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度书院 > 网游小说 > 干部子弟 > 干部子弟第36部分阅读

干部子弟第36部分阅读

都没有想,我跟你说过我很自私,我只想我自己,我不喜欢你,我不能强迫我去喜欢你,明白了吗?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个,我们不会有感情的,我们不是一路人。”说完这些话,雪晴猛地甩了一下头,说:“我该走了。”她转身要走,北进一把抓住她的手,雪晴抬头看见北进痛苦的眼神,这眼神让她受不了,她急忙低下头,急急地说:“你别这样,会有人看我们的,你让我走。”

    “你到底是为什么嘛?!”绝望的谢北进像一头走投无路的狼,不顾一切几乎是喊出了这最后的一句话,“我要怎样才能相信我呢?你要我做什么都成,只要你相信我,啊?”

    雪晴不理他,她觉得再在那呆一分钟,她也会像北进一样崩溃的。

    “雪晴!”听到北进的喊声,雪晴还是忍不住停下脚步。北进走近雪晴,对她说:“我今天晚上就要归队了。这次我们的部队可能要上前线,这一走,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再见面。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和我好,我不强求你,我们不管怎么样,总算是朋友吧,请你把这个收下。”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纸包递给雪晴,说:“我希望你能给我写信,哪怕几个字也成。你当兵的事情我会让赵雷叔叔尽量帮你。”雪晴没有回头,她怕她一回头就会软弱下来,她要挺住。她收下那个纸包,然后急匆匆走出北海公园。

    公园门口的几株樱花盛开了。精致的樱花悄悄绽放。一阵微风吹来,花瓣像细雨般洋洋洒洒飘落在行人甬道上。

    谢北进的心情和刚来时完全两样。谢北进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出公园的。他实在搞不清那个看上去一个温柔似水的女孩子,固执起来,简直到了令人不可理喻的地步。

    北进觉得希望在离自己一点点远去,就像一只断线的风筝,刚才还紧紧握在手心里,瞬间即眼睁睁地看着它悠悠荡荡地飘走,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办法。那一刻,他甚至愿意和她一起沉进北海的湖底,只要和她在一起,怎样他都愿意!一想到雪琴要永远离他而去,和他再没有任何关系,或者她将要属于别人,他的心如同刀搅。他从来没有这样求过任何人,但是一切的努力显然是无济于事的,雪琴好象铁了心要跟他分手,对他的哀求和痛苦简直是视而不见!

    他曾经是那么骄傲,不可一世,对那些文学作品中的花里胡哨的爱情描写不屑一顾,认为大丈夫为儿女情长所缚未免太没出息。可是此刻他才懂得了什么叫做失魂落魄,悲痛欲绝,什么叫做刻骨铭心。

    他今生今世都不会忘记这一天,可以说这是他遭受最大打击的一天。刚才他还幸福快乐,这么一会儿工夫,阳光依旧,蓝天依旧,但是幸福已不再属于他,他的心一下掉进了万丈深渊。周围的一切都改变了,阳光是那样的刺眼,天上的白云一下变得是那么丑陋不堪,玉兰花滑稽可笑地孤芳自赏,周围几个盯住他看的人怎么那么猥琐讨厌。但是他顾不上那么多了,这还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尝受遭受打击的滋味,他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没着没落的张皇失措。

    这是为什么呀!

    直到目送雪琴上了车,他才回过神来。就这么完了?

    这样的结局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的。他一直很顺利,没想到今天他栽了,彻底地栽了。只有在此时,他才真切地认识到,他是真正爱上了这个可爱而又非常固执的女孩。

    他呆呆地站在车站,很久很久,他开始慢慢往家走,他的步伐越来越快。

    他还有一线希望,那就是―蒙蒙。

    尽管他也不相信雪晴会回心转意,但是他决不能放弃这个最后的希望。

    蒙蒙听了北进的一番陈述,深受感动。但是她还是犹豫了。她知道雪晴下了决心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否则她就不是雪晴了。但是看到北进痛苦的样子,她马上跳起来对着垂头丧气的北进喊道:“你等着,我立马把那丫头给你押回来,她还反了不成!”

