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痛苦!”
“痛苦……还会比我儿更痛苦吗……”
“远比他此刻痛苦。”
“那我也愿意!”
……
“秦风,我要夺你财富,用以完成逆龙大法!这是逆龙大法所必须的条件!你若放不下那些钱财,非但不能逆天改命,还将魂飞魄散,永滞冥土!”
黄龙之魂说完,根本没有等待秦风回答的意思,立刻将秦风所拥有的一切太晶、丹药、储物袋包括左手时空,统统拿去!
魂飞魄散才好,秦风对那些于自己无用的东西,想都不想,唯独庆幸自己将小黑托付给了贺文杰,此刻不会害小黑连同灵兽球一起被收去。
“我还要一个独立的生命,可以自愿为逆龙大法献祭。”
“我愿意,我算生命吗?”是小松的声音。
黄龙之魂认同道:“嗯,你是一个纯洁的生命,虽然有些混沌。”
秦风不得不睁开眼,发觉此刻正躺在黄龙布下的金光大阵中,目光一寻到身旁的小松,立刻骂道:“笨蛋!你好不容易才活过来!你到底想干什么?!不如我现在就死掉好了,看你去哪献祭!”
秦风张嘴伸舌,刚要咬舌自尽,便觉腮帮一麻,嘴巴没了知觉。
竟是小松飞来灵气松针,轻而易举就封住秦风|岤道。
秦风双手自掐脖颈,又手上一麻,再次被松针封住|岤道。
“主人,看看你自己吧,手无缚鸡之力,有你这样的主人,我不如死了好!主人你别难过,我故意气你的,你一定要变强!我相信主人一定会变得无比强大!!”小松一边说着,还不断地刺出松针,让秦风彻底动弹不得,两个树皮凹陷所成的眼窝中,还流出一滴滴松油,哭泣一般。
“主人,我走了。”
小松说话钻入剑体,驾着青铜古剑一头冲入秦风身旁一个明亮的淡金光柱,在其中快速消散。
不——!!!
秦风想要大喊,却无能为力,身体不听使唤。
“施展此逆龙大法,我便触犯了九州世界的天条,再也无有神力,亦无法存于九州,以后就只能靠你自己了。九州这龙与人的神话能否继续谱写,也只能靠你……永别了……秦风。”说完,黄龙之魂也冲入那个明亮的淡金光柱,迅速消散。
正道子在一旁看着,有些不知所措。
然而很快,一切便消失的彻彻底底,神龙、秦风、大阵、青铜古剑、小松,全部不见。
正道子却突然抱头痛哭:“我儿!我竟然对自己的亲生儿子施用化婴反神大法!我竟然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为什么?!为什么这禁术会失败?!为什么?!上天为何这般不公?!要将我儿挫骨扬灰,荡然无存!为什么——!!!”
从此,九州中所有知道秦风的人,都会以为秦风死了,死于正道子化婴反神大法的失败。
哪怕秦风走到他们面前,告诉他们自己就是秦风,他们也只会把秦风人认成另外一个人。
秦风已经不在,剩下的只是“秦风”,另一个秦风。
即便两个名字写在同一张纸上,同是出自秦风之手,字迹相同,他人也只会在神识中自动区别,就如自动加上“引号”。
从今以后,知道秦风来历的人,只有神和秦风自己,其他所有人都只会把秦风当做一个陌生人。
这就是逆龙大法,逆天改命,这便是黄龙触动的神权,作为惩罚,他将永远失去神力,再也不能踏足九州。
其实,作为龙族,早已接到不能踏足九州的禁令。
坠落!
秦风不知为何自己被神龙之术传到别处,依然能看见正道子错以为亲手杀死自己而悔恨的那一幕,并且知道这么多有关逆龙大法的信息。
但既然黄龙之魂能触动神权,多给自己一些信息也没什么奇怪。
坠落!
秦风仍在为小松伤心,为那个迟迟登场又匆匆谢幕的亲生父亲感伤,可坠落的加速度促使他本能的挣扎。
然而修为依然没有回来,就连小松封住的|岤道都未曾化解……
秦风从天际而落,就如他离开北三村的这十年一样——
——爬上高不可攀之处,与大派掌门和大都督为伍,得玄龙儿倾心,平步青云,一朝登天,又重重跌落到谷底……
落花流水春去也,天上人间。
这真如一场春梦!
