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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雨仙踪第50部分阅读

    一顿饭。

    每到领粥时,谷内吵吵嚷嚷,显得很热闹。

    而光线一旦黯淡下来,周围就变得死一般的沉寂,只能听见呼啸的阴风,其间夹杂着声声凄厉的惨叫。

    “冻死我!冻死我了!”

    “饶了我吧!我受不了了!放我出去!”

    “老天爷,我知到错了,再不敢害人!”

    惨叫声此起彼伏,一声接着一声,让人心神不宁,黯然失色。

    山伯居住的冰洞位于谷底,虽然一样的寒气袭人,却没有刺骨的阴风,因而还可以忍受。

    他始终没有将衣物取出来,只是默默地运功,尽力激发自身的潜能,来对抗绵绵不绝的寒气,希望籍此弥补残缺得阳魂。

    如此修炼了几天,加上每天一次的稀粥喝下去,他感到周围的寒气似乎变淡了许多,不似初来时那么难受了。

    每当光线亮起来时,山伯总是站在洞口,想跟周围的邻居交谈。

    无奈大家都不愿开口,似乎每个人都觉得被关在这里是一件丢人的事,生怕别人知道自己的底细。

    只有住得最近的老头时不时还能搭上几句话,但也浮浅得很。再要多问两句,老头只是叹气,一句话也不肯多说。

    尽管如此,经过三言两语的交谈,山伯还是感到对方不是一般人,出口成章,言之有据,似乎有着很深的学问。

    闲来无事,山伯便取出《抱朴子》和得自向秀、邹凡的两本阵法心得,仔细琢磨,潜心研究,看累了便读一遍《大般涅盘经》。

    自从得到那本佛经,他已经读了好多遍,差不多可以将整篇经文背诵下来,不看经也能复述了。

    收起经文,他试着朗声背诵:“如是我闻,一时佛在拘尸那国力士生地阿利罗跋提河边娑罗双树间,尔时世尊,与大比丘八十亿百千人俱,前后围绕……”

    他故意提高了声音,让诵经声远远地传出去,周围十几丈都能听到。

    渐渐的,附近冰室中住着的人都被惊动了,纷纷竖起耳朵仔细倾听。

    诵完一章,山伯偶一抬头,发现对面的老头正站在洞口,探头探脑往这边瞧。

    山伯迎着对方的目光微微一笑,知道老头为人小心,警觉得很,于是便没有出言招呼,而是继续往下诵经:“二月十五日临涅槃时,以佛神力出大音声,其声遍满乃至有顶,随其类音普告众生……”

    一连背颂了五章经文,他才停下来歇口气。

    转头看时,那老头又已经坐回洞底深处去了。

    山伯也不强求,行走坐卧一切如常,天天练功读书。

    因为没人打扰,这样的日子倒也惬意。

    一连过了半个月,也就是喝了十几次稀粥之后,很少下崖的笮贵忽然来了!

    不知何时,笮贵悄悄站在山伯居住的洞前,皮笑肉不笑的往里瞧着,道:“梁先生,这里还住得惯吧?”

    山伯正在静坐,问言连忙起立,躬身道:“多谢大人,这里很好!”

    笮贵抬头瞧了瞧头顶的石壁,语气不阴不阳的道:“哎呀,这里不行呀!住在地底太憋气了!我看还是给您换个地方比较好。”

    山伯赶紧道:“不用麻烦大人,这里很舒适,我住得惯!”

    笮贵使劲摇头:“那可不行!厉老爷吩咐过,不能亏待了你。来人啊,给梁先生搬家,请他住进‘丙’字号洞|岤!”

    山伯一时还没想明白,便被一个鬼卒架着胳膊拖了出去。

    “快走!大人一番好意,你一个囚犯,怎敢不听?”

    笮贵一巴掌拍过去,呵斥道:“什么囚犯?这是贵客!尊贵的客人,知道不?”

    鬼卒手捂着脸:“是!梁贵客,您快走吧!”

    山伯没有办法,只得跟着对方往外走。

    冰室内空无一物,他也没什么要带的。

    来到门口,他忽然看见对面的老头也难得地走出来,瞪着一双忧郁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那样子仿佛在看死人一般。

    笮贵也看到了,望着老头道:“张俭,再过两个月,你就要出去了!出去之后,别忘了我对你的好处!若是做了官,可得照应着点!”

