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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朱颜改第34部分阅读

    ,你过一刻再进来。”萧见离说罢,便自行走进院门。朱颜在外面遥遥看了,果然也不见个人上前相迎,不由心下暗凛。不多一会儿,就见有一身着内侍官服地人,跟在萧见离身后往宫门一侧去了,只是那人身形佝偻,若非萧见离事先言明,朱颜是断不敢相信那就是当日英气十足地御前大总管。

    竭力平复下心头的悸动,朱颜信步走入殿内。只见这所“念尘阁”实在是小,且不提与勤政殿、凝华宫等相比,甚至连当初莲苑的几间正堂都及不上。不过就是桌椅几案,乌沉沉的连一丝多余装饰也没有。

    才绕过了影壁,便觉得脚下异样。定睛一看却是张未裁过的素心笺。朱颜拾起来打开一看,只见上书“双栖蝶”三字,墨迹初干,却是笔力虚浮,最后一捺拖的极长,直到墨色枯槁方才止住,可见写字之人心思郁结难当,唯有在这最后一笔中才堪堪发泄出来。

    朱颜心下恻然,她曾多次为龙承霄侍奉笔墨,又怎会认不出他地手书!这“双栖蝶”三字看似缠绵,却是出自那句“唱罢秋坟愁未歇,春丛认取双栖蝶”,当日朱颜吟到此句,便被龙承霄劈手夺去,直言此句不祥,没想到他自己却记下了。

    往事如烟雾般弥漫起来,怔忪了半天才记起自己所在何处。朱颜将那素心笺小心折了拢入袖内,这才朝里走去。

    过了垂花门,沿着抄手游廊便是正屋,朱颜此前一味执着要来。可真的站在了门前却又止住了脚步了。说不上是为什么,只是没来由的心慌。

    “玉喜……朕的字呢?去把朕的字找来!”龙承霄吃力的撑起身子,伸手在枕下摸索了一阵,又扳着床沿朝下张望,这一番起伏用力过猛,他只得趴着不动,见玉喜久不出来,不由心下着急,忍不住剧烈的咳了起来。

    “你……是不是在找这个?”

    轻柔的声音低低地传来,龙承霄如遭雷击,虽还是面朝下趴着,可背脊已是难以克制地急剧颤抖了起来。

    伸在他面前的一只玉手晶莹剔透,十指纤纤,正握着那张“双栖蝶”。

    “是这个吗?”

    龙承霄大口大口的喘起气来,忽地猛然扑上前去,也不顾会揉烂了素心笺,只死死的攥住了那只手,他用了好大的力气,像是如果放开那手便会凭空消失一般。

    “颜儿……颜儿……,我知道是你,你回来了,是不是?”他“呵呵”的笑了起来,映着一屋子的凄清而显得更加空洞,“你来看我了,颜儿……”

    “皇上……”朱颜望着眼前的男子,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揪了起来。才一年多的功夫,没想到他竟变成了这般模样。虽然仍是一身明黄丝袍,可那瑟缩的双肩和蓬乱的长发,让朱颜几乎不敢相信这就是曾与她酣然对饮,潇洒不凡的龙承霄!

    “皇上……我并没有死……”朱颜意识到自己言语的苍白,喉头哽咽着,情急之下便想将手抽出来去扶他,“这样累,我扶你……”

    “不,不要走!”龙承霄固执的攥紧了她的手不放,甚至挣扎着想把身体的重量压在上面,却始终不敢转身看朱颜一眼。

    “我不走,我特意来看你!”朱颜心头一酸,几乎潸然泪下,却又强自忍住。今日她来,既不是为了清算旧恨,更不是要目睹龙承霄的眼下的样子!一步步走到了今天,哪里还有什么仇恨可言!只是有些话,始终还是当面说清的好。

    她用空着的那只手轻拍着龙承霄的背脊,就如同当年他安抚她时的那样,直到他慢慢的平复了下来。

    “从此刻起,我的话,不是对着皇上说的,而是对龙四爷说的!”

    他倏的松手转过身来,眼神恢复了些神采,直勾勾的望定了眼前的恬淡素颜,半日终于点头,唇间嗫嚅着,“多……谢……”,便再也说不下去。

    第一百二十四章 魂梦不离金屈戍,画图亲展玉鸦叉

    墨的南路军一到,便与原先由韩漠飞统领的一万原驻之势,汨罗江畔顿时形势大好。陕宁督抚本打算趁人多将所有暴民一网打尽的,却未获准。只因这所谓暴民其实也就是普通百姓而已,若非官府出错又岂会作反!何况人数众多,他们祖辈都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牵扯甚广,真要一起杀了,反而有伤民心!不若只惩处为首的暴民头领,其余的视罪行各判处流放、监禁不等,大部分的还是遣返原籍,毕竟是好几万人呢!

