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放心吧,我跟庄严根本就没机会在一起,用不了多久,我就得出国了……”
谢菲摇摇头,打断她的话:“妈已经在办签证了,到时候她会亲自送清江去国外,在那边陪着他住上一段日子。”
“……你的意思是,我不用跟着他一起出国了?“
”爸妈商量过,也问了下清江的意思,决定先让你留在这儿养病,其他的,等病好了再说。“
”那……他们什么时候走?”田苗心情复杂地开口。
“这次的签证托人办了加急,大概一两周就能下来……”
田苗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心头的石头比以往更重了。
一直颇有好感的庄严亲口说喜欢自己,而自己也终于可以得偿所愿的留在国内。转变发生的这样快,就好像所有的阻力都在一瞬间凭空消失了
……只有田苗自己清楚,这些都建立在自己跟谢清江的即将分离的事实之上。
当所有的一切都在向着自己所期望的路上发展,她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
……
下午,魏晋带着何璐来探望田苗,手上还装模作样地提了个果篮儿。
何璐坐在凳子上削苹果,魏晋边搓手边顺着床沿儿坐了下来:”苗子,我今儿到这来一是想看看你,二来也想顺道儿跟你赔个不是,那天在校门
口那会儿我心里着急,火气一上来说了两句冲话……“
田苗噗嗤一声就乐了:”行啊你,挺长时间没见,你丫人没长高,觉悟可是高了不少。“
魏晋瞄见何璐正往自己的方向扫过来,赶紧抓住机会遛狗腿:“嗨,那你看,这还不必须得是咱媳妇儿教育得好。”
田苗强忍住笑,正色说:“那天其实我也有不对,赌气归赌气,不能逮着谁就乱发脾气,你们前脚一走我跟着都快要悔死了。”
魏晋抹了把脑袋嘿嘿一笑,说:“反正事儿都过去了,误会也算解开了,咱就不提那个了。哥们儿知道,你嘴皮子功夫爱耍狠,对谢三儿那是
好得没话讲儿,真到那关键的时候连命都能搭进去不要,就这份情儿,那绝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田苗听了两句,不耐烦地打断他:“得了得了,你少跟我递牙签子啊,要说什么你就直说,最烦有人跟我来假招子了。”
魏晋干笑了几声,说:“我这不是想帮你正视自己的内心么,你看,你跟三儿你们俩马上就要一起出国了……”
“嗯……嗯嗯?不是,我没明白你什么意思,你能给解释一下不?”
“谢叔跟章姨让我先留在这儿养病,等病好透了再说以后的事。”
“我擦,听这意思不会是叫三儿自己去国外吧,就他那样儿你也放心?”魏晋痛心疾首。
“横竖有章姨陪着,我操心个什么劲儿。”田苗面无表情地说,语气淡的就像在在讲跟自己完全无关的事儿一样。
“……你够狠!”,魏晋半天才终于憋出一句话来,“算了算了,强扭的瓜不甜,这道理我懂,感情这事儿有时候谁都勉强谁不来。就比方说
我跟你吧,成天在一块起腻,就是没那种来电的感觉,等遇到了我媳妇儿,我才懂得什么叫一见钟情,一眼定终身……”
“……”田苗越听这话简直就越想抽他。混账玩意儿魏晋,丫给媳妇儿拍多大马屁她都没意见,就是别把拉自己也给拉下水成么!
● ̄e ̄●
谢清江在出国前一天的下午来到病房。还是像往常一句,坐在那什么都不说。
田苗也只字不提,神侃胡侃了大半天。
到了晚上,司机来接人时,谢清江就跟屁股长在凳子上似的,说什么也不肯走。
“瞧瞧这孩子,又犯倔劲儿了,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章婉有些哭笑不得,只能好言软语的把人给哄着,“江江,你看这样成不,明天咱去
机场时车还打这经过,你要是舍不得苗苗,倒时候再上来呆会儿也行,反正时间也都来得及。”
谢清江沉默着没说话,最后终于一语不发地站起来,扭头走出病房,章宛对着田苗嘱咐了两句注意身体的话,也快步跟了过去。
望着床边谢清江刚做过的凳子,田苗觉得自己心里头空落落的。
谢清江刚才转身的背影那样寂寥,总让她有种诀别的错觉。
田苗低头想了想,走下床,来到窗前扒着窗户往下瞅,一辆京vxx的黑色轿车正停在那里。
很快,谢清江就走进自己的视线。田苗有些紧张地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也不眨,目光跟着他的脚步缓缓移动。
谢清江走随着章宛走出了医院大门,上车的时候,他忽然扭头朝着四楼田苗病房的方向望了过来。
要是搁在往常,自己应该抡起大臂冲他呼喊示意吧……
但是田苗却条件反射似的蹲了下去,整个身体都猫在窗台下面。
这会儿,她脸上烫得厉害,甚至还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动静,一下一下,就像是渐渐急促的鼓点。
……
等到她重新站回到窗前时,车子已经启动开出一小段路了,田苗将脸紧贴在玻璃上,目光紧随着轿车一路挪动,直至将脸挪到窗户的边缘,那
辆车终于渐渐开出自己的视线……
田苗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一样东西没来得及交给谢清江——一枚陪伴着自己十多年的护身符,还是打小时老院长为自己求来的。
谢清江那么不会照顾自己的一个人,说白了就是个缺心眼儿,没有自己跟着,也不知道在外面会不会被给人欺负去。
送他这枚护身符,甭管到底会不会显灵,至少算个留念,自己心里多少也能安心些。
田苗想。等明天见面时,一定要亲手给他带上。
● ̄e ̄●
结果这个最后的愿望也没能实现。
隔天整整一上午,谢清江都没出现。
中午,田苗沉不住气地跑出病房,来到医院大门口,饭也没吃就等了一个下午。
快到晚上时,一辆京v黑色轿车缓缓开过来,停下。
田苗心里一阵激动。
车门打开,从里面走下来的却是魏晋,
“我说,你还挂着病呢,怎么傻站这儿吹风啊!”魏晋隔着几步就看见田苗了,边往这头儿走边冲着她大声抱怨起来,“你都不知道,前面那
几条路段昨儿半夜里临时抢修,也没发个通知,结果车到跟前愣是给堵了回去,回头又绕了老远才到这儿的……哎,你别哭啊,谁欺负你了,
你告诉我我去给你把他办了!”
