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啸剑天河第29部分阅读

    被那些诡异的丝线包裹着,只有那只有力的胳膊狠狠的趴在洞口。他努力的将头部探了出来,脖子上的青筋崩的笔直,冲着小妹大吼一声。

    “枪!”

    赵小慧急忙一抹眼泪,将插在地上的铁枪朝大哥掷去。

    秦拓的手已经快撑不住了,那股巨大的力量几乎要将他的身体撕裂。

    长枪凌空飞来,秦拓算准时间将扒在洞口的单手一伸,恰恰抓住铁枪,随后立刻被拉进了洞口!

    秦拓被青丝拽着朝着洞底飞去,不多久,“啪”的一下狠狠摔落地面,几乎将他一身骨头都震断了。待眼前金星散去,他急忙睁大眼睛朝前观望。

    面前不远处,是一团青黄|色的微弱光芒。

    淡淡的光影,笼罩着一个靓丽的身影。

    青色琉璃灯,绝世俏佳人。

    第九十一章 最特别的心碎

    此刻的秦拓还不知道,他宿命中的对手,刚刚经历了和他很有些相似的一段故事。但就象投资股市一样,一样的资金投入却往往获得不同的结果,秦拓的故事将注定极其与众不同。

    他被从高处重重的摔在地面,全身都裹在坚如钢刃的青丝之中,只露出头部和一只手。秦拓躺在地上,抬头看向那团诡异的光影,那个婀娜的背影是如此熟悉。

    “是你……”秦拓缓缓道。

    那背影依旧静止,仿佛冰冻千年的河流,将所有活力都深深隐藏。

    秦拓觉得很奇怪,他不知道这个美丽的背影究竟有什么企图。

    坑道之中,一片漆黑,只有淡淡的灯光。坑道之中,空气凝重,灯火却忽然一跳。

    这究竟是什么灯,秦拓心中讶异,似乎是个邪门的东西,要是李大奇在这就好了。想到李大奇,秦拓急忙往四面看去,却是一片漆黑哪里找的到。

    “李道长呢?你把李道长弄到哪去了!”秦拓沉声道。

    灯光里,传来一阵声音,仿佛骤雨中花朵落地时被掩盖的轻轻留恋,又仿若秋夜的寒虫出最后一声鸣叫。

    一声叹息,如此惆怅。

    秦拓仿佛经历了一个萧索的冬天。

    身影缓缓转过来,那一瞬间,秦拓现自己居然不忍心看那张脸。

    慢慢的转身,在秦拓看见那张脸前的一刹那,身影手中的青色琉璃灯突然大放光明,秦拓眼中充斥着柔和的白光,竟是什么都看不见了。

    湖心居。

    依旧烟锁碧波,一如望不穿的闺房重帷。

    秦拓已然立在水榭之中,一看周朝,不由得极惊骇,再看身上,所有青丝皆已不见,又是那身秀士袍服。不自觉间,秦拓轻轻握了握手,猛然现枪已不在手,正不安间,背后传来旖旎的莺语。

    “官人……”

    转身,正迎上那双百媚千娇的眼眸,秦拓脑海一片空白,已是重堕迷梦。

    “梦烟,晓露犹寒,如何立于水榭之中,快快回去。”秦拓已重拾记忆,可惜,这记忆不是他的。

    “官人,便纵我这一回罢,妾心中实在高兴,我大宋终于重拾河山、匡服社稷了。听说岳元帅已经大破贼胡于中都,擒住了完颜家的所有皇室正押解回京呢。”

    “唉,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我一直害怕看不到这一日。”

    梦烟温柔的倚靠上来,星眸流转,“你终于可以放心了,从此后,你我可以隐居于此、或浪迹天涯,再没有了牵绊。”

    水烟深处,如此委婉。

    “梦烟,以前……都是我辜负于你。”

    梦烟眼中黯然,“如何怪你,j臣弄权以至外族坏我河山。那一日,真是我所有汉人的耻辱,金人使者提出用皇室的宗亲女子数百人作为和谈条件,公主、郡主、甚至于充数的宫女被一路驱使着押解出京……一路上遭凌辱所凄号不绝,京中男儿皆无颜出门。可笑那些主和派,以为靠着女子的荫护能逍遥下去,岂料一月不足那金兀术又重率大兵犯境,一路屠杀抵抗之城数十,吓的朝中之人居然主动提出和谈。”

