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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狼第4部分阅读

    营后面的一个小木棚里幽会。她已经算好了日子,这个监狱官第二天早上不当班。

    她静等着时机,那个男人脱光了她的上身衣服,然后脱去自己的大衣和上衣,当他俯下身去吮吸她的胸|乳|时,她将一把六寸长的金属刃片深深地插入他的背脊。这把刃片是她化了三个星期,每天天黑后用数小时的时间磨制而成的武器,但是仅在片刻工夫派上用场。这个男人慢慢地咽气了,这当中还试图跟她挣扎,但她一下又一下地用刃片戳扎着,直至最后鲜血溅满了地板。

    十分钟以后,她用那个男人身上的钥匙打开了劳改营的边门,身上穿着他那件沾满血污的制服和大衣还有皮帽,并携带着他的手枪,一步一步迈入那冰冷刺骨、雪海茫茫的夜色之中。风雪呼啸,最近的了望塔哨兵都懒得向她问口令。

    不过四个小时,安娜·克霍列夫拖着近乎冻僵和身疲力尽的身子,最终来到芬兰边界。

    她跟麦西讲了几乎有一个小时。

    他坐在那里静静地听着,间或点着头对她哽咽住或因为她的记忆太过伤痛而不得不停歇片刻而表示理解。在她叙述她的故事过程中,她时不时地看见他脸上震惊的反应,他眼睛里的目光不再是那么平和了,好象他一下子明白了她那痛苦的噩梦以及她为什么要杀人。

    当最后结束时,他身子靠回椅背,非常同情地看着她。她知道他相信了她所告诉他的是事实。

    还会有另外一些人来跟她谈话,他说道。会问些其他的问题,或许她还得要述说她的经历。不过目前她需要休息,尽量恢复她的体力。接下来一天他们会把她转到赫尔辛基的一家私人医院。他会尽最大的努力来帮助她。

    她目送着他离开。那白色的小房间只留下她一个人。她听见不远处什么地方一台收音机正播放着欢快的舞曲。这使她想起了另一个时光和另一个地方,莫斯科河的岸边,那第一个晚上,伊凡·克霍列夫拥着她跳舞。走道里传来一阵笑声在她的房间里回荡着,令她倍感孤寂。她感到悲伤象潮汐一样盖没了她的身心。她极力控制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从尼库奇卡那冰天雪地的荒野走出来是一段漫长的路,一段漫长的满含寒冷、绝望、以及数月来所积压的心酸和痛苦的路。她胸中的伤痛感就好象有人用一把刀子戳进了她的心脏,而她在慢慢地流血而死。

    在她的脑海里老是浮现着那幅挥之不去的镜头。

    她和伊凡在夏天漫步在高尔基公园,伊凡微笑着,脸上洋溢着骄傲和爱护的神情,用手臂抱着莎夏。

    第六章

    柏林。

    12月15日

    机翼上标有红五星的依留辛运输机颠着机身降停在东柏林斯格尼菲尔德机场的结冰的跑道上。一个脸型瘦削但面相冷酷的人——紧绷的嘴唇,长长的脸,以及一双小而有神的眼睛——从飞机上下来并快速走过柏油道,钻入一辆等候着的吉斯轿车。

    当车子开出机场并朝城市的东郊方向驰去时,上校格列纳狄·克拉斯金脱下他的帽子,用手抚了下他那稀疏的鬓发。他年已六十二岁,是个老红军,又是有着超过三十年资历的克格勃官员。直接并只向贝利亚和斯大林汇报请示。他负责一项特别的内部行动,由在莫斯科捷尔任斯基广场七层高的克格勃总部里的第二管理局一手控制。此行是他每月一次的检查公出,例行检查由他指挥的苏联高级机密的研究项目。

    开了三十公里路后,这辆黑色的吉斯驰离波茨坦干道,转入一条小路,这条小路最后通过鲁肯沃德沉寂的德国小村落。路的尽端两旁是高高的枞树,一根金属栏杆横拦着,后面是两门宽的入口处。过了那栏杆,就是条柏油道,两旁排放了倒刺的铁丝网。当吉斯车驰停下来时,两名身穿制服的警卫啪地立正敬礼,一名军官走出钢筋水泥骨的哨房,检查着来者的证件。过后,那栏杆升了起来,汽车开了进去。

