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过,荡起一圈又一圈好看的弧度。最终,缓缓落到地面上。
窗外,夕阳无瑕的光开始轻描淡画出如梦似幻的晚霞。一缕并不明亮却带着柔和的光洒在方才飘落至地面的纸张上,映的纸张上的每一个字,都显得如水月镜花般的朦胧虚幻
【公子,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见,还望公子勿念。
珍重,玲珑留。】
“玲珑啊,你还真是擅长不告而别呢!”安雨欣轻声呢喃,却不再如方才的沉重艰涩。只是哪怕是一个转身的相遇,从此都不会再是陌生人
既已相遇相识,又真的能做到勿念么
安雨欣轻叹一声,再睁开双眸之时,已是澄澈的平静释然。
“人海茫茫珍重”
置于天玲珑的忽然消失,并未有人再多作揣测。毕竟现在有关雨欣斋的一切,宫中之人都视为禁忌,绝口不提。
而雨欣斋则也回归风平浪静,安雨欣如今虽失了封号,但在宫中地位仍是丝毫未减。
安雨欣如当日应允太后的所言一样,每日都会到慈云宫报到。风雨无阻,一日不差。有时是小坐一会,有时会待上一整天。
只是安雨欣不曾一次觉察,似乎太后最近看向自己的目光与以往多了丝不同。就好像是有好多的话想告与自己,却每每到嘴边又咽下去的那种欲言又止
安雨欣心中虽也曾疑惑。猜测过,但并未相问。毕竟有些事若是该自己得知的话,早晚都会知道。
除却慈云宫之外。圣瑄殿倒成了安雨欣经常走动的第二场所。且每当走出之时,手上总是会多出一摞奏折。皇上每每都是无奈至极。命人只要看见安雨欣的身影便立即禀报,几乎是视安雨欣如魔鬼
但更无奈的是,就算将奏折藏到再隐秘的地方,安雨欣仍会一一捕获,屡试不爽。只是奏折的数量逐日减少,至半月后,安雨欣终于迎来了第一次空手而回。
竹玄殿:
“你是没有见到那老人家对我吹胡子瞪眼又无可奈何的模样,简直是经典。”安雨欣一边磨着墨。一边啧啧感叹着。
此时正低头批阅奏折的若奕带笑瞥了安雨欣一眼,淡淡的无奈道:“你可莫要太顽皮,到时若真的惹怒了父皇又被关起来,可没人救你了。”
安雨欣闻言一撇嘴,扬眉道:“所谓事不过三,他已经关了我三次了,也该想想其他新梗了吧!”
“梗不在老不老,而在于管不管用。”若奕语气幽幽的一句话,让前一秒还洋洋得意的人儿听的颓丧起脸色,语塞起来。
安雨欣鼓着腮。以磨牙抗议若奕对自己的泼冷水,随即灵动的眸子慧黠的转动着,嘴角弯起一抹不怀好意的弧度。
可惜此时看奏折看的专心的若奕并未发现身旁人儿的异常。以致未能逃过一劫
安雨欣一边谨慎的注意着若奕的动作,一边一手磨墨,一手悄无声息的将空置的毛笔纳入手中。接着握住毛笔在磨好的墨上一蘸,对准若奕细润如温玉的脸庞下手
动作之快、之狠、之准,让若奕觉察之际,已然来不及闪躲。一张清雅冠绝、皓肤如玉的倾城容颜,眨眼间凭空多出几笔点点墨迹。再配上若奕此时茫然错愕的神情,无端的多了几分滑稽。
安雨欣仍持着一手磨墨,一手握笔的动作。看着茫然望向自己的若奕,“噗嗤”一声大笑起来。笑声之清澈和明艳,那叫一个满面春风、花枝乱颤~
若奕此时若还未察觉到发生何事的话。那么就真的是愚蠢至极了。“你呀”语落,只得万般无奈的摇头叹息,从腰间拿出锦帕擦拭面上的点点墨迹。
安雨欣眼疾手快的将若奕手中锦帕一把夺去,“不就沾了点墨嘛,至于浪费掉一条天蚕丝锦帕吗?再说”,看着若奕清雅冠绝又平添几分滑稽的容颜,失笑道:“再说你这模样不是正应了‘鬓若刀裁、眉若墨画么’”
任再好脾气的人,见到“祸害”完自己的罪魁祸首捧腹大笑到前仰后合的模样,怕是也做不到不为所动吧
只是此时只顾着自己笑的开心的安雨欣,自是看不到若奕眸中一闪而过的阴霾,以及唇边那抹妖孽如斯的鬼魅弧度
直至笑的面颊发酸,有些无力之后,安雨欣方才止了笑声。见若奕仍一副淡然随意的模样,面上尚未褪去的笑意有些挂不住
一般恶作剧之后受害者不应该是这般淡定的模样吧?是自己的恶作剧太失败,还是这厮定力太强悍?
