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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出没第4部分阅读

    ,怎说着说着就偏提了,把正事给忘了!”

    素娘笑道:“我正准备回屋再添件衣裳就找嫂子你去,没想你这性子,比我那丫头还急!”

    她随口就提到苏浅。

    “喲,那丫头还是个急性子?我一直还以为她是个慢性子,难不成看走眼了?”她有些惊奇的问。

    以大杂院众人的眼来看苏浅,都觉得她是个条理分明的丫头,做事情甚至中规中矩,就差用按部就班之类的词来形容了,怎能想到,这么一个丫头,竟是个急性子!

    “不是嫂子你看走眼了,而是嫂子没见过她急的时候,上房揭瓦的事都干得出来。”引燃炭火,往炉子上暖了壶茶,“嫂子,杨四还是没改主意?”

    听见“杨四”俩字眼,杨婶的眉无意识一拢:“没呐!不仅没改主意,那立场反倒越来越坚定了,真不知征的是哪一道魔,到最后还死犟着,可别怪他老娘出绝招!”

    杨婶已经想好了,杨四如果一定要跟历练者的大部队走出孤州,她就喂他大把迷|药,让他昏睡个一整天,至于背着她签署的协议,那个过后再说,反正得先保住性命。

    在性命面前,什么问题都不是问题。

    “今天我打听到九郎君对外出历练的态度,除非有人从中作梗,在历练名单上除去九郎君的名字。”说着眼神暗了暗,“也就是说九郎君的立场同样坚定了。”

    杨婶看着素娘,觉得她的神态有异,但怎么看都看不透有什么异样,思考了片刻,才琢磨着问:“素娘,难不成你又有新的对策?”

    若不是出于无奈,她哪舍得对自己儿子下迷|药,更何况,迷|药一进杨四的肚皮,他下半辈子也被自己亲手签署的协议毁了;所以,不到紧要关头,她是不会这么做。

    如果素娘有对策,哪怕再难,也得试试。

    炉子上的茶了,屋子里也因为炭火渐渐暖和起来,素娘提起壶,往炉子上了盖,这才为杨婶和自己分别沏了一杯热茶。

    她把茶推到杨婶跟前,答非所问道:“嫂子,你可记得五年前历练,大郎君回府时那番惨象?”

    杨婶眼露疑惑,觉得她话里有话,但还是随着素娘的话转移了思绪:“记得,怎么可能不记得?大郎君可是千府嫡亲的郎君,就因为五年前的那次历练,他一辈子都毁了,如今在千府的存在感,仅次于九郎君。”

    五年前的千大郎也算不算特别受重视,因为他母亲去的早。没有母亲的庇佑孩子,又顶着千府嫡长子的光环,千大郎可以说成是从小就一直生活在尔虞我诈、阴霾重重的阴暗后院里。

    一直到五年前的那次历练,他嫡长子的光环也被夺了,因为他双腿再也站不起来,面容也被利器划花。

    “不知嫂子有没有忘记,关于大郎君的伤势,我们听到的那些背后议论,谁的名字出现的次数最多。”

    “自然是三郎君。”杨婶没有过多的犹豫,因为问她这个问题的人是素娘,而且大杂院里也没有一些听墙角的,因为好奇,所以她还补充道,“大夫人还因此重罚了一个碎嘴的小丫头,这招杀鸡儆猴效果还是显著的,至少大夫人那边,再没人敢议论这事儿。”

    “三郎君从前一直是老爷的宠儿,可这五年,六郎君却后来居上了。”素娘的神情变得模糊,“也就是说,老爷一定也知道,大郎君的伤与三郎君脱不了干系;明面上,老爷把这事压下去了——”

    016章 权夫人

    千老爷的做法她们不予评置,可一旦细想开来,里边的弯弯绕绕着实让人心悸。

    “你的意思是,暗地里,是老爷逐步逐步疏离三郎君,以至于造就如今的局面?”杨婶接过素娘的话,恍惚中惊醒,似乎被脱口而出的想法吓了一跳。

    疑惑的语气,清明的神情和诧异的眼神,无一不说明她的纠结。

    所有人都以为,六郎君的得宠,是因为六郎君的娘亲权夫人。

    她俩才这么一分析就得出一爆炸式的结论,可想而知,千老爷是做得有多光明正大,才让千府一众人从没怀疑过,真正妨碍三郎君的并不是六郎君的受宠,而是千老爷的远离。

    不过大胆质疑千老爷的人根本没几个,素娘在千府可算得上独树一帜了。

    素娘点头道是,又掀了掀嘴皮:“六郎君和九郎君的关系,与从前的三郎君和大郎君的状况太像,我前面说过,除去九郎君的名字在历练名单上被抹除……”