    车子在那伴着倒刺铁丝网的路上开了有半公里,然后克拉斯金看见那地下隧道的进口,这就象一张水泥巨嘴挣出地面大张着。汽车沿道驶入隧道,最后停了下来。

    克拉斯金跨出车外,此时他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地堡里,就象一个宽敞无比的地下车库。空气里有一股难闻的柴油味以及陈霉的异味。大功率的弧光灯当头照耀着,十多辆军车停在中央处。在右边是一架直升电梯,铁门已经打开等候着。

    操作电梯的军官熟练地敬了个礼,领引着克拉斯金走过去。

    两个人跨进电梯里。电梯门关上,那电梯降沉了下去。

    从巴黎起飞的泛美航空公司的209航班的dc&61485;6飞机几乎空荡荡的。那个金发男子就坐在前面第二排靠窗的位子上。

    当飞机朝空港降落并掠过柏林的婉茜湖的上空时,这个人看见恩特·邓·林登区就象宽宽的绸带展延开来。周围的郊区仍处处布留着旧时的炸弹坑。朝东望去,他看见俄国人占领区里的那些仍是断壁残垣的建筑物。

    十分钟以后,飞机在西柏林的坦培尔霍夫机场着陆。入境处和海关检查得十分严紧,四处都是武装人员,因为俄国人封锁了东柏林,建起了一个十码纵深的格杀勿论的隔离带。但是那个身穿制服的西德官员没有觉察出那张伪造的美国护照,那个人很快便通过。

    在抵达区的外面,六,七辆美国卡车停着,几个美国兵站在那里,边闲谈着,边嚼着口香糖。

    看起来没有一个人对这个金发男子产生注意,过了一会儿,他看见公用停车场的对面,停着一辆灰色的沃克斯威根轿车。一个三十出头的漂亮女人坐在方向盘后面抽着香烟。他认出了她那掩盖的俄国人特征。她在脖子上围了条蓝色丝巾,当她一眼看到他时,便顺手将香烟扔出窗外。

    过了足足一分钟,他走到汽车边,将他的行李箱放在后排座上,在他移身以前,他小心地扫视了一下抵达区那边。

    他一言不发钻进车里坐在那女人旁边。一会儿工夫,那女人熟练地将车驰离路边,朝柏林方向开去。

    上校格列纳狄·克拉斯金看着坐在他对面的那个身子壮圆,衣冠不整的人不由得微微笑着。他们是坐在塞吉·恩格尔的办公室里。这座办公室座落在以前由纳粹德国建造的几层深的地下建筑里的第一层。

    克拉斯金微笑着,“行了,塞吉,跟我讲讲你们的问题。”

    塞吉·恩格尔是个身子粗壮,不修边幅的人,长着一头卷曲而细细的黑发,还挺着一个大肚子。他是莫斯科大学的物理系毕业生,现在是这幢鲁肯沃德地下建筑里研究项目的负责人。尽管他为人一团和气,不修边幅——恩格尔常常会穿着不一样的袜子,领带上总是沾着早餐或午餐的残渍——这个人却有着异常机敏的大脑和非凡的组织天赋。

    恩格尔勉强地报以一笑。问题嘛他当然有,只是格列纳狄·克拉斯金看起来可不是那种会跟你分担问题的人。

    这个上校的脸长得冷酷铁板且饱经世故,他那松弛的脸皮上纹线密布,皱纹深得就象一道道刀疤横刻在脸上,再配上那诡异的微笑,组幻成一种叫人心悸的形象。而且这个人那一身笔挺熨服的黑色制服和锃光发亮的靴子总是使得恩格尔感到一股逼人的煞气。

    外表上显得理性而睿智的克拉斯金在内心却隐藏着阴暗、凶暴的本性。在布尔什维克革命战争期间,在一次高加索靠近顿河查东斯库地区的战斗中,克拉斯金的那个营与一支有四百多人的白军部队交战,在经过三天激烈的白刃对搏战后,彻底地消灭了那支队伍。本来答应宽待投降的敌人和他们的家属,克拉斯金却转而叫他们靠着墙站成一排全部枪毙,对妇女和儿童也显示了他同样毫不心慈手软。

    恩格尔耸了耸肩,用手拨弄着桌上的一支铅笔。“是什么让你认为我有问题,格列纳狄?这个项目进行得要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来得好。”