    老头躬腰如虾米一般:“是,谢过笮大人!大人……”

    “怎么?有什么事吗?”

    老头支吾道:“大……人,那个……梁先生要到丙字号冰室去了。老汉的碗有点破了,能不能……跟他换换?反正他去了那里,也用不着大碗。”

    笮贵哈哈大笑:“好说!反正你就要出去了,无论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快把你的碗给他!”

    老头的手从身后转过来,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只缺了口的磁碗,塞进山伯怀里,意味深长的道:“小伙子,你沾了我莫大的福气!这碗随着我两三百多年,我一直都不舍得扔,今天就送给你了!”

    山伯没想到老头这时候来落井下石,忍不住叹了口气,却没有说什么。

    这时候,他已经知道迁到丙字号房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只是不明白笮贵的态度为何忽然变化那么大,难道说不怕阎王怪罪下来?

    他被鬼卒拖着,身不由己登上数百层台阶,来到阴风呼啸的半山腰处,被推进一个门户大开的冰室。

    “好了!从今而后,你就住在这里。若没有事,不得随意走动!

    鬼卒冷哼一声,便离开了。

    第123节 范滂

    山伯看着冰室,发现那冰室很小,长宽各三步,仿佛鸽子笼一般。

    他忍不住苦笑,暗道:“这还是丙字号房间,不知道还有没有更小的?若是到了丁字号,不知道什么样?”

    这时候,阴风呼啸,从门口吹进来,吹得他遍体寒透,忍不住打个寒战!

    他回头看了看洞开的大门,自言自语道:“不行,门开得太大,照这么吹下去,我恐怕撑不了多久!”

    “当务之急是要弄一道门,即使不能将洞口全部封上,也要设法改小一些。”

    看看周遭,四周什么都没有,既没有门板木材,也没有石料砂土,有的只是蓬松的雪末和硬实的坚冰。

    “这可怎么办?难道要用冰雪垒砌吗?”

    转念一想:“冰雪也未尝不可,气候这么冷,反正也不会融化的!”

    他望着四处的坚冰,还是感到为难:“这可是万年寒冰,硬如铁石,如何才能砍成一块块的材料呢?”

    他在周围走来走去,希望能找到突起的冰凌,可以设法敲下来。

    工夫不负有心人,找了一会儿,还真给他找到了。

    距离冰室不远,有一道凹陷的石壁,门板样的冰凌从上面垂下来,形成一道门帘。

    他想将冰凌敲断,整个儿搬过来。

    试着用手推,却无法推得动;想找块石头去敲,也难以找到。

    这时候,他想起了藏在蝶衣里的十几盏长明灯。

    “若是用灯去烧,自然能烧断,只是却怕被人瞧见。”

    “要想趁没人的时候烧,只有牺牲领粥的时间了!拼着饿一顿,也要将冰凌搬回来。”

    主意打定,他又回到了冰室。

    冰室内空无一物,只有一只破碗!

    看着搁在地上的破碗,他想起那古怪的老头,禁不住叹了口气:“怎么还有这样的人?看起来文质彬彬,像个君子,没想到是一个小人!”

    他捡起碗来,准备放在墙角安全的地方。

    碗虽然破了,总比没有好!

    要不然,只怕又要面对鬼卒的刁难了。

    上一次有厉宁的面子顶着,下一次就不会那么好说话。

    以手抚摸着磁碗,他忽然感到碗里粗糙得很,低头一看,发现有很多细细的划痕,龙飞凤舞,似乎是草书写就的小字。

    他心中奇怪,凑近眼前仔细辨认,结果却发现是一篇长文。

    “范滂者,吾友也!

