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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整山河第3部分阅读

脱壳是我师门中的基础。”韩菲儿对莫降怀疑自己能力的话很是不满。

    莫降点点头表示很满意对方的自信,然后说道:“既然如此,即便到最后暴露了也不怕,你很容易就能逃走,所以绝无必要做这无谓的牺牲——该撤的时候,你必须撤退。”

    “保证你安全潜藏在‘红右相’的身边是我的第一任务。”韩菲儿的话外之意很明显——既然保护你是第一任务,既然你现在都有可能被人怀疑,我又怎么能走?

    “在大都我有决断之权,如有必要,你必须撤出!”莫降的语气不容拒绝。

    “为什么?”

    “因为我是‘黑右车’,而你是我线上的‘黑卒’,所以你必须听命于我。”

    “既然为卒,有进无退。”韩菲儿转过身来,一副决绝的表情道:“你若强命过河之卒后退,便是背法——这是‘黑将’的最高命令。”

    “去他娘的狗屁法,‘黑将’的命令便是法?他龟在老巢里知道前线的具体情况么?他知道个屁!有种他也冲过河来踩着刀尖过日子,若是那样,我便服他的法!既然他选择躲在远处观瞧,就别乱指挥。‘黑将’的职责就是负责调配子力,比如在我进入相府的时候通过谋划把你也送进来。至于前边的指挥,还是交给咱们这些身处第一线的人为好。况且咱们连那‘黑将’的面都没见过一次,凭什么就必须完全信任绝对服从于他呢?”

    忽然间莫降感到豪情壮志大盛于胸,他猛的站起来说道:“卒子不能后退?那是别人手里的蠢卒,若在我莫降手里,不但兵卒能后退,飞象亦可过河!只要所有的棋子听我调配,我便可以将对方杀个片甲不留——到那个时候,我们汉人,再也不必做黄金族人的奴隶!到那个时候,诸子之盟,再也不必如老鼠一般躲藏……”

    韩菲儿却丝毫不为莫降的豪情壮志所动,只是淡淡说道:“你想如何破局?”

    莫降对他的部下没有摆出一副无限崇拜的表情有些失望,于是他的回答也很简单,就一个字——“杀!”

    “这太过凶险。”

    “凶险是有几分,但是能永绝后患。”

    “上次之招不可再行么?”

    “同样一招用两次,那是找死。虽然上次咱们让托克托说出了‘夫唯不争,无尤。’的妥协之语,但是却也让你一直背负着怀疑。虽然这怀疑暂时不会致使你的真实身份暴露,但是敌人这次明显就是借用这怀疑发招。所以,这一次,必须根除这怀疑。况且上次咱们还未站稳脚跟,如今岂可同日而……”

    “嗯?”韩菲儿很奇怪为什么莫降突然闭口了,她一直竖着耳朵听着,并未现隔墙有耳。

    熟料莫降却偏偏说了:“嘘,百步之外,有人靠近。”

    韩菲儿对莫降发达的听觉很是震惊,因为这功夫她也听到了,的确有人的确经过了莫降的房间,从那脚步声出现到消失的时间结合对方的步伐频率推断,刚才莫降提醒时离此地百步之距几乎丝毫不差。忽然间她想起了一个在组织内部广为流转的一个传说,待莫降示意可以继续说话之后,她便将这个疑问提了出来:“你真的有四耳四目?”

    “如此荒诞的传言你也会信?”莫降笑着说道:“只不过是相对于别人耳聪目明些罢了。而且我只有在集中注意力有意而为之的情况下才能耳聪目慧,若是有所懈怠便和常人无异了。比如今天白天在摘星楼,白狼张凛就在我对过的雅间里大杀特杀,我却一点也没感觉到。直到他冲进了我的雅间里,我才知道。”

    “白狼,张凛。”韩菲儿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然后继续说正事儿:“眼下该怎么办?”