    蒙蒙一进雪琴家,见到正在院子里熬药的雪琴。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通骂,“你还想找个什么样的你,啊?这么好的条件你都看不上,你还……”后面难听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是雪琴猜到了,“你赶紧去找他,现在还来得及。要不他非得死了……不死也快疯了,我还从来没见过哪个男人失恋成了他这样的。要是哪个男人为我成了他这样,我立马嫁给他!”蒙蒙说的是真心话。

    雪琴坐着一动不动,蒙蒙在那张平静的脸上看到了让她吃惊的坚决,“莫名其妙,你这个人简直是莫名其妙!好好的,你为什么拒绝他?”“我们两家的社会地位太悬殊了,我们不是一类人,我们在一起是不现实的,我和他不会有幸福。”雪琴说出了她考虑再三的话,话音刚落,蒙蒙就喊了起来,“怎么叫不会有幸福。你知道吗,你简直就是个十足的大笨蛋!什么叫幸福?不跟他你就幸福了?我的小姐喂,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那么浪漫,傻瓜,你想过你的将来没有?想过你跟他吹了意味着什么吗?你以为你还会找个比他更好的?谁还会跟他一样傻了吧唧地再来追求你,告诉你吧,你别太天真了,等到你后悔的那一天就晚啦!人家后面的候补淑女名媛可是排着队地等着呢啊。”蒙蒙张牙舞爪,连比划带说,她自以为拿出这么个激将法会使雪琴回心转意,可没曾想雪琴仍根本不为所动,那一刻,她真想抓住雪琴的胳臂狠狠咬一口,方解心头之恨!

    “那么小姐你真的愿意去插队,在那找上个老乡过一辈子了?”

    话说到这份上,显然已经有些不管不顾的了。她觉得不把话说绝说透是没用的。谁让临来时她在谢北进面前打了包票。

    按理说谢北进一表人材,有头脑有才干,也并非平庸之辈,为什么雪琴就是不同意呢,这也正是让蒙蒙感到不可思议之处。来的时候她以为雪琴只不过是一时的糊涂,或者是耍耍小脾气,等着她劝解一下,自然会好的。现在看来这事情是有些不好办了。她实在是替雪琴惋惜。她的口气缓和下来,“雪琴,能找个真心爱你的人是很不容易的,何况你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人家还那么铁了心地爱你,追求你,多难得呀。再说你想人家将来会对你怎么样嘛,那能错得了吗?他马上就要回部队了,你总不能看着他这样带着一颗受伤的心走哇。雪琴,我知道你从小心就软,最看不得别人受到伤害,何况这样一个和你交往过又深深爱你的人,你就忍心这么伤害他?”到底是从小在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最知道刀子该从软肋上插,话该从哪说起。

    雪晴头也不抬,专心致志地熬药。

    蒙蒙迷惑地看着她的好友,不明白她这会儿到底在想什么。但是她非常了解她,不要看她外表柔弱,但是一旦决定了什么,是很难改变的。她无可奈何地长叹了一声,“你好好想想吧,我完了再来。”

    晚上,雪晴一人坐在院子里,以往在夜深人静时在这个安静的小院可以听到火车站的钟声,可以听到火车的鸣笛声。今天这是怎么啦,一点声音都没有。她长长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说了句:“走吧,走了就一了百了了。”

    突然,她想起口袋里还装着北进送给她的那个纸包。

    她打开纸包。

    纸包里包着的是北进一张黑白照片。照片的背景是大山,给人的感觉是在什么军事基地。北进很潇洒地站在空旷的草场上,双手交叉在胸前,看着雪晴微笑。看到这笑容,雪晴的心猛地往下一沉,泪水顿时涌出眼眶。“啊―”她不由自主轻轻喊出一声。雪晴用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北进的脸,嘴里喃喃地说:“我不会忘记你的,谢谢你。”

    许久,她把炉子上的水壶拿开,把照片放在火上。照片燃烧起来,映红了雪晴的脸。在照片刚刚燃烧的那一刻,雪晴想把照片夺回来,但是手伸出去却又缩了回来。她看着照片一点点变成灰烬,心,仿佛这照片一样,变成了一片灰烬。