    不则,九郎君有罪受了。

    而她,绝对舍不得九郎君受罪。

    “所以,我们应该从六郎君下手?”素娘都提点到这个地步了,杨婶虽仍然有些云里雾里,也明白了素娘要表达的意思。

    从直觉上来说,素娘这么尽心尽力,应该不全因为杨四,更多想的是九郎君,素娘的出发点毋庸置疑是九郎君的。

    她的确没素娘聪慧,但也不是那笨头笨脑之辈,有些可以肯定的东西,她从不含糊。

    问题是她从来没听素娘提起过九郎君哪怕一次,,素娘更不曾向杨四打听过九郎君的任何消息,这突然而然的挂怀,教人实在难以理解。

    只是这种感觉在脑子里成心就成了,多余的想法可以直接掐掉。

    素娘不是寻常妇人,看她一身功夫,就能说明一切,而且,从进千府开始,她就没向任何人隐瞒过她会功夫的实情。

    无论她的动机是好是坏,她都有她的理由,自己没权干涉,甚至必要的时候会无声支持。

    素娘嘴角弯起,眼角微眯,却不像是笑:“六郎君如果改变了注意,结果会怎么样?”

    九郎君不论如何都不能同六郎君一届历练,九郎君性子和身手都没有大郎君的十分之一强悍,在她眼里,六郎君却是比三郎君更难对付人物。

    她如何肯把九郎君送进狼窝。

    怕就怕六郎君不用动手,只要把九郎君的名字填在历练名单上,九郎君就死无葬身之地了;更何况自从的到了九郎君名字在历练名单上的消息,她就总有种九郎君上了历练战场,便再也回不来的感觉;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她无论如何得阻止九郎君冒这个险。

    杨婶杏眼微眯,迎上素娘的眼睛,却陷入自己的世界中,半响,抚了抚鬓发:“六郎君不像那种轻易被人说服的人。”

    素娘这回真笑了:“你忘了,还有权夫人。”

    权夫人与处事精明的大夫人、面相魅惑的姬夫人是完全不同的类型。

    她一眼看去是年轻貌美,再一眼看去还是年轻貌美,没人会相信她是个二十岁孩子的娘亲,说是六郎君的姐姐都抬举六郎君了,说是六郎君的妹妹,信的人是有一大批的。

    因为她所拥有的,不仅仅是面容上的年轻,还有气质上的年轻,清纯得不染俗物,二八年华少女的气质。

    这种气质放在任何快四十出头的妇人身上,都会觉得做作露俗,即使不恶心看上去也会别扭难耐。而这份纯净放在她身上,所体现的却是自然天成,誓与这纯净的气质相融的状态,更何况她还拥有一张人人妒忌的不老容颜。

    靠着这张容颜,她成了千老爷的近十年的宠儿,不仅如此,她的孩子千六郎也因为她,顺利荣升成为千老爷身边最受关注的孩子;纵然背后有不少人指点她为妖为孽,旦凡千老爷喜欢她的容颜,她也能做到眼不见为净,真无法避免的撞见了,权当她羡慕嫉妒恨好了。

    权夫人性子随和,即便其他夫人看不惯她的做派,与她们发生口角或矛盾,她也有一份不屑与她们计较的气度;又因为一直是老爷的宠儿,就算很多人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也不敢与她正面对上。

