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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伤心画不成第13部分阅读

    的将士朝我们走了过来。我赶紧撇开头去,怕他们认出是我。

    “哎——你们干什么的?”其中一个上前盘问道。

    巴图道:“两位官爷,我们有事要出城一趟。”

    “不行!要出城就等天亮吧。”

    “我们有要事在身,请两位通融一下吧。”巴图笑着,不知道递给他们一块什么东西。那人看了,面色一慌,抱拳行礼道:“原来是朱雀大人,小人有眼不知泰山,得罪了。”

    两个人有惊无险地出了城门,在巴图的带领下往“恶鬼岭”方向一路驰骋。我最近的骑马技术进步明显,但跟巴图比起来也只是勉强能够跟上而已。

    我从来没有过夜间在旷野骑马的经历,只听到耳边尽是呼啸的风声和马蹄声,凌厉的寒风灌入口中只觉得胸口疼痛让人喘不过气来。

    大约跑了半个时辰左右,在前面的巴图喝停了马,指着黑魆魆的一处地方道:“呐,那里便是恶鬼岭了。”

    我听巴图说要到了,心里突然莫名地觉得忐忑。不管怎么样,希望上帝保佑他平安无事吧,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对巴图道:“我们走吧。”

    恶鬼岭之所以叫恶鬼岭,是因为当地传说很古以前有两个交恶的部落铁骑曾在这里遭遇,双方展开激战,因为实力相当导致两败俱伤,最后就只剩下几个人活了下来。

    巴图说那天刚好碰到打雷下雨。

    后来有一队商队因为遇到雷阵雨到山岭中躲避,结果竟然听到兵器交戈的声音,呐喊声和人临死前的惨叫声。

    商队的马儿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惊吓,竟然嘶叫着四下逃散。商人们也是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逃离了山岭。

    后来这件事情被人越传越诡异,于是原本这座普通的山岭就被人叫做了恶鬼岭。

    我被他说得汗毛倒立,抱怨道:“巴图,你真不该选这个时候跟我说着些事情。”

    “不用怕,这些只是传说而已。”

    他跳下马后,帮我稳住马匹,扶我下了马。

    他又从随身的背囊里面抽出两根火把,点着了,递了一根给我。

    “开始找吧。”巴图说。

    我提议道:“不然你找这边,我去那边看看。”

    “不行,你对这里的地形不熟,不能分开行动。”我想了想也对,就没再坚持。

    之前从远处望过来还觉得“恶鬼岭”很小,进来了才现这里的石林层层叠叠地一座叠着一座,地势时高时低,地上铺满了瓦砾碎石,一不小心踢到了只觉得脚趾生生地疼。

    “走路的时候,脚尽量要抬高一些。”巴图见我痛得龇牙咧嘴,挠了挠脑袋,带着歉意道:“之前是巴图大意,忘记提醒殿下了。”

    “没事。”我说,“继续走吧。”

    跟着巴图一脚高一脚低地又走了一段。

    他突然停了脚步,低低道:“看来就是这里了。”

    巴图说的是林子昂遭到伏击的地方,我看到地上还留着几柄单刀,地面上还残留着已经开始黑的大片血迹,在火光下的照射下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我想象着子昂和他的兄弟们曾经在这里和东煞人的铁骑展开残酷的厮杀的情景,心里不由得又激起一阵颤栗。

    “恶鬼岭到底有多大。”我问巴图。

    巴图说:“多大巴图也说不出来,总不能大过群马镇吧。”

    我心想,林子昂如果真没有被东煞人活捉,那势必已经逃离了这里。否则以东煞人对他入骨的仇恨,肯定会地毯式地搜索这片石林,不可能让他还躲在这里。我叹了口气,如果说之前心里一直都还有些希望,这下只觉得莫名的悲观。

    巴图听完我的分析,觉得很有道理,但是周围尽是荒野戈壁,如果林子昂不在这里的话,又能去哪里呢?