可惜还未来得及思虑,安雨欣便觉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眸光流转之际,落到已然空空如也的一手上。面上一怔,心里暗叫不妙随即眸光瞥到若奕手中握着的两支毛笔上,心中的不祥预感愈加强烈。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安雨欣心思电转,一边呵呵笑着,一边忙用手上夺过来的锦帕朝面色温润的若奕脸上擦拭着,方才的挑衅嚣张全然不见,一副谄媚的模样柔声细语道:“别当真,别当真,人家刚才只是跟你开个玩笑嘛!这就给你擦干净,擦干净!”
面上忽轻忽重的力道让若奕不适的闭上眼,紧蹙着的眉将主人心中的沉怒不言而喻
片刻后,觉得应该擦拭的差不多了,安雨欣拿开锦帕。瞬间,面上的谄媚笑容冻结在脸上,面色僵硬的咽了咽口水。猛地转过身,拔腿就跑
某人岂能容她所愿?若奕唇角轻弯,一手覆上安雨欣的肩,随后眸光一转,将手下柔软的身子微微一转
安雨欣只觉一股莫名的力量带着自己转了一圈又一圈,不出片刻,便失了平衡,直直的朝一个方向坠了下去
待意识恢复清晰,睁开眸子后,一双同样灵动却深幽的黑眸赫然入眼。安雨欣极力忍下即将脱口而出的惊呼,瞪着一双水汪汪的眸子看着将自己禁锢在怀中的若奕,加上本就香肤柔泽的面庞,愈加显得香娇玉嫩,楚楚动人
好一个美的如此无瑕的可人儿,若奕唇角噙着那抹如若鬼魅般可以迷惑人心的笑容,此刻在眸中流转的仿似黑渊中的幽深却让安雨欣的身子轻轻一颤。
一张俊逸卓绝的容颜上,原本只是点点的墨迹因方才某人“好心”的擦拭,让墨迹已然在这张完美如雕刻的容颜上盘踞了更多的痕迹就犹如一只花猫哦,不对应该是一只花鸵鸟
安雨欣含带惋惜的眸光在若奕面上打转,怯弱的声音微弱道:“天地可鉴我真的没想过把你的脸弄成弄成这样的我只是想小小的小小的恶作剧一下而已”
语落,明明依旧云淡风轻的面容,安雨欣却只觉到阴暗森凉。
须臾,若奕将手轻缓的来回抚着安雨欣此时楚楚可怜的面庞上,觉察到怀里人儿一阵阵的轻颤,唇角弧度渐渐扩大。心中很是享受平日张牙舞爪的野兔子此时转而变成温顺无比的乖兔子
安雨欣眸光一直紧紧定在此时正在自己脸上胡作非为的玉手上,鼻间只嗅的到让人无端依恋的雪莲香气,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若奕平缓温热的呼吸一下下喷薄到自己本就滚烫的面颊上。
周围的空气似是渐渐被冻凝了般,压抑的让安雨欣连呼吸都不得不小心翼翼
若奕忽然撤回不安分的手,覆在安雨欣耳上细语道:“既然你这么喜欢恶作剧的话我自然也要爱屋及乌不是?那么我也对你小小的恶作剧一下好了”
语落,感觉到面颊上随即而落的点点温凉,安雨欣心中为自己哀叹了一声,认命的紧紧闭上眼睛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端木若奕,你给我等着
安雨欣眸子微微眯开一条缝,看到若奕面上含着的盈盈笑意,眼前似乎可以浮现出自己此时定然被折磨到“惨不忍睹”的脸,心中不由为自己默哀,却又不敢反抗
开玩笑她不想再多转几圈那种无力的晕眩感,尝试一次就够铭记一辈子的了
直至半刻后,若奕才悠悠的放下手中的笔,满意的看着自己的“画作”。最后甚至还对着安雨欣的脸吹了吹,好让上面的墨迹得以干的快些
得到自由后的安雨欣咬牙切齿的怒瞪着笑的安然的某人,随后开始四下寻找镜子,以检测自己的脸究竟惨不忍睹到什么程度(未完待续)
