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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朱颜改第24部分阅读

    手骨节个个泛白,忙又往一边闪了闪,心里又惊又怕,将那送东西来的人不知骂了多少遍!

    “闪开!”皇甫嵩一把将那侍卫拨到旁边,一个闪身人已在门外。

    子墨居住的那间屋子仍旧是一团漆黑,皇甫嵩深深的吸了口气,刚要敲门,就见门忽的打开,子墨还是披着他那件玄色长袍,只是脸色极差,眼里更有一丝疲倦。

    “出什么事了?”

    “收到了这个!”皇甫嵩露出手中的木匣。

    “进来说!”子墨将皇甫嵩让至屋内,反手又带上了门。

    油灯终于点起,皇甫嵩一眼就看到榻上沾血的纱布,吃惊的看向子墨,“王爷,您……”不可能吧,会有谁能伤得了他!

    “那是什么?”子墨微微蹙眉。

    皇甫嵩这才醒转过来,忙将木匣递到子墨手中,“王爷,您看,这……”莫怪他心中骇然,皇子被掳是多大的事儿!何况当今皇帝膝下通共只得一子,倘若真如这信上所说的,大皇子被铁鹰人劫为人质了,那这仗还怎么打?

    “嗯!这事儿先不要外传,”子墨沉声道:“你去派个可靠的人,将这些东西照原样送到京里,事关重大,已不是你我能够决定的了!”

    “末将明白!”皇甫嵩先是诧异于子墨的平静,转念一想,子墨是皇上嫡亲的兄长,皇子被掳的事他自然清楚,也不得不严守机密。

    “传令下去,这几日按兵不动,一切,只等京城回了信再说!”

    “是!”皇甫嵩接过东西往外走,心里既是沉重又是懊恼,他是只知道打仗的武将,若是因受到要挟而将得来不易的胜利拱手让人,就算他心里过的去,又要他如何向三军将士交待!

    第七十七章 原是瞿唐风间阻,错教人恨无情

    承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案上的一套茶具已被他两旁侍立的太监一个个吓得脸色发青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收拾。

    玉喜偷眼瞧了瞧那个黑色的木匣子,龙承霄自从看了匣子里的东西,便脸色铁青,看完东西后摔了茶具,跟着便在御座上坐了整整一个时辰没动弹过。

    “启禀皇上,左相温宏明殿外求见!”

    守在门外的御前太监不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事,只管站在门槛外叫唤了一声,跟着才发觉没得到任何回应,勤政殿里静的可怕,登时佝偻着身子吓出一身冷汗来。

    “传,再把严律也给朕叫来”,龙承霄终于发话了,其他人这才松了口气,忙颠儿颠儿的传话的传话,收拾的收拾。

    温宏明来到殿内,他久仕成精,一望便察觉气氛有异——皇上的脸是僵着的,当下按住自己原先要说的事情,行礼后静静地站着只等龙承霄开口。

    “你先看看这个。”龙承霄将匣子递给温宏明。

    温宏明一看之下大惊失色,“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连连以额触地,“皇上,臣等万死,臣等万死!”

    这当口正好右相严律也到了,一进来便看见温宏明诚惶诚恐的模样,还当他是犯了什么事儿呢,还没来得及窃喜,就听龙承霄道:“把那东西也给严爱卿瞧瞧。”

    严律当日就与丽妃走的近,也是力主保大皇子龙启磊为太子地一班大臣之首。只瞧了眼那金锁就知道大事不妙,再看密信。登时两腿发软,跪在地上嗫嚅着,居然已是老泪纵横,“皇上……这……这可如何是好!”

    龙承霄冷哼一声道:“朕叫你们来,不是来听你们问‘如何是好’的,你们都是辅政多年地老臣,且说给朕听听。这事儿该怎么处置。”

    “皇上,这……大皇子是我大陈眼下唯一的皇嗣,万万不可让他落在敌军的手里;只是……只是甘黄二州乃边疆重镇,也绝不可割让了去,否则颜面尽失……”严律颤颤巍巍的陈述着,几乎语无伦次。

    “颜面尽失!朕的颜面早就丢光了!!”龙承霄怒不可遏。“等到大皇子被推到城楼之前时,朕纵然万死,也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这话说的重,阶下两人忙不迭的磕头。

    “温宏明,你说!”