    东汉末年,宦官专权,冀州饥荒,民不聊生,朝廷命范滂为‘清诏使’巡查冀州。

    范滂离京赴任时,‘登车揽辔,慨然有澄清天下之志’。

    当他到了冀州边界,那些平时贪污的郡太守、县令等都解下了官服、官印逃跑了。

    范滂为官清正,曾一口气弹劾州刺史、郡太守二十余人。

    尚书责他弹劾太多,范滂对曰:‘臣之所举,自非叨秽j暴,深为民害,岂以污简札哉!臣闻农夫去草,嘉谷必茂;忠臣除j,王道以清。若臣言有贰,甘受显戮。‘一席话令尚书无言以对。

    后来由于‘党锢之祸’,范滂被囚禁大牢里。

    狱吏道:‘凡是坐牢的人,都要祭拜舜帝时代主管刑狱的皋陶。’

    范滂驳斥:‘皋陶是一位正直的贤臣,他知道我没罪,会在天帝面前替我申辩;如果我有罪,祭拜他又有甚麽用!’

    宦官王甫前来问他:‘你身为朝廷命官,为何结党营私?’

    范滂回答:‘古之循善,自求多福;今之循善,身陷大戮。身死之日,愿埋于首阳山侧,上不负皇天,下不愧夷、齐!’

    意思是说,我做的都是好事!死后宁愿埋在首阳山,上不负苍天,下不愧饿死在首阳山的贤人。

    王甫听了不禁动容,当即把他身上的刑具除掉了。

    后来,范滂蒙朝廷大赦回了家。

    到了灵帝二年,朝廷又一次捉拿‘朋党’。

    汝南郡督邮吴导一到范滂的家乡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抱着诏书痛哭。

    范滂听说这件事后,心想:‘他是来捉我的,因为不忍心,才会如此。’于是主动到县衙投案。

    县令见了大吃一惊,连忙脱掉官服,说道:‘天下这么大,一定有你容身的地方!我这官也不做了,跟你一起逃走吧!’

    范滂摇头:‘我一死,祸事就跟着结束了,怎好让你受牵累呢!’

    在他被押刑场前,母亲来到大牢和他诀别。

    范滂垂泪道:‘弟弟很孝顺,能够奉养您老人家,而我到地下去,可以和父亲在一起;请母亲大人割断难分难舍的恩情,不要再悲伤了。’

    母亲强忍着悲恸,说道:‘如今你得以和李膺、杜密等正直的人齐名,死了也没甚么好遗憾的。既有美名,又要求长寿,两者怎能兼得?’

    范滂领受了母亲的教诲,磕头辞别。

    他死的时候,只有三十三岁!”

    文章至此而止。

    山伯看了,心中感动,叹息不已:“原来是一篇纪念范滂的美文!好一个不畏权贵、身正节清、胸怀坦荡的人物!在这营营苟苟鸡鸣狗盗的世界中,竟有这样出淤泥而不染的人物,怎不令人钦佩羡慕!”

    “然而张俭是谁?他为何将这篇文字刻在饭碗里?而且捧着饭碗两三百年,都不舍得放手?”

    “张俭就要出去了。他为何将磁碗传给我?难道想让我学习范滂的浩然正气,做一个正值的君子吗?”

    他将磁碗翻过来掉过去地看,每一分地方都不放过,找了半天,终于又在碗底找到两行字:“范滂,今任冥世‘曹吏司’大司宪,若有冤屈,可求襄助!余张俭,不义之徒也,苟活三十哉,换取三百年地狱之苦,何其蠢哉!”

    山伯心中一震:“范滂这样的大清官,竟然在阴间做官!这么说我若有难,也可以找他?”

    “原来是张俭看我面善,诚心帮助我哩!”

    “哎,这个张俭,他究竟是什么人?既然是范滂的朋友,为何不去求助,反而心甘情愿在地狱待那么多年?”

    他无法从磁碗中找到答案,因为碗上写得满满的,再没有空间容纳别的字。

    “下次见到张俭,我一定问个清楚!”

    然而他一直没能再见到张俭,因为他现在住的是丙字号冰窟,领粥都不在同一个地方,更没有走下数百丈台阶去找张俭的自由。

    第124节 飞琼

    “彤云久绝飞琼字,人在谁边,人在谁边,今夜玉清眠不眠。

    香销被冷残灯灭,静数秋天,静数秋天,又误心期到下弦。”

    玄都玉京七宝山,上清仙境,琼华宫中。

    劳累了一天的祝英台静静地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不知不觉,她来到琼华宫一个月了。

    在这一个月里,她除了烧水砌茶,打理房间,干点杂活之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山伯。

    自从上了香车,她便失去了山伯的消息。

    骤然失去心爱的人,她心里七上八下的。

    思念像一只春蚕,轻轻地咬着她的心,让她寝食难安。

    她记得自己上车的同时,山伯也上了另一辆车辇,然而下车的时候,她没看见另一乘香车,更不知道山伯到了哪里。

    她也曾问过驾车的仙娘,迎来的却是一声呵斥:“你一个鬼婢!来到天界是你的造化!好好干活就是了,怎能有别的心思!”

