藏大人,那个《知味仙录》也不知是哪一位妖精传下来的。只不过把上帝小西大人要卖大钱的合成碳基生命体当食物的下场……林小胖不敢多想,重点在于“要卖大钱”的定语啊。

    这人吃人的万恶的旧社会!林小胖第一次生出推翻封建社会建立法制国家的雄心壮志。

    “‘美人炙’何足道哉?不若‘蝉翼冰’多矣。”林小胖朗声笑道。其实若换做她的真身在此,早已经吓得昏过去,哪里还有空摆出眼下这视死如归,谈笑风生的模样?

    白发男子给她这一句话勾起兴趣来,拖着那瘦小男子行近,奇问道:“何谓蝉翼冰?”

    “如此酷夏,烟熏火燎的,如何入口?所谓食之道,集天时地利人和方能成佳肴……”林小胖娓娓道来,一边“借鉴”各种美食电影的理论知识,一边抄袭生鱼片的做法食法,于是乎,一种叫做“蝉翼冰”的冰镇生切美人的大菜便新鲜出炉。能微笑镇定的瞎掰完而没有当场暴吐,实在是归功于现在这个身体强悍粗糙的交感神经。

    白发男子的双眸晶亮,他道:“我叫祁膳,‘食圣’祁膳。”

    开阳堡堡主赫连天长款待贵客之处,是府内后园“红蕖水榭”。正是建在园内十余亩阔的池中,沿池垂柳飘拂,满池荷叶正盛,映着碧波森森,间中点缀些许红蕖,倒真有几分江南风光。

    除却慕容昼是主客,云皓并“塞外双雄”石斩,石铮两兄弟、“无影刀”权道筑等七八个江湖人相陪。开阳堡主赫连天长今年已近六十,膝下唯有一子一女,那个宝贝儿子昨天被慕容昼恶整得半不活,来时两人便已经打好了主意,一言不合开打便是。岂知赫连天长丝毫不提旧事,寒暄揖让半晌,分宾主坐定,众人皆是一桌一几,贤主人含笑传令开筵,便有好些俊俏的娈童入侍,执壶供馔,最是温柔可人的。

    一时献上肴馔,俱是驼峰、熊掌、燕窝、海参、鱼翅等等珍奇之物,慕容昼笑向云皓悄声道:“便是皇上也没这么铺张吧?这位可打的是什么主意呢?”

    云皓不动声色,低声道:“小昼,你糊涂了。”

    适时正有貌美细腰的歌伎登场,立在筵前的红氍毹上献歌侑酒,才漫启朱唇,唱了一句“瞻彼淇奥,绿竹猗猗……”那厢石铮才有了三分酒意,他本与赫连天长交厚,因笑叱道:“却来这么文绉绉的吓唬人,打回去,打回去,另换个欢喜的歌儿唱来。”

    那歌伎见主人拈须含笑,便知不妨事,略一思索,莺声沥沥拜道:“不若婢子唱个‘离思’如何?”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歌喉婉转,慕容昼一句也没听清楚,只觉心烦意乱,右太阳|岤上一根筋直跳。身畔侍奉的娈童软语劝酒,不免多喝了几杯。在座的俱是江湖人,慕容昼那“春风十里,桃花红遍”的威名是听说过的,倒还没人敢当面轻薄。倒是云皓谈笑风生,左右逢源。一时酒过三巡,石斩正口沫横飞的说起“塞外双雄”去年在桃花峪使计剿灭匈奴一个千人队的得意事,正说的热闹间,有仆从报道:“祁大师亲制的‘美人炙’已经得了,可是现在献上来?”

    赫连天长哈哈大笑道:“自然,快请!快请!”他接连说了两个快请,起身离席笑向诸人道:“好教各位知晓,今日小老儿请得“食圣”妙手,为诸君亲制《知味仙录》上的‘美人炙’。”

    食圣二字如雷贯耳,那《知味仙录》的大名亦好生了得,此言一出,四座哗然。慕容昼倒抽一口冷气,云皓愕然相顾,权道筑扑的一口酒喷到跪坐身侧供馔的娈童身上,石铮的正尝一味据说值得十万钱的“七宝羹”,当下连盏扔进花池里去,扬声笑道:“郝连堡主真不厚道,这当儿才说起这道好菜,可知是要恼杀咱们。”

    权道筑借机狠狠在那娈童身上摸了几把,闻言笑道:“石老弟莫恼,食圣手制菜肴,已经是我辈无上殊荣,还嫌不足么?美人炙啊美人炙……听这名字,便知道是天上仙人的珍馔。”

    “‘美人炙’何足道哉?不若‘蝉翼冰’多矣。”白发男子负手沿着曲廊渐行渐近,闻言扬声道。

    几名侍女抬着一架胡床迤逦而来,其上蒙以轻纱,因距离尚远不辩内容,然而想也知道是是人间绝无,天上仅有的美食,诱得在场诸人齐齐吞了下口水。

    (缘按:这一节内的《离思》是元稹所作,这厮为人不怎么样,几首诗还是很有意思的,俺原本是要写一段语意双关的竹枝词上去,但是忘记了,百度又不得,先拿这个凑数,回来再改~~~~~)