    “唉……那时,我从村中赴京赶考中途结识你于青楼,两相倾心下逗留日久,最后盘缠用尽还是你散金助我上路的。你可记得,我走时曾送你何物。”

    “琉璃灯……我怎么会不记得呢,时值今日,我依旧视如珍宝。”

    “上京科考后,我居然如愿一举而中,圣上于宝殿钦提探花,随后还做了个六品朝官。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天,那一刻!我心中激动万分,正跪在朝下谢恩,却是忽然宦官报说金人使者前来,圣上官家惊惶的从龙椅上跑下去,迎接那趾高气扬闯入的胡贼!金使读和约条款数百条,条条苛刻刁钻,我朝堂上的汉人大臣却只能唯唯诺诺。最后,那金人报完条款,忽然又私自加了个要求,于那满堂大员来说这条件并无分量,于我,却恍若晴天霹雳!那使者,竟然要的是你!那一刻,我真是万念俱灰……”

    “官人,往事已矣……不必再难过,忘了吧。”

    “我怎么能忘记!我大声呵斥金贼,却被下了牢狱,后来从狱卒口中得知,你最终还是被掳去了蛮邦。五年,整整五年啊!你该是受了多少的委屈啊……只怪我汉家男儿无用,只知吟诗作词,上了沙场毫无勇武之风,竟落得靠女儿家苟延存活的境地!”

    “官人,我知你疼惜奴家,但你所言也未必啊。后来岳家军不是个个英雄,人人好汉吗?若不是他一路凯歌,你们这些主战派又怎么会有出牢狱的一天。”

    “岳元帅真的克破胡虏了啊……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这真象一场美梦。”

    “这不是梦,是真的。”

    梦烟眼中闪着幸福的光彩,随着情郎的目光一齐看向水烟深处。

    “官人,你知道吗?”

    “恩?”

    “我在金人的地方也做了不少大胆之事呢。”

    “是嘛,何妨一说。”

    “我有一点始终放不下,便是我遭外族凌辱一事,你真的不介意吗?”

    “……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心吗?怪只怪我枉为男儿身,却连自己的心爱之人都无法保护,我有什么资格怪你呢。”

    梦烟伸手捂住他的嘴,“不许再自责了,只要你不嫌弃奴家就好,我也可以放心的告诉你了。”

    “说吧。”

    “我随那金人使者去了他们的大京中都,那金人将我献与王子完颜康,因我曾是江南知名歌妓,完颜康恐他父王怪罪,将我藏在后花园中。这五年中我受尽了他的凌辱……但我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哼!完颜康以为只有他一个人独占了我,他又怎么知道有一名蒙古密探找上了我,我将从他口中打探来的机密情报全都告知了那个蒙古密探。这还只是第一件,为了打探情报,我常趁完颜康不在之时私下里约会那些朝中大员,那些金人大官为了得到我的常常就会管不住自己的嘴。我要说的大胆之事,就是这些大员怀疑上是我泄密之时,或者没有了利用价值的时候,我会用蒙古人提供的毒药将他们毒死!”

    “唉,你一个女子居然也能行此大胆之事啊!”

    “别急,我还没说到呢。这些人被我毒死之后,我先放干尸体的血储存在酒瓮之中,再将他们的尸身藏匿于地窖里,每当夜半之时,念及金人对我汉家的欺凌,我总会忍不住生啖金人之肉,渴饮金人之血!那些年里,我除了喝酒外,喝的全是血,没有沾一滴水!”

    这弱不禁风的美丽女子,口中竟说出如此血腥之语,他被彻底的震撼了!

    “……你,你居然……”

    “怎么,你也怪我残忍吗?”

    “……罢了,若是我大宋男儿有一半有你的风范,恐怕金人早就被灭了吧。”

    梦烟忽然紧紧搂住男子,呜咽着道:“官人,你不能嫌弃我,你说好不嫌弃我的啊……”

    他轻轻抚摩着梦烟乌黑顺滑的青丝,心中十分沉重。

    水气深重,初春的凉风依旧带着寒意,风吹过,他忽然觉得心中很冷。

    “咳、咳……”

    “奇叔,快去把官人的青竹柱杖拿来,我要扶官人回楼。”

    须臾,眼神空洞的奇叔带着根黄绿的竹杖来到水榭,将竹杖轻轻递给男子。

    男子伸手,接触到凉凉的竹杖,一握。

    他的手静止了。

    好熟悉的感觉,熟悉到信任,信任到亲密的感觉……

    好熟悉的动作……

    他的头又痛了,疼痛欲裂!