    温宏明到底比严律要持重地多,这一会儿脑子里早已转过千百个念头。皇子被敌国掳走的事情前朝也曾发生过,虽说情形有所不同,性质却没有太大分别。只是这事由他们臣子来说则多有不妥,事关社稷江山和皇族安危,支持任何一头都是吃力不讨好的。

    “皇上。依臣之浅见。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将大皇子救出来……”他偷瞧龙承霄一眼,又道:“铁鹰国人狡诈阴险。就算将甘黄二州拱手相让。他若是反悔又怎么办!臣在想,若是能将这用以交换的物件换一换。或许……”

    “换一换?”龙承霄心念一动,“你的意思是?”

    “那边请睿王爷能拖就拖,这边再详加计划,看看咱们手里是否有铁鹰国地把柄,或者,若能擒住铁鹰国同等重要的人物,铁鹰国的要挟必定不攻自破。”

    龙承霄苦笑。温宏明到底是文官,话说的字字在理,真的执行起来又谈何容易!把柄!没准儿铁鹰人手里掌握的把柄比他们的要多多了!不说别的,单是当年太后、端王与铁鹰军勾结时的书信,只要他们拿出来一封两封,他龙承

    以直接去太庙自刎谢罪了。

    “太后驾到!”

    玉喜一阵唱诺,殿里跪着的两名大臣立刻调转了方向,龙承霄微微蹙眉向外看去,上次他主动去慈宁宫,母子俩表面上已经和解,不过殷太后仍旧深居简出,这还是她头一次主动来勤政殿。

    殷太后将侍女留在殿外,独自一人迈进殿来,凤目含威,免了两名臣子地礼后,立即开口道:“你们俩先退下,本宫有话要跟皇帝说。”

    殿内很快就剩母子二人,玉喜更是乖巧地掩上了大门。

    “太后,您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龙承霄心中狐疑,若是殷太后已经知道了匣子里的内容,那未免也太可怕了些。

    “不清楚,但是……可以猜到!”殷太后一眼就看到御案上地木匣,叹了口气道:“皇帝,本宫一手将你养大成|人,你为何要处处提防自己地母亲呢?”

    龙承霄心头一黯,忙躬身道:“是皇儿无状了!”

    “那个……能给我瞧瞧么?”殷太后眼神中闪过一丝疲惫,“本宫听说边疆有文书送来,跟着你便召见了两位丞相,想必是有大事发生,是不是,有磊儿的消息了?”

    龙承霄将木匣交给殷太后,心中却暗自凛然,他这位母后精明果敢之处决不下须眉男儿,但从一点蛛丝马迹中就能判断出许多事来,或许眼前地难关,她能给出一些更好的建议也未可知!

    “皇帝是怎么想的?”殷太后很快看完,玉容却是波澜不惊。

    “这才刚得到奏报,正与臣工商议,太后就到了,”龙承霄长叹,“才刚赢了一仗,现在又闹出这件事来!小儿误国,小儿误国啊!”

    “皇帝说的没错!”殷太后柳眉一拧,“这件事,退一步看,也不算什么!”

    “怎么说?”

    “皇帝尚在春秋鼎盛之年,眼下虽只有磊儿一个,今后必定儿女成群,”殷太后冷声说道:“然甘黄二州绝不可割让,每一寸领土都是我大陈将士用生命换来的,怎能与一黄口小儿相提并论!子墨既然胜了一仗,便该乘胜追击,绝不可作半步退让!”

    “太后的意思是,不再理会磊儿的生死?”龙承霄突然觉得殷太后此番话说的极是可笑,口口声声领土不可作半点退让,可当年之事她又能作何解释?然而那受益之人就是他自己,想到这一点,龙承霄只觉浑身都不舒服起来。

    “要子墨尽力想办法营救,实在不成,该怎么办还是得怎么办!”殷太后字字掷地有声,“不过是皇子被掳,前朝连皇帝和太后都曾被敌国掳了去,那又怎的!我若换了那太后,早已自行了断,怎能以一己之身连累国家!”