    一 什刹海冰场

    谈到六十年代末期北京的干部子弟,就一定要说说北京什刹海冰场。

    什刹海又称十刹海、十汉海或石版海,由西海(积水潭)、后海、前海组成,为一自西北斜向东南的狭长水面。位于地安门西大街北海公园后门对面。

    什刹海冰场,在现在的荷花市场一带的湖面上,是个天然滑冰场。六十年代末这一带可没有什么荷花市场,也没有现在这么漂亮、热闹,但是一到冬天,这里成了全市青年人最爱聚集的地方。

    《血色浪漫》中描写了什刹海冰场的一些场景,但是在那里面描述的大多数是白天,其实白天什刹海冰场去的人少,什刹海真正值得一看的是晚上。也就是说,人们一般都在晚上去什刹海冰场。那时候年轻人的夜生活几乎是零。既没有夜店、酒吧,更没有网吧、歌厅、游戏厅,唯一能聚集在一起娱乐的地方,就是这什刹海冰场了。

    晚上开场之前,外面就已经聚集了很多人等候。什刹海冰场用现在的眼光看非常简陋。冰场四周用苇席围起来。换鞋的地方在一间没有取暖设备的大房子里面。从这间房子换好冰鞋下到冰场,要走过一截长长的木板地。冰刀踩在上面,“咚咚咚”的,带给人快乐、兴奋和紧张,就要滑冰啦!

    冰场里灯很多,把冰场照得亮堂堂的。冰场大致分为三个组成部分。最核心的是在最里面。大多是滑花样的。不是滑冰高手一般进不去,因为要经过跑道。跑道两边垒起两溜小土堆,上面浇水,冻结实了,形成跑道的两条边线。能上跑道的一般也都是高手。人多的时候跑道上挤的满满当当,只听见冰刀急划过冰面出“刷刷”的响声。度慢技术不好的很容易被撞着。从跑道上退出来也得有点技术才成。就像巴黎凯旋门下行驶的汽车,车太多,没有点功夫的,你就围着凯旋门转圈去吧,出都出不来。第三个部分就是跑道外面靠近换鞋处的一大块场地,初学者一般都在这活动。在冰场的一角处还有个冰球场。会打冰球的人可以到那去一显身手。毕竟穿球刀的人比较少,所以穿跑刀、花样的人也拿着球杆到那客串一下。

    那时候人们生活还很艰苦,花上五分钱滑场夜场就很不错了。六十年代末的冰场没有音乐,上冰场滑冰的人从没想过要带水,更没听说过饮料,能穿上冰鞋滑冰就是最大的快乐了。

    不少人滑冰没有冰鞋,只能租鞋。但是租鞋又太贵,一小时一毛。现在的人把一毛钱根本不放在眼里,那时候的年轻人没工作,兜里能利利索索掏出一毛钱也不容易,一双冰鞋常常是几个人倒着穿。

    冰场上滑的好的人大有人在,特别是一些滑花样的,有不少是原先什刹海少年体校的人。燕式平衡、走8字,旋转。四周往往聚集了不少观看的人。人越聚越多,喇叭里广播叫人们散开,怕冰层承受不住压力有断裂危险。人们不理,照旧围观。直到冰层下面出“喀啦啦”的声响,这比什么警告都管用。人们呼拉一下散去。

    因为是北京当时最大的青年人聚集地,所以冰场后来的性质改变了。逐渐演化成一个交流和“较份儿”(势力)的社交场所。大规模的参军、插队、去兵团还没开始,革命热情已经大大减退。年轻人开始在这块地方释放消耗他们的过剩的青春,寻求精神上难得的刺激。各城拔份儿的玩主基本都来。谁的份儿大谁才能在什刹海站得住脚。于是这里又成了各个帮派势力比试斗殴的场所。

    打架无外乎两个原因:新仇旧恨。新仇往往是在冰场上,或是在冰场外等待入场时结下的仇。无意的碰撞甚至是“照”(互相不礼貌的打量),往往会招来一场恶斗。双方的人先是询问对方是“哪的”。这个“哪的”的就是问家里是哪的。实际意思就是打探对方的份儿究竟有多大。如果对方的回答“份儿”比你大,那这边先在气势上矮一截,这仗一般就打不起来。比如对方一张口“军委的”或是“北京军区”、“海军大院”、“总后”的,而这边不过是全国农业合作总社或是北京市海淀区区委的,要么是哪个犄角旮旯叫不上名的小破单位的,那趁早连提都不要提,明摆着丢份儿。如果两下的实力差不多,而里面有互相认识的,或者一听对方是哪的,马上说出有认识人的,那也往往会化干戈为玉帛。就怕的是势均力敌,又没有一个认识的,那就情等着开打了。