    克拉斯金不由得面露悦色,“棒极了。我就高兴听到这。”

    恩格尔站起身来,看上去心事重重,他走到那可以俯瞰这整个巨大的地下建筑场地的大玻璃窗跟前。

    即使在这里都已经过了两年了,这个地方还是一直让恩格尔惊叹不已。纳粹在十年前就开始建造这座地下建筑,原本是用来作为v2飞弹制造工厂,但是俄国人挺进到东普鲁士而享用起现成来。现在这里成了东德的一个最机密最先进的研究场所,整个项目全部安排在地底下,这样就无需地面上那些必不可少的伪装保护了。在办公室的上空,银光灯照耀着。整个场地犹如处在大白昼的光线之下。蒸汽和空调用的金属管子布在墙上要达半公里之长。底下穿着白大褂的人们穿梭忙碌着。

    恩格尔看着这个叫人惊叹的场面好一会儿,然后转回身来。

    “我把你要求的细节都放进了桌上的文件夹里,格列纳狄。相信它们能符合你的要求。”

    克拉斯金拿起那个文件夹,略微扫描了一下里面的进程报告,然后又抬头朝着恩格尔。

    “干得不错,塞吉。那些德国科学家,他们看起来是超水平发挥了。”克拉斯金咧嘴一笑,“真想不到要送去古拉格的警告会有这么大的作用。”

    他观察了一会恩格尔的面色,然后抬腿拎起他那锃亮的靴子高搁在桌上,松开他的武装带,并点了根烟。这是克拉斯金在审讯时惯用的手法。有时这样会让他的犯人感觉到他还有那么点人情味而放松戒备能自如地多谈些。

    他朝恩格尔微笑着,“你看上去就象个千斤重担压在身上的人。如果这不是为了项目,那是为了什么呢?来吧,塞吉。让我来听听你的心事。”

    恩格尔嗫嚅道:“但我可以坦率讲吗,格列纳狄?我真的可以什么都讲吗?”

    克拉斯金大笑起来。“你要是指那些房间里的的废物,回答当然是不。不过你嘛是一个特殊的例外,对你,我是绝对相信。”

    “真是太感激了,格列纳狄。”

    克拉斯金故作不经意地挥了下手,半露出笑容。“什么话,否则还算什么朋友?你就说吧。”

    恩格尔从口袋里掏出条脏兮兮的手绢擦了擦他的眉毛。“你不知道呆在这里的滋味。那老是不停的机器嗡嗡声,还有那处理过的空气。我真不知道德国人是怎么建造它的。我很高兴我在这里的工作就快结束了。”

    克拉斯金吸着烟,问道:“那么你这部分的工作还要多长时间完成?”

    “照现在的速度要比我们预测的早得多。波洛斯基和其他的科学家过后几个星期会到这里,把不同的项目部分联并到一起。”

    “那么要多长时间?”克拉斯金重复着他的问题。

    恩格尔耸了耸肩。“一个月,或许更早。我们的初始试验非常成功。在高加索的试验地也差不多完工了。我看了从莫斯科送来的我们的人关于美国人进展的情况报告。我们要比他们领先。他们在太平洋爆炸的那个要比我们要做的那个小。说实在的,美国人爆炸的那个只能说是个起爆装置。我可以担保我们会是第一个爆炸那个真正的氢弹。”

    “我很高兴听到这个,塞吉。我一定在我的报告里对你的努力提上一笔。”

    恩格尔对克拉斯金的这番话并没在意。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十分低弱而问道:“你认为会有战争发生吗,格列纳狄?”

    克拉斯金哈哈大笑起来。恩格尔诧异地看着他。“这有什么可笑的?”

    “你忧虑的就是这个?”

    “我早就想到了这个。你现在不要回避谈这个。”

    克拉斯金仍咧嘴笑着。“你怎么想到会有战争的,我的朋友?”

    “得了,格列纳狄,这不需要动很多脑筋就能猜得出。”恩格尔朝那个地下场地点了点头。“我在那底下呆了两年了,就象个地老鼠一样。我整日看不到阳光地过着一天又一天。”他犹豫了一下。“现在是我们与美国人之间的那些纠葛问题,看起来冲突是免不了了。到现在都快两年了,我们拼命地为我们的这一武器项目工作。而在最后的六个月,当美国人爆炸了他们的第一个装置后,资金突然变得源源不断而来。然后又有了警告。讲得很含蓄,但就是那个意思。是针对我们所有的人,不只是德国科学家。要努力工作,更加努力,不然的话,就会有严厉措施。这里面一定有原因,格列纳狄。我们在跟时间赛跑。为什么?是不是还有什么事莫斯科没有告诉我们?”

