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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为父第9部分阅读

    是太难得了,可这书房乱得不成样子,说明当时他在这书房里时,情况有多么地紧急。

    邸梁走进杂物堆里看了看,果然都是些财务资料。

    如果真的是邸稼骞举报,这些东西就这么放在这里实在是太不谨慎了,这再一次说明了邸稼骞离开的匆忙。

    邸梁走到邸稼骞的书桌旁,看见了一张纸,很显眼,放在书桌的正中央,端端正正地与书桌的边沿形成了完美的平行线,说明这里的主人曾经在书桌前面很认真地审视这张纸。

    邸梁拿起那张纸看了看。

    上面都是数字和字母,杂乱无章,完全看不懂是这什么。

    邸梁以前是搞刑侦的,对这种东西有着天生的敏感,他立即辨认出这是一种矩阵型的密码。

    邸梁思考了一下,拿出手机把这张纸拍了下来。

    到了时间,邸梁还是去上班,但他半天的时候把他拍下来的照片发给唐政平,拜托唐政平看看这个东西是什么。

    因为张诚凯已经落网,与这次特大洗钱贪污案件有关的刑事案件都要重新进行审查,唐政平忙得要死,对于这时候邸梁还要来捣乱,唐政平很气愤。

    但是邸梁吃唐政平还是吃得蛮死的,要不师父岂不是白当的。

    最后唐政平没办法,还是答应邸梁找局里的破译技术警察看看那张纸上的密码是什么,有了消息再通知他。

    报社里还是一片祥和,大家各自忙各自的,昨天外环公路上的事件大家津津乐道,可没人发现邸梁是参与其中的一员。

    警察保密工作还是做的不错,其实这种事不说出来,很难联想到一个普通的记者身上。

    那个机场的恐吓电话也被彻底判断为恶作剧,警方正竭力搜索打电话的人。

    邸梁相信警方也在竭力搜索发送匿名邮件提供证据的那个人。

    邸梁心里越来越不安,下班之后,他还是回到邸稼骞的房子里,可他简直坐立难安。

    他都快再次给唐政平打电话,给他报告儿子失踪了,让他托关系去找。

    但邸梁知道他要冷静,不能这样。

    邸梁都不知道儿子可能会去哪里,他总说自己有熟人熟人的,可平时也没见他像普通年轻人一样跟人出去玩。

    他有哪些朋友,邸梁完全不知道。

    突然,邸梁又感受到了做父亲的失败。

    夜色越来越浓,邸梁越来越急,可大约八点的时候,他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

    他皱着眉头接起电话,居然是傅嵘。

    “你还好吗?欧阳记者?”对方愉快地问。

    邸梁快烦死他了,没好气地说:“好得很啊。”

    “是吗?你很好,可是稼骞不太好啊。”

    29爸爸的职责

    邸梁一听,多么熟悉的绑架勒索电话的开头,他从来想到自己也能接到这种电话。

    他沉下语气,说:“别说废话了,他在哪里?你有什么条件让我见到他?”

    电话那边笑了起来,傅嵘说:“欧阳记者电影看多啦,以为我是绑架犯吗?”

    邸梁每次听见傅嵘这种不紧不慢——用现在年轻的人来说就是装逼的语气——就非常暴躁。

    “如果不是,就告诉我邸稼骞在哪里。”邸梁憋住自己破口大骂的冲动,问。

    傅嵘叹息一声:“你还是这么急躁,怎么一点长进也没有。”

    你又不是我亲爹,管我有没有长进,邸梁深吸一口气道:“你给我打电话,就是想告诉我邸稼骞有危险了,想让我着急,然后才告诉我他在哪里。但你知道我不可能不着急的,咱们都不是小孩子,就别玩什么谈判专家的游戏了,你说吧,邸稼骞到底在哪里?”

