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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妾第26部分阅读

    会食言。

    思及此处,薄玉乔涂了鸡血红胭脂的菱唇微微勾起,纤长的眼睫便仿佛展翅欲飞的蝴蝶一般,微微轻颤着,让人瞧不出凤眸中蕴着的波动。

    又过了许久,直到外头响起了几位绮丽的丝竹声,薄玉乔这才微微恍然,想必是宫宴已然开始了。

    宫宴献舞的顺序,便是按着官位而来。原雅珍身为靖国公府的小娘子,身份在一群庶女之中,亦是个出挑的,所以最先步入三楼大殿中的小娘子,定然是她。

    今日原雅珍准备的是一曲独舞,名为凌波舞。这凌波舞传承了上百年,在大乾王朝之中,亦是不错的舞曲儿。

    此刻,原雅珍身着一身艳丽的霞彩千色梅花娇纱裙,墨发不过梳起大半,余下的便径直披散在清瘦的后背之上。原雅珍原本便是身量轻盈的小娘子,现下莲步轻移,微微扭转这身子,缓缓踩上了黄梨木所制的楼梯之上,在仙乐声中径直入了三楼大殿之中。

    既然原雅珍的凌波舞已然入了大殿之中,想必用不了几时,便要轮到薄玉乔的霓裳羽衣舞了。薄玉乔轻轻扭了扭纤细的颈子,随即便径直从贵妃榻上起身,缓步行至由她带来的伶人所在之处。

    现下薄玉乔眉眼弯弯,瞧着面前的这二十九个身着金红二色广袖流仙裙的小娘子,轻笑着开口道。

    “众位女官现下可要好生准备了,大抵还有两支舞而后便轮到咱们霓裳羽衣舞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们的技艺都是极好的,想必定然惊艳当场,这些日子以来的苦功,尽在今夜。”

    听得薄玉乔此言,方才面上还显出一丝疲色的伶人们登时便端正不少,一旁候着的卢月瞧着,心下不禁暗暗称奇,这薄府的四小姐还真真是个会说话的,这一开口,便让这些伶人们登时便聚起心神。

    待原雅珍的凌波舞结束之后,便轮到了宰相府中秦小娘子准备的水袖舞,按说这秦小娘子,并非是相府的嫡小姐,不过是表小姐罢了。先前太后吩咐过,便是要各府的小姐入宫献舞,眼下相府这般鱼目混珠之举,即便旁人知晓真相,摄于相府的权势,想必也是不敢妄言。。

    听得鼓乐声响起之时,薄玉乔心跳忽然快了几分,径直往前走,身后则跟着余下的二十九个伶人。踩在波斯进贡的毛毯之上,薄玉乔深深吸了一口气。虽说这宫宴献舞不过是太后一时间心血来潮弄出的物什,但之于她而言,却是不敢怠慢。

    走过楼梯之后,便瞧见了金碧辉煌的大殿,眼下大殿之中分为男席女席,各位官员便跪坐在大殿的左侧,而女席则与男席相对,位于大殿的右侧。

    薄玉乔等一共三十个小娘子,顺着在角落中的楼梯径直出现与大殿之中时,不知从何处忽的升起一股子浩渺的烟雾,三十个穿着广袖流仙裙的小娘子,此刻娇颜上覆着南梨纱所制的面纱,一举一动之间,都好似凌波仙子一般,让人心醉不已。

    薄玉乔此刻将自己整颗心都给放空,径直站在大殿正中,感受到众人的瞩目。

    眼下不仅太后坐在台阶之上的木椅上头,便连先前未曾出现的崇文帝此刻也现于这鸣凤楼中。崇文帝如今将将而立之年,但瞧着却仿佛二十三四的模样,剑眉朗目,凤眸中含着极度的威严,俊朗的面庞透出些许刚毅,比之楚峥的俊秀多了几分棱角。

    至于先前在御花园有幸一见的皇贵妃俞蕴之,此刻便落座于崇文帝下手,仍是绝色的姿容,精致的面庞之上透着些许冷意,便仿佛天山的雪莲一般,让人不敢接近。

    坐在皇贵妃下手的女子,瞧着也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身着碎花翠纱露水百合裙,凌云髻上头簪着蝙蝠纹镶琉璃珠颤枝金步摇,更衬得肌肤似雪一般,极为清丽,颇有几分惹人怜爱的味道,此女便是极为受宠的玉婕妤,在禁宫之中,地位仅次于皇贵妃俞蕴之。

