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了你……不过这样也好，他正好不用退功影响修为。但不管怎么说，作为师父，我仍是有愧于他，这黑水冥刀可抵挡合星时的天灾地劫，虽只能抵挡一时，却也是个宝贝，如今我用最后一丝气血帮他添上刀印，也算留给他样东西……秦风…你代我…交给他……他会帮你…帮你寻找……”
江凌空竟然就这样断气了，储物袋和黑刃滑落在两旁，刀落在地，声音清脆地回响于这空寂的地宫。
秦风看着他迅速冰冷的身躯，孱弱的神魂甚至没能显化便不见了……心里多少有些伤感。
猜想他最后留下的话，可能是在说燕明南将帮助寻找另外两颗仙星，秦风上前，将储物袋收来，探过那柄黑刃细细端详。
江凌空留下的血色符印已沉入乌黑之中，整口黑刃不冰自寒，秦风微微注气，立刻察觉大量的阴浊之气被吸去，而清阳杂气统统排出，明白这口黑刃是个仙兵，至少要玄阴修为以上的修士才能使用。
将那黑水冥刀收进左手时空，秦风再次看向江凌空的尸骨，那残老不堪的尸身已经开始僵硬。
秦风一下有些迷茫，前方的路要如何去走？
“哈哈哈……”秦风猛然间笑意难压，“江凌空啊江凌空，你一生都是这么自私！年轻时为了自己的追求，出卖亲人！年老时被悔恨折磨，你又火急火燎地不择手段，把我弄到这里来，想用一颗仙星让我为你的兄弟和侄子报仇？你整日都是在算计来算计去，为你的欲望所控……”
秦风想起郑羽等人，那郑羽自是该死，可其他那两百多人，难道就没有随波逐流之辈吗？他们只是普通人，只是生在这世道身不由己罢了。江凌空早就知道他们活不成，还带着他们在剑冢里乱转那么久，仅仅只是利用，江凌空是何其冷血。
这让秦风一时间有些憎恶，世间的纷争，多出自江凌空这种“奇才”，他们生来聪明，志向远大，做起事来不择手段，他们好像很有理想，很有抱负，他们说这是“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其实他们也只是普通人，甚至比普通人还可怜，想掌控“天道”却往往成了“天道”的傀儡……
“安息吧，下辈子不要再做那些注定悔恨的事情。”
秦风左手一指，火剑冲脉而出，围绕江凌空的尸身快速飞舞，让这冰冷的尸骨在炽烈的火行真气中，感受最后一次温暖。
那尸体虽是冰冷，却依然成为了很好的燃料，释放出江凌空此生未能调集的能量，照亮四周。那丝丝能量即是丝丝真气，透过这剑冢的最底层重归厚土，重入轮回。
“安息吧，你确实累了。”
扫起那捧火行气剑也不能解构的倔强骨灰，秦风将之包好收起，待出去后仍要撒入风中，让他们尘归尘土归土。
这些，也都是要重入轮回才好。
这些，也终将重入轮回。
……
秦风只觉眼中有些温热，似是有泪，身旁的穆青萍已肃然泪下。
这些泪里有对江凌空的怜悯，有对江蓝星、江凌云、上官才之、老剑圣等人的惋惜，亦或这些怜悯和惋惜已经难分由来……
他们于这漫漫修途中上下求索，到头来都只留下见不得光的事迹，走狗叛徒、邪剑宗余孽、魔晶乱党、剑冢邪魂……
他们到底还有多少种称呼？
他们始终，不还是他们吗？
“该结束的总归要结束，有了旧的终结，才有新的开始！”秦风重新振作，眼中泪被升腾的热血所蒸发。
正待秦风取出宇剑，要离开这深藏地下的墓冢时……
突然，那柄一人高的宽厚黑剑剧烈震颤起来。
那层厚重的黑色外壳——释放掉全部混沌之力的魔剑残躯，在人形太晶的吸引下开始碎裂，进入快速而不可逆转的层层剥落。