    傅嵘又笑了起来:“我真是喜欢跟你讲话,你真是太有意思了,我怎么不早点跟你联络联络。”他又大喘气一下,然后才说,“好吧,你到xx路的那个废置的楼盘来吧,就是上次有人跳楼的那个楼,你懂吧?我再次申明哦,我可不是绑架犯,我是遵纪守法的良民,你可别喊其他人来。”

    邸梁知道他在说警察,要是真遵纪守法还怕警察?老子就是警察,还喊什么警察,他一把挂了电话,拎上衣服就出门。

    邸梁心里觉得傅嵘是不会把邸稼骞怎么样的,如果他真的要对邸稼骞不利,那么多机会,早就下手了,但理智知道,感情上又无比担心儿子。

    那是他唯一的宝贝儿子,心疼还来不及,一定不能让他出事。

    邸梁喊了一辆出租车往那边赶,心急如焚,出租车司机还很奇怪:“很少有人去那边了,自从接连出了不少事之后,房子也没有敢要了,进一步开发也停止了。”

    邸梁眼下没有心思和司机聊天,只是勉强笑笑,说:“有事过去看看。”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

    等到了目的地之后,邸梁刚下车还没站稳脚,司机就一溜烟把车开走了,像邸梁是个鬼一样。

    邸梁也没工夫管出租车司机是把他当人还是当鬼,一路疾走往那栋楼那边去。

    结果在不远的地方,他就看见了邸稼骞的车。

    邸梁心里一沉。

    他这段时间一直都在邸稼骞的房子里,这辆车就一直不在车库里,邸稼骞那天从医院出来就把车开走了,就再也没回去过。

    邸梁更是心急,他刚走到楼下,手机又响了。

    “欧阳记者。”又是傅嵘,“你真是心急,刚才我还没说完呢。”

    “那你继续说吧。”邸梁粗着声音说着。

    “稼骞就在这栋楼里。”傅嵘说,“一言不吭地挂断长辈的电话是不礼貌的行为,为了惩罚一下你,我们来玩个小游戏吧。”

    “你说吧,你是庄家。”邸梁回答。

    傅嵘笑声爽朗:“爽快!好,稼骞就在这栋楼里,但在哪个房间就要你猜猜了,在半个小时之内你找到正确的房间,你就赢了;如果半个小时你还没找到,那么,砰。”

    傅嵘意味深长地说着:“就像他爸爸一样。”

    “有人说过你是变态吗?”邸梁说,“他爸爸的死果然跟你有关吧?”

    傅嵘笑道:“多谢夸奖,他父亲又是另一码事了,现在倒计时开始了,行动吧,欧阳记者,记者不是最有行动力的吗?”

    邸梁又挂断了电话。

    他抬头看看这栋居民楼,本来是新兴的楼盘,现在却空荡荡的,几个月前还有人从楼顶跳下,现在已经入夜,寒气逼人,因为荒置,这里只有间隔很远的地方有几个路灯,昏黄的光传来,不足以照亮所有的地方。

    邸梁迅速地弄清楚了这栋楼有12层楼高,一共有bcd四个单元,每个单元里有三家住户,楼房因为荒置而断电,也没有电梯,要在半个小时内上上下下找遍每个房间是不可能的。

    但光靠运气去赌邸稼骞在哪里,概率太过低下。

    邸梁想如果他是傅嵘,他会把邸稼骞藏在哪里?

    应该不会在太低层的地方,要不太好找了,他抬头看了看这栋楼,一片黑漆漆,每一个窗台上都什么都没有,像一张张一模一样的大口。

    或许傅嵘会喜欢1ucky nuber之类的,可邸梁对他一点都不了解,完全无法推测出他喜欢的数字。

    邸梁先跑进c单元,中国人似乎做选择题的时候,如果在毫无头绪的情况下,都喜欢选择c。他靠着手机照明,一口气爬到五楼,逐一去推每一家的门,都可以推开,而里面都没有人。

    他又上下跑了两层楼,也错了。

    即使他体力再好,上上下下也会累,更别提时间的流逝。

    邸梁经历过无数次生死考验,好几次差点把命丢了,实际上最后一次他确实丢过一次命,但都没有现在这么恐慌过。他试着爬到单元的最顶层,每一个门都推一推,还是没有人。

    还有十几分钟了。

    这时候手机又响了,邸梁咒骂了一声,以为又是傅嵘来耍他了,结果一看是短信。

    唐政平给他发短信了。

    “那个密码破解出来,是b12o1。”