ps:暂且小小温存一下~你们懂得~
第七十六章 尘封真相
若奕轻咳一声,引来安雨欣的又一记怒瞪后,淡淡道:“你不用找了,这里是书房,不会有镜子。”
安雨欣冷哼一声,径自走到桌前倒了杯水,然后打开窗户借由光线撒到茶水的面,以此作镜
不料,入眼的却并不是想象中的惨不忍睹,或者凌乱不已的墨迹。安雨欣对水面上映出的容颜眨了眨眼睛,有些怔怔茫然的抬手抚上自己的脸庞,摸了摸额头。
以水面的反照为镜虽比不得真的镜子,但映出的容颜却无疑也是清晰的。此时杯口般大的水面,呈着安雨欣被缩小了数倍的脸。清丽佳绝的面容,晶莹纯净的眸子,以及额上眉心处一朵栩栩如生的玉兰花
虽仅是简单勾勒的几笔,但却不难看得出画的人在画之时的仔细。似是每一笔都很小心,也恰巧将玉兰花的神韵一一勾画出。
若奕看着安雨欣的每一个细微的反应,唇角始终挂着一抹浅浅温软的笑意,眸光清雅柔和,饱含着对眸中人儿的温柔宠溺。
玉兰花虽不妖娆,却艳丽。有勾人心魄的素装淡裹、晶莹皎洁,却又是亭亭玉立、简单而又纯粹的花儿,它有着玉一般的质地和高雅。它高高的绽放在枝头上,没有绿叶,只是一朵朵白的有些清透的花瓣,在春阳下却是如此的轻盈而又美好。
正如,他心中的人儿衣袂如雪,气若幽兰,靥比花娇,一颦一笑总是可以轻易的牵动着他的心
安雨欣此时从自我欣赏中走出,转过身便看到若奕柔情脉脉,让人炫目的笑颜。安雨欣挑了挑眉。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到若奕身旁,一手搭在若奕肩上,一手轻拍了拍自己的脸庞。侃侃而谈道:
“所谓美人儿,应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如今来看。我也算占了好几样了。”
置于某人的自恋,若奕只做摇头一笑,不着痕迹的一侧肩,转而整理起面前已批阅完的奏章,以致肩上覆着的手扑了空。
安雨欣撇嘴嗤了一声,不悦的喃喃道:“什么态度!”
若奕把整理好的奏章放置好,将身旁闷闷不乐的人儿拥入怀中,笑颜暖暖。眼波柔柔道:“是,就算你一样也不占,在我眼里,也是芙蓉花貌,倾城之姿。”
安雨欣闻言眸光仿似星光闪动,随即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意,颇有一种说不出的邪魅、道不尽的风韵之姿
若奕心湖中本就微微漾起圈圈涟漪,置于安雨欣此时少有的娇媚之姿,更是眸光一紧,对准怀里人儿的唇便要落下。
安雨欣眸光一转。躲过若奕倾过来的唇,俏皮一笑。殊不知此举只会恰巧撩拨起某人蠢蠢欲动的心弦
正当某只快化成狼欲再倾身之时,安雨欣却突然伸出玉指勾起若奕的下颌。不怀好意道:“若说倾城之姿,在下哪里及得上美人儿半分?”说着,笑的风流的抚上若奕的脸庞,手指在如玉般润泽温滑的肌肤上流转,“能将这般瑰姿艳丽、天香国艳的美人儿据为己有,实是荣幸。不如美人儿今日就从了我吧!如何?”
若奕面上佯作一副美人儿娇羞模样,水色潋滟的眸光闪躲着安雨欣带有调戏的打量,本就轻缓的语调平添了些柔意,“在下都依姑娘的”
安雨欣差点从若奕怀中跌坐下来。本想打趣一下,没想到反而自己吓到了。而若奕此时一副我见犹怜、任君采桔的含羞模样。着实让安雨欣咋舌不已。
“不玩了,不玩了。”安雨欣挣扎着欲起身。却被若奕重新拉回怀中,耳边拂过温热的气息,牵连着身子微微一颤。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厮想作甚?