    消息传出后,其效果更是出人意料的好,那四座被分别包围的县城里每天都有人偷偷跑出来投降!实在是因为官军的威慑力太大,而睿亲王的威名更是令人生畏——刚刚成功收复了北方失土,想要收拾几个乌合之众的暴民还不是易如反掌?

    整整七万官兵将四座县城围了个严严实实,子墨也不费力气去攻城,只调来十门大炮每天挨个儿的轰上小半个时辰。又在外围实行坚壁清野,就等着暴民们坐吃山空的那一天。才过了小半个月,其中的三个县城先后投降,那些个暴民将自己的首领结结实实的捆了送出城来,用来表现投降的诚意。跟着泗塘县也坚持不住了,终于在九月的头一天开城乞降!

    倒是甘宁与胥城的叛军与官兵展开了殊死搏斗!这两处乃是真正易守难攻的坚城,其中胥城更是京师门户,城中粮草、箭矢配备极其丰富。头几次攻城时,官军并没有占到任何便宜,倒是折损了不少人。睿王大怒之下,命成郡王亲自带兵进攻。官军毕竟还是占了人数上的优势,又有源源不绝地后续支持,七万大军轮番攻城,连一丝儿喘息的机会也没给叛军,最终甘宁城先坚持不住。官军冲入时城内已是一片焦土。此时胥城已成一座孤岛。叛军再猖狂总也比不上铁鹰军。丢下百余具死尸,被子墨以摧枯拉朽之势迅速击破。自此西北叛乱终于平息。

    邸报送至京城,朝廷上下欢喜之余却也禁不住开始怀疑,这西北叛乱之前的形势原是极其严重的,朝廷驻军乃至北路军的万余人全都束手无策。怎的睿王一到便所向披靡?更令人觉得蹊跷的,要数睿亲王在处理战俘一事的态度上了。泗塘等四座县城只处决了首犯,其余人几乎没有受到追究;而甘宁、胥城两地地境遇则完全相反。睿王在入城接收当天便处决战犯一百余人,近千人被流放至南疆瘴疠之地,与叛军有涉地全都降了奴籍!同样都是暴民,同样都是作反,为何待遇截然不同?

    不过这满朝文武皆是聪明之人,在这烈火烹油、鲜花着锦地当口,又有哪个不开眼的会将心中的疑虑说出来,那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么?

    左相温宏明告老还乡后。右相严律暂代左相之职。已俨然是群臣之首,前线大捷,朝廷自然应该按例嘉奖。正当吏部正紧锣密鼓的筹备着迎接睿亲王凯旋的欢庆大典时。从皇宫里传下的一道圣旨又将百官群臣打了一个闷棍!

    已有多日不见的御前总管玉喜,手持圣旨来到朝房,勒令西北军就地换防,并罢免整个陕宁府衙自督抚起地所有五品以上官员,由朝廷另外指派能员接管。

    皇帝罢朝日久,朝中大事如今皆直接请旨于慈宁宫。横竖外有睿亲王、成郡王执掌军事、内有宁安太妃加一班老臣运筹调度,一时半会儿倒也出不了什么乱子。虽说国不可一日无君,但自从几位重臣探视过重病的皇帝以后,便再不提起诸如早朝之类的事宜。偶尔提到“圣上”便也只有叹息。皇上日益病重,然而他膝下无子,唯有两名兄弟健在,其中奥妙不言而明。说来说去,不过就是个“等”字罢了!

    可这突如其来的一道圣旨,却显示出皇上并未打算放弃手中至高无上的权力,表明了皇上对睿王的赫赫战功有多么忌惮,也不顾朝廷以及百姓的感受,直接就要将睿王架空。而撤换整个陕宁府衙五品以上的官员,更是说明皇帝地不信任已然到了极点!

    道理人人都说得明白,可面对这么一道旨意,三司六部全都犯了难!严律在接到圣旨当天便进宫面见宁安太妃,密谈了足足三个时辰,出来后面对眼巴巴望着他地群臣,只丢下了一个字,“拖!”

    然而朝廷肯托,睿王不肯拖!西北众将亦不肯拖!!