    邸梁这时候脑子里一片空白,没有去理会这条短信,继续拿手机照着楼梯跑着。每一阶楼梯似乎都长得一样,连接在一起,仿佛无穷无尽。邸梁跑到十楼,直接去推门,还是没有。

    只有不到十分钟了。

    手机的屏幕灯突然扫到房门上,照出了1oo2的字样。

    邸梁一愣。

    他调出唐政平的短信,看着上面的内容。

    b12o1。

    他立即疯了一般三步并做两步地往楼下跳,然后拐个弯进入b单元,气都不喘地爬到十二楼,看准了b12o1的房间门就去推,结果推不动。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不停地敲门。

    门缝里突然漏出光亮,对于邸梁来说,这点光亮简直就像失足之人的明灯。

    有人打开门,邸梁不认得,但他也不管,喘着粗气一把推开他,走进了房间。

    傅嵘正在房间里看着他笑,可是邸梁环视一周,房间里还有几个西装男,跟电视里的黑社会一样,但他没有看见邸稼骞。

    他阴沉地看着傅嵘,问:“邸稼骞呢?”

    傅嵘鼓起掌来:“你真的找来了啊,你赢了。其实你不用这么急的,你看,稼骞并不在这里,他安全的很,根本不可能有什么‘砰’之类的事情。”

    邸梁无视傅嵘的愚弄,只是再次问:“邸稼骞呢?”

    傅嵘说:“他在安全的地方,你这么累,不坐一会?”他拍拍自己坐着的沙发,说,“这里什么都没有,为了迎接你,我特地找人弄了点家具和电来,才给你打电话喊你来,否则我都不好意思啊。”

    邸梁明白傅嵘在没玩够之前是不可能告诉他儿子在哪里的了。

    他干脆走过去,一屁股坐下,说:“傅总还想怎么折腾我,一口气说了吧,别绕弯子了。”

    傅嵘笑着,用欣赏的目光看着邸梁,道:“其实我特别想好好地跟你聊聊天,但你总拒绝我。”

    邸梁被他的口气激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说:“今天我陪傅总聊个尽兴,你说吧,要聊什么?”

    傅嵘含笑道:“你这么关心稼骞,我们先来聊聊他吧。你应该知道他一路与各种恶势力作对,揪住了不少人的小辫子,惹了不少事吧?”

    “那还不是因为你害死了他父亲。”邸梁道。

    傅嵘摇摇头:“这怎么能怪我呢?只能怪他父亲运气不好。”他面色有些古怪,“其实我本来是想试探一下稼骞的。”

    傅嵘话锋一转,问:“所以说稼骞聪明归聪明,但总是差点火候。你知道稼骞真正的职业是什么吗?”

    邸梁想了想,说:“我曾经以为他是卧底,但我相信他讨厌警察,我猜测他是信报贩子一类的人。”

    傅嵘鼓鼓掌,说:“你知道第三方商业间谍吗?”

    邸梁微微一愣。

    “哎呀,你别吃惊,换个说法你就懂了。现在各种公司都有自己的情报机构专门操纵商业情报,但有一种商业间谍不输于任何一个公司,而是靠短期雇佣合作方式活跃于各大商业机构中,窃取情报,一旦合作终止,他们甚至可以反过来被对方公司雇佣回头来窃取上一个雇主的情报。”

    邸梁点点头:“就像佣兵或者私家侦探一样。”

    傅嵘也点头:“很形象,稼骞就是这么一类人。”

    傅嵘笑着说:“他通过他们的一套渠道接活,然后赚钱,但明面上有自己的工作人生。他在我的公司里工作,通过公司的经营网络给自己私下的操作提供各种便利。我发现自己公司里有这么一个人时,觉得有意思极了。”

    邸梁已经不知道该插些什么话了,只能默默地听傅嵘说。

    “我发现稼骞的身份之后,欣赏得不行,于是就通过匿名委托他帮我查点东西。”傅嵘笑眯眯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大家的支持~

    于是开v了……先来一发。

    30爸爸的职责

    这个时候,傅嵘说什么,邸梁也觉得自己不会再惊讶了。

    他主动反问:“查什么?”

    傅嵘笑笑,说:“查我的公司啊。”

    邸梁抿抿唇,很想问他,你知道作死是什么意思吗?