    此刻薄玉乔却是顾不上这般多了,眼下盘和鼓已经摆好,便随着鼓声乐声开始微微动作,这霓裳羽衣舞舞姿形舒意广,便好似天宫的仙子一般。广袖此刻随着藕臂缓缓摆动,仿佛湖面上的波纹那样微微荡漾,让人瞧着便觉得赏心悦目。

    薄玉乔先是俯身,而后又猛地抬起颈项,仿佛仰望一般,如此来往数次,削肩也并未停止动作,不断的打着旋儿,让金红的广袖仿佛流水一般。

    舞姿渐入佳境,薄玉乔亦是雍容不迫,微微抬起藕臂,而后便低眉敛目,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因着带着南梨纱所制的面纱,让人瞧不清面容,但那股子如怨如诉的意味儿,却让大殿之中的众人心头升起一股子痒意,恨不得径直将那小娘子的面纱给除了,好生瞧个痛快!

    坐在高台之上的安太后瞧着薄玉乔这般舞姿,眉眼处也含着一丝满意的意味儿,也并未转头,径直低声开口道。

    “陛下,你瞧着这霓裳羽衣舞如何?”

    原本崇文帝微微有些走神儿,此刻一听得安太后的声音,登时便将略有些锐利的眸光自俞蕴之身上移开,而后俊朗的面庞上便带着一丝笑意,冲着安太后答道。

    “回母后的话,这霓裳羽衣舞真真是不错,即便比之当年皇贵妃的胡旋舞,也是不差分毫。”

    听得此言,安太后更是欢喜的很,毕竟她原本便欲要将薄玉乔这小娘子给安排到崇文帝身边,既然崇文帝瞧着这小娘子亦是顺眼的话,自是两全其美。

    “陛下,这领舞的小娘子乃是户部尚书府中的四小姐,若是陛下瞧着这小娘子还顺眼的话,便将她宣入宫中伺候便是。眼下咱们宫中的皇子还是少了些,符崖虽说不错,但多子多福亦是极好的。”

    听得安太后的言语,崇文帝心下不由的划过一丝无奈,眼下母后的意思他自然是极为清楚,不过便是欲要多入宫些小娘子,来分蕴之的宠。自从五年前蕴之与母后之间闹僵之后,母后便对蕴之视而不见,全然不顾她皇贵妃的体面。

    思及此处,崇文帝心下倒是微微叹息一声,蕴之也为他产下了一个皇儿,便是二皇子楚容禹。二皇子是三年前出生的,因着母后不喜蕴之,所以对这个皇儿也冷漠至极。崇文帝夹在其中,真真难做的很。

    崇文帝现下心悦之人,便是皇贵妃一人,若非因着安太后不喜俞蕴之的话,恐怕崇文帝早便将玉婕妤之流给打发了,哪里还会留在禁宫之中碍眼?

    原本崇文帝便觉得后宫之中女子着实是太多了,勾心斗角、阴谋诡计样样不少,其中的污秽之处都不忍直视,自是不欲薄府的小娘子进来将水搅得更浑呢?

    第142章 放肆

    崇文帝此刻一张俊朗的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也并未转头,径直开口道。

    “眼下虽说宫中不过只有两名皇子,但无论是符崖抑或是容禹,都是极为聪慧的,也不必再将这薄府的小娘子纳入宫中,开枝散叶。”

    听得崇文帝此言,方才还存于安太后面上的笑意陡然消失,一双凤眸此刻便仿佛含着寒光一般,冷冷的扫了面前的崇文帝一眼。

    安太后此刻微微勾了勾唇角,面上显出一丝讥讽的笑意,好似面前的男子并非她的长子,也并非大乾王朝的皇帝一般,径直皮笑肉不笑的开口道。

    “陛下现下真真是长大了,母后的话也仿佛耳旁风一般,置之不理。想来俞蕴之那个狐媚子在其中出的力也不小罢!”

    提及俞蕴之三个字之时,安太后眼中寒光一闪而逝。即便崇文帝早便清楚安太后与蕴之极为不和,但此刻听得所谓‘狐媚子’这等贬损的字眼儿,心下亦是并不如何舒坦。

    崇文帝先是暗自扫了一眼身旁的俞蕴之,发觉后者的注意好似都被殿中的霓裳羽衣舞给吸引了一般,半点并未听得他与太后的言语。如此,崇文帝这才算放心了。

    “母后,您又何必如此?”

    之于崇文帝的言语,安太后此刻便仿佛充耳不闻一般,自顾自的摩挲着腕间的嵌宝石双龙纹金镯。这镯子金光灿灿,上头的雕纹着实精致,尤其是那双龙,全然将最为尊贵的五爪金龙雕刻的形神具备。

    一旁的崇文帝无意间扫到了安太后腕间的镯子,随即便微微眯起凤目。安太后是天下间最为尊贵的妇人不假,但崇文帝才是这大乾王朝真真正正的主人,若是安太后真生出什么异心的话,便莫要怪皇家无血脉亲情了!