    “林将军可能真的被东煞人抓走了。”巴图长叹了口气,颇有些惋惜的意思。

    “倒也不定……东煞人未必会认识林将军吧。”我说:“除非有人告密。”我脑子里突然闪过这个念头。

    巴图“咦”了一声道:“对啊,否则好端端地怎么会遭到伏击,东煞人肯定是收到了密报,我……”他说着突然脸色一凌,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并迅从我手里夺过火把放到地上用黄沙将火扑灭了。

    之后趴到地上,耳朵紧紧地贴着地面。

    “怎么了巴图?”

    “有人朝这边过来了,而且听声音大概有十几个人以上。”他站起来,顾不得拍去身上的尘土,对我急道:“我们得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

    他的话刚说完没多久,耳边已经隐隐听到一阵阵“轰隆轰隆”的声音。

    我跟巴图不敢再作逗留,赶紧上马往石林深处走去。我跟着巴图七拐八拐,紧张地心脏“怦怦”直跳,手心尽是沁出的冷汗。

    巴图在前面拐了个弯,回头对我说:“殿下,走这段路一定要紧跟着巴图,千万小心。”

    我说好,便跟着他走了过去。现前面只是一条很普通的小路,并没有什么特别,不知道巴图为什么会突然提醒我要小心。

    月亮犹如塔姆族人的弯刀,光线不亮但照落在地上却显得格外冷厉。我心里绷得紧紧地,竖起耳朵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突然看到前面巴图的马儿趔趄了一下,差点就要往前扑倒。巴图嘴里出一声低呼,赶紧扯紧了缰绳。

    “没事吧,巴图?”我赶紧问道。

    马儿挣扎了几下,总算重新站立了起来。

    巴图喘了几口粗气后,回头看看我道:“没事!只是刚才差点踩到天沟,殿下一定要多加小心。”

    巴图告诉我,天沟是恶鬼岭独有的地质特征,这种沟深达几丈甚至几十丈,最可怕的是天沟的表面还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土层,从表面上根本就看不出来。这就好比是猎人设下的陷阱一般,等人或者动物踩上去的时候,就会随着表面崩塌的泥层一起掉落进去。

    他之所以带着我走这里,也是因为东煞的铁骑是不敢贸贸然走这条路的。但巴图又说这条路虽然陷阱重重,他以前跟着几个猎人朋友曾经走过几趟,并且将路的走法都记在了脑子了。

    刚才出现的情况大概是因为那条天沟的面积又朝外扩了一点,让他差点就中了招。

    他那番话让我又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我亦步趋步的跟在巴图身后,生怕有半点闪失。

    东煞人的声音离我们越来越近,远远地已经能望见通红的火光。

    巴图安慰我说不要太着急,今天月光不是很亮,东煞人没那么容易现我们。前面不远处有个山洞,我们可以到那里暂时去避一避。

    巴图口中的那个山洞也是个古怪的地方,那洞往前延伸几米以后,又会出现另外一个往下洞口。

    洞口处黑魆魆的望不到底。

    巴图告诉我说他曾经有个兄弟就是因为太不小心,失足掉进洞里摔死了。他说起这个有些伤感。我拍拍他的肩膀,在洞口边找了位置坐了下来。

    洞里的气温很低,不时还有阴冷的风从里面冒出来,吹得我直起鸡皮疙瘩。我在黑暗中扶了一把身后的岩石,感觉岩石上有湿答答的液体粘到了我的手上,说不出的恶心。

    “巴图,能不能借给我一下火折子。”

    “怎么了?”

    “手上不知粘到了些什么,我想看看。”

    巴图沉吟了一下,走到洞口看了看,回来时掏出火折子给我。

    微弱的火光下,我看到我的手上竟沾满了褐红色的液体,闻了闻有一股腥味。我递手给巴图看,说道:“这是什么东西?”

    巴图凑近闻了闻道:“好像是血。”

    “血?”

    “在哪里粘上的。”

    我指了指一边的墙壁。

    巴图赶紧拿过我的火折子走过去蹲地查看起来,我见他伸手在岩石上按了按,又将手指放入口中尝了尝。

    随后吐出一口唾沫,微皱着眉头道:“没错,是血,还是人血。”他拿着火折子在岩石上细细查看起来,循着血迹慢慢往里面走,一直走到另外一个洞口。

    “看来这人是失足掉进洞里去了。”他叹了口气。

    我反应过来,马上问他道:“有没有可能是林将军?”