    他的手反复握着。松开、握、松开、再握。

    这感觉如此熟悉,熟悉到令他心碎——他不想面前的伊人如湖面的烟雾般随风哀婉的散去。

    但是他还是想起来了,这感觉。

    是它!

    他第一次看见它时,手就不自觉做出了这个动作,它已融入了自己的生命,叫他如何忘却。

    他痛苦的、绝望的闭上眼睛。

    犹豫,痛彻灵魂的犹豫!

    这犹豫只折磨了他只有一个呼吸时间,但他已如在地狱过了万年!

    一个深深的呼吸,他的眼睛终于再度睁开,在那仿若永恒的一个呼吸里,最终,他挣脱了逃避的诱惑。

    因为,曾经的他,对于逃避的感觉是如此的依赖。

    因为,以后的他,再也不愿选择逃避!

    他的眼神是如此的清澈,清澈到魔鬼的眼睛不忍逗留。

    勇气,从不曾从秦拓的身上失去过。

    他轻轻的叹息,面前的湖化做迷朦的烟雾,逐渐朦胧飘渺,随着他叹出的气息逐渐消失。

    还是一片漆黑,坑道。

    还是那微弱的琉璃清光,美好的身影。

    灯火闪烁不止,犹如抽泣的灵魂。梦烟,在这闪烁的光影中转过身来。

    “我的梦,还是碎了。”

    第九十二章 你看重生小说吗?

    “梦,总有醒来的一天。”秦拓道。

    窈窕的身影转过来,秦拓看见的却是一张骷髅脸,不禁黯然叹息。

    “一个梦为何会做如此之久?”

    灯火闪烁中,那张狰狞而可悲的脸微微摇头,“很残忍,不是吗?我以为再也不会烦恼,但那次崩塌却让我醒来。我只想继续做梦,你却将石棺上的铜印弄断。阵法已经失效,幻境骤然消失时,我好害怕……没有幻境了,我却还想做梦,是不是很可笑?所以只好把你们拉到我的故事里来,好让我的幻想继续下去,可你的勇气却无情的、再一次让我醒来。我从来没有想过,一个梦,竟然是如此脆弱。”

    “本来就是假的,失去也无所谓可惜。”秦拓是现代人,自然知道梦烟所谓的“岳元帅破金兵”只是臆想。

    红粉骷髅惆怅的叹息,“你不明白,我的梦真的不能醒来。”

    “为什么?”

    “因为……我不知道是否该告诉你,但既然你还要回到我的梦中,告诉你也无妨。”梦烟的口气变的犹豫,“一个错误的冲动,换来永恒的折磨——心灵、灵魂的折磨!你以为我是什么?巾帼英雄吗?哈哈哈!不,我只是一个可悲的……叛徒!”

    “叛徒吗……你出卖了谁?”

    “大宋,我出卖的,是整个大宋……我被掳掠到金人的中都,在他们的滛威下,我屈服了,因为他们答应我释放官人,条件是我帮他们建立庞大的青楼网络收集情报。于是我回到了江南,金人使者的一封信就让软弱的朝廷将官人释放了,而我,则开始了毁灭自己的堕落。朝廷里的贼子将大宋的机密情报不断送到我这里,再由我转交金人密探,还有贿赂、暗杀、造谣、污蔑……我做着这些肮脏的勾当。每当官人一边抚摸着我乌黑的青丝,一边慷慨激昂的垢贬时事、忧恼国事时,我笑着陪同,心,却如被油烹。”

    秦拓不知道该说什么,谴责?安慰?他只知道自己的情绪十分低落。

    “终有一天,官人偶然间撞见了我给金人周转情报,他从背后走来……手里提着剑……先杀了金人,然后杀了我。”

    “他就那么杀了我,连眼皮都没眨一下!我几乎不敢相信那是真的。”

