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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徽长歌第17部分阅读

,告诉他们,若是在助新罗,那金城破城之后,就是他百济授首之时。”

    七十 长途跋涉为围城

    从云是长安学院里最优秀的毕业生,永徽元年的武科状元,自然深谙行军之道。一路上虽然因为人数众多,不可避免的要泄露行踪,但都被从云以霹雳手段将这暴露的危险扼杀在摇篮之中,从而奇迹般的又如同前次李世绩暗渡辽河一般突然出现在高句丽的土地上。

    事实上,那个时候的高句丽还远远比不上大唐,李治也是谨慎,要知道贞观时期的大唐,已经是全世界最繁华的大国了,高句丽虽然凶悍,但毕竟只是在东北一隅小小弹丸之地,想那高宗也是在五年之后就灭了高句丽,李治来到唐朝,提早五年,实在是稀松平常的事。

    高句丽因为并不是大国,很少有自己独立的文化,他们的生活习俗大多沿袭大唐,尤其是工农业,基本上比大唐的水平还要差上一点。不过也许是因为地域原因,这里的民风,比之大唐要剽悍一些,也许寒冷的气候滋生了高句丽人凶悍的性格吧。

    高句丽的城池大多集中在五女山城和下古子城周围,越往外,城就越小,当然人也就越少。不过因为有大唐这么一个有威胁性的邻居,盖苏文还是在边境屯了一些兵,只不过因为新罗战事吃紧,所以也都只是象征性的而已,而且那些士兵还大多漫不经心,没有人会想到,大唐会这么快就动手,而且一动手,就这么绝。

    “将军,翻过此岭,就是自安山城了,我军数日奔波,终于插进了高句丽守军之内了。”

    从云手脚并伸翻上了山岭,透过稀疏的树林,从云看了看前方五里左右的城点点头道:“这儿可以了。”

    参将听得从云的话,疑道:“将军,难道不立刻攻城吗?兵贵神速,我等夜行昼伏,难道不是为了奇袭吗?”

    从云摇摇头道:“你以为我们如此奔波只是为了前方的城吗,高句丽的城与城之间的距离较近,这是与我大唐不同的地方,我们来这里,并不是为了几座城池,要知道我们这次的目的也不是几座城池。契苾何力的大军已经沿着我军的路线过了辽水,待得两日,大军就会到此,这自安山城是高句丽王城的最外围,其实也就是我们军中的最外围的探子,而我们的目的,就是要牢牢扼守此城,为后面的大军掩饰行踪。”

    参将有些领悟,想了想又应道:“那将军是否要围城?”

    “那是自然。”

    乘龙军严格说起来,还算是一支新军,士兵的年龄大多不超过三十,如今大家都隐约知道,奔波了这几天,终于要动真格的了。

    “奶奶的,这几天可把老子憋坏了,有个风吹草动的,总是一营拉出去练手,我们二营就在后面吃屁。”

    二营的营长埋怨道。

    “是啊,弟兄们可都憋坏了。”另一个营长比较文静,漠漠道。

    “不要急躁,忘了你是怎么降到营长的了?此次正是我们建功立业的好机会,千万不要因为急躁误事。”

    从云刚刚走到营外,就听见这个总给自己惹事的李宗翰又在埋怨,于是冷冷道。

    从云知道乘龙军有自己的弱点。自五胡乱华以来,中原的百姓饱受战乱之苦。那时的朝廷根本就不管地方,大多百姓为求自保,只能相互扶持,大伙儿结成营寨,人人练习弓马刀枪,民风彪悍,士卒凶狠异常。每个人都希望能在战争中抢夺金银奴隶。而唐军正是继承了这种骁勇气质,无论漠北、辽东,人人决死奋战,无不以马革裹尸为荣。所以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之下,大唐的府兵制就尤其有效,而这乘龙禁军就不一样了,他们接受的是系统的训练,但缺乏的就是铁血的实战,一个新兵和老兵的区别是很大的。所以从云这次,就想着在大战的时候,让这些新娃子好好看看,打仗,不是儿戏,只有在尸体上摸爬滚打过的人,才懂得一个真正的军人,并不止是需要勇气举起刀枪而已。