    巴图点点头道:“很有可能,我看那血不再新鲜,若不是岩石上有些渗出的水汽,恐怕早就已经凝结起来了……”

    我没等他说完,赶紧从他手里抢过火折子趴到洞口查看起来。

    “这洞里深着呢。”巴图叹了口气道:“从刚才的情形看来,如果真是林将军,恐怕他之前已经身负重伤,如今又掉入洞|岤中,殿下要有心理准备。”

    我点点头,长叹了口气。心里默想道:不管林子昂是死是活,我一定要找到他。

    巴图道:“不过此时若是点了火把恐怕要引了东煞人过来,不如再等等,等天亮了再找可好。”我迅在心里算了下时间,等到天亮至少还需要两个时辰左右。想到林子昂此时身受重伤可能正在死亡线上挣扎,但我又不能为了一己私欲而让巴图去冒险,一时之间难以取舍,只觉得心又隐隐痛。

    但思来想去后,还是选择听从巴图的建议等天亮了再行动。

    我叹了口气,蜷缩着身体躺了在洞口。心里不停地说道:“子昂,如果下面的那个人真是你,如果你还活着,请你一定要为我坚持住。”

    耳边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呻(和谐)吟,我猛地打了激灵,一下子从地上坐了起来。“巴图,巴图,你听到了么?”

    “什么?”

    “你快听听!我听到有声音,很微弱的,但绝对有……”我激动地语无伦次。巴图赶紧将耳朵贴到地面上听了一会儿,突然仰起头道:“殿下没有听错,真的有声音。”他想了想道:“看来底下的人还活着,我现在便下去看看。”

    他从布囊里拿了火把和麻绳出来,对我道:“好在这次出来带全了家伙。”

    “巴图,会不会被东煞人现的。”我有些担心。

    “瞎,救人要紧,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将麻绳打了个活结,套在自己腰上,将另外一头递了给我道:“麻烦殿下帮我拉着,我下去后再点火把,这样火光不容易透出去。”

    他说完,半个身子已经探入洞中。

    我不停嘱咐他小心,双手紧拉着麻绳丝毫不敢放松。巴图说,放心吧这洞我曾经下去过一次,没想得那么难爬。

    隔了一会儿,我见到洞里亮起了火光……

    我守在洞口,心跳犹如擂鼓。

    在我度日如年的等待中,巴图终于返回洞口。

    “我找到林将军了。”他说。

    我捂住嘴巴,眼泪再也忍不住,沿着脸颊扑棱棱地往下掉。

    “好在掉下去的时候,刚好落到了一块突出的石块上,否则……不过他受伤很重,我看看能不能背他上来。”巴图说完,深吸了一口气,再次返回洞内。

    等了一会儿,手上的绳子突然晃动起来,听见巴图闷闷地喊道:“殿下,请帮忙使劲往上拉。”

    我一听,大概是巴图背了子昂上来,需要借我的力。

    赶紧应了一声,将绳子缠绕到自己身上,使出吃奶的力气往外拉。等巴图再次爬出洞外,已是气喘如牛,趴在地上直哼哼。

    我帮忙将林子昂从他背上搬下来,巴图将火把丢入洞中,两人一起把林子昂挪到一边。巴图拿出火折子吹着。

    透过火光,我看见林子昂面色铁青,双眼紧闭着,没有一丝生气。他的左腹有条很长的伤口,还在汪汪地往外渗血。他双眉紧锁,看样子非常痛苦。

    他的脉搏羸弱,气若游丝,如果得不到及时的救治,恐怕撑不了多久。

    巴图撕下自己衣服上的一块布料绑住林子昂的伤口,又将他驮起来轻放到马背上。巴图说:沿着布满天沟的小路一直走就是“恶鬼岭”的另外一个出口,可以绕回到群马镇,只是时间会多出半个时辰左右,好处是应该可以避开东煞人。

    我觉得时间长一点总比被东煞人逮个正着好,便赞成从小路绕去群马镇。

    两个人小心翼翼地沿着小路一路走,提心吊胆地好不容易走到尽头,均不约而同地长出了一口气。巴图指着前面说,只要走过这几处石岭便到旷野了,一路往西走便是群马镇。

    我说:“这下便好了。”话音刚落,却惊恐地现竟然有火光往这边过来。

    巴图叫了声不好道:“是东煞人!”