人形太晶也似融化，与黑剑剥落的碎块形成了漩涡，如泥流一般，但倾向于纯粹的真气状态，相互抵消，相互吸引，放出巨大的真气冲击。
秦风将穆青萍护在身后，二人一起后退了几步，直到一柄端正银白的小剑浮在空中，那太晶与魔剑融合的漩涡才抵消干净，最后放出烟花一般的光彩，消失不见。
道元圣剑？这是秦风的第一个念头，可神识中清澈无比，感应不到任何剑魂的存在。
看看穆青萍，她也是不明所以。
说那剑小，只是相对于之前一人之高。
这剑除去格外的端正银白，与普通修士的随身利剑并无二致，剑身一臂之长，剑柄颜色稍重，透着金属质感的乌青。
秦风感觉穆青萍的小手在后推了推，回头用眼神征询：你是让我拿这柄剑？
穆青萍蹙起秀美，认真地点了点头。
秦风看看那柄其貌不扬的利剑，心道若这就是道元圣剑，那与史书上的描写就相差太远了。
按九州史书记载，道元圣剑最早出现于太古，道帝凭此剑统一人族各部，成为了第一个人族帝王，后收于他的后代元帝之墓。
史书上并未提及什么混沌魔剑，更没说圣剑宗的人将混沌魔剑与道元圣剑相合，得到混元神剑……
唯独对混元神剑有所提及，说是天剑派镇派之宝，如今下落不明。
至于那柄传说于太古、开辟上古人族文明的道元圣剑，书中对它的描述只有八个字——无坚不摧，坚不可摧。
“好吧，我不知你为何现身，也许跟我们毫无关系，如果你不愿让我握在手中，就请明示。”
秦风一步步接近那柄悬空利剑，发现它完全是漂浮在空气之中，并非有什么特异的气场，而且这种漂浮不同于那种沉沉浮浮，它是一动不动的。
秦风突然想起一句话，来比喻此剑的这种状态——仿佛它就是这世界的中心！
直到行至一步之近，此剑都没有做出什么反应。
秦风胆子大了起来，或者说心中有着一股冲动，伸手便握住剑柄。
立刻！
那剑身发生了变化！
剑柄镀上了一层淡金，剑身稍稍宽厚几分，剑面浮现出水云之纹，一瞬间远非那柄单薄利刃，而是成了一柄更加优美精致的宝剑。
秦风将其紧握在手中，看着这番奇妙变化，更惊奇于于此剑居然没有一丝重量！
使起《极光剑式》舞剑一番，秦风叹道：“此剑虽是神妙，可惜太轻了，若作为道剑，有些不合手。”
话音刚落，秦风就觉手中猛沉，若不运气抓握，那剑将立时沉重脱手。
秦风忙道：“够重了！再轻些，再轻些……”
三两下，那剑的重量大约调到了百来斤，令秦风的混元境体质终于感到轻重合适，几个招式使出，剑鸣破空。
注气探查、神识解析、天眼窥看，秦风基本用了所有的方法，只看出此剑是由一种纯粹的原子构成，就如其它的纯金属一般，至于是哪种金属，则一时无从而知了。
“你是道元圣剑？”
秦风开口问剑……
第四十四章 亏本
“你若是道元圣剑，就加重或减轻一下，让我知晓。”
“你若能听见我说话，就加重或减轻。”
“给任何反应都行。”
……
那剑始终无有反应。
“再重些。”
剑立刻沉重几分。
“够了够了，再轻些像刚才一样。”
剑回到刚才的重量。
秦风纳闷，此剑明明可以沟通，为何对其他的问题没有反应？
看看穆青萍，她也是一头雾水。
“别碰这把剑！这是个妖剑！你有我老松就行！”老松精突然从背后钻出来，吓了秦风一跳，“你看咱俩心有灵犀，何必还要再收其他的剑？”
秦风眉头一沉，目中无光地看着老松精不语，直到把他“看”得怕了。
“切，收就收呗，牛什么牛，我只是想让你教教我《千斤拳》第三式罢了……”老松精嘟嘟囔囔地回到古剑中。
经过老松精这一惊一乍地搅和，秦风却灵机一动，心中想到：再轻一些。
那剑果然变轻！
秦风心中惊喜：原来无需语言，只需要我心念！此剑果然是“心有灵犀”，是听了我说话时的想法，而非我说的话！