田苗穿着病号服站在风里,泪水蜂拥一般夺眶而出。
她觉得疼,可这种疼不是身体上的,她甚至都不知道是打哪来的,因为自己过去从不曾经历过。就连忽然被告知要出国那会儿,占据心头的也
只是一种不甘和失望的情绪。
而现在,没人勉强她再去做不喜欢的事,也没有谁给她委屈,可眼泪怎么都停不下来,一滴又一滴落在摊开的手掌上,将那枚静静卧在手心的
护身符一点点洇湿……
他们谁都不曾想到,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没来得及说,谢清江就这样被一架飞机从田苗的生命中带离了整整七年。
● ̄e ̄●
章婉在国外呆了三个月才回来。
说巧不巧,她到美国刚一下飞机,就在机场碰到了从前大学时期的闺蜜。两人曾经睡在一个被窝里,工作后各自成家,渐渐没了联系。
异国偶遇,有了这层缘分,又渐渐把从前的交情捡了回来。
章婉回来时,田苗正在家里休养,肺炎基本已经好利索了,却没人再提起让她出国的事。
有次她下楼路过主卧,无意间听到章宛在屋子里讲电话。
“……要我说,有几个像你这么好命的,嫁夫是块金,生女得块宝,媛媛这孩子看着就灵气,我一打眼儿就喜欢的不得了……你啊还是甭多操
心了,她喜欢黏着江江就随她去,孩子们的事儿咱做大人的管不来,我跟你说剧实话,有她陪着江江我还真是放心了不少……”
章宛撂下电话,一转身就看见田苗站在自己门前发呆。她走过去关切地问:”苗苗,你有事儿找我?“
“没,没事儿,我到厨房看看有没有能帮忙的……”田苗被章宛一句话给叫醒,几乎是落荒而逃。
……
吃过晚饭回到房间,田苗躺在床上,心里想的全是刚才听见章婉讲电话时所说的。
看情形,谢清江似乎在国外过的还不错……田苗翻了个身,暗暗告诉自己,既然已经知道他挺好的,也就没必要再去多想,眼下还有更多更重
要的事等着自己去琢磨。
……
痊愈后的田苗应该何去何从成了一个问题。
她没参加应届的中考,之后又因病耽误了半年,加上本身年纪就偏大,不适合再去复读。
谢华扬跟她沟通过以后,安排她进入到上海公安高等专科学校就读。
在校期间,田苗成绩优异,紧接着又在实习阶段表现突出,
12、一别七载(小修,不必重看)
连续两年都获得“优秀学员”的光荣称号。
1997年7月,从学校毕业后被保送回京的田苗进入xx分局,成为了一名人民女警。
13
13、归来接机
2001年7月24日是风和日丽的一天,也是谢清江归国的日子。
一大早,一辆黑色轿车便缓缓开出机关大院,直奔机场。
去接机的只有章宛、谢菲、谢瑶以及田苗。谢华扬自从接任了中央政治局委员与党组副书记的职务,一年到头几乎都忙于政务,就连这个重要的日子里也无暇前去为儿子接风洗尘,只能尽心意将一切事宜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正值绿树成荫,鲜花盛放的季节,坐在驾驶后座上的田苗却没心思透过车窗去欣赏路两旁的风景。
毕业回京后她选择了边工作边在夜校接受继续教育,顺利拿到了公安管理的学位证,加上她在工作期间表现突出,很快就被提到组长的位子,在岗四年从未有过缺勤情况。今天,是她从打工作以来第一次跟上头要假,只为了去迎接一个七年未见的……家人。
这会儿,田苗的心情十分复杂,即便是处理最棘手的案件时,她也从未像今天这么紧张过。
她跟谢清江……真真正正是分别了七年整。在这七年里,两个人从来不曾有过任何直接联系。
头半年,谢清江跟家里的通话联系很勤。每次章宛递话筒过来,她都只是摆着手,结结巴巴说几句嘱咐的话,托章宛简单转述,然后等不到那边的回答就匆匆跑回到房间的床上,迎接随之而来的整夜失眠。
后来自己去了上海读书,逢寒暑假才能回谢家。谢清江在国外的学业开始渐渐忙起来,打电话的次数也明显减少了,只有重大节日时才打回来,往往说不上几句便挂了。有次章宛问那边要不要跟她讲话,她就在很近的边上站着,长久的沉默之后传来的那一句清晰的“不用了,有人还在等我,改天吧”直接便透过空气刺入她的耳膜。好像就是那次以后,他们之间就连那根若有若无牵着的线也断干净了……但即便是这样,此刻坐在抵达机场的车里,她还是迫切的想见到谢清江,想知道从前那个沉默自闭的少年,如今的模样。
……
航班临近中午时准时降落,谢清江走下飞机,很快看见章宛等人,并朝着她们站立的方向点头示意,拖着旅行箱快步走过来。
即便身处人流中他也不会被淹没,辨识度无比显眼,无论是身高还是外貌。