    “见招拆招便可。”莫降说道:“韩菲儿,你要知道,相府西院内鱼龙混杂,几乎天下所有势力都涉足于此。而我们诸子之盟的身份最为敏感,也最见不得光——所以,我们最应该做的是团结,而不是出卖,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保全自己的实力,在各个实力的夹缝中生存下来。我们的生存,关系到华夏数千载文明的延续,关系到往圣绝学的继承——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轻言牺牲。”

    “黑左车,你太感情用事了。”韩菲儿反驳道:“你也该知道,在与野蛮的交锋中,正是因为我们敢于放弃,勇于牺牲,甚至彼此出卖……”

    莫降抬手打断了韩菲儿的话,“也正是因为如此,诸子之盟一再削弱,至今日争鸣百家仅余数门,华夏文明几乎断绝……况且,被自己所信任的同伴出卖这种事,看似是迫不得已的选择,而其本质却是自私自利之心支配下的肮脏交易!虽然说这世间的确有某些东西值得用生命去交换,但是献出自己生命的那一个人,在死亡降临的那一瞬也会感慨万千吧——而世人们往往只看重那些英雄们赴死时的伟大和悲壮,却很少体会到他们心中的无奈和悲凉。我们真正需要的同伴,不就应该是能够互相理解,读懂对方心中那些不为世人所知的那一份孤独么?”

    看着沉默的韩菲儿,莫降郑重的说道:“相对于那些只能瞻仰我们身死之后留下的光环的世人们,我们是不是更应该珍惜此时相守相伴共同战斗的同袍呢?”

    韩菲儿闻言微微抬头,隔着厚厚的刘海深深看了莫降一眼:月光正洒在他的脸上,给那张有些傲然的脸又增加了几分让人感动的人情味道。

    “好了,回去休息吧,注意别被人发现了。”莫降嘱托道。

    韩菲儿撇了撇嘴,再次对莫降怀疑自己的能力表示不满。只是她刚欲纵身跃窗而出,却因为莫降的一句话差点扭了脚。

    ——“有门不走非跳窗户的人,脑子都有毛病。”

    莫降笑笑,从袖子里拿出从徐狂客那里得到的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情报——那张信纸用一种极为特殊的折法叠成一个四方块,若是想打开,必须先去其一角,而再不能复原——莫降轻轻撕掉四角之一,先是慢慢展开那被撕掉的一角,一角又变四份,以秘法排列四份小碎纸方块,上面的字便组成仅有莫降和造信者知道的暗号,以此暗号解读情报,才能读懂情报的真实内容。

    莫降缓缓将信纸打开,细细读完,脸上笑容更甚……

    第七章 祛疑

    更新时间:2013-03-10

    是夜,莫降美美的睡了一觉。

    既然破局之策已经决定,再纠结反复也就失了洒脱,不如养精蓄锐,迎接即将到来的挑战。

    第二天一早,莫降神清气爽的出了房门,在去饭厅的路上,遇到了愁眉不展的刘芒。

    “有什么烦心事?管事流氓?”

    “不要叫我管事流氓——”尽管刘芒知道自己无论说多少遍都是徒劳,但是这种奇怪的开场白已经成了二人开始谈话时约定俗成的惯例。

    “好的,流氓。哭丧着小脸儿干啥呢?是不是那大厨又故意给你盛了荤菜?”

    “不是啦。”刘芒显然情绪不高,不愿多说话。

    “那到底因为什么?告诉我,我替你想想办法。”

    “……”

    “怎么?不信任我?在我眼里,没有什么困难是不能解决的。”

    于是,刘芒便拿出了两张纸,准确的说是两张银票:一张五十两,一张十两。

    “哇!你发财了啊!怎么?钱太多不知道怎么花所以苦恼?”

    “不是……”

    “嗯?”

    “这便是昨天管事拉图丢的那两张银票。”

    “什么?!”莫降一把把两张银票抢过来,仔细观看。

    紧接着,刘芒无奈的有气无力的说道:“我跟告示上公布的票号仔细对了一遍,不幸的是,确实是那两张。”

    莫降的皱着眉头眯着眼辨别这两张银票的真伪——很幸运,是真的。

    莫降皱着眉头思索一会,忽然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然后把刘芒拉到一个隐蔽的地方,确定周围没有人偷听,才悄声道:“详细说给我听听。”

    只听刘芒讷讷说道:“我一觉醒来,就发现这两张银票放在我的床头,我本来以为是谁搞的恶作剧,准备找大管事说说,却在去南偏院的路上看见了那张告示……我该怎么办啊?这,这银票不是我偷的啊!”