    傅嵘继续说:“这个公司已经黑掉了,我希望有人让它终结掉。”

    邸梁没有懂。

    傅嵘冲邸梁眨眨眼:“这个公司和国内外的黑色势力接触太深,已经从骨子里坏掉了,我希望有人能把这事挑出来,然后无论是重组或者是并购甚至是倒闭也好,公司能进行一次清洗。”

    邸梁古怪地看着傅嵘,傅嵘笑道:“所以我说我是好人嘛。”

    好人个屁啊,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吗?还终结掉。

    “这事我不能亲自做,但是可以借稼骞的手嘛。”傅嵘笑眯眯的,“他很聪明,不负我的期待,但是他又不够聪明,你知道的,道上的人已经察觉了有人在做手脚,一路在杀人灭口,如果不是我帮助稼骞掩人耳目,从这个楼楼顶被丢下去的,可能就是他啦。”

    “那还要谢谢你帮助他了。”邸梁面无表情地说。

    “哪里哪里,提携后辈嘛。”傅嵘有点自言自语地说,“我对稼骞一直都是很好的。”

    邸梁一点都不觉得这种类似玩弄的上帝行为称得上是对人好,他问:“那你为什么那时候要故意把车借给他,难道你不是故意想炸死他吗?”

    “这你就冤枉我了。”傅嵘笑着说,“那些道上的人并不知道我是谁,他们的手法嘛,就是在被发现之前杀人灭口,于是我也被看上啦,谁知道我把车给稼骞了,这是阴错阳差。”

    邸梁不觉得这是阴差阳错,他觉得傅嵘这是将错就错。

    但是他没有继续抓着这个问题,而是问傅嵘:“既然他们不知道你是谁,那你到底是谁?”

    傅嵘再次笑了起来,说:“你总让我心情很好。我是谁啊,我是比他们更高级点的黑社会咯。”

    邸梁冷笑一声。

    王八和乌龟,谁比谁高贵?

    傅嵘似乎看出来他想的,说:“哎呀,我们这种高级点的,总要想想什么钱赚了有利,什么钱赚了会把自己赔进去。

    “有的地方脱离了我们的控制,我们就要将它舍弃掉,比如这个公司。”傅嵘笑意盈盈。

    “我对你们的经营策略一点兴趣都没有。”邸梁说,“现在你可以告诉我邸稼骞在哪里了吧?”

    傅嵘突然凑近他问:“你就一点都不生气吗?稼骞从事的并不是什么光彩的职业,你不是一向正义感最重?”

    邸梁觉得有点怪怪的,傅嵘总是一种跟他很熟的语气,可事实他们压根就不熟。

    邸梁沉住气,说:“邸稼骞做的事,错与对,我们不能审判,但身为朋友我可以警醒他规劝他,可是如果说起惩罚,我不行你也不行,所以他到底在哪里?”

    傅嵘还是没有说,再次转了话头:“稼骞好像很喜欢你,你对他呢?”

    邸梁快疯魔了,现在又开始讨论起感情问题来了,他说:“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傅嵘笑了:“是吗?”他突然站起来,对邸梁说,“稼骞帮了我不少忙,我决定也帮他一次。”他给屋子里的其他人示了个意,那几个人都围了上来。

    邸梁坐在沙发上,眯着眼看着那些人。

    “合作点,就能见到你朝思暮想的邸稼骞。”傅嵘说。

    邸梁看见有个人拿出一支注射器,里面有一些液体,看起来要往他身上打。

    “那是什么?”邸梁问。

    傅嵘跟他解释:“我知道你身手很好,安全起见嘛,防止你反抗的药物,无毒副作用,只是让你浑身无力但神志清醒。放心12个小时的半衰期,三天之后就能彻底恢复了,完全没有副作用。”

    三天才失效,能叫人放心吗?

    但邸梁没有动,看着那些人把药物注射进自己的胳臂里,然后他的眼睛被黑布蒙了起来,一下子就被人扛了起来。

    他觉得耻辱极了,像一个沙包一样被人丢来丢去,他听见傅嵘在后面笑,死老狐狸。

    最后,他感觉自己被丢进了一辆可能是货车的车里,身体靠着车壁,晃动一下,车开了。

    四周除了车辆行驶没有别的声音,邸梁渐渐觉得完全使不上力气来,只能随着车的颠簸而上下起伏。

    旁边好像没有人,他这才有闲工夫想邸稼骞。

    那个笨儿子。

    邸梁从没有这么心痛过,他干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