走到近前时,谢清江先跟章宛打了招呼。
“路途还顺利吧?媛媛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安安怎么样,在那边呆的还习惯么,没给你们惹事吧?”章宛有些激动上前去挽住儿子,关切地问长问短。
“妈,你一口气问这么多,我怎么应付得过来。”谢清江虽然表现得很无奈,还是耐心回答了章宛的问题,“路上都挺顺利的。袁媛忙着找导师联系考研的事,就留在那边,安安一直挺乖的,有袁媛照顾她,您放心吧。”
章宛似乎是吁了口气,又有些嗔怪:“你呀你,你自己说说,放着那边好好的pa保送条件不要,非要回国来读研,真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谢清江淡淡一笑,不动声色地垂下眼,没说什么。七年够长了,再多一刻他都已不能再等下去了。这里有他非回来不可的理由。
“妈,这还用问么,三弟当然是舍不得您才回来的。”谢瑶在旁边贴心的为弟弟解释。
谢清江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容,上前跟谢菲谢瑶一一拥抱:“大姐,二姐,好久不见。”
场面温馨动人,章宛眯眼看着,心情大好,忽然想起来一直站在自己后面的田苗,回身将她推到前面来:“差点给忘了还有你苗苗姐,她今天为了来接你还特地请的假,你这孩子可真是,怎么也不知道打个招呼。”
谢清江先是愣了一下,表情似乎有些为难,最终没说什么,还是走过来跟田苗拥抱。
被晾在那的一会儿功夫里,田苗心里异常的难受。
原本她在来之前也不是没想到会有这种尴尬的情形发生,不过亲身经历跟心里想想又是一回事儿。他没听章宛的话叫她姐,对她的态度礼貌却陌生,分明没拿她当家人,不过,自己本来也就是个名义上的谢家人,要这么想,谢清江摆正位置的做法倒也没什么不对。
谢清江的手臂很长,轻轻松松将几年前就不再长个儿的田苗给完全环住了。她怎么也没法把眼前这个高大颀长却并不单薄的男子跟记忆里那抹瘦小的影子给重叠起来。
七年的国外生活、独自闯荡看起来已经让谢清江从富家弱少爷长成了一个不再需要别人保护的铮铮男子汉。
那份充满男性气息的体温和力度,让田苗一时间有些恍惚。以至于她都没发现,这个拥抱其实有些略显冗长……
……
离开机场时,田苗是单独行动的。
上头只批了半天的假,她还得在下午前赶回警局。
章宛嘱咐了两句路上小心,便钻进了轿车。谢清江是最后上去的,他关上车门前,似乎无意间向这边扫来一眼。站在原地的田苗有些慌乱的避开他的目光,快步走到路边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坐在车里,田苗的心情仍然不能恢复平静。
刚才结束拥抱的时候,谢清江的唇不经意间擦过自己的耳垂,温热的气息带起了一种麻麻地、如同触电般的感觉,几乎是立刻就让她绯红了双颊……车子开了许久,最终停在警局前。
田苗走下去的时候,心中的波动已经平复,暗自嘲笑起自己刚才的幼稚与不争气,为了异性一个简单的碰触而方寸大乱,实在不该是她的个性。深吸了一口气,她整理了一下亦鸢,迈开笔直的长腿大步走进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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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田苗一走出警局,就看见一身西装革履、正站在路边等着自己的庄严。
警局离大院并不远,庄严下班略早些,每天都会来这里接田苗,两个人一起散步着走回去。
今天也像往常一样。庄严却注意到田苗从始至终一直都低着头,似乎有些精神恍惚,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怎么了,是不是上头又交代下来什么难办的案子了?”他关心地问。
“没有,今天都还挺轻松的,不忙……我今天上午请假去了机场,看见谢清江了。”
“……哦,对,你之前好像提过他今天会回来,”庄严打趣她,试图改变沉闷的气氛,“哪有你这样当姐姐的,这么久没见面,怎么看见人家反倒不开心。”
田苗摇?br />好看的电子书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