    克拉斯金慢慢地仰起身。“要是美国人识相的话,那就不会有战争。”

    “这算什么意思?我是个科学家,我是跟确凿的结论打交道的。给我一个结论,格列纳狄。”

    克拉斯金转着椅子,话里透着杀气。“美国人以为他们可以他妈的主宰这个世界。他们以为他们可以天经地义地控制这个地球,朝每个人指手画脚要怎么怎么做。好啊,我们偏偏不卖他们这个臭帐。”

    恩格尔摇着他的头。“你根本就想象不到下一次的战争会是什么样子的。我们现在做的这个炸弹可不象美国人扔在日本的那种。它们的威力要强得多。一次爆炸就会把整个城市和人口全部从地图上抹掉。在长崎和广岛,爆炸中心以外的十公里一些地方还会有人幸存下来。而现在一次足量的热核子爆炸,连遥远的地方都不能幸免。”恩格尔迟疑了一下。“我不是个聋子,格列纳狄。我离莫斯科是有一千哩远,但我还是听到一些传言。”

    克拉斯金掀起了眼睑,从嘴里取下香烟。“什么传言?”

    恩格尔嗫嚅着。“说我们在准备发动战争。说斯大林要这个炸弹尽快完成,他要赶在他死以前可以把它扔到美国。他们说他一个人在克里姆林宫散步,一个人大声地跟他自己讲话。说他的举止变得越来越古怪,越来越令人不可捉摸。他们说他谁也不相信,连他自己都不信。你难道不感到担心吗?”

    克拉斯金直直地盯着恩格尔。“是谁告诉你这些事的?”

    恩格尔紧张地回答道:“这只是传言。可这里每个人都在说这些事。”

    克拉斯金的声音里透出一丝威吓的语气。“我想你聪明的话就不要去理睬这些谣言,而且也不要这么大声地议论斯大林同志的精神健康,我的朋友。这样有可能会让莫斯科的人听到而对你产生怀疑。这种怀疑要写成报告就可以把你关进橡皮屋里,或者到西伯利亚的一个矿区去铲盐,或者更糟。”

    “那就这方面请你回答我。他们说大清洗又要开始了。会有许许多多的人被抓起来而枪毙或送去劳改营。尤其是犹太人。这是真的吗?”

    克拉斯金不置可否地看着恩格尔。“你是个党员又是个优秀的科学家。你不必为此感到害怕。”

    “可我是个犹太人,。这跟我有切身关系。”恩格尔的脸变得灰暗起来。“这气氛有点不对劲。我能感觉得到。恳求你告诉我到底在发生什么事。”

    克拉斯金声色俱厉地说道:“我觉得你在跟造谣者接触的这个泥坑里陷得太深了。你最好把心思集中在你的工作上。我告诉你,不要去理睬那些从莫斯科传过来的恶毒谣言。那些散播这些谣言的恶狗总有跟他们算帐的那一天,我可以向你保证。而且你也会成为他们中的一个,恩格尔,要是你还不约束自己并且闭上你那张臭嘴的话。你就把它当成是一种忠告吧。”

    克拉斯金的声音里满露出凶暴的本性,原有的那些人情味消失得无影无踪。随即,克拉斯金揿熄香烟结束了这场谈话。

    “好啦,时间不早了,我们最好结束这次检查。我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回柏林去。”

    那金发男子站在位于恺塞代姆的公寓楼里的窗前。外面很冷,刺冷的寒风狂扫着大街。他听到窗底下英国人的军用卡车开过时的辘辘声,但是他没朝下望一眼。当那女的走进房来时,他转过身来。她带了一个牛皮纸包起来的并用带子扎住的包袱和一个黑色的皮革医药箱。她把这些物品放在桌上,然后走过去跟他一起站在窗跟前。

    她默默地打量着他。

    他看上去显得好静并且孤僻。埃历克斯·史朗斯基身材修长,年纪在三十中旬,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双排钮的西装,里面是系着领带的衬衫。他