    她有今天的地位,自然不是因为随和的性子和千老爷的宠爱得到的,更多的一些东西,是大宅子里的女人必备的经营手段,更何况,千老爷的大妻不是她。

    她还有个儿子,也向来疼爱她儿子,必然想为他争取些什么。

    所以清纯的气质或是年轻的容貌,都并不影响她是有脑子有手段,该下手时有绝对果断气魄的女人,这才是她自始至终一直呆在千老爷身边,没被任何女人替代的重要原因。

    可她一直以为有大出息的六儿,这回却做出这么不经大脑思考的事情来,她都要怀疑,是不是他身边的人怂恿他做的。

    仔细想想可能性又不大。

    没人比她更了解自己的孩子。六儿做事很少按着旁人的想法来,向来都习惯一意孤行,心思还难琢磨不说,连她这个做娘的,都没有被纳入他心思的“聆听人”的资格中去,这也正是她头疼的地方。

    按说六儿这孩子也是从小带在身边的,

    她为他好,可那些她认为绝妙的法子,他却很少借鉴,更多的时候甚至不屑一顾。儿大不由娘,她也没办法非逼着往东往西的,这不,捅娄子了。

    这会子千老爷正在用餐。

    权夫人为他布菜:“有一段时间没见着老爷了。”她轻声念叨,“精神看着不如前些时候,老爷业务可是繁重?不打紧的事交给下人们去做好了,老爷可要仔细了身子。”

    千老爷年轻的时候倒是个美男子,只是现在看,丝毫看不出任何美男子的迹象,除了偶尔露出来的或精明或霹雳的眼神和个子不矮以外,余下只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中年男子吗;就连穿着也是普通的,走出去没人会相信他就是顷城甚至孤州大名鼎鼎的千老爷。

    而今的他看,上去木讷且不解风情,远不如传闻中的倜傥。

    听权夫人轻声软语的劝慰,千老爷想起的确有两件头疼的事,瞅见权夫人眼里的担忧,顺口就提上一句:“我想让三儿参加这届历练。”

    权夫人惊了,放下筷子。

    风平浪静的千府,还真没有什么事值得她惊讶的。可依老爷所言,三郎君早在五年前走过了历练这一遭——同一个名字,重复出现在历练名单上,不是违反祖制的吗?为何老爷还与她这么一提。

    这一提,不就说明老爷正准备实施这件事吗?连考虑都过滤掉了,或者说,这个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形成的结果。可违反祖制的事,能明目张胆的实施吗?

    “老爷,这可是……”即使心底抗拒,她不敢明目张胆的说出来;她心里有数,老爷能明确的告诉自己他的想法,已经很难得。

    017章 该说的不该说的

    正如权夫人表现出来的单纯,千老爷也从不在她面前提及府邸的一些污秽不堪的事,他似乎想保护好她的那份单纯;毕竟大宅子里,女人的表里如一可谓难言可贵,更何况她在他心里,还如同一张白纸一般。

    就算有所涂鸦,也应该由他亲自动笔。

    权夫人把他的心思摸个透,也如他所愿,很少插手干涉府邸任何事,就算有插手,也是在老爷不知情的情况下密谋,不会搬上台面。

    她很清楚老爷之所以来她院子提一提这事,不是说准备尊重或考虑她的意见,而是要不论对错,她都无得条件附和他,不则提上一提他也会觉得没必要。

    千老爷一叹:“我又何尝不知这么做违反祖制,可这届历练,非同寻常。”话题一转,转到六郎君头上来,“因此,六儿请求我在历练名单添上小九的名字,我也没反对……”

    权夫人清澈见底的眸子微微一眯,里边蓦地添了许多东西:“六儿那孩子胡闹,历练这等大事,老爷可不能由着他的性子来,这孩子就是平常被妾宠坏了,才无法无天的……”

    千老爷后院的女人不少,除去大夫人,还有两平妻,分别是姬夫人和权夫人。

    三妻多妾制是夏离王朝对掌权握势人的认可,一般平民能有一妻两妾,这般福气还得不愁衣食的人家才有。

    摆摆手不认同她的说法:“六儿也大了,虽说郎君身上的坏毛病都有点,好在本质还是和你一样。你也别老拘着他,男儿志在四方,等历练回府,收了心,性子自然也会收敛。”他紧绷的精神状态并没有因为来到权夫人的院子有片刻的放松,反而因为她的话,平添了一丝疲惫,“千姓的郎君、娘子们都只有经过当届历练的洗礼,才会褪去青稚,这是个过程,孩子们经历一遭只会有绝对的益处。”