    “我当然知道不是你偷的,你这么虔诚的光明教徒,当然不会行偷盗之事。”

    “可是别人不会这么认为啊。”

    “那老狐狸那么精明,即便是你交上去他也不会认为是你偷的。”

    “那你的意思是……”

    “交上六十两,换回一百两纯银!”

    “啊?!”

    “如果,大管事也认为我是嫌犯呢?”

    “你不是说过要看到人性中的光明么?怎么如今也以如此阴暗的心态揣摩别人?”

    “我现在不得不谨慎……你知道,我身负教廷交给的重要任务……”

    “不是跟你说过,让你把那个破任务忘掉么?”

    “我……还是先说这件事吧——如果大管事也怀疑是我怎么办?”

    “笨蛋,这还不简单,你就说是你在路边捡到的。”

    “光明教徒,不能撒谎,否则会被光明神惩罚的。”

    “那也简单,你把银票给我,我替你去交,到时候一百两分你一半。”

    “真的能拿回来一百两?不不不!我不是贪财!”刘芒红着脸摆手解释道:“我是怕连累了你,万一你交上去被大管事认定为嫌犯……”

    “放心吧!”莫降把银票揣进怀里,“你就安心等着数银子吧!”

    刘芒讷讷道:“我对那些身外之物没有兴趣……”抬头一看,却见莫降已经转身走远了。

    “顺带提醒你一句,因为那个教廷交给你的任务,你原本纯洁的心灵已经被污染了!”远远的,飘过来莫降一句话……

    莫降却没有直接去揭告示领赏,而是转身来到了北偏院。在偏院拱门处没有发现托克托的侍卫,他点头笑了笑,迈步径直朝托克托的卧房走去。

    托克托虽然对汉人文化很有兴趣,但是也并没有完全学来,再加上他本就是拥有最纯正黄金血统之人,所以骨子里对一些汉族礼法也不甚赞同。比如在汉族大户人家里,一个奴仆是不可能随便进入主人内院的,但在相府西院,莫降这个名义上的心腹就可以随便进出托克托的书房内院,视托克托一干妻妾婢女如无物,当然,人家也视他若无物……

    待到了托克托卧房门口,正巧见昨天那个替托克托剥荔枝的美婢从房内出来,美婢娥眉微蹙看了莫降一眼冷冷说道:“大公子不在,到午后才能回来。”

    “没关系,我找你。”莫降面带微笑,“昨日夜里,是你侍寝?”

    美婢脸色微红,怒斥道:“关你何事?”

    “按理来说,朝廷赏赐大人美女之事自然和我无关,但是你也知道,昨天我丢了东西。”

    “丢了东西,你自去寻找便是,来找我作甚?”

    “自然是来找失物。”

    “你的意思是说,是我偷了你的东西?”美婢脸色微变。

    “当然不会是你直接下手,但你可以指使别人去做嘛。”

    “纵然你是大人心腹,但也不能血口喷人。况且昨晚大人不是提示你了么,你应该去找那个晚归的家丁。”

    “当时我就很奇怪,大人怎么会关心一个采买的家丁几时回还这种闲事,恐怕是某些人刻意透露给大人听的吧。”

    “我只不过是朝廷为表彰大人在建康督战之功的赏赐,怎么会初到相府便插手府中事务呢?所以,你怀疑错对象了。”

    “真的只是赏赐的美女那么简单么?”莫降忽然止住了微笑道:“我可是听说朝廷有意提拔大人为中书右丞相啊。”

    “我一介女流,对朝廷大事不感兴趣。我也不认为提拔大人和你丢东西之间有什么联系。”

    “你可能不感兴趣,但是朝廷上有人却很是在意。”莫降指了指自己道:“朝廷很在意大人身边的汉人,在意他们的忠心,在意他们的能力,在意他们的身份,在意他们背后所隐藏的势力。朝廷是不是要求,若是大人想入朝为相,必须遣散身边亲近汉人?”