    “够了!”秦拓恼怒的低吼道,他觉得心中十分压抑,这不是他喜欢的感觉

    “我不甘心啊……”梦烟颤抖着声音道,“第二天,朝廷就在金人的压力下杀了将官人处死,我真的不甘心啊!无尽的后悔、仇恨让我变成了恶鬼,随着我一次次的将大宋的蛀虫吸干,我的功力越来越深厚——我成了厉鬼!等到我杀满了一千人后,终于修成了千魂魈。然后,那个道士出现了,他的修为是那么恐怖,和他的恶战几乎让我魂飞魄散,但我终于重伤了他,他再没有能力将我杀死——不,我猜他是不忍心。他只在临死前将我封印在这里,让我陷入美好的迷梦……我不恨他,真的,我很感激他。恐惧和仇恨让我时常从梦中醒来,但时间久了,我终于再也分不清现实和梦境,进入了自己虚构的‘天堂’……你真的不该让我醒来,我的戾气正在逐渐恢复,很快,我将失去这最后的清醒,成为杀戮的狂魔!”

    “可悲!”

    “没错,我已经离不开梦幻的感觉,我已经上了瘾!所以,我必须让你们两个再次帮助我进入幻境。”

    “可是我不想做梦。”

    “我知道,但我不能一个人做梦,必须有人陪着我,时时骗着我,我才能相信自己没有做梦,一切都是真的。来,看着这盏灯……兰阙琉璃灯,好美的名字……我送他离开时,他送我这灯,让我一直等着他……看这灯光,如此温柔,正象他无微不至的关怀、体贴……看着它,让我们忘却所有的悲伤,我可以看见你心中的阴影,忘了它!只要你相信这灯光,它就会让你忘却所有的烦忧……”

    那飘渺而梦幻的声音传来,秦拓的脑海中浮现出无数幻象,他猛地抓住手中的枪,却现竟抓了个空——刚才的幻境中,奇叔根本就没有把枪给他,秦拓完全是从一个动作中激出自己的理智。

    眼皮如此沉重,睡意渐渐涌上,他觉得如此之累。难道又要陷进去了吗?他苦笑着狠狠一咬舌尖,咸腥的血、钻心的痛让他精神一振,借着那微弱的灯光,他看见那把铁枪正笔直的插在自己不远处地面上。

    他痛苦的闭上眼,跌倒在地。

    然后,笑容浮上他的眉梢。

    梦烟停止了蛊惑,在昏暗的灯光中道了句:“好累……,官人,我来了。”

    在她闭上眼的一瞬间,秦拓如闪电般从地上窜起,一个跳跃来到铁枪边,一拔而出!

    “抱歉,人,不能活在过去!”秦拓挺着枪向着出口大步而去。

    就象以前那个道士一样,他,也不忍心杀了她!

    梦烟进入自己最心爱、最依赖的梦中,却找不到能够依赖的官人,她愤恨的睁开眼,看着秦拓已爬上软梯,在出口处一跃而上!

    “不——!”她的眼中已泛出红光,如一道青烟般向通道出口处飞去。

    秦拓刚跃出洞口,只听被后阴风响动,急忙落地一个翻滚,背后传来鞭挞声,正是那些坚韧如钢的青丝砸在地面。

    秦拓站起声,看着梦烟倒在地上痛苦挣扎——大太阳一照,她最后的灵智正在消散,凶戾之气化作淡淡黑烟从她身上渗透而出,梦烟眼中的红光逐渐变亮——她,在也回不去了。

    回不到那缠绵、眷遣的幻境天堂。

    她已没有了任何神志,成了任凭戾气主使的千魂魈。

    秦拓眉宇黯然间,握紧手中枪,他已没有了选择,只能杀了她,或为她所杀。

    “你们快走!”秦拓对旁边的村民说——事实上,他们已经跑的差不多了,只有村长在死死拖住欲往前扑的赵小慧。听得秦拓吩咐,村长便将死命挣扎的女孩甩到肩上大步跑着走远。

    手中的枪如此冰凉,让他烦躁的心逐渐沉稳。

    曾经的梦烟终于完成了蜕变,惨笑一声,猛然甩头,无数青丝飞泻而出,向秦拓扑来。

    秦拓一点把握都没有,这千魂魈比之前的剥皮怪不知道强悍了多少倍!面对凶狠而来的青丝,他只能选择转身而跑,但那呼啸的青丝度是如此之快,未及一个呼吸,稍已刺痛他的后背。

    他之所以跑,一个原因是逃避攻击,还有一个是加快那青丝的度。

    一个侧面翻滚,那飞梭的锐利青丝刹不住惯性狠狠往前窜去,电光火石间,秦拓猛的从地面跃至空中,暴喝一声“断!”

    枪尖掠出耀眼的电光,如划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