    千老爷有一双很精明的眼神,看人很准,可他也是俗人一个,不小心也会入当局者迷的局;但是这回却误打误撞,点明了一事,就是权夫人和六郎君的本质,的确是一样的。

    权夫人认真点了点头:“老爷说得在理,妾是担心小九。小九那孩子就爱舞文弄墨,当初妾就想着把他养在身边,可惜了缘分没到,强求不来。”偷瞥了千老爷一眼,见他面上还是没有什么情绪,才接着道,“可当初提议把小九纳入妾膝下一事,妾心里现在依旧不是个滋味,因为这事让老爷和小九有了间隙……”

    打一开始,千老爷最中意的孩子,莫过于千九郎了。虽说千九郎年幼丧母,但千老爷和千九郎二人的父子关系,并没有因为生母的离开而疏远,反而更亲近。

    千老爷不论做什么都带着九郎君,连到他十几个夫人院子里吃饭,都带着他;这份宠爱,让千府一众人都没辙,其他郎君、娘子们也只能望洋兴叹。

    他们父子的关系止于千九郎六岁那年,也就是权夫人提议要把千九郎养在身边,千老爷又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提议,九郎君却说什么也不同意而告终。

    自那以后,千九郎的性子变得孤僻,闹着要搬离原先华丽的院子,选了个偏僻角落安家,又不准旁人随意出入。至今为止,除了十三娘和他身边的两个仆人,没人能随意进得他的院子。

    也没人愿意靠近他的院子,传闻他养蛇,一开始还有许多不信邪的人,总会派上一两个仆人一探究竟。

    结果都是一样的,他们都会伤着,攻击他们的都是毒或没毒的蛇。

    前些年还陆陆续续有人被蛇咬伤事件,近两年就没有传出这样的事来,看上去那些不信邪的人都放弃了监视或接近九郎君的目的;所以千府上下,能得到九郎君的消息的人,实在是微乎其微,再加上有杨四那样忠诚的小厮帮衬着,不提别的,见上九郎君一面,都是很困难的事。

    千老爷瞅了权夫人一眼:“不关你的事,是小九那孩子脾气大。再说这么多年,这气也该消了,可他那是个什么态度!”

    他越想越生气,越生气越说不出厉害的话来。

    从前他是很宠小九的,可他已经不想在提起小九了,因为每一提起小九,他就会气上好一阵子。

    小九的所作所为,实在……

    从前他对小九的好,可是没人指出半点不是来;偏小九就因为收养一事,给了他那么多年的脸色,他一张老脸能往哪搁?

    权夫人知道她攻不破给老爷心底添了堵的那道坎,老爷没有为收养一事责怪过她,但老爷从来也没放下过,每每一提起,都是黯然神伤。

    没再多说什么,只等千六郎来,再好好说他一顿,要他改变老爷同意千九郎外出历练的主意。

    她这儿子简直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历练之路等着他的是数之不尽的死亡道,他还有心思算计千九郎,好好留着命或者回来,她就谢天谢地了,更何况,千府谁不知道,他跟千九郎从小就矛盾重重。

    到时候就算千九郎自己过不了历练的关卡,都能算计到他都上去,她真不明白了,但凡碰到千九郎,六儿做事怎么就顾头不顾尾了。

    “这么些年都过去了……总归是自己的孩子,还能真计较不成?”她说着高兴起来,“索性小九也答应不再闷在院子里,这是好现象啊老爷。”

    他有些感慨道:“是啊,这么些年……”都没能好好看上一眼那孩子。

    权夫人看着他的样子,突然垂下眸子:“老爷,有句话就是不当说,妾觉得也应该开口的。”

    “说,用不着拘谨。”

    抬起眸子,权夫人眼底露有份诚恳:“按说这话妾也没资格说,但是老爷也知道小九那孩子,是从小没了生母的,六岁起就独门独院的过活了,老爷与他请的习武师傅,又教他撵了去。这历练之事,您也经历过,说是九死一生也不为过,就六儿那三脚猫的功夫,都够妾担忧的了,小九……”脸色有些为难,顿了顿,还是接着说下去,“妾虽不是小九的生母,只希望小九好好的,这话蒙心底不说出来,只怕晚上睡得不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