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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部子弟第22部分阅读

了擦出来说:“放着别动,我那东西怎么放的我心里清楚,别人一动乱了,我到时候找都找不着。”

    偏头实在是呆不下去了,他笑着对英子说:“那我先回去了啊,你看你小姑娘家家的,哪来那么大的脾气啊,那么爱生气,别生气了啊。”英子想想,街坊邻居的,太当真了也不成,知道他是个什么人不就结了嘛。于是点点头说:“那你回吧。”说完转身又进了厨房。

    偏头心里这叫别扭啊,这叫什么事!短短的一个钟头,把英子就这么得罪了。原先英子从来对他都的乐呵呵的,一口一个“福子哥”地叫着,和英子好不是那么特别有把握的事吧,也还是多多少少有些希望的,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这么多年来的努力和希望全他妈泡汤了,这怪谁?还能怪谁,都怪那姓蒋的!

    想到这,偏头转头恨恨地瞪了站在屋檐下冷冷地看着他的老蒋一眼,心说,小子,你等着,这个仇我迟早得报!

    中午的时候,老蒋、小军和安玉海共坐在一张桌子上,等着英子把饺子端上桌来。

    英子特地把捣蒜的钵和杵拿给她哥,让安玉海捣蒜。安玉海不干,“都吃饺子,凭什么我捣蒜。”“你捣的细,汁多,好吃。”安玉海听了这话,不情愿地说:“那他们怎么不干?”英子又递给老蒋和小军几瓣蒜,叫那俩人剥蒜。“谁不干活都不成,你们俩剥蒜,让我哥捣蒜。”安玉海不看那两个人,翘个二郎腿等着。小军说:“吃个饺子还这么麻烦,我们家吃饺子,从来不剥蒜。”安玉海一看他就来气。“你们家那叫饺子吗?”“怎么不叫饺子?我妈包的茴香饺子可好吃了。”“嘁,还茴香呢,吃过羊肉胡萝卜馅的饺子吗?给你吃就多余。反正我今天还是两盘,你们可不许吃我那份。”小军一边剥蒜一边乐呵呵地说:“我今天得多吃几个,好几天没吃肉了,快馋死我了。”安玉海的眉毛都气歪了,世界上还真有这么没脸没皮的家伙。学院那帮当兵的怎么不来了,来了赶紧把这俩抓走那才叫一个好!一个痛快!也治治那傻丫头,一天看着人家,巴着人家,瞅着人家什么都是好的,还给人家买羊肉包饺子,改天人家出了你这个门,连个正眼都不给你你信不信?也别改天,就今天把他们抓走了得了。我看你还盼什么,抓走了,那两屉子饺子我就全包圆了。

    饺子端上来了,热气腾腾的。饭桌上一时谁都不说话,光听见咀嚼的声音。小军恨不得一下子吃两个,嘴里塞上一个,又下手夹另一个。英子见了,笑着说:“你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小心烫着。”小军被烫得嘶嘶哈哈的,还在那说:“唉,这羊肉胡萝卜饺子就是好吃唉,真香。”英子今天和的面特别合适,馅里面多加了不少香油,当然好吃。安玉海见不得沈小军那副胡吃海塞的穷德性。他吃饺子从来都是先喝小半碗饺子汤,把肠胃的犄角旮旯沟沟缝缝滋润了再吃。用饺子蘸着那香油、辣椒、芝麻、蒜泥、老陈醋调成的调料,慢慢放嘴里,先把馅里的汤嘬出来,再仔细品嚼那馅,那才叫吃饺子。前二十个咂吧味儿,后二十个才是往饱里吃呢。

    一 红卫兵东城区纠察队

    文化大革命一开始,革命了的齐莎娜“不爱红装爱武装”,脱掉了布拉吉,换上一身黄军装,腰上扎根一乍宽的武装带,更显得||乳|丰腰细臀肥腿长,英姿飒爽斗志昂扬。

    她参加了学校所在地的红卫兵纠察队-东纠。全称叫北京红卫兵东城区纠察队。当时成立的还有西城区纠察队和海淀区纠察队。莎娜整天忙于写大字报、刷标语、抄家、游斗走资派,“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哪有功夫回家。