    殷太后说的是天下人皆知的事情,前朝曾发生过皇帝和太后同时被掳走的事,敌国用他二人性命相挟,当时有一名臣,辅佐皇帝亲弟登基,举国上下齐心协力,将敌军赶出了国境。敌国见人质没起到作用,倒也没杀了他们,只是幽禁了起来。可怜两位天潢贵冑,一辈子也没回故国,郁郁终了一生。

    “如今后宫空虚,请皇帝立即下旨,着内务府主持本次秀女大选,不可耽误。”

    龙承霄眼前忽的浮现一青衣女子塘边种花的情景,只觉胸中郁结,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才道:“这事,就交由太后您来办吧。”

    第七十八章 曲阑深处重相见,匀泪偎人颤

    果然是人间绝色,难怪三弟那个妖怪这么宝贝你!”的抬起朱颜的下颌,啧啧赞叹道:“连行军打仗都要把你给带着,唉,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若不是他凑巧还抓了个陈国皇子,这次父皇非得问他的罪不可!”

    他见朱颜一声不吭,便自顾自的续道:“听说三弟是把你从那冷殇手中抢过来的?”他一脸的兴致勃勃,“不知道冷殇知道了你在我手中,会不会后悔那日对我下手忒狠了点儿!”

    耶律珏另一只手突然揽上朱颜的纤腰,察觉到怀中佳人禁不住微微轻颤,不由心情大好,“害怕了?呵呵,还有更让你害怕的呢!不怕告诉你,你那位英雄了得的冷殇,没准儿这会已去了地府报到了!”

    “你说什么?”朱颜失声问道:“他……他怎么了?”

    “终于肯说话了?”耶律珏见朱颜花容失色,忍不住在她唇上轻啄一口,“真是美人,连害怕的样子都是这么我见犹怜。”

    “你快说,他怎么了?”朱颜死死的揪住耶律珏的衣襟。

    “美人儿别怕,也有可能没死!”耶律珏像是一只肆意逗弄老鼠的猫儿一般,洋洋得意道:“有两种可能,他若是不来救你,那就一定没事!但是他若像我这般心疼你,则就有死无生啊!哈哈哈哈!美人儿,你比较喜欢这两种可能中的哪一种?”

    朱颜只觉手足冰凉,连耶律珏对她上下其手也没了知觉。她不知道耶律珏设了什么圈套。只盼着子墨不会贸然涉险,只是。一想到他也可能不来救她,心里便空荡荡的没着没落。

    “行了,美人儿,别去考虑冷殇了,他来了,便是送死;他不来,则是无情无义。你又何必想他?不如陪本王乐呵乐呵,你放心,本王不会比他差地。”说着便伸手去解朱颜的衣带。

    “你喜欢我?”朱颜忽地仰头问道。

    耶律珏被她问得一愣,只见她美目凄迷,连玉容上也仿佛笼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般,说不出的飘忽神秘。忙不迭的点头应道:“当然!你这样的美人,就该好好宠着,他们只知道让你四处漂泊,怎值得你委身?只有本王心疼你……”

    朱颜伸手阻住耶律珏准备俯下的嘴唇,“你明知耶律瑾也喜欢我,就不怕他找你算账?”

    “切!你是不了解他!”耶律珏撇撇嘴,“他就算再喜欢你,也不会因为你而冒犯父皇的权威,父皇明令他将你交出,他一门心思要继承皇位。怎会在这当口忤逆父皇地意思?你看。他不是没二话的就把你交给我了么?”

    “可他心里记恨你,你就不怕他以后报复?”朱颜像是对这事极有兴致似的。

    “他现在是自身难保。只知道领兵在外。早晚失了父皇的欢心,今后还不知鹿死谁手呢!”耶律珏不屑的摇头。“别尽说这些扫兴的,春宵一刻值千金啊美人儿!”说着双臂用力,便将朱颜打横抱起,径自朝大床走去。

    耶律珏将朱颜置于榻上,刚想腾出手来解自己地衣袍,谁知朱颜忽的嫣然一笑,双臂如水蛇一般缠上了耶律珏的脖颈,耶律珏顿时魂销骨酥,将头埋入朱颜颈窝,鼻端是淡淡的幽香,引得耶律珏滛心大盛,用力的在朱颜柔滑的香肩吮吸起来。

    银钗锋利,刺得朱颜掌心生疼。自从到了铁鹰大营,耶律瑾也没在妆~发钗。朱颜便将头上玉簪换下,单用一根银钗,耶律瑾还笑她过于小心谨慎,然而这根银钗至今并未派过试毒的用场,不想今日,终于要见血光。

    纤手轻轻的抚上耶律珏的后脑,再慢慢的滑向他地后颈,耶律珏像是得了鼓励一般,脑袋拱得越发起劲。

    朱颜小心地摸索着……耳下三寸之处……是的……应该是这里……

    用力一刺!