    她被训得面红耳赤,还没来得及再问,便被一个仙女带进玄都玉京七宝山。

    进入琼华宫之后,她更是连先前驾车的人也找不到了!

    她干着急没有法子。

    此刻静夜难眠,她在心里祈祷:“山伯啊,你究竟在哪里?是否跟我一样,也到了某处的仙宫,被逼着为奴为婢?”

    “天界这么大,你要我去何处寻你?”

    她翻来覆去,心思重重。

    “再不能这样下去!我还有蝶衣,我要化蝶而飞,一座宫殿一座宫殿地去找!不管这里有多少宫殿,不管找到哪年哪月,我都要找到山伯!”

    一念及此,趁着夜深人静,她披上了蝶衣,穿窗飞了出去。

    然而刚一出屋,她便感到浑身如受针刺,筋骨痉挛,四肢无力。

    与此同时,眼前泛起一道白光!

    白光之后,脑海中隐约出现一些古篆字:“七宝山仙家圣地,苍天之上,其处玄空,有五色云霞护卫。汝身为灵体,阳气未满,难抵三清境杀伐之气,强要化蝶,必然陨命!”

    英台心中一颤,霎时之间更感到疼痛难忍,不得不飞回屋内。

    脱下蝶衣,她心中一阵彷徨:“这么说,我真要被困在这里了!”

    “苍天呐,你怎能如此待我?”

    “我为山伯殉情,与他居于鬼市,两情缱绻,那是何等的美妙!你又何必引我们来天界受苦?”

    这一刻,她想起鬼市那温馨的小楼,想起那宁静的小院,还有那泛着金光的鬼月乔,有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禁不住泫然泪下。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她的心里终于安定了一些,禁不住暗想:“有可能山伯也在左近,说不定日子久了,我与他就能碰到!我现在着急也没有办法,当务之急,还是快些提高功力,争取早日修满阳气,化蝶而飞为好!”

    一想到这一点,她忙坐直了身子,取出花露进行修炼。

    她身上还带着不少的花朵,足够她修炼一阵子。

    “草木之精尽在于花,人身之精则在于神,勤采万花之露,炼精化气成神,此所谓‘化蝶大法’是也!”

    她心里默默念诵着:“炼精,化气,成神,三位一体。第一步‘炼精’已经差不多了,下一步就该化气了。可惜未能找到‘五大奇花’,要不然我能炼得更快些!”

    她又一次取出记载化蝶心法的帛书,从头到尾仔细琢磨:“昙花一现,人人注目。铁树开花,其花亦珍。稀世之花,采一胜万。如能采齐世间五大奇花,一日之间可登神界!五大奇花者,一曰‘天仙子’,二曰‘虞美人’,三曰‘念奴娇’,四曰‘孽海花’,五曰‘减字木兰花’……”

    每念一种花名,她就忍不住皱一次眉:“这些奇花,连听都没听说过,又到何处去寻呢?”

    “茫茫宇宙,浩瀚无边,若无指引,只怕永远也找不到!”

    “谁能知道奇花的下落?在天界,谁是百花仙子?谁的见闻最广博?”

    “我现在初来天界,人地两生,能到哪里去打听呢?”

    思前想后,她觉得除了按部就班,慢慢寻找,没有别的法子。

    不知不觉,上清境周遭的彤云再度亮起来。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琼华宫中变得很热闹。

    一个身着白色霓裳霞衣、身材纤纤、面容娇媚的女子站在殿中,指挥十几个少女忙碌不停。

    “芙蓉,去把‘角宿’官名册拿过来!”

    “这就来了!”

    “百合,‘亢’宿的材料整理好了吗?”

    “没呢!才弄一半,恐怕来不及了!”

    “木香,你去天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