    前一晚,莎娜突然给家来了个电话。“妈,你叫小四还是小五这两天给我带两件换洗衣服过来,我这身衣服穿了有俩礼拜了。”“莎娜,你这孩子,一走这么长时间,你在哪呢?干吗呢?现在外面乱糟糟的,你一个女孩子,可要当心啊。”“妈,我没事,您甭当心我,我这是革命。”“革命?革命你也得回家啊,叫妈惦记着……”马容英的话还没说完,那边“?搭”一声,把电话给挂了。

    放下电话,马容英才想起来,上哪去找这丫头啊。

    第二天一早,她打小五云娜给莎娜送换洗的衣服。

    云娜去了一天,到晚上才回家。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啊?见到你大姐了吗?”马容英急切地问,“见到了。”小五一边抱起水瓶子喝水一边回答。“你大姐在干啥?”“革命。”“革命?她在哪革命呢?”“一开始我也不知道,我到学校找她,学校的人告诉我,说我大姐在东城区的什么红卫兵联络总站,在金鱼胡同。”“你去了?”“我到那一看,原来是个教堂。”“教堂?你大姐他们跑到教堂干啥去了?”“那原先是个教堂,现在是他们东城区红卫兵的总部。”“教堂有神父和嬷嬷吧?你看见那些嬷嬷了吗?”“根本没看见,那些嬷嬷早都叫红卫兵给驱逐出境了。我光看见那教堂的地上堆着好多嬷嬷们的照片,净是和些孩子们的照片。我大姐他们在教堂里写标语、写大字报,还把抄家的东西都运到那去。妈你没看见,那教堂里堆得满满的,全是抄家物资啊,什么沙、柜子、立灯,什么都有,样子都怪怪的,还有大三角钢琴呢,反正一个落一个的堆满了,全是好东西。我还弹了一会儿钢琴呢。”“你姐跟你说什么了?”“我刚去的时候我大姐不在,我跟那的人说我找我大姐,人家问我你大姐叫什么,我说叫齐莎娜,人家说这没这么个人,我一听就急了,合着那么远我白去了。我就跟那人吵起来了,明明人家告诉我我大姐就在这,怎么会没有这个人呢。妈你知道吗?那的人特凶,跟我吵架的人直问我是什么出身,他说我是来搞破坏的,要扣住我,不让我走。我才不怕呢,我理直气壮地告诉他,我出身革命军人,我爸爸出身贫农,我看他还说什么!他不相信,说要调查我,我说,好啊,你调查吧。”“后来呢?”“后来我大姐回来了。人家说你要找的是她啊,你怎么不早说啊,我说我说了啊,人家说你说的那个名字不对,你大姐不叫你说的那个名字,她叫齐卫红。”“什么,你大姐把名字给改啦?”“大姐说那名字太资产阶级化了,什么莎啊娜啊的,还带着‘修味’,就是带着苏联味道,所以就给改了。”“你大姐跟你说什么了。”“我姐没跟我说几句话,她叫我回去,她说她忙,顾不上理我。”“忙什么呀?”“忙革命呗。忙造反,忙着宣传思想。还说要到外地去宣传去呢。”“到外地去?去哪啊?那她不回家啦?这孩子,革命也不能不回家啊。家又不远,抬脚就回来了。”“不知道。说是要去南方串联,还要成立一个红卫兵合唱团。反正我看我姐确实忙,身上挺脏的,头都脏的快擀毡了。不过累是累,还挺高兴的。对了,妈,我听我姐说,他们还抄了雪晴姐姐的家呢。”“啊?雪晴?那是她最好的同学啊。那年暑假她还在人家家里住过呢,这是怎么说的啊。”“是啊,妈我跟你说,去雪晴家是我姐姐带人去的。”马容英的眼睛顿时瞪圆了。“你姐姐带人去的?雪晴她家是反革命还是资本家?”“反动资本家外带什么反动官僚。”“你姐也是,过去都是不错的同学,怎么就抄人家家去了。我记得那年你姐姐闹盲肠炎,还是雪晴她妈救的她,而且雪晴那孩子我看挺好,性子也好,那模样长的……”“妈你真是,要不说你思想落后不革命呢,我姐说了,甭管他是什么人,只要是黑五类反革命,我们就要打倒他!我姐还说了,别说是同学,就是自己的亲人,只要他反对,那也要打倒他呢。”马容英听了连连点头,说:“对对对,还是你姐觉悟高。那你姐是那的头头了?”“好像是个队长。妈,我姐现在可威风了,她还打人呢。”“打谁了?”“就是那些地富反坏右啊,我姐和他们纠察队的那些人,拿皮带抽那些家伙,抽的那些人流了好多血,怪吓人的。虽说那些人是坏人,可我看他们挺可怜的。”