    我心里一急,暗想:这个时候如果被现的话,我们是铁定跑不掉的,之前只有我跟巴图两个人还可以乔装成东煞的猎人,现在带上了林子昂便再也瞒骗不过去。

    唯今之计,只有引开东煞人的视线才能掩护巴图和林子昂逃走。

    想到这里,我咬咬牙对巴图道:“我现在过去引开东煞人,你带林将军回去。”

    “殿下,这怎么可以,不如让巴图去引开他们。”

    我急道:“我根本不熟悉地形,即使你引开了他们,我也会被困在这里出不去……巴图……我将林将军交托给你,请你一定要带他回去!”

    眼见着火光越来越近,我顾不上许多,抡起鞭子使劲抽在马身上,马儿受到惊吓带着我往前跑去。

    东煞人被我的马蹄声惊动,见到有人骑着马欲逃离恶鬼岭,吉拉呱啦地冲我大叫了几声。见我根本就不理睬他们,骑上马便追了上来。

    我听到耳边“呼呼”的风声越来越大,心里不停地催着自己快逃快逃。但身后的东煞人越来越多,越追越近……

    混乱中,只觉得身上猛地一紧,胸口好像被什么东西套住。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就被一股力量从马背上硬生生地拽了下来,后背重重地落在地上,在地面上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胸口像撕裂般地疼痛,我张大了嘴,艰难地喘着气,思绪却一点一点地变得浑浊……

    依稀感觉有火光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听到有人说:

    “……女的……”

    “……献给单于……”

    喉咙一甜,有一股温热的液体从我口中涌出,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犹如坠入了黑暗深渊……

    第四十四章

    我醒来已经是一天以后。(小说手打小说)

    确切地说,我是被痛醒的。我的右手臂似乎脱臼了,也有可能是断了,反正稍微动一动就痛得死去活来。

    我现我正躺在一张圆形的床榻上,床榻边上围了金色黑花的窗幔。

    这时,门帘动了动,我赶紧扭过头去,这样一来又牵动了伤处,痛得差点就呼出声来。进来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她皮肤黝黑,身材高大,看起来显得很健壮。

    我在心里迅将之前的事情都回忆了一下,心里暗想:难道是这个女人救了我么?

    她见我醒来,怔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你可醒来了。”她说着坐到了床边,“要吃东西吗”她说的是塔姆族的语言。

    此时,我已不敢随便乱动,生怕再一次被疼痛折磨。张了张嘴巴,费劲地问她道:“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东煞。”她说。

    “东煞……”我低低重复了一遍,看她对我似乎没什么敌意,心想可能我救林子昂的事情并没有被他们现,也可能他们暂时当我是某个东煞部落的人。

    “可以给我一点水吗?”我可怜兮兮地看着那妇人,我会讲的塔姆族话实在有限。她点点头,起身帮我倒水去了。

    我仰面躺着,脑子里闪过各种各样画面。

    子昂已经平安回到群马镇了吧?他年轻气盛,身体又那么强壮,想必一定会恢复地很快吧。

    若是他知道我被东煞人抓走,他一定会急疯的,他一定会想方设法来救我……

    “喝水吧,想什么呢,那么入神……”好温柔的声音。

    我顾不得疼痛,转过头去,见到索文烈正端着碗站在床边,褐色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我,高高扬起的唇角带着一丝温雅的笑意。

    “索,索文烈……”

    “唔,小公主还记得在下的名字,真好呢。”他坐到我身边,温柔注视,掏出一方丝绢轻轻擦拭我的额头,蹙眉道:“怎么出那么多汗呢,是不是不舒服?哦,对了,该是小公主的手臂很痛是不是?”

    “你……到底是谁?”他的出现让我感到恐惧,而剧烈的疼痛让我指尖都在紧缩颤抖,我开始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