    旧恨指的是平日里结的怨。那时候的人火气大,又无所事事,任何一丁点小事就能引起一场大战。打架也是拔份儿的极好契机。一场大仗的结果没过多久就会在北京圈内人中传开,胜者为王,败者寇。下回打架的时候,只要报出自己曾经在何处与何人交战,对方基本就知道你的实力了。什刹海冰场有过几场大的恶斗,几十上百人围聚在一起,高举冰刀、冰球棍与对方拼打。把警察都招来了。“斗”终人散,冰面上可见点点滴滴的血迹。警察上冰场抓人比较困难,打架的穿冰鞋,警察穿棉鞋,追不上打架的人,还没追几步,还玩几个跟头。于是警察往往认准了人,不急着抓,在换鞋处候着,有点像那宋国的傻农夫守株待兔。

    还有另外一种干仗的方式。有人亲眼见过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和一帮被她称为臭痞子的人对骂,留下深刻印象。这女孩的哥哥曾与对方打过仗,对方见到女孩,便寻隙闹事。女孩身穿一身将校呢军装,很扎眼,也很有份儿,一看就是军干子女。她毫无畏惧,单独一人站在换鞋的地方与对方展开舌战。以父辈的光荣传统和自身的高贵血统来衬托对方是无能鼠辈的贱民。这个女子很有“骂才”,声音高亢,不带脏字,举例充分,语句连贯不打一个磕巴。中心议题就是直骂对方的一个“痞”字。她孤身一人,没有任何后援,竟然敢直面一帮拿冰刀、扛冰球棍,书包里揣着三角刮刀、菜刀的大老爷们,不得不叫人佩服。周围围观者众,竟然还引来人们的叫好声。对方显然被其气势吓倒,或者说是被镇住了,大概正因为这一点,最后竟然眼睁睁看着那女子一人骑车离去,没有一人追杀上去。

    江山世代有人出。那一代在冰场上驰骋的年轻人,如今应该都是五六十岁的人了。近半个世纪过去了,今天再走过这块地方,应该格外珍惜和怀念这个留下他们青春记忆的地方―什刹海冰场。

    二 拍婆子

    冰场上打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方面就是为了女人。

    冰场上常常聚集一些女孩子。一种是滑冰的,另一种不滑冰,就是站在冰场四周看人家滑。其实看人滑是一个方面,很多人纯粹就去等着“拍”的。

    六十年代末,北京干部子弟中盛行“拍婆子”。有的人说“拍婆子”这个词源于四川方言。这个无从考证。男孩子在滑冰场上、公园里或者马路上拦截女孩子主动搭讪,交朋友。那时不叫“泡妞”、“找马子”,叫“拍婆子”。大多数人都在忙着革别人的命或是被人革命,再就是已经被流放(去干校)或者下乡插队,哪里有心谈恋爱,即使是谈恋爱的人不到关系确定公开由地下转为地上的时候也不会轻易上公园什么公众场合,一切都是革命式的,连谈恋爱也不例外,没有那些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的预备阶段,直接谈婚论嫁切入实质问题。据后来有人分析,这种“拍婆子”的追求方式有模仿苏联作家柯切托夫《叶尔绍夫兄弟》中的爱情追逐方式之嫌。那书里有一段就是写谢尔盖在划船时排队看到排在前面的一位妙龄女郎,便主动上前搭讪:“如果您是一个人划船的话,是否介意和我划同一条船?”于是男孩子纷纷效仿之,穿上最时髦的老爹的二尺半长的大军装。军队刚军装改制时间不长,国防绿是最时髦的,下来是人字呢、柞蚕丝的,当然有马裤呢或将校呢的外套或大衣就更理想了。蹬上不太合脚的军用皮鞋,手拿一本《外国民歌二百》?br />免费小说下载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