    眼下薄玉乔所跳的霓裳羽衣舞已然进行到了曲破的阶段。此刻殿中共有十名小娘子,在云雾缭绕之中翩翩起舞。薄玉乔微微转头,现出细白的颈项,还未待将广袖给甩出,便冷不防的对上一双含着火光的眸子。

    见着那炙热的仿佛火焰一般的眸光,薄玉乔心下微惊,好歹她反应的快些,忙将手中的广袖一震,跟上了余下九名伶人的动作。

    待赶上鼓乐之后,薄玉乔不由的心下微恼,瑞王这厮定然是故意为之,如若不然,又何必以那种眸光看她?如此的话,不是逼着她失态吗?

    思及此处,薄玉乔掩在面纱下的面庞也显出一丝羞恼之色,如珍珠一般的贝齿轻轻咬着菱唇,一双杏眸仿佛含着水光一般,似娇嗔的睨了瑞王一眼,随即也不瞧后者到底作何反应,便径直莲步轻移,徐徐转身了。

    楚峥瞧见薄玉乔这般模样,登时亦是心痒难耐。早在先前他便清楚薄玉乔是个难得的可人儿,但他身为大乾王朝的瑞王殿下,何种佳人未曾见过?便连似皇贵妃那般的绝色,亦是共同进过几次饭食。如此瑞王自是对薄玉乔的容貌并不如此在意。

    但今日瞧见这小娘子那艳丽的舞姿,登时便将她原本的九分颜色生生的拔高了一分,成了十全之景儿。眼下旁人恐怕只能自这飘渺的霓裳羽衣舞中瞧出这些女子娇软的身段以及绮丽的姿态,但此刻楚峥却是想起那夜着着水红色兜儿的恭顺佳人。

    便仿佛去了刺的玫瑰一般,可以肆意赏玩。

    此刻,楚峥微微眯起凤眸,因着习武而略微显得有些粗糙的指腹,径直自红酸枝所制的小几上缓缓划过。

    过了两息的功夫,楚峥径直笑出声来,随即便一把将小几上那官窑烧制的青叶酒杯猛地给掷在了地上。

    啪的一声,殿中众人登时便有些愣住了,直直的瞧着碎在地上仿佛齑粉一般的酒杯,而后又是抬眼望着瑞王,不知这极美的霓裳羽衣舞到底是何处惹着了这位煞星,方才至于如此。

    眼下殿中的鼓乐之声已然停了,薄玉乔便径直向后仰着身子,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楚峥一震身上的明蓝织锦纹绣猛虎的锦袍,便径直自席子上站起身子。随即便仿佛入了无人之境一般,兀自朝着薄玉乔所在的方向行进。

    此刻的瑞王便仿佛择人而噬的猛兽一般,凤眸中并不存着多少忍耐与压抑,反而带着掠夺与危险。此般眸光,薄玉乔并未瞧见,若是她瞧见的话,恐怕会以为这瑞王是化了形的精怪,方才能如此暴戾。

    安太后坐在高台之上,眼下瞧着瑞王这般胡闹,自然是心下不虞。原本她便因着崇文帝的言语而气怒,现下再添上瑞王这一茬儿,登时便仿佛碰了火星的爆竹一般,径直便炸开了。

    只见安太后细眉倒竖,怒瞪着殿中的瑞王,厉声道。

    “你这是作甚?到底知不知晓何为规矩?”

    瞧见安太后这般愠怒,一旁的崇文帝与地下的大臣登时便有些尴尬,而落座在崇文帝身畔的皇贵妃俞蕴之,凤眸中则是划过了一丝讥讽之色。到底是小门小户出身的东西,即便现下身处高位,依旧上不得台面。若是再由着太后这般折腾的话,恐怕便会如往日一般重蹈覆辙了罢?

    因着眼下众人的心思自然都被安太后与瑞王吸引了,便没有旁人注意到皇贵妃的异样。

    瞧见安太后气怒至极,崇文帝这身为长子的也不好作壁上观,欲要开口相劝,却又不知该如何说道,只是蹙着眉望着他那有些胡闹的瑞王,开口道。

    “阿峥,你有何事?”