哈哈哈哈!
秦风心中大笑,没想到黄龙之魂以触犯天条为代价,却依然只能把自己传送到天空,而无法到达天上,必须重重摔落!
难道被天道发现了?逆龙大法失效了?临终前,要给我秦风再来个写照回放?哈哈哈!
秦风正自嘲间,地面杀近,视野突然被一团乌黑占据!
砰——!
秦风终于完成坠落,只觉地面也没那么硬,但仍是摔得口鼻喷血,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
“醒醒!快给老娘醒醒!”听声音是个妇人。
很快,一阵冰冷扑面而来,迅速侵袭全身,令秦风一个激灵,忍不住瑟瑟发抖。
秦风神识很快清醒,元婴还在,神识轻易察觉到处境。
此刻,自己被一桶冰水泼醒,四周围满了人,天气很冷。
浓烈的腥臭,来自身下压着的一头死驴。
手里则攥着一把铁剑,只是那铁剑锈迹斑斑,跟一个锈铁片子没甚区别。
秦风心下一叹,想不到如今只有这道剑还认得自己,如影随形的不离不弃,即便自己斗志全无,他也要以锈铁剑陪伴……
“你给我赔!赔老娘的大黑!我家大黑才五岁!”妇人冲秦风凶嚎着,其实她生得挺美,并不算老,如果不是盘着头发,穿着老气,可能也只会被看成二十多岁的女子。
旁边人还在劝:“小声点吧,你没看他拿着剑吗?别惹事了。”
“拿着剑怎么啦?都锈成什么样了,还没我家菜刀快!我才不怕他,我家大黑好不容易养这么大,还没好好拉几天磨,就被他给压死了!我要让他赔命!”美妇袖子高高挽着,漏出一双白净的小臂,说话间竟高高举起水桶,重重砸向秦风额头。
无奈秦风肋骨断了两条,肩膀脱臼,膝盖碎裂,动弹不得,正被那硬木桶重重地砸在头上,鲜血顺着鬓角涓涓流淌。
一黝黑老汉仍在劝:“别打了,你没见他是个修者?还是个剑士,起来是要杀人的!”
“怕个啥?他都被我打流血了!就他还修者?还剑士……呀,他真流血了……”美妇眨巴着眼睛,紧张地查看起秦风额头的血口子。
黝黑老汉更加紧张:“我说你闯祸了吧?你看他年纪轻轻,眉宇不凡,身形还这么健朗,说不定是花蛇帮的人!在峭壁上采药不小心,又或者飞在天上遇到了什么情况,这才摔下来。要是花蛇帮的人找来,以为是咱害了他……咱们全村都要遭殃呀!”
美妇闻言蹙眉瞪眼,见秦风体态奇怪,显然伤在骨头,可不是什么轻伤,立时也害怕起来:“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到底怎么办呀!”
“还能怎么办?赶快救他!”黝黑老汉终于拿出主意。
第一百五十九章 “砸死驴”(一更)
屋子并不小,但有些阴暗,四处散发着一股霉味,似是很久没人住过,此刻屋子里聚了不少人,都在一旁老实跪着。
躺在这里已有三天,本想就这样躺着死去,可无奈五行境体魄尚在,肋骨和膝盖竟然早早自愈,而如此也消耗掉仅存的贫瘠真气,肚子更加饥饿,不争气的咕噜噜直叫。
村长和方寡妇带头跪在最前,身后跪着的都是村里有头有脸、村外狗屁不是的穷乡绅,而其他更多在村里也不能有头有脸的人,只能跪在院里院外。
“大人,您就喝口灵稻粥吧,求求您了……”黝黑老汉跪求着,他就是村长马四平,这三天来,他已带领乡亲们求了十多次,眼见秦风不吃饭,不喝水,像是要寻死,让他怎能不急,万一是哪个修者帮派的人,他们那小村子还真担不起罪责。
马四平,排行老四,小时候和年轻时一直叫马四儿,为人忠厚、稳重又有些小主意,中年时便被村民们推选为村长。
后来马四平觉得身为一村之长,叫“马四儿”有点太随意,于是自己琢磨着就加了个字,先是叫马四安,安享太平的意思,但觉得一匹“马”,四副“鞍”,不太合适,便又改成马四平,平平安安,太太平平。
后来又有人说,“四平四平,平定四方”,这名在太过招摇,但“马四平”这个名字已经喊起来大半年了,于是马四平坚持不改。
马四平做梦也没想到,今年六十六,就在说好明年将村长之位让给村里大姓方家人做时,便遇到这档子事。
一开始不敢声张,马四平叫了村里的小郎中方济通来瞧。
方济通是跟父亲学医,但父亲死得早,只学到了小半,故而也就能在村里混混。不过尽管他医术低下,依然能看出,这位从天而降的“砸死驴”,骨骼正快速地自我愈合。
他赶快汇报村长,这个“砸死驴”绝对是修者无疑!