若奕直接无视某人带有警戒的眼色,附身含住怀里人儿的耳垂,幽幽道:“我可没有玩闹之意”
安雨欣心中暗叫不妙,方才只顾玩的尽兴,竟没料到自己此时已然羊入虎口。
正当若奕不甘于此,欲再近一步时,门外脚步声渐显,接着是一阵敲门声和小安子禀报的声音,“殿下,慈云宫的人来请雨欣姑娘过去。”
从未觉平日听得的敲门声竟是如此刺耳,若奕面色骤然被幽暗覆盖,一双墨眸划过一抹隐忍与无奈
安雨欣如获大释般舒了口气,见机忙用尽全身力气从若奕怀中逃脱,无视某人眸中清晰涌动着的某种情绪,笑吟吟道:“奶奶找我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我必须马上去慈云宫才行。咱们改日继续,改日继续”话音还未落,雪衣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室内。
若奕平复眸中染上的不明色泽,面容一如以往的清云浅淡倚在身后椅背上
改日继续么嗯他会期待那个改日的
直至已到慈云宫门外,安雨欣仍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自己乱了分寸的心跳,心中再次将某人腹诽了数遍,平复了下心绪,迈进了慈云宫的大门。
直觉告诉她太后此次招自己前来,该是终于做了什么决定
所以,当太后一派神色肃穆言要告知自己当年真相之时,安雨欣并未有过多讶异,只是“您为何要告诉我当年的真相?而且您早已想告知与我,又为何现在才做下决定呢?”
太后闻言略显沉重的叹息一声,“你年纪尚小,所以一些道理还不明白。有些事,并不需要知晓的那么清楚。有些时候,反而知道的越少越好。”
太后说着再次叹息一声,眸光的苍凉和一丝无奈显而易见,随后接着道:“哀家本不想告知与你,但如今皇上的龙体一直不见好转,传位怕是不远之事。而以你和若奕的关系哀家想,有些事情,是由不得你该不该知的”
置于当年之事,安雨欣本以为知道的已是全部,直至天玲珑说出自己的身份后,安雨欣才发觉,她所知的或许根本不是真正的真相
而太后似是看出安雨欣此时所想,神色一厉,道:“你与那慕容丽莎从德亲王那里得知的,的确不属实,甚至连麟儿也并不通晓当年之事。而真正知道这一切的真相的,如今除却皇上之外,只有哀家和已告老辞官,云游四海的右相”
安雨欣面色一正,果不其然从始至终,由当年之事至天玲珑的身份,太后确是最清楚一切的人
圣瑄殿:
熟睡中的皇上全然没有了平日不容侵犯的孤高威仪,而是与普通年迈的老人并无区别。
安雨欣没有让人通禀,只沉思着站在龙榻旁,一点点端详着面前这个人前具无限威望,人后却无比倔强的老头儿
任人误会、憎恶、嘲讽,却不作一句解释。又岂是“倔强”二字可以带过的?亦或是想让日后知道这一切的人,每每想起他时,都会含带愧色感慨万分么?
还真是老狐狸想都别想
“你最好活的久些不然只要你一死,我便会让所有人都把你忘了,连渣都不剩”
安雨欣恨恨的留下了句,毫无一丝犹豫的转身走向圣瑄殿的大门
耳边似飘渺虚无的诉说,却一次又一次的旋绕
【十几年前】
当年,四国还未统一,战争繁乱,民不聊生
嘉宇皇帝不忍无辜百姓再遭受流离失所的杀戮之中,决心一统天下为能全然无牵无挂的投付战场,同年将当时仅有的一子即今日的云晟皇帝托付与至交宁王之手
却不知,此举将彻底改写今后许多人的一生
当时云晟还未封为太子,但因嘉宇皇帝当前仅有的一个皇子,也是享着与太子同样的殊荣与云晟一同送往丹蒙的,还有德亲王的长子罗羽
虽言称与皇子在异国有个照应,但明白都自知实情。皇?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