    听得崇文帝的声音,楚峥微微抬眼儿,那张与崇文帝极为肖似的面庞上亦是显出志在必得的笑意,微微抬手,指着恭顺而立的薄玉乔,轻笑着道。

    “我要她。”

    闻言,不止大殿之中的众位朝臣愣住了,便是连崇文帝也未曾想到,阿峥居然会对一个小娘子生出兴趣,也不知到底是因何故。

    薄玉乔此刻身子僵硬的很,一双杏眸也瞪大了三分,怔楞的望着面前露出一丝笑意的男子,着实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眼下瑞王如此为之,登时便将她这等无权无势的小娘子给推入了万劫不复之地,若是安太后因着瑞王而恼怒了自己的话,恐怕日后便更加难过了。

    思及此处,薄玉乔便对瑞王如此肆意的举动生出了几分厌恶,不过即便是厌恶,她也不敢表现出半分。毕竟瑞王乃是堂堂的天潢贵胄,而她不过只是个小小庶女,若是对前者有丝毫不敬,恐怕都会被人处置一番。

    虽说此刻瑞王的面上带着几分笑意,但崇文帝却是极为清楚瑞王脾性的,毕竟这个弟弟自小便是被他亲手带大,以母后那般争强好胜的脾性,得了空子便会去准备什么饭食,而后再去讨好父皇。如此自然是没有功夫照看他们兄弟二人,所以之于崇文帝与瑞王而言,二者不止是兄弟,更是如同父子一般。

    知晓瑞王极为执拗,崇文帝也只得顺着瑞王,登时便开口道。

    “如此的话,那薄府的小娘子及笄之后便径直入了瑞王府罢。”

    只是入瑞王府,也并未说明位分,如此也算是给安太后留下颜面了。若是崇文帝现下便许了薄玉乔一个侧妃之位的话,恐怕安太后登时便会气怒不已。饶是如此,安太后一张保养得宜的面庞亦是显出铁青之色,显然是之于崇文帝此举,着实是不算满意。

    一旁坐在男席的薄正听得此言,原本俊秀的面庞登时便涨的通红,他无论如何也未曾想明白,乔姐儿这是走了什么运道,居然能被瑞王殿下瞧入眼儿,这可真真是极好的。眼下薄正虽说仍有些不敢置信,却心知耽误不得,而后他便径直站起身子,来到大殿之中,跪在崇文帝身前,拜谢道。

    “臣、多谢陛下。”

    闻言,崇文帝便径直一甩袖襟,淡淡的开口道。

    “无妨,你便先退下罢,瑞王瞧上了你的女儿,也是一桩美事。眼下宫宴还要继续,也莫要耽搁下去了。”

    话落,崇文帝便不着痕迹的睨了瑞王一眼,眸光中的敲打之意极为明显,知会瑞王见好就收,否则事情便会闹的大了。

    见状,楚峥心下笑意更浓,便径直上前几步,随即便一把紧握住薄玉乔的皓腕。眼下这般多人在正殿之中,自然是不好太够放肆,否则之于薄玉乔这小娘子也并非好事。

    此刻薄玉乔被瑞王制住,也丝毫不敢挣扎,毕竟现下正处于大殿之中,撕扯起来亦是难看得紧。

    瑞王瞧见薄玉乔那双暗藏羞恼的杏眸,心下不由的升起一股子欢喜,登时便冲着后头已然被惊着的伶人开口道。

    “你们便先散了罢。”

    听得瑞王吩咐,这些伶人也不敢怠慢,登时便恭谨的顺着大殿的一侧,陆陆续续的离开大殿正中。

    而楚峥现下也并未闲着,径直拉着薄玉乔,将其安置在女席之中,随即便回到了他先前的席位上,与薄玉乔隔空相视。

    第143章 圈套

    ,马上替换噻

    “祖母,乔儿蠢笨至极,自然是学不会舞蹈的,若是丢了咱们薄府的颜面,那乔儿可就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此刻,薄玉乔口中言语中的推拒之意极浓,但凡老太太能对她有半点祖孙之情,恐怕也不会舍得为难薄玉乔,毕竟一旦去了宫宴献舞,她这辈子便几乎算是无望了,一个名声已然败了的小娘子,生在薄家这个染缸中,恐怕用不了多少时候,便会被磋磨的不成样子。

    听得薄玉乔的言语,老太太面色丝毫未变,仍是素日的慈和之色,但是那双古井不波的凤眸,此刻便仿佛深不见底一般,半点也并未将心思透露出来。老太太抬起手中的茶盏,其中的老君眉大抵有些微烫,现下正溢出袅袅的水气,遮住老太太的面庞,使人看不真切。老太太轻啜了一口茶盏之内透亮的茶汤,随即才缓缓抬头,望着薄玉乔,低叹一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