这村子僻静,近无矿,远无城,一个字——穷。有史以来也就出过三个修者,还只是传说,因为那三个修者全没再回过村子。
近些年,在附近占山为王的花蛇帮,倒是修者颇多,不过他们除了征收灵稻,很少会来村里。
现在全村人几乎认准,这位从天而降的“砸死驴”,一定是花蛇帮的修者,且正在绝食。
“砸死驴”三天来水米不进,也没给村民展示那传说中的采炼太晶,不管他是因为在村口遭到寡妇殴打而赌气,还是因为什么其他原因而绝食,村里人万万不敢让他就这样死在自己地头。
马四平见“砸死驴”死活不肯喝灵稻粥,没有办法,只好从怀里掏出一团红布包裹,里三层外三层的剥开来,露出里面一小捧绿豆大小的杂品太晶,略微犹豫了下,终于开口道:“大人……哦不,仙尊……这是我们全村上下所能找到的所有太晶,请您笑纳。”
秦风没想到这样一个偏僻的小村子,也离不开太晶和“仙尊”,心中无名火起,一抬胳膊,将那凑在面前的一双黑皮老手赶开,绿豆子一样的杂品太晶撒在地上各自乱跑。
“使不得,使不得,快快快……”村长赶快召集屋里人,爬腿伸胳膊地拾那些散落在地的宝贝。
“‘砸死驴’!你太过分了!砸死我家大黑,我还没让你赔命,你倒在这里折腾起来!你想害死我们全村是吗?老娘一不做二不休,杀你了事!”方寡妇终于再次暴怒,将桌上一盆驴肉汤和一碗灵稻粥全泼秦风身上,“吃,好好吃!砸死我家大黑!还要给你吃它的肉养伤!吃吧!”
三天来她一直在忍,她是外乡嫁来的,跟了丈夫的姓,刚过门便成为方寡妇。她可不像这村里人那么胆小怕事,她去过城里,见过不少修者,甚至还见过一次门派修士。这“砸死驴”怎么看都是个落魄修者,根本不像是花蛇帮的,在这里自找晦气!
马四平赶紧拿拐杖赶开她,骂道:“方寡妇!你要干什么?你想害死我们?!”
“对!老娘是寡妇,方家的寡妇!老娘就是要杀了他!来呀,冲老娘来呀!”小寡妇颇有怨妇的潜质。
“别闹了!”马四平高高举起拐杖,要打方寡妇。
方寡妇站着不动:“打吧,打死我!打不死我,我就打死他!”