    那道圣旨虽说并未付诸实施,可消息早已传至西北。睿王是喜怒不形于色,成郡王向来以长兄马首是瞻,听到消息立刻火冒三丈的跑去求见子墨,而西北官员与所有被涉及到总兵、参将,接到消息当日便齐齐跪于中军帐前,以陕宁督抚吴景堂、西北驻军统领乌思海为首,直言任凭睿王发落。

    发落……自然是不可能。有传闻道当日成郡王连同十余位高级将领苦苦相劝,说到悲愤之处,堂堂七尺儿郎竟也涕泪纵横;成郡王年轻气盛,暴跳如雷时更拔出佩剑以命相挟。从清晨到日暮,中军大帐内闹了整整一天,等到睿王出帐,已是满天星斗。帐外三军不知是谁带头跪下,如大海里激起的第一朵浪花,却以难以想象地速度,如潮汐般蔓延开去,齐声高呼:“睿王万岁万万岁!”

    这万人呐喊一夜之间从西北传至京城,闻者无不胆战心惊,宁安太妃即刻降下懿旨:命北路军三万人原地布防,同时调江南军、四川军火速赶赴京师,京城实行宵禁,已完全进入了战备状态。

    昔日的繁华之所,如今已是人心惶惶。宵禁令还没颁布时,京城消息灵通的大户人家便已开始举家外迁,就连不少官员,也托人将家眷送离京师,往南的官道上一时车马如簇,等到朝廷想起来下令禁止时,京城富户已是十室九空。

    文武百官已无人有心思处理朝政,所有的目光都投往西北,睿王一天没有亲自表态,那么他们就一天心神不安,更无法作出相应决定。

    终于,就在十月初八这天,从西北传来一道檄文,主旨乃是问罪当今圣上龙承霄,数罪状十四条,其中以第一条朝纲不振、误国殃民;第三条为君残暴,暗杀亲子,以及第七条罔顾人伦,抢夺皇嫂最为惹人瞩目。除此之外,更有宁安太妃当年与端王勾结,通敌卖国,导致黄州之战惨败,死伤无算、断送国土,物证人证一应俱全,罪不可恕!

    这道檄文一出,人人奔走相告,举国皆惊。要变天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此生着岁两屐,谁识卧游心

    朝廷下旨交给睿亲王平乱的六万南路军,在不费吹灰肃清后,既不请赏,也不休憩,却是“呼啦啦”的别转身子,恶狠狠的向京城扑去。

    从古至今,便是造反也需要理由,而最有效的理由莫过于“清君侧”三字,打着“靖难”的旗号进京勤王,不但道理十足而且冠冕堂皇。然而睿亲王没有用到这个老把戏,而是堂而皇之的列出罪状十四条,其矛头直接指向当今皇帝与太妃,人人都看得出,撕开那道“罪天子”的面纱,这根本就是赤裸裸的起兵篡位了!

    若换作过去,即便天子有错,臣下须尽到劝诫、阻拦之责,无论如何也不可发兵造反,那就是窃国、国贼!可眼下的情况却绝非如此简单。

    兴兵之人是皇帝的亲兄弟,当年先皇欲将帝位传于睿王,是睿王主动将皇位让出的,他与当今皇帝一样是龙氏血脉正统,睿王继位的资格毫无疑问,此其一。

    龙承霄执掌朝政至今,亦曾有功于社稷。只可惜近几年来为美色所迷,置朝廷百姓于不顾,更将礼仪教化抛诸脑后,以百斤大枷折辱朝廷重臣,致使左相无奈请辞,百官唯恐动辄得咎,对天下民事听之任之,常此以往,国家有难矣。而身为一国之君,万民之表率,却公然行那不忠不孝,罔顾人伦的丑事,又有何颜面掌控天下!此其二。

    更何况皇帝病重,已有数月未曾早朝。只怕来日无多。既已无可能继续主力朝政,便该逊位让贤,怎能任凭国事荒废!

    “大陈建国百余年,大好基业又岂能毁于一旦?所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御身为龙氏嫡系子孙,更不能坐视国家衰亡而不理。今受三军拥戴,领万民之托。不敢怠慢。愿以一时之杀戮。换取百姓福,江山稳固!”