    从云当然有这样的资格,别看他年龄还不大,但从十五岁,他就在边境和自己的父亲东征西战,小小年纪,手下的冤魂却何止百千。所以他说话的时候,也总是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一丝杀机,听着总是让人胆寒。

    ………………

    “将军,将军,这是城外射进来的书信。”

    正望着城外围城的军队烦愁的自安城守高阳洲从哨兵的手中接过书信,看着这简陋的只有一张纸,上面却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的信,冷笑一声道:“大唐现在连一封正经的书信都拿不出来,还敢犯我高句丽。”

    哨兵颤抖的道:“将军,不是啊,这样的书信城外至少射进来数百封了。”

    “什么——”高阳洲大惊,一把抓住这哨兵的衣领,怒道:“那你还在这里干什么,还不给我去都找回来。若是有人敢私藏书信,给我杀——”

    高阳洲倒是个人才,知道唐兵这是在攻心,还没有看信,就立刻传令。

    不过在及时也为时已晚,城中的百姓早已经有人藏了这信。唐军准备的相当充分。就连高句丽的土语都写上了,保证只要学过文字的人,就能看得懂。

    高阳洲打开书信,皱眉嘲弄的看了看这不太清晰的字体,却不知这是大唐印出来的,自然效果差些,却是李治的亲笔。

    信中例数了盖苏文弑君王、诛众臣的种种大罪,最后写道“朕以尔有强臣,贼杀其主而来问罪,即交战,非朕意,望将军谨从天朝,诛邪复义,否则,旦日于城下决战,百姓饱受战乱之苦,城池沦陷,其时悔之晚矣。”

    高阳洲哼了一声,心道果然如此,这信上写的大义凛然,似乎是为我高句丽百姓而来,但刀枪相见,总是兵祸。自己只要死守住自安城,你能耐的我何?

    高阳洲突然想起安市的杨万春,嘴角上又浮起一丝笑意,低低的自语道:“杨万春,看我也守住这城,不过我可不会如你一般迂腐,投了盖苏文又如何,他是权臣,我是鱼肉,若不顺着他,难道傻瓜等着和你一般下场吗?”

    今年来高句丽与大唐交战,只有安市守城之战小胜,所以高句丽人都以王万春为荣,爱国忠君的,就更钦慕杨万春的气节,想建功立业,有对皇族没有感觉的,就如高阳洲一样的人,就看中了他守城之战的功绩。

    从云冷冷的看着自安山城的城墙,嘲弄似的自言自语道:“你以为还能如安市一般吗,莫说这里根本就没有安市之前的半个月的准备时间,即使给你一年,我也能在半日之内,拿下此城。”

    “只是,似乎要得到民心,还不能太过激哦。”

    从云的脸上突然浮出残忍的血意,一刹那,似乎全军都蓦地掀起疯狂的杀机。

    七十一 金城下背水之战

    月份的长安,这天正淅淅沥沥的淋着小雨,虽说长安依旧热闹非凡,但毕竟还是给人一种惆怅的感觉。

    “无知也是一种幸福啊。”高季辅看着酒楼对面的街道上依然穿梭不已的行人,似乎在自言自语。

    身旁服侍的高茫忙答道:“爷爷说的是,像我们这样的人,就不可能安安静静的享受一下这小雨的惬意了,很多时候,我们都只是看起来很轻松,其实心里压着的事儿,旁人都不清楚他们的重量呢。”

    高季辅开怀似的点点头,呆了半晌又道:“茫儿,你这些天与皇上走的很近,可知道皇上是何时打算动高句丽的吗?”

    高茫微微一笑,知道爷爷今天找自己来喝酒,肯定就是有事,也不惊讶,恭声答道:“皇上很早的时候就应该有这种想法了,爷爷你是知道的,虽然先皇征高句丽大胜,但毕竟损兵折将,而且小小的安市,竟然久攻不下,实在大损我大唐天威。当今天子仁孝,自然肯定会征高句丽,事实上,很多人都明白,这是必然的结果。”

    高季辅有些担心的道:“可是今天的突厥在边境活动频繁,染指中原之意明眼人皆知。西方土蕃也不怎么太平,皇上此时轻起战端,恐非善事。”

    高季辅人虽然迂腐,但眼光还算锐利,不过他能看得见,李治自然也能看得见。何况李治的身边从来都不缺乏谋臣良将。

    “皇上,明天的这个时候,契苾何力的大军就到了。”

    李治面无表情的听着唐风的汇报,从内心到外表,都波澜不惊。他没有什么好紧张的,战争是必然的事情。这只是一个开始,若是不想只做一个解决了百姓温饱问题的守城的皇帝,那不开疆扩土,还有别的途径吗?