    马容英沉默不语了。甭管怎么样,女儿革命了,出息了,她这当娘的高兴。她从来不为大女儿担心,那孩子有主见,鬼精鬼精的,走哪都吃不了亏。但是莎娜说的那些话叫她心里莫名其妙的不舒服。什么叫自己的亲人也要打倒啊,那不是六亲不认吗?真要是革命革到她娘老子头上,她岂不是连她这个亲妈都不认啦。我的出身就是富农,那她是不是也会跟我划清界限,革我的命啊。要是莎娜她姥爷、姥姥这会儿到北京来,莎娜会不会也拿着鞭子抽她姥爷、姥姥啊。底下的事马容英不敢想了,这场革命怎么闹成这个样子了,那些孩子们一下子都疯了似的,谁六亲不认,敢打人,谁就革命。这怎么话说的啊。

    想到这,马容英的心里像塞了一团杂草,乱糟糟的。

    二 威风的马容英

    马容英单位也开始了运动。

    那些历史上有问题的人现在基本上都被批斗了。马容英家庭出身也有问题,入党的时候填写出身,她偷偷将自己的富农出身改成了中农,这就等于是欺骗党组织了。闹得后来不光党没入成,而且一来运动她准跑不了,这笔老账总会被翻出来。这次运动来了,马容英本来挺紧张,可是过了一段时间她现单位里的造反派并没有过多追究她的问题。思来想去,她终于明白,这都是因为齐新顺当了学院的造反派头头。都是造反派,那可大不一样。我们老齐那是部队军事院校的造反派,直接受中央文革小组领导指挥的。大树底下好乘凉,我马容英已经是响当当造反派头头的家属了,轻易是动不得的。

    马容英已经渐渐感受到了这场运动带给她的好处。

    原先齐新顺在学院里也就是一教员。现在可不一样了。呼风唤雨叱诧风云。说批斗谁就批斗谁,说关哪个就关哪个。为什么这么牛啊?后面有后台啊。中央文革已经多次公开表态,坚决支持军队院校革命造反组织,坚决打倒军队的一小撮走资派。军队的那帮老家伙一个个倒的倒,垮的垮,死的死,个个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学院原先的一个副院长刘全意,是延安时期从国民党那边起义过来的,运动一开始就被打倒了。

    延安时期从国民党那边跑过来,那还能有什么人啊,特务啊!整死你!

    上个礼拜刘全意被人现吊死在他家的浴室里了。他那个老婆,跟个妖精似的,四十多岁的人了,还一天涂脂抹粉,说话娇滴滴的。听说原先是上海一个二流的越剧演员,还录过唱片呢,后来还当过国民党广播电台的播音员,人送外号“喇叭花”。瞅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原先就因为是副院长的老婆,见人眼睛都快望到天上去了,爱理不理。现在呢,马容英见到她的时候,差点认不出来了。让学院电话班那帮女造反派给剃了个阴阳头,连眉毛也给剃了,不知从哪找了件黑褂子套在身上。她那身段也没了,浑身臃肿不堪,上下一般粗。脸上浮肿,大概是哭的,眼睛都快找不到了,吊着俩大眼袋子,看上去一下老了有十岁。看见马容英,赶紧低着头过去,让马容英把她叫住了。