    “我说过了,我不感兴趣,也不知道。”

    莫降没有理会对方继续说道:“所以有人便设了一个计谋,将大人身边凡是有特殊才能,凡是身份可疑,凡是和汉人犯官有所牵连的汉人奴隶们一并除掉——其实我原本也是怀疑,只是今天突然发生的一件事让我确认:此次风波所针对的对象,不是一两个人,而是大人身边所有不值得信任的汉人奴隶!”

    “你跟我说这些毫无意义,我也完全不知道什么计谋,所以,请你离开这里。”

    “怎么?被人揭穿了恼羞成怒么?还是要着急向你的上级汇报?”莫降又笑了起来。

    “大胆恶奴!竟敢私入内院,调戏主人侍妾!”一声怒喝从莫降身后传来。

    “正主终于出现了。”莫降心中得意,缓缓转过身去,待看见来人,心中得意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竟然是他!?他看到两个人脚下生风匆匆赶来,前面那人此刻正迈步跨过外间厅房门槛,正是托克托的胞弟也先,跟在他后面的,是西院大管事德木图。

    美婢遥遥朝也先施了一礼,眼中一片朦胧,脸上表情也极为羞愤——端的好演技。

    也先大步踏至莫降身前,怒气冲冲喝道:“好你个贱奴!趁着主人不在胡作非为!来人,将此欺主恶奴拿下!”

    立刻就有几个手持棍棒的护院冲进来围住了莫降。

    “二公子,这……”德木图面露难色。

    莫降面无表情,心中却是如镜般清明:在相府之中,对待如莫降刘芒韩菲儿等汉人奴隶的态度分为三种。一是托克托式的囚禁感化拉拢;一是也先式的压榨强制服从;再有就是如德木图式的控制收买利用。所以托克托能容忍韩菲儿刘芒之类的存在,只要其身不能出相府,亦无法同外界联系,任其有天大的本事也只能在这牢笼里煎熬;而也先则不允许这些低等的汉人奴隶有任何问题,旦有问题立杀无赦。反正这天下汉人多的是,自然这奴隶也就多的是,要找几个听话的还不容易;德木图则追求在完全探明对方底细的情况下顺势利用。

    所以德木图在拉图丢失银票之后顺势贴出告示,他是要在相府奴隶群体之中大开检举揭发之风,一能破坏对方团结,二能掌握情报,查清对方底细。剔除必须剔除的,留下可以利用的,而且是在对方被分化的情况下利用。

    而朝廷对待汉人的态度则基本和也先一致,他们认为甘为奴隶的汉人才是好汉人。所以朝廷不可能允许即将为相的托克托身边有那些人的存在,无论是和黑道有关联的韩菲儿,身后有整个光明神教的刘芒,还有这个被托克托引为心腹的获罪鸿儒之弟子莫降,这些人一旦心怀异志,都会对黄金一族的统治产生不可估量的破坏——尤其是现在各地民变四起南线战局进行到关键时刻的情况下,这些人,必须尽早除掉。

    至于托克托,他追求的是汉人心悦诚服的归顺,知道这天下的汉人是杀不光的,那么最应该做的便是夺其志,诛其心。他重用莫降,是要给府中其他汉人奴隶看,只要你有能力,一样可以上位;他放过韩菲儿,是要告诉府中奴隶,无论你过去背景多么黑暗,只要在府内兢兢业业做事,我便可护你周全;他刻意无视刘芒身份,是告诉大家,无论你背后有多大的势力,在这相府之中,都没有任何用途。

    朝廷设的局是为暗局,是针对相府所有有问题的奴隶;德木图的计谋是为明局,直接目的是要查清楚韩菲儿的底细。

    一方要灭其身,一方要诛其心,一方要查其真,莫降这次要做的,就是在这三方势力的夹缝之中,找到那个怀疑到他和韩菲儿真实身份的人然后除掉,以绝后患。

    莫降身为诸子之盟埋在大都暗子中的最高领导者,凡事都要往最坏处打算:那就是他们的真实身份真的被人怀疑了——其实他也有足够的理由如此认为,因为此次朝廷设局的牵连实在太广——相府,拉图,摘星楼,张凛,甚至连那个隐蔽的天下第一角儿小店儿都牵扯其中。而朝廷既然动用如此之多的资源,便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