然而秦风又试着在心里与那剑沟通，却仍是只能增减重量。
秦风试了很多命令，比如让剑变长变宽，依然无效。
不过秦风并不扫兴，飞到半空，双手握剑，并让穆青萍退到一边，心头念动：重、重、重、重、再重……
直到那剑有好几百斤，秦风再也抓握不住，猛然松手，秦风心道这么重的剑，掉到地上动静一定不小。
可一松手，那剑便浮在空中，一动不动，似乎完全失去了重量……
秦风再次伸手握过剑来，那剑依然沉重！
猛然增加的重量，带着秦风往下急坠，可正当秦风无法控制的时候，那剑便又恢复了一丝重量也没有的状态，并且连带动秦风的下坠之势，也顿时消散无形。
“原来此剑离手或脱离控制，重量便会回归原点。”秦风说着他发现的成果，给穆青萍听。
穆青萍一直微笑着，仿佛看秦风在那里乐此不疲的琢磨，是一件更加有趣的事。
秦风又琢磨了会儿，确定，此剑就是注气也不能脱离自己的控制或离手，一脱离控制，那些真气就立刻消散，毫无作用。
又从江凌空的储物袋中，取出几柄为剑冢之行准备的法剑，一一注气充盈，然后用那道剑来砍，结果都是轻易斩断！
确切的说，连削铁如泥的感觉都没有，而是劈空气一般，哪怕轻轻放上，也能轻易斩断法剑！
“果然是道元圣剑！无坚不摧！坚不可摧！你来试试。”秦风将那柄剑放在穆青萍身前，一离手，那剑就兀自悬停，一动不动。
穆青萍先是用手指小心地触碰那剑，没见任何动静，然后伸手去拿，却发现根本拿不动。
“看来此剑不愿为我所用。”穆青萍说出这话一点也不失望，反倒面带喜悦，这说明此剑与秦风有莫大的关系，如此奇妙之剑，哪怕不是什么道元圣剑，得于秦风手中也让她发自内心的高兴。
“行了，再不出去将会超过十二天期限！”秦风握住那剑，略微犹豫，终于收入了左手时空……
没有任何反应，跟收其他物件进去一样，秦风放心下来。
确认四周的混元状态没有任何改变，于是秦风取出宇术小剑，见穆青萍也已经把宇术小剑拿在手中，忽的又想到：怕什么，道元圣剑在我手里，还怕没有化元之力？不过……这事儿还真不好说，谁知道那天剑派发的简陋宇剑，会不会十二天后便失效呢。
再将东西一番整理，把“见不得光”的统统收入左手时空，秦风和穆青萍各自都只留下一个储物袋，里面装的也都是寻常物件，几十枚下品太晶，几样常用法器、丹药、符箓，根本不会引人注意。
就这样确定一切妥当之后，秦风和穆青萍一同注气宇术小剑，消失在地宫之中。
刷——
白光闪现，秦风发觉和穆青萍一起被传到了一个法坛，是之前景琢长老放出混沌怨灵的那个法坛，四周还围着一圈人。
几乎是同时，一个头发花白之人大叫着“羽儿”跑来，却很快停住步伐，脸色一下难看，喝道：“怎们你们都出来了，我的羽儿还不见出来？！快说，你们有没有见到我的羽儿？我的羽儿是不是被你们害死的？！”
还好两个朱袍修士将他拉住，景琢长老在旁对秦风二人严肃道：“还不快归队？”
秦风和穆青萍一番寻找，才看到一侧有七八十个门派弟子立着。
对这些弟子，秦风二人都有印象，他们也是来参加试炼的，只是前六天内到达剑冢的人里，绝对没有他们，看得出他们一个个疲惫不堪，修为远不如进入剑冢的那些弟子。
二人赶快入列，秦风心中疑惑：怎么这些实力较弱的人，反倒能从圣剑谷出来？
很快，有个朱袍修士，一手拿个小本子，一手提笔，问秦风二人：“你们是怎么出来的？”
秦风哪敢说实话，又担心穆青萍先开口不好圆谎，于是佯装慌乱道：“不知道呀！我们拼命地跑！邪剑谷实在可怕！穆师妹说十二天期限就要到了，没有办法，我们就催活了宇术小剑！里面真是太可怕了！邪剑谷……太可怕了……”