    “站住!于筱青。”于筱青站住,头还是低低地垂着。马容英像看动物似的端详她。“你男人呢?”这是这两天人们见到她问的最多的问题。于筱青像背书一样说:“他自绝于党自绝于人民成为不齿于人民的千古罪人!”“费他妈什么话,我问你你男人哪去了?”马容英脸上是一副讥讽的笑。“他死了。”于筱青带着哭腔说。“怎么死的?”“自杀。”“怎么自杀的?”“上吊。”“怎么现的?”“我早上上厕所看见的。”“你怎么看见的?你一推门就看见了?”“不是,门没推开,从里面反锁上了,我的小孩从窗户跳进去看见的。”“那他用什么东西上吊的?”“皮带。”“舌头出来了吗?”“没有。”“不会吧,人家说上吊的人舌头会伸出来。”这些问题被人们饶有兴致地问了上千遍了,于筱青回答毫无表情,一脸的无动于衷。“你想他吗?”于筱青摇摇头,跟唱戏似的说:“自绝于党和人民的人死有余辜如同蝼蚁轻于鸿毛千人不齿万人唾弃。”“嘁,你还说起来一套一套的啊你当是你唱戏道白啊。”“我问你你想不想他?”于筱青摇摇头。“真的不想?”“真的不想。我已经同他划清界限。”“狗屁!你划的清吗?我问你,你男人原先是不是在农村还有个老婆啊?”“我不清楚。”“你不清楚?你肯定清楚。刘全意是看上你了以后才把农村那个给蹬了的是不是?”“我不清楚。”于筱青耍死狗的态度显然激怒了马容英。“你不清楚?放屁!自然灾害那一年刘全意农村那大老婆还叫她儿子来这找他爹来了,你死活不让人家进门是不是?结果在招待所住了两个晚上给了他十斤粮票十块钱就把人家打走了,是不是?你说你们这些人怎么就比那蛇蝎还狠毒呢,那好歹还是他的亲儿子啊。”这段事没有多少人知道。招待所所长的老婆在澡堂子洗澡的时候跟马容英闲聊时跟她扯的,这会儿她想起来了,又成了于筱青的一大罪状。果然于筱青的头更低了。“你跟刘全意是怎么勾搭上的?”于筱青不说话。“说啊?是不是特马蚤,你说不出口?”“那时候举办联谊会,我们被请去唱堂会,就认识了。”“什么叫认识了,是他相中你了,还是你在台上看上他了,眉来眼去,主动勾搭上的?”于筱青急忙摇头说:“不是。”“什么不是。你们这些戏子,说是唱戏,其实都是在那台上使媚眼勾搭男人,想着给人家当小老婆。”“不是。我家也是很苦的。”这话捅着马容英的痛楚了。“哦,你还在这诉开苦啦。你是苦大仇深的贫下中农是不是?你也不瞅瞅你那德性?贫下中农有你这样的吗?跟个妖精似的。你家苦你怎么不参加革命啊?非要去唱戏啊?这就说明你这人的世界观很成问题。就想着勾搭男人,给人家当姨太太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日子。你不是会唱戏吗?唱两段给咱听听。”齐新顺的老婆要听戏,于筱青不敢不唱,可是犹豫了好一会儿,她说:“我会唱的都是该批判的才子佳人的封建旧戏。新戏,就是革命样板戏,我不会唱。”“你竟敢说你不会唱!你对革命样板戏是什么态度?抵制!对不对?我就不信了,唱!就唱那沙家浜阿庆嫂在茶馆唱的那一段。”于筱青抬头左右看看,低下头还是不唱。“我叫你唱呢你没听见吗?”“我的身份不许唱样板戏。”马容英这才明白,不是她不会唱,而是她不能唱。马容英做出一个很不耐烦的手势,“对了,像你这样的人就应该唱那什么阎婆惜、王婆之类的坏人对吧。行了行了,走吧。”

    突然一下,马容英觉得她在学院里有了权威了。过去认识不认识的人都争着跟她打招呼,去食堂打饭不用排队了,上澡堂子洗澡有人主动过来给她搓背。昨天去那小理馆理那理师竟然不收她的钱。马容英把五毛钱拿出来又装回口袋去了。她乐得一路走一路想,嘿,这敢情好,要是吃饭不要饭票就更好了。

    三 批斗林兰

    昨晚上睡觉前马容英把齐新顺“金猴战斗队”的袖标戴在胳膊上比划了一下,让齐新顺看见了。“你戴那玩意儿干啥?”“什么干啥?我也想参加战斗队。”“你参加什么啊,你有你自己的单位,去你们单位闹革命去,在这搀乎什么啊。”一句话提醒了马容英。是啊,我也可以成立个造反派组织啊。

    可随即一想,马容英又泄了气。出身不好成立什么造反派啊,搞不好让人家骂你是地主富农的还乡团。这一点马容英时刻保持清醒头脑,她有自知之明。

    马容英他们那个区工业局,也就几十口子人,可是已经成立了四个造反派组织了。马容英哪个也没参加。因为她的出身不好,出身不好说话就不硬气,参加哪一派都会被另一派揪小辫子。她也落得清闲,正好不上班,在家逍遥。虽说逍遥,但是局里批斗会她可都高度关注没少参加。

    林兰已经被?br />好看的电子书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