    银钗刺穿了肌肤,毫不犹豫地朝更深处扎了下去。耶律珏浑身一震,如遭雷击般地抽搐了几下,朱颜一只手牢牢的摁住银钗,另一只手也从后面卡住耶律珏地后颈,死死的,用尽全身力气。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直到握住银钗的手因为脱力而颤抖起来时,朱颜这才意识到,附在她身上的耶律珏早已没了动静,这才发觉自己浑身竟被冷汗湿透了。

    朱颜定了定心神,知道此时必不会有别人来,耶律珏的几个侍卫自是不会来坏主子的好事。她使劲儿将耶律珏推到一边,拔出银钗,才发现自己满手的鲜血,襟口处也印上了一大片,斑斑点点,触目惊心。

    走下床来,朱颜一口吹熄了桌上的油灯,屋里顿时陷入一片漆黑,她走到门边,背抵墙头,才觉得身上一丝儿气力也没有了,软软的滑倒在地。

    耶律珏死了,子墨生死不明,耶律珏想必还在遥远的大营里,还有龙启磊那个孩子,不知道会不会受苦——这孩子的心只怕早就被折磨的千疮百孔了。

    惟恨生在帝王家!

    眼角禁不住沁出泪来,脑海里浮现的,居然是在南阳的小河边,夕阳西下,那风神毓秀的男子娓娓道来:“北方的草原上有一个传说,最凶猛的狼族因为杀生无数,所以死后会化作漫山遍野的牧草,世世代代供牛羊食用。天道循环,往来无休……”

    天道循环,往来无休……

    朱颜无声而笑。

    “嘎吱……”,木门发出一丝响动,朱颜倐的警醒,伸手往旁边一摸,见银钗还在,心中稍定——与其被人折辱,不若自尽死了干净!

    门开了,一人飘然而至,月光映出他深紫色的长袍,金色的绣线泛着诡异的光芒。

    “颜儿?”

    耶律瑾终于发现瘫软在门边的朱颜,立马蹲下身子将她扶到怀里,才看清她遍身是血,面色惨白,唯独一双大眼如黑水银般清澈,正直勾勾的看着他,那眼神,看得耶律瑾心里也不禁有些发麻。

    “你怎么了?”耶律瑾下意识的去探朱颜的脉搏,却摸到那把银钗,劈手夺过一看,就见上面已经结了一层血痂,突然只觉心像是被狠狠揪住一般,嘶声问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耶律珏呢?”

    然而怀中朱颜忽的笑起来,竟是满满的讥讽,又像是自嘲,半天才道:“我没事……,他……死了吧。”

    耶律瑾吃惊的朝屋内看去,虽是夜晚,但于他来说则与白昼无异,他看到床上的尸体时,心中骇异几乎无法控制。

    他将朱颜轻轻放下,立刻闪身至床前查探,那尸体果然就是耶律珏,死状及其可怖,一时间来不及多想,只是在尸身上略搜了一搜,便回到朱颜身边将她抱起,“此处不宜久留。”

    两人出了屋子,廊下立刻闪出几抹人影,“主人!”

    “不留一个活口!”

    “是!”

    耶律瑾刚要举步,忽的又丢下一句,“做成惊涛阁的手法!”

    “是!”

    第七十九章 愁痕满地无人省,露湿琅玕影

    马在旷野上疾驰,苍白的月冷冷的笼罩着天地,将那上了层银辉。马上之人长发飘扬,微弓的背脊显示出精湛的骑术,单手持缰,身体伴着每一次马的腾跃起伏,一举一动皆潇洒之至。

    耶律瑾一边纵马飞奔,一边不时低头去看怀中的人儿。她这般瘦弱,刚才抱她出来时觉得她几乎没有一点分量,眼下紧紧的拥在怀里,更觉得是柔若无骨,单手怀抱过来,仿佛稍用一些气力就能将她身子掐断似的,让人心惊胆战。

    她睫毛长的惊人,在小脸上投射出两道浓黑的阴影。双眸不堪重负一般紧紧的阖着,看得叫人从心底里感到一阵刺痛。她被牢牢的固定在耶律瑾的身前,如同孤苦无依的孩童,将脸完全没入用来包裹两人的斗篷中,身子更是紧贴着耶律瑾的胸膛,仿佛是为了尽可能多的汲取一丝温热。

    这样的深夜,这样的靠近,让耶律瑾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开始慢慢的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