    ~~~~~~~~~~~~~~~~~~~~~~~~俺是写的很粗糙的更新线~~~~~~~~~~~~~~~~~~~~~~~~~~

    赫连天长大笑相迎,与众人一一引见既毕,携了祁膳与自己同席,说话间几名侍女已经踏上红氍毹,安放盛着佳肴的胡床。

    云皓持杯的手一个把持不住,早将铜胎鎏金镶五色宝石的金樽捏成了一团。众人皆是练家子,见他忽然显露极高深的内功,不知所为何来,相顾愕然。

    慕容昼素来烦这些豪富之流以人为食物,且适才祁膳厮见时,那人的眼神意味神长,正出神思索,不防云皓忽然失态,倒教他凛然一惊,顺着云皓的视线看去,原来那几名侍女已经姿态优美如舞蹈的将轻纱一层层揭去,隐约可见胡床上摆着一只五尺来阔的银盘,盘中盛着巨冰雕成莲花台,寒气氤氲,美丽的女子正枕着自己的玉臂蜷卧其中,右手挽着漆黑的长发搁在身前,一双赤足伸出冰莲外,俏生生的似要立刻醒来。通身上下只披着件薄罗衫子,掩不住曲线玲珑间的微妙之处,直教看得人血脉贲张。

    若不是颊上那“鸟人”二字,慕容昼几乎要笑问“食圣”祁膳,难道把个活人搬上来生吃不成?

    “宁天落呢?”慕容昼厉声问道。

    赫连天长愕然道:“什么宁天落?大掌柜可是……”

    慕容昼深吸一口气,“倾城法力”流转,脸上渐渐生出一朵似嗔似喜的微笑来。

    除了正介绍“蝉翼冰”妙处的祁膳,所有人的魂魄都被他勾过来,四周忽然寂静无声,唯有祁膳的声音在水榭低徊,“……以‘想肉’之滋味绝美,只需以冰镇其酸性,当场生批为片,薄若蝉翼,色作绯……”白发男子顺着众人目光所向看去,一时浑身战栗,口齿艰涩,嗫嚅不能言。

    云皓趁机长身而起,掌间真气沛然流转,伸手在莲花台上那女子的肩上一拍,解了她被人所制的|岤道,跟着便解下外袍,搭在她身上。

    林小胖被人摆在冰上做造型,但神识尤在,早将祁膳的祖宗十八代问了个遍——幸而还是听了林小胖的建议,不然依着这位食圣的脾气,定是在厨下先将美人肌肤以刀片作蝉翼状,再重新摆成原样端上来。

    这下甫得解脱,林小胖“哎呀”一声跳将起来,岂知在冰上冻的筋骨僵硬,其实不过抬起来半寸,便又重新落回去。云皓用自己的外袍裹好她,抄起她来搁在自己肩头。饶是他与慕容昼这般交情,此刻亦不敢看他,当先负着林小胖离开,沉声搁下一句话道:“走吧。”

    慕容昼待他安全踏上南岸,这才漫声道:“堡主大礼,云皓、慕容昼拜领。”随即翻出栏外,他虽武功卓绝,但任谁也不能一掠十丈,气竭之际足尖在荷叶上一点,正当此旧力既竭,新力甫生之际,西岸上忽然传来一阵弦响,扑面而来便是如蝗箭雨。

    慕容昼真气一泄,坠入池中,在田田荷叶间激起一串小小的水花。

    慕容昼既然发声离去,倾城法力形成催眠环境便对水榭中人失效。最先醒来的祁膳揉揉脑门,漫吟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眼见乌压压逼近的尽是不长眼的箭矢,翻身“扑通 ”潜入塘中。

    其余人等虽说迟了刹那,毕竟都是身经百战的高手,权道筑反应快绝,先抢过那只四尺直径的银盘为盾,其它人有一脚踢翻胡床藏身其后,也有挥舞圆凳以格箭矢,倒是应该武功最高的赫连天长最迟清醒,大惊失色间依样踢翻身前的桌案已经慢了半拍,胸腹扑扑连中七八箭,哀嚎一声“少爷!”便已气绝。水榭中的娈童侍女多不会武功,此刻闪避不及,惨呼声响成一片。

    慕容昼与开阳堡少堡主的过节,云皓只是来时约略听慕容昼提过,当时自己心浮气燥,压根就没细思。还道趁便结交,至多劝着慕容昼陪个不是,依着慕容府大掌柜与销魂剑客的声名,天大梁子也揭过了。万没想到开阳堡竟然不顾江湖道义,下手如此绝决,他距慕容昼隔着几十丈的距离,相救不及,眼睁睁见慕容昼落水,虽然心知这小子生于江南,水性自然不消说是好的,但按捺不住愤懑之情,杀意陡生。

    他此刻仗着身法卓绝,负着林小胖穿屋越舍,自花园南边翻墙而出。这一路上虽遇着几个敌人,但都远不是对手,三两下便打发了。

    越过几条小巷,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