    “薛仁贵那边怎么样了?”

    李治轻轻的将酒杯放下,品了品还留在口齿之间的酒香,半晌才道。

    “薛仁贵已经准备妥当,只等皇上下令,他登州三万大军,一日便能度过内海,到达新罗境地。”

    李治像是很放心似的缓缓长吐了一口气,喃喃道:“朕不喜欢雨天,总是让人神伤,唐风。陪我出去走走吧。”

    ………………

    事实上,封锁住将近十万大军大举进犯的消息,几乎是不可能的,就在契苾何力即将达到自安山城的时候,盖苏文还是知道了唐军进犯的消息。

    “该死。”

    另司战战兢兢的看着屋内被劈的乱七八糟的桌椅,心里暗暗比量了一下,知道自己的脖子可经不起这种程度的攻击,又缩了缩脖子,畏惧的看着正发飙的盖苏文。

    盖苏文照例的发了一通脾气,过了一会儿才无可奈何的对另司咬牙切齿的道:“你不是说大唐会对我们退避三舍的吗?”

    另司的心猛的跳了两跳,强辩道:“这个,叔父,大唐实在是太过狡诈了,以小侄来看,大唐和我们翻脸,恐怕还是新罗的原因。”

    “这个不用你说。”盖苏文断然道,他才想起来这个另司是自己的亲侄子,不似外人,杀不得,这次出使大唐,也确实怪不得他。

    “刚才说,在哪里发现唐兵的?”

    另司立刻答道:“叔父,是在自安山城,高阳洲靠着往日的地道,将消息传了出来,唐军已经将他的城池围住了。”

    “一群废物。”盖苏文大怒,让人家摸到家门了,竟然还不知道,真是一群饭桶。

    渐渐的盖苏文冷静了下来,想了一会儿,又狠狠的道:“传令下去,所有自安山城以内的守军,全部集结,务必将唐军拦在下古子城外,若是让唐军摸到下古子城,所有城守都要人头落地。”

    另司疑道:“叔父,不回兵吗?”

    盖苏文已经冷静下来,闻听他问,解释道:“唐兵不到十万,我高句丽守军算起来也有十万余,又是守城,自然应付的来。此时新罗金城已在我囊中,无论如何,也不能空手而回。”

    另司恍然大悟,敬佩的看了一眼,匆匆下去传令了。

    盖苏文说的没有错,金城的确是高句丽的囊中之物。如今新罗的守军,基本上已经瓦解,皇城已经如同羔羊一般呈现在盖苏文的面前,他如何舍得这口肉。

    本来百济没有理会盖苏文的威胁,出兵来助新罗,没有想到百济的士兵也是不堪一击,被盖苏文围点打援,杀的落花流水,大败而回。从此龟缩不出了。

    万文立早已经没有几天前的意气风发了,他轻易出兵,虽然歼灭了盖苏文的奇兵,但因为他的骄傲自大,被盖苏文抓到,一场大战后狼狈带着几千士兵逃回,如今他只能盼望着大唐能够施以援手。皇帝已经顾不得惩罚他了,如今新罗大将,只剩下他还兀自在金城坚守。

    “你说什么,唐兵真的在进攻高句丽?”

    万文立在也掩饰不住他语气中的喜意,狂然道。

    传令兵也很高兴,毕竟自己不用国破家亡了,又确定的道:“是的,将军,这是我们在盖苏文军中的探子传回来的情报。据说唐兵已经兵临城下,那老贼正考虑着退兵呢。”

    万文立来回走动了几圈,猛然回头道:“立刻告知全城百姓,盖贼必定会猛攻一次,这次只要我们守住了,就等于胜利了。他就得乖乖溜回去擦自己的屁股去了。”

    “是。”

    万文立猜的不错,半个时辰以后,高句丽军如同发疯似的猛攻金城。幸好金城作为皇城,储备充足,一次次的打退了高句丽军如同野兽一般的冲锋。

    万文立面色入常的看着城下比火油浇得惨叫的士兵,冷笑了两声,低声道:“盖贼,垂死挣扎而已。”