秦风装出被惊吓过度的样子，那负责记录的朱袍修士有些不耐，使了眼色让人拽去了秦风腰间的储物袋，拿去检查。
然后，朱袍修士又看向穆青萍，问道：“你呢？怎么出来的？”
穆青萍知道自己演戏的水准有限，所以没有刻意的装作害怕，而是神色凝重道：“这位师兄说的不错，我被他逞强拉入传送阵，进入邪剑谷才发现附近只有我们二人。我担心两个人势单力薄，就带这个师兄一起闭气躲避，想看看有没有其他同门经过此地，再结伴同行，可一连等了好几天，都不见人来。在后来，我们就拼尽全力往中心地带冲刺，到了一片废墟，在里面迷了路，后来又到了一片空地，发觉已经没有时间，就只好催活宇剑，本打算搏一搏，没想到真的出了邪剑谷。”
“嗯。”朱袍修士点点头，记录完穆青萍的话，便要去她的储物袋检查起来。
秦风心道：哈！难道女人越是漂亮，越不能相信？穆青萍的撒谎水平真不是一般的高！
穆青萍似乎知道秦风怎么想，不好意思地偷偷看了看他。
秦风正迎上那目光，登时明白她是在羞愧，心里才骂自己糊涂：她为了隐瞒我们进入剑冢之事，甘愿撒这样的弥天大谎，真是难为她了，我却偷偷笑她，真不应该。
岂知，刚才那头发花白一脸憔悴之人又大叫起来：“他们撒谎！我的羽儿一定是被他们害死的！他们根本没资格走出邪剑谷！我要杀了他们为羽儿报仇！”
秦风猜出这家伙应该是郑羽他老爹，虽然心中气愤，可此时周围都是天剑派的高手，又怎能与之顶撞，于是装作吓坏的样子，躲到了其他弟子身后。
穆青萍则是一贯的风格，冷目视之。
郑父很快再次被几个朱袍修士拉到一旁，景琢长老则宣布道：“时辰已到！邪剑谷的甲子轮回已过，我在此宣布，本次试炼正式结束！”
郑父虽是无法接受现实，但拗不过那些修士，很快被带走。
秦风和穆青萍的储物袋被仔细检查后，又送回了各自手中。
可那两个检查储物袋的修士，似乎十分不满，其中一个还道：“居然又是什么宝物都没带出来，真是没用！”
秦风心道：嘿，想要宝物怎么不自己进去拿？
当然这只能说在心里，表面上秦风可是一脸羞愧，那本《心相学》没有白白参透。
在那几个修士核对记录时，秦风注气天机星，远远观瞧和偷听，终于恍然大悟：
原来，没能带出任何东西的大有人在，而那些弟子之所以能出来，不过是在十二天期限快到时，拼命到达了墓冢边缘，正好使用宇剑成功传出。
所谓的甲子大轮回，真正的难度，就是要在墓冢边缘守到第十二天期限，只有这个时候，化元之力才刚好够平稳催活宇剑。之前则过强，再之前大家刚刚入邪剑谷，也不可能到达剑冢。
绝非“林天河”说的那样，而且派去的隐修并不叫“林天河”，也不是景焚的弟子。
……
有了这些信息，秦风隐约能猜出个大概：
往届之所以死那么多人，肯定是在墓中边缘时，他们夺宝内斗所致。
而这一次唯一让天剑派修士不爽的是，生还者带出来的宝物实在太少，基本上连投入成本都没收回来。
所谓的成本，也就是那分发给试炼弟子们的六十万枚下品太晶。
外加这次逃出剑谷的都是修为较差之人，令他们颇为不爽。
……
至于那个隐修，秦风猜测，多半是被“林天河”抢先做掉了，不免心中骂道：哼，天剑派这些老狐狸，想派个隐修进去主持大局，最后消灭点无能后辈，把宝物集中集中，把太晶也回收回收，你们的如意算盘打得可真高！这回自食其果了吧！
景琢长老确认了那几个修士的核对数目，开始讲话：“本次试炼消耗过大，就连我们派去帮助尔等的隐修也没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