    这是檄文最后的几句话,每一个字都是铿锵有力、掷地有声。通篇没有半句谎言,事事有证可查。加上睿王原本就是名正言顺地皇族嫡子,更兼功勋卓著,檄文一出,全天下的人。十停倒有九停站在了他的一边。

    睿王军起兵不过三日,京城里已是空空荡荡,百姓能跑的早已跑了,无处可躲的也缩在家里足不出户。听人说这场乱子不会持续太久,等睿王进了京城,咱们再出来重起炉灶另开张——照样过日子!唯独当今皇帝最是可恨,明明已经病的不行了,却还死赖在皇宫里一声也不吭。您要是主动出来表示让位。那不就省事儿了么?反正都是自家兄弟,没准儿还能有条活路,跟那儿死扛着又有什么意义!

    再说那文武百官。自从温宏明告病还乡后,朝中能员干吏大都闭门不出,在家里韬光养晦。如今听到兵变,反而暗中摩拳擦掌,只盼着到了新朝能有番作为。那些个特别精明的,已经将自己管辖的资料文书尽数搬到家里,细细地整理归纳,眼巴巴地等着新帝登基,能立马就能讨个好儿!

    宁安太妃坐镇后宫调兵遣将,然而江南军、四川军早就收到睿王地亲笔照会,命他们按兵不动,维持当地秩序即可。这些士兵亦都是悍勇之将,怎奈此番作战对象既不是外藩也不是蛮夷,更谈不上保家卫国。皇族内战,他们跟着掺和什么?更何况南路军、北路军尽在睿王手中,真的打起来根本没有胜算,睿王再三关照了减小波及,他们也乐得躲得远远的看热闹。反正不管是谁,都是龙家的人!

    夕阳残照,子墨内着青色箭袖,外罩一件玄色轻裘,长发以银冠束于脑后,剑眉入鬓,眸似朗星,器宇轩昂,令见者无不倾心。

    只是他此刻虽目视远方,可眼中隐有迷惘之色闪现。京城在望,他却命大军放缓行进速度,让人好生不解。身边几名亲随素来知道他的脾性,也不敢多说一字。

    “皇兄,为何命大军

    度呢?”龙承烈奉命领三千前锋营行在队伍前端,听得奇怪,便纵马直至中军问个明白。他年纪轻,又喜着红衣,此刻一身朱色旗装,胸前银甲锃亮,显得英气勃勃,风采不凡。

    “前面的三万北路军根本不足为患,皇甫嵩应该将一切都安顿妥当了吧?与其说是来拦截的,倒不如说是来迎接咱们地,不若我们加紧行军,直捣黄龙,也好速战速决么!”龙承烈兴致高昂,这一天他已经盼了太久,只等着攻入皇宫,亲眼见证那个女人的下场!

    “嗯,我有些事情要去办,半日即回。你暂代指挥一职!”话音未落,子墨策马扬鞭,就朝前驰骋而去。那十几名亲随一见之下,大惊失色,顾不上其他就忙忙的跟了上去,只留下一个龙承烈在原地目瞪口呆。

    “有什么事比打仗还重要?”龙承烈直愣愣的坐在马上,望着马匹奔腾留下的滚滚烟尘,忽的猛拍一记脑门,“原来是去会佳人啊!真是雅兴十足。”

    从西北至京城,凡是住在官道沿线的百姓,都一早就收拾了细软避了开去。眼前的这场仗,虽说声势浩大,其实波及面极小,原本胆战心惊害怕遭殃地百姓见大军马不停蹄直奔京师,并没有一路烧杀抢掠,杀气腾腾,也就慢慢地放了心。离京城越近的,那消息越是灵通,都说这次其实是皇家内斗,与百姓无碍,于是忙着农活秋收,该干嘛干嘛,倒把那一触即发、惊险刺激的皇位之争当成了戏文。

    朱颜将新作地曲谱仔细的誊写到一张玉版纸上,此曲名《惊鸿》,她在北疆待了快一年,对那塞外风情十分有好感,尤其是那一片银月湖,茫茫水面上鸟飞鱼跃,远望城郭硝烟,情景壮美,便慢慢揣摩了写出此曲。这些年颠沛流离,所见所闻怕是别人一生能经历的十倍,心境也逐渐偏离了当初的风雅谐趣,曲调里多了不少杀伐之气,好比那曲《画水莲华》,别说她再也作不出那样的风格,便是叫她去弹奏,只怕也是力不从心了。

    李叔觑了一眼朱颜写的东西,对那鬼画符一样的字儿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看不懂宫商角徵羽,只当朱颜身份神秘,写的定然是消息密码之类的,想到此处不由心里胆怯,脖子一缩不敢再看,只把今日的听闻一五一十的说了,当然其中也不乏他的自行猜想。

    “夫人,我听里正大人说了,等睿王爷的大军一过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