    可他并不知道,盖苏文丝毫没有退兵的打算,这次的攻城正是算准了万文立这样的心思。攻了半个时辰,丢下了几千具尸体,又匆匆做出一副退兵的样子,目的就是为了让万文立放松警惕,甚至出兵。

    毕竟姜还是老的辣,万文立也是久经沙场的人了,但与盖苏文这样人老成精的军事家比起来,还差很大一截。否则也就不会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被人打的这么惨了。

    此时的盖苏文踌躇满志,心里一直描绘着自己将金城踩在脚下时的美好场景,有时候还禁不住笑出声来,对于战场上的腥风血雨,同样是熟视无睹。

    他不是不害怕唐兵,这些年与唐军交战,屡战屡败,唯一的胜出还是从来都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杨万春,只是毕竟在自安山城与下古子城之间,至少还有十数座城池,唐军若是想打到下古子城,至少还要十多天的时间。

    这只是他保守的估计,毕竟他已经很高看唐朝军队的战力了,莫说是十多天,他有信心,只要两天的时间,他就可以拿下金城。而回兵救援,也用不了三天,所以他根本就没有把唐军放在心上。

    在他眼里,只有新罗的金城才是他的目标,唐朝的地方是地大物博,可也是兵狠将凶,盖苏文压根就没有打过大唐的主意,至少是在这几年没有想过,他现在只想把新罗和百济灭了,然后一统东北方,这样才有和大唐坐视的资本。

    “大人,如你所料,新罗兵出城了。”

    盖苏文闻听此信,几乎要放声大笑,他不得不在内心里佩服自己,竟然如此料事如神,将对方的每一步都算的如此清楚。

    “哈哈,看来老夫还是一员名将呢。”

    盖苏文沾沾自喜的想。

    七十三 令敌奇怪的阵势

    “果然如将军所料,高句丽已经准备撤兵了。虽然他们极力想掩饰,但还是瞒不住将军的火眼金睛。”

    “哦?你怎么知道的?”万文立这个时候却一点都不冲动,谨慎的问道。

    传令兵沾沾自喜,见万文立问道,略一沉思,随即垂首说道:“将军,小人接将军的命令,出城混在高句丽的军中,却发现午时以后,高句丽军未有炊烟,士兵不餐,何其反常。此外,高句丽军虽然极力掩饰,但小人还是看出,他们已经变换军中,如今面对我城的士兵,虽然看起来皆是虎狼之军,但行动之间,隐隐藏了炊具之类,估计是伙兵来充数,况且高句丽的骑兵如今已然不见踪影,故此,小人推断,高句丽军恐是要跑。”

    万文立听完哈哈大笑,拍了传令兵一巴掌,朗声道:“传我将领,全城守军准备出击,这几天可憋坏了,一定要出出这口恶气,盖苏文那个老贼想走,哼,没有那么容易。”

    传令兵领命而去,万文立一边穿衣带甲,一边又小声喃喃道:“不过还是见好就收的好,若是将高句丽军打惨了,回去让唐兵占了便宜,我们也没有什么好处。”

    新罗一直以来,都因为高句丽在中间,从未与大唐直接接壤,所以就少了领土纷争,两国的关系也一直不错,若是高句丽被灭掉了,那新罗就要直接面对如狼似虎的大唐了,那对新罗,万万不是一件好事。

    “就让他们狗咬狗去吧。”万文立恶意的想。

    “咚——咚——咚——”三声猛烈的号角声打破了两军的沉寂,在战场上不断飞来飞去的鹰鹫苍叫一声,一展翅膀,飞上高空,吃惊的看着这座从未打开的城门缓缓的打开了。

    一队队举刀持矛的士兵鱼贯从城门中冲了出来,离的最近的高句丽士兵惊恐的发现,这些天一直以来都像孙子一般委曲求全,打仗的时候也是软绵绵不带劲的新罗人,此时的眼光中竟然带了些野兽的嗜血气息,战场上,刹那弥散了浓浓的血腥味。很多人似乎直到现在才忽然知道,自己竟处在血流成河的战场,地上尸横遍野,到处都是干涸的血印。

    “这就是新罗最精锐的军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