马四平哪会打一个寡妇,趁她站着不动,凑过去小声道:“别闹了,就算这位爷不是花蛇帮的人,也比咱们厉害多啦,你没见他骨头长得那么快吗?闹不好,这位爷就要杀人的……”
秦风缓缓起身,咔啪一声将自己脱臼的胳膊装回去,立时吓的马四平和那小寡妇都不敢说话。
脱下脏污的长袍扔到一旁,又脱下贴身的金行法袍,叠好留在床上,算作对那头驴和三天来打搅的赔偿,然后秦风就这样光着膀子,拖着锈剑行出屋子,向院外走去。
只是想死而已,居然惹来这么多吵吵闹闹……放心,我秦风是不会连累别人的。
秦风想着,什么也没说,往外走去。
村民们都跪在地上,天气很冷,无论男女老少的都跪着,视线杵地,只在秦风经过时,才敢偷偷勾头看着,目送这位“瘟神”的离去。
腊月天,寒风刺骨,秦风知道,如此寒冷,是因为失去了真气御体的效果。可尽管如此,秦风还是能从时节与温度,推算出此刻自己应该在中州某地。
秦风甚至能以元婴神识,无意识下便解析出自己微弱过凡人的真气运转,从而察觉出日月星辰的力场,推衍出它们的运转……
可这对秦风来说,简直是一种讽刺,此刻就算有星核陨落,自己也无法采炼,连星芒时空都不在了,下丹田坍塌,经脉尽断,能够通过的真气比凡人还要细微,如何合星……
别说合星,就连最起码的修炼都成问题。
秦风第一次深深地陷入绝望:
正道子没有错,他心系天下苍生,他也确实尽力出手相救。
玄龙儿也没有错,她身为八奇,只能服从光的命令。
宗政钧,他依然没有错,他……
他们都是心系苍生,心存道义,他们都没有错……
难道说,错的是我?
错也罢,对也罢,我已成为一个废人,再也无法修炼!
世间本就无有对错,都是人们自以为是的评判罢了!
逆龙大法……逆天改命……这算哪门子逆天改命?!
可笑,哈哈哈哈!
“等等!”身后传来那小寡妇的声音,她手里捧着法袍,“我去过法器店,我知道这是法袍,虽然我没见过这种的,但我知道这种一定很贵!去城里把这东西卖掉,害死大黑,再加上你三天来的住宿费,我一共算你一百枚杂品太晶,我们方马村的人不会占你便宜。不过你要记住,我是不会原谅你的,因为你害死了大黑,却连一丝歉意都没有!听到没有,我让你等等!”
秦风才懒得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继续行去,神识已解析出,她正捧着那件金行法袍,身后还远远跟来村长马四平和一众乡民。
“喂!跟你说话呢!”小寡妇不知是不是因为丈夫死得早,显然脾气不够好,快步绕来,将法袍送到秦风面前。
秦风看也不看她,只管往前走,她一个小寡妇哪好意思硬拦,只好把法袍挂在秦风肩上。
可那法袍丝滑轻盈,任秦风肩膀宽阔,也很快被寒风吹落。
小寡妇赶紧抓住那法袍,踮着脚,蹦着,将法袍套在秦风头上,拉一拉,挂在秦风脖子上,然后将自己肩头搭着的一件长衣抖开,扔在秦风身上:“快穿上!天这么冷,你要是冻死在这里,谁说的清楚?!”
秦风仍是一动不动,任由那件长衣顶风贴在自己身前,慢慢向后滑落。
马四平见秦风只是茫然失神地往村外走,并没什么动作,也追了上来,时不时拉下顶在秦风身前的长衣,让它不至于被风吹掉,就这样任由秦风像个痴呆一样走着。
马四平示意小寡妇别再说话,送走这瘟神最好,干脆什么也别要了。
小寡妇又不服了两句,才终于听劝,决定息事宁人。
村子很小,秦风走得慢,但也没有多久便行出村子。
“向东走,那前面有个酒铺,可以住宿。”马四平嘱咐了一句,决定停下脚步开始目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让这砸死驴的瘟神“走为上策”。
酒铺吗?也好,拿袍子换点酒喝,若醉落荒山野岭,喂了群狼,也定要醉倒几只,哈哈哈……秦风心里疯癫,步子仍是缓慢,他不求死,也不求生,无欲无求,不赶时间。
但能像他这样悠哉的人并不多,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一人骑着灵驹疾驰而来,很赶时间。
“帮主有令,方马村所有农户,开春开始插秧,种植灵稻,每亩地只能留一分田自种口粮!灵稻只能卖给花蛇帮!否则一律……”来人远远看见马四平,正准备顺路下完命令疾驰而过,却看见缓缓离去的秦风,看到那冬日阳光下闪烁的丝滑材质,一时皱起眉头。
来人立刻缓下灵驹,慢慢减速停住,仔细打量起秦风。
没错,那双靴子和他脖子上套的丝袍绝非凡物!
来人马鞭一指:“站住!”
见秦风仍是缓缓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